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新傳說 ......
第51章 新傳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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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麽才能稱得上是天衣無縫呢?
對于楚魚來說, 她去司令部就像是逛對方的菜園子,在裏面絕對能稱得上是閑庭信步。
郭邑豐說的天衣無縫是指不能讓人聯想到原來的自己。還要把這件事做成一個懸案,讓人無從查起。
早先十一二歲的時候,楚魚學過兵器, 當時季老三最擅長的是雙手刀和長木倉, 楚魚親眼看到過季老三出手, 他拿着一根白蠟木杆一丈多長, 在和姥爺交手後,一下把木杆的頂端敲斷,動作迅速果斷的刺過去, 姥爺被逼的連連後退, 最後還是被季老三挑着衣服釘在在牆上。
楚魚當時看的心馳神往,圍着季老三想要學,當時季老三就告訴她,人這一輩子只能精通一件兵器,就比如楚魚, 精通了短刃, 就不可能再去學長木倉了,因為練習二者會分散精力, 更重要的是這兩種不同路數的兵器沒有任何相通之處,耍個花架子博得滿堂彩還行, 真的到了生死拼搏的時候,學藝不精比別人差一點就是生死之別。
所以, 楚魚每每拼命, 用的都是暗器和短刃。如果不想讓人聯想到自己身上,這兩種手法是不能再用了。
楚魚覺得有些頭疼。
随後她就想到了,自己如果不能來硬的, 來軟的也行。
她已經想好了辦法,但是這個辦法需要郭邑豐給自己提供幫助,她就轉頭問:“今晚上去哪兒吃啊?”
“你想吃什麽?”
“我想吃大燴菜。”
天冷,就好這一口。但是郭邑豐搖了搖頭,另外有一個提議:“火鍋怎麽樣?我今天看報紙了,一家新開的火鍋店酬賓,聽說大冬天吃這個最合适了。”
楚魚點了點頭,她倒是很樂于嘗試新的東西。
這家火鍋店的老板是川渝來的,鍋底又麻又辣,很多人吃的大汗淋漓,越吃越上瘾。楚魚一改往日控制飲食的習慣,催着郭邑豐再叫服務員來點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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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之兩個人吃的很美,吃完上車後楚魚幾乎要癱在座位上了。
郭邑豐一邊開車一邊問:“是不是覺得很難受,回去喝點山楂水吧,咱們在院子裏散步吧,我擔心你撐壞了。”
“不,今天要制定計劃,要不然就錯過明天的好時機了。”
第二天楚魚向報社請假,理由是昨天吃壞了肚子。鑒于最近報社裏面有些人心裏看不慣新來的主編,有人請假去別的報社面試的事兒也被人傳的人盡皆知,所以,楚魚的請假讓辦公室議論紛紛。
考慮到楚魚來到這裏工作并沒有作過妖,反而是很低調,也不是那種在各個辦公室亂串門的人,老先生很爽快的批示了。
就在楚魚打完電話請過假之後,她就坐上了郭邑豐的車,随着郭邑豐去了一處安全屋。
安全屋在公共租界,一處很不起眼的小巷子裏。車子停在外邊,兩個人步行到了一處院子前面,郭邑豐打開門鎖,兩個人進去。
這裏的環境讓楚魚想到了剛到滬上的時候,李查理安排她們姐妹的小院子。楚魚想到那個院子,就覺得有些可惜,“我和姐姐當初給了那個賣水的五毛錢,只用了一天的水,想起來就心肝疼。”
郭邑豐從樓上拿了一堆東西下來,“才五毛錢!你也不是那小氣人啊,怎麽到現在還記得?”
“自己掙來的血汗錢,一分一厘都記得清清楚楚,我跟你說,越是難掙的錢花起來越摳門,越是容易得手的錢,撒出去的也就越不在乎。”
這個道理在很多地方都适用,比如說男女關系。
郭邑豐看了她一眼,把這一堆東西分門別類的放好,拿着一份戶籍證明給楚魚,“這張照片不太清晰,但是和你長得很像。這是一份真戶籍,別說在滬上了,就是去東洋都經得住查的身份。”
随後把西服和皮鞋放在一邊,随後拿着頭套,“你過來,我把你打扮成一個小夥子。”
楚魚把戶籍放下,好奇的問:“你這是跟誰學的?”
“跟那些拍電影的學的,我跟你說,我和電影公司的經理真的是朋友,我以前沒事的時候還去客串過呢。”
楚魚就更好奇了,“你客串了什麽?”
“一個花花公子。除了這個我當初在留學的時候還登臺表演過話劇呢,我們那個話劇社,因為全是男人,還有人要裝扮成女孩......”說到這裏他停頓了一下,面對着楚魚亮晶晶的大眼睛,很認真的強調:“不是我,我都沒裝扮過女孩,我都是配角,配角!”
這個不重要,楚魚在他的塗塗抹抹中已經成了一個潮氣蓬勃的男青年了。皮膚變得粗糙,最讓人想不到的是嘴上還有一圈淡淡的看不出來的胡須,非常的逼真。
“诶,你太厲害了。這個我能學會嗎?”
郭邑豐故作高冷,“學這個是要有天分的,至于你......”
