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蛛網 ......
第72章 蛛網 ......
這場雨還在下, 在蘇州河北岸僑區裏面的長尾堪十郎已經在衆多線索斷了之後又找了一條線索。
當初死者住的房子是借來的，戶主是一個大買辦，給洋人做事從來都是不辭辛勞，洋人對待這些買辦的态度也不一樣, 比如有幾國就是和這些買辦們存在很明顯的利益關系, 從華夏大地搜刮的財富交夠列強的, 留夠駐滬官員的, 剩下的都是這些買辦的。
但是有的洋人就妄圖把這些買辦培養成他們的二等公民，對他們進行思想上的改造，這個過程雖然很慢, 但是後期的收益是巨大的。
戶主就是一個大買辦, 而死者來這裏的目的是經濟掠奪，和這些從不考慮民族榮辱的買辦進行接觸是順理成章的事兒。這些買辦們讨好他也是順理成章的事兒。在這些買辦們看來，民不聊生算什麽？百姓們吃不上飯算什麽？自然沒有自家的存款來的有意義。所以飛快的騰空了房子重新布置一番請死者住進去了。
兇手必定會接觸戶主來調查樓內布局。只要從戶主身上找突破口就行了。
這中間的工作量十分大，在滬上的特高課員工和潛伏人員全部接到了命令，滲透進紅牡丹舞廳的小百合是最早拿到了重要線索的人。
秋雨綿綿, 長尾堪十郎對面前的小百合倨傲的點了點頭。
“做的好, 你是特高課的功臣。”他說着這話的時候，眼神審視着小百合, 長尾堪十郎一直看不上女性員工，倒不會說什麽侮辱的話, 就是态度很輕蔑。對待頗有功績的宇佐美惠子是這樣，對待小百合也是這樣。但是小百合和宇佐美惠子在他心裏的位置不一樣。
他雖然看不上宇佐美惠子依靠美色策反了很多國府官員, 但是對實打實的情報還是很看重的, 他也只是鄙視宇佐美的的手段罷了。但是他對宇佐美惠子的忠誠毫不懷疑，從沒想過宇佐美做出對不起帝國的事情。
同樣是靠美色策反人員收集情報的小百合，長尾堪十郎信不過她, 特別是前段時間滬上的潛伏小組一小子被拔出來三組，其中就有小百合所在的潛伏小組，別人都落入敵手，唯有小百合逃過一難，作為一個長期潛伏的人，小百合就應該戰戰兢兢唯恐被人找上，可實際上她表現得若無其事。
長尾堪十郎對小百合信不過，只不過暫時沒動她而已。
小百合今天帶來了重要情報，她查到有人打聽公園白樓的信息，時間就在那位尊貴的先生被刺殺前一天。
長尾堪十郎把情報反複的看了看，“你得到的消息是說有一個男子買通了房屋主人的司機，要白樓的平面圖？”
“是的。”
“這個買消息的人在公共租界的長隆戲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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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長隆戲園的服務領班。”
長隆戲園是上演西方話劇和東方戲曲的新式戲樓，裏面和傳統戲樓不一樣的是加了服務生，主要是針對包廂裏面的貴客提供服務。
長尾堪十郎對這份情報十分重視，他擡頭看了看小百合，覺得小百合還是有用的，決定先安撫她：“你很不錯，你是功臣，我會為你請功的。目前潛伏小組有幾支已經失敗了，他們已經殉國了。我正在考慮重新布置潛伏小組的事情，你是有經驗的前輩，而且有這次的功勳，相信你的軍銜和職位都會有新的調整。你現在回去吧，等我的消息。”
小百合站起來退了幾步很恭敬的出去了。出了長尾堪十郎的辦公室，她激動的跳了一下，太好了，要升職了。
小百合前不久混進了紅牡丹歌舞廳，并且把芸香也帶了進去，兩個人在裏面還發展了三個舞女做成員，她已經是一支潛伏小組的組長了。如果職務有調整的話，她很有可能會接手滬上某一片區域的潛伏工作，極有可能管理四到五支潛伏小組。
