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新傳說 .......
第52章 新傳說 .......
51
闖進來的一群穿着屎黃色軍服的人, 他們毫不客氣的把屋子裏的三個人一塊拉了出去,楚魚的表現就是一個趾高氣昂受不得委屈的花花公子,大聲的辱罵他們,卻不想像是被牽住的小狗小貓似的拖到了大廳中。
大廳中已經有了不少人, 看樣子都是客人, 大家都在罵人。
楚魚被扔進人堆裏, 身邊就有幾個喝的臉紅脖子粗的人, 他們這會正問最惡心的話問候把他們押來的士兵長輩。
這群被仍在這裏的家夥們有消息靈通的,楚魚聽見他們小聲的說有個高官剛才一杯酒下肚,人已經去高天原了。
楚魚心中高興, 就是不知道目标人物怎麽樣?
很快楚魚就看到大量穿制服的人沖了進來, 都是醫生憲兵警察,少不了特高課的那群人,楚魚甚至還認出了宇佐美惠子。
沒過一會,有人從裏面擡出一具具屍體,上面蓋着白布, 穿制服的人都除帽低頭鞠躬。
楚魚等了一會, 除了等到憲兵司令過來主持大局之外,沒看到所謂的新任特高課課長, 而且除了蓋着白布被擡出來的,也沒什麽傷員。這就表明, 自己的行動成功了。
而如今的重中之重就是看自己怎麽脫身吧。
等到這些官員走了之後,留下了不少人對着這些被拘役的人盤問。
“姓名?”
“九條孝高, 這是我的證件。”
盤查楚魚的人飛快的登記信息, 找人核實信息的真僞。楚魚有完美的不在場證明,她除了去廁所的那一會之外,和這家料亭的女侍者們一直在一起。而且楚魚把廁所通風口的雖有痕跡都抹除了, 就算是查也查不到自己身上。
果然,料亭的人出面為楚魚作證,甚至是在便所的侍者都出來給她作證。他們證明楚魚進廁所也就五分鐘,五分鐘夠幹什麽?從廁所走到死者的房間門口也需要幾分鐘呢,更別提實施暗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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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解除對楚魚的懷疑後,這群人毫不客氣的把楚魚扔出料亭,讓她滾蛋了。
楚魚從地上爬起來,嘴裏罵罵咧咧,發現自己做了很多準備都沒用上。沒過一會兒,一輛車停了下來,一個女人從車上下來扶着她上了車。
這是郭邑豐安排的人,他敢讓楚魚用九條孝高這個身份,就是因為這個身份絕對的安全。能夠給她提供足夠的掩護。
她随着車子來到了一戶民居前面,被扶着下車,這個女人微笑的請楚魚早點休息,其他的再也不說了。
楚魚在僑區睡了一晚上,等到第二天風平浪靜了,才回到法租界。
而在蘇州河北面的特高課,這一次的氣氛仍然是愁雲慘淡。
倒黴蛋新任課長的助手看着被送來的一封信,氣的牙齒咯咯咯的響。
“欺人太甚!”他用力的捶了一下桌面,被他的動靜吓了一跳的特高課內部人員只好再次縮起了脖子。
“混蛋,我要是抓到他要将他碎屍萬段為課長報仇。”這個助手抓起信想要撕碎,但是還是靠理智阻止了自己這麽做。
這封信是要上交的,他再次低頭看了看,這一封信是從報紙上把字減下來拼好的,信中痛斥了東洋人,表明和東洋人不共戴天,只要這些小東洋不回家,他就一直殺下去。落款是“燕人張三哥”。
這算一個名字嗎?
可就這樣,己方付出了慘重的代價,幾位官員因此喪命,昨日參加宴請的幾位,現在活着的都在在戰戰兢兢。
宇佐美惠子暗暗的吐了一口氣,小聲的勸這個助手:“請您不要難過,現在最重要的事情是查清真相,土淨大人剛剛離開......”
