第77章 蛛網 ......
第77章 蛛網 ......
奈何楚魚表現的就像是一個付不起的阿鬥。她坦言:“我就想在家裏讓郭先生養着, 其他的什麽都不想做。”
那邊處座到客廳裏把電話拿起來和對方聊了幾句,臉已經繃了起來,眼神射出冰冷的光,沒一會把電話挂了。
周圍圍着副官秘書警衛, 還有郭邑豐。
“處座?”
“壞消息, 走漏了風聲, 老鄭察覺了, 他躲進蘇州河北了。”
副官和秘書對視,副官忍不住問:“怎麽會走漏消息了?我們事情做的很機密。”
處座轉頭看着他,臉上壓抑着怒氣:“機密什麽, 金陵把你們的行蹤告訴老鄭了。這電話是老黃打來的, 他已經把洩密的抓了關在行訊科。”
郭邑豐暗地裏松口氣,只要不是滬上洩密就行,不過也不能僥幸,回去讓老窦再梳理一下滬上的兄弟們,這種事必須引以為戒。
周圍的下屬吓得不敢喘大氣, 既然是金陵總部洩密, 無疑是把處座的臉皮扒下來再踩幾腳,處座絕對會火冒三丈。
處座的臉色很陰沉, 但是沒對着這些人發火,而是想着既然被發現了, 那就一不做二不休,直接下手。
“老鄭他要是身上幹淨, 這會也不會找敵寇庇佑。既然他公開撕破臉, 我也不應該再給他遮掩了。他必須馬上去死,多活一天我們的損失就更大,他活着魯東之難會重演, 我沒辦法承受第二次魯東之難帶來的損失了,我也沒臉去給統帥部解釋了。”
所謂的魯東之難,是一個北平的高層被敵人抓住,熬刑不過交代了他以前工作過的魯地人員和人事安排,随後親自出面幫着特高課誘捕了大量人員,這些人總有一些也是熬不過大刑紛紛變節,也配合行動,十天之內,魯東淪陷,損失慘重。
用處座的話來說:二十多年心血蕩然無存,千裏沃土一朝盡失。
郭邑豐也知道放任不管事情變得很棘手,當初老鄭去金陵開會路過滬上,自己也是接待過他的,他對滬上的高層也是認識的,他既然躲到了蘇州河北岸,最先倒黴的就是滬上的兄弟和他郭邑豐。
“我馬上安排刺殺,”郭邑豐把衣服的扣子系上,“您等我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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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慢着,邑豐,聽說自從魔鬼去世之後,滬上手藝最好的是張三哥,你能聯系上嗎?”
郭邑豐趕快低頭,“屬下無能。”
“算了,沒人家張三哥咱們也能把事兒辦了,你先去安排,我這邊見見滬上的幫派頭目,咱們齊頭并進多安排幾路人馬,務必保證老鄭他不能見到明日的太陽。”
郭邑豐點頭要走,他出門的時候不放心的看了看餐廳方向,随後踏出門離開了。
處座讓秘書把大衣拿來,他一邊穿一邊跟女傭吩咐:“今兒留齊小姐和岳小姐住下。你們上點心,把她們照顧好。”
說完帶着人急匆匆的出門了,女傭來到餐廳,把男人們出門的事兒說了一邊。岳小姐本來心裏不痛快,她剛才被耿姐姐和楚魚冷落,正準備等處座回來給耿姐姐上眼藥呢,沒想到處座直接走了。
和姓耿的這個老女人沒法共處一室,她站起來:“我家裏還有事兒,就不留着了。”
女傭急忙追出去,說是外面不安全,而且警衛随着處座離開了,也沒人護送岳小姐回去。
岳小姐執意要走,她才不會留在這裏,留在這裏只會讓自己不痛快。耿姐姐知道她的想法,故意當着她的面調兵遣将安排人把她送走,耿姐姐一副女主人的做派徹底惹怒了她,岳小姐冷笑了幾聲,上車離開了。
女傭看着車燈消失,嘆息一聲:“您這又是何必呢?”
“其他人也就算了,終究是過客,先生當年落魄的時候我陪着他,雖然知道他不是個好東西,但是我也不是一個好人,我們最般配了,她姓岳的就不配進這個門。我和姓岳的無法共處一室,不是她死就死我亡,我豈能引頸就戮。”說完回餐廳去了,餐廳裏楚魚還在吃,耿姐姐看了忍不住覺得好笑:“菜都涼了吧,小玉你今天吃了不少了。”
沒有其他人,楚魚就實話實說:“今兒我要吃飽一點,你不是想讓我幹活嗎?不吃飽怎麽幹活兒。”
耿姐姐趕快往外看看,看外邊沒有人,這房子裏的人一大半随着處座出去了,剩下的又被派去送岳小姐了。也就剩下廚房的廚子和幾個女傭。
耿姐姐就坐過來小聲的問:“你打算今天行動?也可以,就是你要等等,我派人查查姓鄭的那厮如今在哪?”
“不用查,我知道。”楚魚的聽力很好,餐廳和客廳距離不遠,能聽到的。
耿姐姐聽了立即點頭,“我給妹妹打掩護,你快吃,吃完随我來樓上。”
楚魚吃完和耿姐姐上樓,耿姐姐帶楚魚倒了自己的房間。
楚魚坐在床上,在別人的卧室裏覺得渾身不舒服,忍不住問:“你們是分房嗎?”
