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38
第038章 38
譚芝茉回頭:“渣男都這麽說, 先隔着被子,後來隔着衣服, 再後來就往衣服裏伸。”
“你說的對,”簡岩拽了譚芝茉的被子,“但我不是渣男。”
譚芝茉拽不過簡岩,為了不和被子分家,只能忿忿地跟着被子走,靠向他:“沒有人會承認自己是渣男。”
她保持背對他的方向,兇巴巴地扭着臉,頭發撲在臉上,手卻沒膽伸出來, 只能歪着嘴吹一吹。
簡岩幫她把頭發往上撥,她還挑剔:“我的發際線……”
“臉轉過去。”
“你管我。”
“轉過去。”
“你管好你自己。”
簡岩不能吼譚芝茉, 嗓音被悶得沙沙啞啞:“我抱你、親你,我都能管好我自己,連抱帶親, 可就不一定了。”
欻地,譚芝茉把臉轉了回去,留給簡岩一個士可殺不可辱的後腦勺。
簡岩再連人帶被子的往自己懷裏拖了拖, 譚芝茉的頭發雖然香, 但拂得他心煩意亂。他的手貼着她的後頸,把她濃密的頭發通通往上攏。譚芝茉一想到自己“怒發沖冠”的樣子, 不能不抗議:“簡岩, 你能不能注意一下我的形象……”
她也不敢大聲。
嬌嗔一樣。
用這樣的語氣喊他名字, 跟要他命差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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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着被子, 她的後腰也真真切切地察覺出她惹到他了……
“你……你睡覺的時候,”譚芝茉帶了顫音, “不會還揣着手電筒吧?”
“閉嘴。”
簡岩的手臂圈在譚芝茉的腰上,被子那麽厚,她側躺着的腰線還是凹下去一大塊。他把手臂往回收,用虎口去掐,腦子裏想的是她能不能遭住他兩分力。
譚芝茉一手封着被子口,一手護在胸前,管不了腰:“你摸你自己的不行嗎?你的腰也很細……”
這是什麽邏輯?
“那他媽能一樣嗎?”簡岩用詞不文明,但口吻不壞,手臂圈回去,再收收緊。
譚芝茉被箍得哼唧了一聲,簡岩又兇她:“嬌氣。”
還有沒有天理了啊?
肋骨都快斷了不能吭一聲?她沒那麽鐵骨铮铮啊!
他變本加厲:“睡你的覺。”
終于輪到譚芝茉體會一把什麽叫無語的時候,真的會笑。
“哥哥,”她又搬出這個陰陽怪氣的稱謂,“我親一半睡着,你就夠沒面子的了,我要是這樣還能睡着,你會不會被打擊到以後……再沒有手電筒了?”
簡岩堵不住譚芝茉這張嘴,只能把手臂往上擡。
隔着被子,壓在譚芝茉護在胸前的手臂上。
他知道她有這一層阻擋。
他沒想突破,吓吓她,能讓她少說幾句廢話就行。
但譚芝茉還是倒抽一口氣,腦子形同虛設了:“你的也很大,比……比我大。”
總之,要摸摸你自己的!
既然如此,簡岩只能換個思路了:“譚芝茉,你就這麽胡扯,別停。我不欺負沒腦子的人。”
“我腦子不要太好!”譚芝茉揮開簡岩的手臂。
這真是作死了……
都是用一條手臂,譚芝茉對簡岩不就是螳臂當車?退一步說,就算讓她把四肢都用上,也只能摽在簡岩的一條手臂上。
尤其是她把劣勢歸咎于自己被被子束縛,然後,把手臂解放了出來。
片刻,二人的手臂交換了位置。
簡岩的在下,譚芝茉的在上。
當即,譚芝茉傻眼,在上……在上有個屁用啊?反倒像是不讓他抽走一樣!
“渣男……”譚芝茉咬牙切齒。
簡岩不是狡辯:“我這不是還在被子外面嗎?”
按譚芝茉的理論,他還沒一層層往裏伸。
“我困了,”譚芝茉識相了,“我……我要睡了。”
這不是搞笑嗎?
背對背睡不着,面對面也睡不着,誰也沒碰誰的時候睡不着,摟着腰也睡不着,擱胸上反倒能睡着了?
簡岩沒說話。
現在他随便譚芝茉睡或不睡,說或不說,也不管她說什麽。
現在就算是天塌下來,他也只管他這一只手。
五指微微一曲,他就能感受到被子下真切的輪廓,和不真切的,全憑他臆想出來的光滑和溫熱。不知道是誰在顫,可能是她整個人,也可能是他這一只自甘堕落的手。“我保證,”他帶頭鄙視自己,“我隔着衣服……”
換言之,不隔着被子了。
他被她說中了。
“我說什麽來着?”譚芝茉不自知地帶了哭腔。
簡岩沒有回頭路:“我保證。”
我保證。
這句話介于“我盡量”和“我發誓”之間,進可攻,退可守,是渣男最愛說的一句話。
譚芝茉的大腦做出了以上堪稱一百分的分析,開口卻道:“我就信你這一回……”
沒辦法,她也覺得被子多餘了。
室溫有二十二度,她早就被捂出一身汗了,卻在寒意中瑟瑟發抖,是從未有過的無助。無師自通,她知道只有簡岩的手能撫慰她。
簡岩的手從譚芝茉的背後伸進被子。
她穿着長袖的真絲睡衣,滑不溜手,卻又在汗濕中皺巴巴地發澀。“說點什麽。”簡岩的手繞上前。
碰到扣子。
他的“保證”幾乎在瞬間化為烏有。
險險越過去。
譚芝茉的聲音比蚊子大不了多少:“說什麽?”