土淨原則剛走就鬧出這樣的事兒來,這讓特高課的臉又一次被人揭下來放在地上踩了幾腳。
而很多秘密随着這樣的老牌特工的突然去世也成了永久的秘密。特高課的損失很大,但是目前更應該做的是及時止損。
“我們的力量還很完整,為了查明這件事,應該喚醒在滬上的各個小組了。”
宇佐美惠子說完,這個助手搖了搖頭,“我明白你的意思,你認為兇手已經跑進租界了,你們當中很多人也是這樣認為的,可是我根據我的經驗,下手的人就藏在這裏,藏在僑區,我們從酒瓶的瓶口處化驗得出有人把毒物抹在了酒瓶的瓶口,酒是沒問題的。也就是說,是兇手混進了料亭,我更傾向于認為動手的人在後廚和那些服務員之間。”
言下之意,他要對料亭的內部的員工進行一場辨認清洗。
衆人心頭一動,這是在甩鍋啊。
現在有人願意為這件事負責,先不管這個所謂的“燕人張三哥”是不是真的有,目前這件事的矛頭指向的是外人,絕不是那些僑民。可為了及時避免特高課在高層哪裏丢臉,這個助理的手段就是揮刀向同胞,故意把這件事定性為內部報複或者是暗殺。這樣能把所有的事情以大化小,用私仇掩蓋特高課的無能,讓真正的敵人躲過一劫。用心可謂歹毒,行為也很卑鄙。
特高課的老員工們有幾個人互相對視了一眼,如果料亭的人真有問題,那麽在當天晚上的幾輪審問中已經把兇手找出來了,可昨天無功而返,今天明知道真正的兇手在逍遙法外,還是對着那些服務員提審,這就是為了甩鍋。
宇佐美惠子憂愁起來,她覺得上海已經是個是非之地了,她要離開上海,哪怕去一個鳥不拉屎的地方,也比跟随這樣揮刀向自己人且心狠手辣的人強。
會議結束之後,她的助手跟着她回到了辦公室,宇佐美惠子很不安,她是一個靠直覺逃過很多次死亡威脅的人。
她不安的在辦公室裏走來走去,“正和,我們不能留在這裏了。”
“這是為什麽?我們費了很大功夫才來到了滬上,這裏是遠東大都市,還有很多僑民,你說過你喜歡這裏,就像是回到了家一樣,難道我們又要去那些貧瘠的地方了嗎?”
“就算去一個貧瘠的地方我也很高興,我告訴你,今天開會......”
當天下午,宇佐美惠子就打報告申請資金,她要出差。
當天晚上她和助手兩個人沒帶多少行李,開車到火車站去。車子剛過了蘇州河,她的助手看到了楚魚。
“您看,那個就是齊小玉。她當初是我們的頭號嫌疑人啊。少佐,我一直懷疑魔鬼沒有死,我總覺得這次料亭出事和魔鬼有關系。這是一種直覺,您也說過珍惜我們的直覺,我們很多時候靠這個找出真相和保命。”
宇佐美惠子也看到了楚魚,楚魚和郭邑豐兩個人在教堂前和一個神父說話。
宇佐美惠子也覺得魔鬼的死太突然了,她都已經做好了和魔鬼耗下去的準備,但是突然聽說她死了,讓宇佐美惠子一直懷疑這個消息的真實性。
“魔鬼給我的印象太深了,她來無影無蹤......你說的對,這次料亭裏面,兇手沒有留下絲毫的線索,也是來無影去無蹤啊。可是,我們不能懷疑魔鬼的死,魔鬼已經死了,土淨大人為這個消息蓋章認證了,我們不能推翻大人的結論,我們特高課對不起這個人。魔鬼死了的消息你我都要刻在腦子裏,就連晚上做夢也要這樣認為。”