“有的時候是,有的時候不是。不過人家這會追求淑女呢,自然要和我劃分界限。我就該謝謝他沒把我趕出去。”耿姐姐說着翻着自己帶來的衣服和在滬上訂做的衣服,忍不住搖了搖頭,這些衣服都不方面行動。
楚魚勸她:“其實我今天看着,他對那個岳小姐沒你說的那麽重視。就算重視又怎麽樣,岳小姐只能讓他新鮮一會兒,但是岳小姐承擔不了妻子這個角色,他如今高處不勝寒,就連我這種人都知道他想更進一步爬的更高,自然不會找一個拖後腿的。”
耿姐姐聽了,把前幾天訂做的裙褂拿出來,“就這個合适了,其他的都不行。”
說完嘆口氣,“我如今被你這小丫頭片子支招了,你不懂這些。男女如何相處這是一門學問,我年輕那會學了整整三年。”
“我怎麽不懂?”楚魚把裙褂拿出來,看了看覺得不行,眼神轉到窗簾上,她想起來看過的印巴舞了,舞者的衣服用布繞在身上繞出來的。她伸手拉了拉窗簾摸了一下手感說:“你別總想着死啊活啊的,你就該想想如何把利益最大化,你能的好處讓他也能得好處,你們兩個的目标是一致的,這一切危機就會迎刃而解。”
楚魚說完一躍而起,把窗簾摘了下來,回憶來一下,飛快的把窗簾繞在自己身上,包的圓鼓鼓的,就是沒有合适的鞋子穿。
難不成還要穿襪子?還是算了吧,楚魚想了想,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這裏沒有合适的衣服和鞋子是不行的。
她對耿姐姐說:“這衣服不行,窗簾還要完整無缺沒有一點污漬的給你拿回來,要是窗簾有了破綻,我身份就暴露了。姐姐幫我掩護着,我出去找一身合适的衣服。”
耿姐姐也覺得這不行,主要是一個姑娘家露着胳膊腿不合适。
她剛點了頭,楚魚就從窗口翻身出去,一眨眼的消失了。
耿姐姐站在窗口看着夜色往外張望,沒看到楚魚的影子,忍不住嘆口氣,“阿彌陀佛,每個人生來都是有用的,命中注定了要做某件事。”
她這種宿命論一樣的想法楚魚不知道,楚魚想辦法回到了郭公館,然後攀援而上,把那身定制的緊身衣拿出來,把衣服穿好頭套戴上,穿着定制的馬丁靴捆了鞋帶,楚魚在鏡子裏對着自己看了看。
她看了一會,把藏着的琵琶拿出來,從中間抽出一柄細長的刀刃,這是唐障刀。
楚魚挽了一個刀花,把刀又放了回去。她小心的打開窗戶,回身把窗戶關上,随後在夜色裏奔襲。
路過蘇州河的時候,河岸邊有一棵細小的棗樹,被汽車撞了已經歪道在路邊,楚魚看見後立即站住,往四周看了看,看到這裏沒有人,跑過去把手指粗的樹幹撿起來,上面已經沒葉子了,這樹幹雖然不是筆直,但是有二尺多長,也算夠用。
她用手掂量了一下樹幹,沿着大橋飛快的過了蘇州河,很快通過路燈消失在一片建築裏。
河北岸的司令部大樓她太熟悉了,已經去過好幾次了。這次來似乎和上次又有一點不一樣,除了高高的圍牆和鐵絲網,一到晚上就亮起來的探照燈之外,有的還是高高的建築上趴着的幾個暗哨。
暗哨在五層樓的房頂,居高臨下的盯着大樓周圍。楚魚推斷他們最少有四個人,一旦發現問題他們能示警,也能在自己逃走的時候暗算自己。
說不定在其他地方還有暗哨呢,狡猾的小鬼子,狡猾狡猾滴!
楚魚躲進黑暗裏,她心知要刺的人就在圍牆裏面,可是怎麽瞞過高處的暗哨。
楚魚覺得應該找點東西吸引他們的目光,讓他們別老盯着圍牆裏面。她蹲在地上,用棗木的棍子劃拉了幾下,除了高處的暗哨,估計裏面巡邏的衛兵也有了變動,以前是十五分鐘一班,不知道現在是隔多長時間一班。這些衛兵恪盡職守,并不偷懶,而且他們的巡邏安排算的上是天衣無縫,很難混進去。
楚魚忍不住一聲長嘆,這次絕對沒上幾次輕松,但是這群小矮子防守嚴密了自己就不動手了嗎?不能夠啊,必須動手。
讓她等了半天,終于等來了行人,準确的說是等來了一輛車,這裏周圍防守嚴密,一般人靠近不了,自然不會随意來閑逛。
汽車到了眼前,楚魚從地上摳了一枚小石頭,夾在手指中甩了一下手腕,她開始奔跑,汽車的車胎一下子爆了,車子在路上抛錨,輪胎打滑轉了幾圈,動靜很大。
樓頂的暗哨向這邊看,車主罵罵咧咧的下來檢查,楚魚在牆下用手一撐轉着身體螺旋向上翻過圍牆快速的滾進陰暗的角落。
一切都是同步進行的,車主已經發現車胎爆了,站在車邊嚷嚷着晦氣,樓上的暗哨互相對視,最後決定把這一件事當成意外不用去管。而院子裏沒動靜,探照燈還在四處亂照,楚魚把自己縮成一團。
目前最安全的地方是樹上,她躲在樹冠裏,用棗木把樹枝扒拉了一下,看到了有巡邏的士兵在院子裏行走,兩隊衛兵交錯的走過去,計算了一下,看來他們縮短了巡邏時間。
楚魚擡頭看着樓上,這裏是辦公樓,辦公樓後面是宿舍,宿舍一般是安排單身職員的,拖家帶口的官員不在宿舍裏,他們在僑區有房子。
楚魚在想,目标人物在哪兒,是辦公樓還是後面的宿舍樓?老鄭不會在僑民聚集的地方呆着,畢竟那裏容易走漏消息且安保不行。
楚魚決定先去一趟辦公室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