“随便說點什麽。”簡岩頭一次需要譚芝茉狗嘴吐不出象牙,需要她敗興。
“你輕點……”
說什麽不好?說這個?
簡岩下手更重了:“閉嘴。”
“你有病吧?”譚芝茉這會兒說什麽都跟撒嬌似的:“讓說也是你,讓閉嘴也是你,不給人留活路是吧?”
“誰讓你說輕點重點了?”
“疼還不讓人說了?”
簡岩這才逼着自己收了收力道,頭皮都是麻的。
譚芝茉斷斷續續抽上一口氣:“幾點了?”
“不知道。”
“還睡不睡了?”
“你要睡得着,你就睡,我不怪你。”
簡岩的下巴硌在譚芝茉的頭頂。但凡他說的話不太離譜,都可能讓譚芝茉有一種醍醐灌頂的錯覺。但他說他不怪她?這就好比她賞他一頓飯吃,他還嫌不是滿漢全席!“我謝謝您大人大量。”譚芝茉連咬牙切齒都使不上勁了。
說幾句話的工夫,譚芝茉覺得整個人往空中吊。
只剩下腳尖偶爾沾沾地。
不上不下令她更難耐:“重點也可以……”
論颠來倒去,二人誰也不比誰差。
“你還說我有病?”簡岩嘴上也不饒人了,“我有病也是跟你學的。”
他不是逞口舌之快的人,但這種時候不能太安靜。太安靜,呼吸、心跳,甚至連血液在奔騰的聲音都有可能是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簡岩的另一條手臂墊在譚芝茉頸下,譚芝茉兩只手握他一只手,想穩住自己沒根一樣飄飄搖搖的身體:“你不會要抱到……天亮吧?”
“天快亮了。”
“你讓我看看幾點了,行嗎?”
“不行。”
“你這人怎麽這樣啊?”
“哪樣啊?”簡岩一只手攥住譚芝茉兩只手腕,不給她雞蛋碰石頭的機會,“我對你夠好的了。”
別的先不說,就說他的手言而有信地還在她衣服外面,她還有什麽好挑三揀四的?
同樣,譚芝茉對簡岩也夠好的了。
她的後腰一直被杵着,她說什麽了嗎?
沒有!
她不是一直在默默承受嗎?
直到她痛得懷疑自己是不是腰椎間盤突出了,才偷偷往前一挪,但下一秒就被簡岩不依不饒地摟回來。
“我能問一下嗎?”譚芝茉絕望,“它能……自己……偃旗息鼓嗎?”
中文博大精深,但她能采用的詞彙并不多。
“能。”
“可這都多半天了?”
“你能不跟我讨論這種事嗎?”
“我……我得有個盼頭啊!”
簡岩易如反掌地把譚芝茉翻到他身上,用吻堵死了她幾乎沖出口的驚呼。盼頭?他給不了。頂多給她個痛快。硬的硬,軟的軟,被子亂七八糟地絞在二人中間,混淆着觸感,算是鞠躬盡瘁的保護傘。
暴風驟雨般的吻,停得更急。
他把她“扔”下去後,床無形地從中間裂開一道峽谷,誰也沒再碰誰。
天時和地利,他一個不占。
但凡他能有一次經驗,但凡客廳裏沒有“無家可歸”的鄧詩卉,就算萬物都停下,他也不會停下。譚芝茉早就把醜話跟他說在前頭了,說男人沒經驗,女人沒有體驗感可言。
他不想只顧自己,就算是要面子好了,他也想盡可能地給譚芝茉所謂的體驗感。
但他媽在客廳裏躺着……
就算他不孝好了,他也要說一句礙事!
譚芝茉被簡岩“扔”下來的時候什麽姿勢,睡去的時候就是什麽姿勢。不敢動,一動不敢動。她想好了,只要簡岩再碰她一根汗毛,她一個魚躍接一個前滾翻,也要下床去拿東西了。
拿什麽東西?
簡岩幫她買雞蛋時,捎帶手買給她的東西。
就算客廳裏躺着個礙事的婆婆,她也管不了了。
她甚至想好了,婆婆的微信名叫“你命由我不由你”。沒毛病。她和簡岩的命,不由他們自己。婆婆一天不來,他們一天相安無事。婆婆一來,他們命中注定被包辦。
好在,沒走到這一步。
簡岩放任她自生自滅一般睡去,能一夜無夢,也是奇跡。
早上,譚芝茉被榨汁機的聲音吵醒,翻身看簡岩不在身邊了。
她打開房門,恰逢榨汁機停下,鄧詩卉對簡岩的質疑聲從廚房低低地傳出來:“浮腫、晦暗,你就差把一個虛字寫在臉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