一來是魔鬼真的死了,有照片為證,而且據說葬禮很盛大。二來,如果把魔鬼沒死的問題抛出去,自己是沒辦法離開滬上的。
她已經把當初的一腔忠誠打折扣了,現在已經生出了幾分保全自己的心思。她的助手跟随她了很多年,兩個人一直搭檔,在這片大地上,兩個人經常裝作夫妻或者是兄妹,常常共同面對暴露帶來的威脅,生死都綁在一起,自然是互相了解。助手在一邊重重的點點頭,“是的,魔鬼死了,魔鬼已經下葬了。而齊小玉也不過是一個被懷疑的人而已,今日看到她就想起我們在滬上的時光,可惜,我們不得不離開這個遠東大都市了。”
兩個人的車越來越遠,楚魚對此絲毫不知道。
她和郭邑豐在下午來這裏的目的是為了取走琵琶。
這也是楚魚這幾天一直思考的問題,要不要把琵琶取出來。
琵琶對她的意義不一樣,不是一件從小陪伴自己的死物,而是寄托了對家對親人哀思的物品。琵琶在身邊,就如自己的靈魂得到了安慰。
他們來到教堂的理由是看望在這裏做義工的美玲和玉靈,這些外科的護士們盡管很忙,但是後來楚魚還是和她們保持聯系。得知他們在教堂前做義工給街坊們義診的時候,楚魚還拉着郭邑豐買了不少東西來看她們。
一直到晚上義診結束,和這些護士們告別,楚魚嘴裏說要和神父告辭,就帶着郭邑豐來到了教堂裏面。
楚魚和神父沒有多少交流,當初收留姐妹兩的神父已經離開了,現在這個對于楚魚來說完全是個陌生人。
郭邑豐用德語和神父交流,教堂裏只有一盞燈,昏黃暗淡。在這種暗淡的光線裏,教堂的拱頂更是一片黑暗,拱頂上的壁畫再也看不清楚了。楚魚飛快的來到拱頂取下琵琶,用郭邑豐的大衣擋着,便提醒郭邑豐該離開了,“親愛的,我們該走了。”
兩個人告別了神父上了車,楚魚很自然的把大衣放在了後車座上,兩個人一起開車離開,中途還去餐廳吃了飯,就把琵琶和大衣留在車上。一路上郭邑豐和楚魚都留心有沒有人跟蹤,事實上是沒有人跟蹤的。
以前對郭邑豐布置跟蹤人手的宇佐美惠子今天離開了,她的人手已經交給其他人了。再有人跟蹤郭邑豐,也不是上次的那一波人了。
所以這一路上十分安全。
回到家,兩個人關上門,楚魚把窗戶關好,為了防止別人從窗外發現,楚魚只點了一支很小的蠟燭,勉強有一點光芒。
她把琵琶從絲綢袋子裏取出來,郭邑豐忍不住露出贊嘆的神色,“好東西啊,這已經是國寶了。很有藝術價值,我能看一下嗎?”
楚魚遞給他,他的手在褲子上抹了兩下,把汗水抹去,“這裏沒手套,我就這麽看了。”
上面鑲嵌的螺钿在昏暗的燈光下熠熠生輝,每動一下,流光溢彩。清幽的香味撲面而來,把琵琶拿到眼前,油潤的色澤,木頭裏點點金芒,讓郭邑豐忍不住再次贊嘆,“果然是金星木。這樣的好寶貝用這麽粗糙的袋子裝着真的委屈它了,回頭我給你訂做盒子和內襯,咱們好好的保存,将來留給孩子們。”
真難想象,木頭做的東西居然完整的保存了一千多年沒有腐朽,而且因為這不是随葬品,這一千多年的歲月裏被人很愛惜的使用着,上面的包漿厚厚的一層,入手潤澤,看上去還可以再流傳千年。
又來了,楚魚忍不住白了他一眼,這人有點好東西都忍不住提起孩子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