那麽從她手裏經手的經費會有很多，她如今只管着一個小組，可是這個小組的活動資金很充足，以前小百合為得到一支小黃魚興奮的睡不着覺，現在她的保險櫃裏就放着十幾根小黃魚用來收買策反軍方人員。
辦公室裏面長尾堪十郎把桌子上的電話拿起來，他對助手說：“召集人手，讓他們裝扮成幫派的人去長隆戲園抓一個人。告訴審訊室的下屬準備好刑具，我們今天要加班了。”
半個小時候後，長尾堪十郎接到行動小組電話，行動算是成功了一半，他們去抓目标人物的時候，人跑了，但是因為跑的急，一些東西沒收拾，特高課的人在目标人物的住所裏面找到幾張紙，上面有白樓和公園的平面圖。除了這些，還有不少的化學物質和一本化學書，從書本的內容和筆跡看，他們要抓的人最近在研究怎麽做炸/單。
目前能肯定，此人和命案有關系，但是人沒抓住，所以算成功了一半。
長尾堪十郎氣的摔了電話，當時就忍不住罵了出來，在電話裏把下屬們罵的狗血噴頭。好不容易到手的一個線索就這麽沒了，眼看就要翻身了，如今又沒有了希望。
他的助手勸他：“我們或許可以從這個人的身上找到我們想要的，他平時和誰來往親密，這些和他來往親密的極有可能是他的同夥，我們還可以調查他最近的行蹤，從他的行蹤裏也可以找出線索。您現在不能放棄。”
“我當然不能放棄，竹中君。我一直都沒放棄，只是給我們的時間不多了。”他在辦公室裏走來走去，看到牆上的照片，心中的一個想法越來越清晰的出現在他的心裏：小百合會不會是雙面間諜？
給自己提供了消息，又把消息給了特高課的對手。用這片土地上的俗語來說，這叫一魚兩吃。
這種想法一旦冒出來，他忍不住又罵了一句混蛋，然後就想起來三支潛伏小組出事後他派出老牌特工甄別潛伏人員的時候，老牌特工對小百合的評價：“貪財。”
貪財和怕死都是為人所不齒，因為這種人最容易變節。
長尾堪十郎眯着眼睛，已經對小百合判死刑了，但是他沒有立即發作，而是把助手叫到跟前：“竹中君，你是我看好的後輩，事情到了今天這個地步，只要有線索就要查下去，要不然我們面臨什麽下場你是知道的。我把這件事交給你，你不要讓我失望。”
竹中正雄立即把命令接了下來，出去準備分析帶回來的線索了。
長尾堪十郎走到窗口看着外面的秋雨，心裏和這片秋雨一樣，頗有些凄涼惆悵。
這個夜晚，楚魚正盤腿坐在沙發上看書，她左手拿着一只烤紅薯，右手翻着書頁，旁邊的郭邑豐卻是在擦木倉。
這個時候電話響了，郭邑豐站起來接電話。
對方是小鳳仙，一張嘴就叫妹妹：“小玉妹妹，猜猜姐姐是誰？”
郭邑豐聽了對方頗為輕浮的語氣，覺得不是什麽正經人家的姑娘，自己的太太才不認識這號人呢，轉念一想，這難道是滬上新的搭讪方式，前不久他聽說滬上一個官員家的公子就是接到一通電話，對方號稱打錯了，但是因為聲音很甜美，這位公子和人家聊了很久後來還私下見面，打電話的女子是個交際花，長的人美聲甜，把這位公子迷得找不到北，以為兩個人的相遇真的是因為緣分，後來兩個人迅速墜入愛河還登報結婚，把這公子的家人氣的揚言要斷絕關系。
郭邑豐心想：這不會是釣魚釣到我頭上了吧？
立即挂斷了電話。
楚魚看他一句話都沒說，問了：“誰啊？”
郭邑豐走回來坐下，不甚在意，“一個打錯了電話的人，不認識。”
楚魚就狐疑的看着對方，真的不認識？
電話又響了，楚魚把書放在一邊，“你坐着我去接，不會是你以前的相好吧。”
“蒼天可鑒，我真的沒什麽相好的，你別不信。”
楚魚已經來到電話機旁邊了，郭邑豐也跑過來，把耳朵湊近和楚魚一起聽。
對方還是那輕浮的語氣：“怎麽挂了啊？小玉妹妹，我是你鳳仙姐姐。”
“哦，原來是鳳仙姐，好久沒見了。”
郭邑豐心想，你認識的鳳仙姐不像是好人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