楚魚立即回身拉着他的手撒嬌,“老師,郭老師。親愛的敬愛的尊敬的......”
“等等,”郭邑豐伸出手捂着她的嘴,“後面的那兩個敬語就不用放了,有親愛的足夠了。”
到了下午,楚魚裝扮整齊,帶着禮帽穿着一身合體的白色西服,西服的領子是高領,把假喉結掩蓋起來,坐着黃包車來到了蘇州河北。她下了車給了車費,就慢慢的融入到了僑民區中。
楚魚會東洋話,郭邑豐弄來的戶籍上的名字是九條孝高,來自關東。而楚魚的東洋話也帶有關東的口音。
她的西服裏有一卷紙幣,在街上走走停停,買了不少東西,在買東西的時候和不少店主聊天,表現的就像是一個不為生計發愁的浪蕩子。
買了一堆的東西,也大概了解了僑區的商業分區和住宅群裏的鄙視鏈,他把自己需要用到的東西了解到了之後,晃晃悠悠的來到一家料亭。
不是所有吃飯的地方都叫做料亭,凡是料亭,必定風雅。
楚魚晃晃悠悠的進去,帶着一些傲慢的給了門口的侍者一些小費就被引到了一處房間,進去之後,推開明障子,就看到外面一條活水蜿蜒流過,活水兩邊有花草樹木更兼怪石嶙峋。因為是深秋,水上有枯萎的殘荷,在秋風蕭瑟中帶着幾分東洋崇尚的物哀之美,水面上鋪着木質地板,有穿着木屐的女人走過,留下一串木屐敲擊地板經過水流回想而顯得清越悠長的聲音。屋子中染着香,聽着木屐的敲擊之聲,一瞬間視覺味覺聽覺都被照顧到了。
楚魚對這裏的環境很滿意,又給了一張紙幣做小費。
随後就有衣服花色繁複的女子端着托盤來上餐,還有一小壺的清酒。
夜色慢慢的落下來,周圍開始點燈,為了避免被人看到房間內,點燈的同時在明障子外落下一層西紗。活水周圍的景色在燈光的映襯下,透過細紗,看的朦朦胧胧。
楚魚叫了一個女孩子進來讓她彈三味線,楚魚就靜靜的聽着,一邊聽一邊喝酒。屋子裏很安靜,除了三味線,還有一個女侍倒酒時候的衣袖摩擦聲。
楚魚靜靜的聽着,她一杯接着一杯的喝酒,很快喝完了三瓶清酒,醉醺醺的卧倒在了明障子處。
這個時候一陣腳步聲由遠及近,腳步聲很亂很雜,是一種光腳踩在地板上的鈍響。
這群人從門外路過,偶爾會有人高聲說話,楚魚一副很不滿的模樣,“這是哪裏的混蛋?簡直是一群鄉巴佬,如今世道變了,有點臭錢的鄉巴佬也能進入料亭了。”
女侍趕快扶着他坐起來,給她解釋,“是幾位貴客要享用會席料理。”還擔心楚魚喝多了找事兒,就不得不加了一句,“他們都是軍人,孔武有力。”
楚魚打了一個酒嗝,揮了揮手,“我好像沒吃飽,再來一些酒菜。”
說完之後塞給這個女人一把紙幣,“剩下的是你們的小費。”
“謝謝您的慷慨。”
楚魚在這個女侍走了之後又打了一個嗝,醉醺醺的站起來,對着彈三味線的女人說:“帶我去便所。”
這個女人立即放下樂器,上來扶着楚魚往外走,楚魚喝了三瓶酒,現在去廁所沒人會懷疑。她到了廁所門口,女人留在外面,把她交給了便服裏的男侍。楚魚揮退了男侍進入一個小小的隔間,在這狹小的空間看了一下,有個一尺見方的通風窗口,她二話沒說很靈巧的鑽了出去,白色西服上沒沾染一點污漬和灰塵,動作迅速的來到了特高課包下的房間門口。
在那些端着酒來送餐的侍者身邊,躲在暗處的楚魚趁着她們跪下來拉動明障子的時候,她用常人看不清的速度動了一下酒瓶。
可惜了,這群人第一輪就點了六瓶酒,而楚魚手裏的東西只夠她在三瓶酒水裏動手。所以心裏喊着可惜,她還是只碰了三支酒瓶。随後她從通風口回到廁所,沖了水出來洗手,因為醉醺醺的,皮帶都沒弄好,被人遞了一塊毛巾擦了擦手。連最後的一點證據都被洗手池裏的水沖下去了。
剛才送她來的女人幫着她把皮帶衣褲弄好,扶着她回了房間,飯菜已經送來了,楚魚這下有了吃飯的興致,房間裏也沒了剛才的安靜,他用筷子敲擊着酒壺打拍子,興致上來了還在樂聲中揮舞着雙手學歌舞伎女形跳舞時的姿态,這是她上次在新景刺殺時看過的歌舞伎表演,看了幾眼就記住了。
女侍也十分配合,居然還能踩着節拍唱起來,屋子裏的氣氛越來越熱烈,就在這個時候,忽然有人拉開門闖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