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28
第028章 28
簡岩沒說話。
的确。
他覺得當沈睿徳亮出身份, 沈睿徳在譚芝茉眼中會化作一個人民幣的符號,由此, 譚芝茉含情脈脈。
的确。
他覺得譚芝茉心裏有杆秤,會把沈睿徳的蘭博基尼和他的七座車放在兩邊比一比。
的确。
他覺得譚芝茉送別沈睿徳時太依依不舍了。
所以,譚芝茉質問他,他反駁不了。雖然他沒有把“巴結”這個詞用在譚芝茉身上,但意思……是這麽個意思。
“說話。”譚芝茉眼中的醉意和困意都消散了,笑意更像是不曾來過。
被簡岩這樣一個銅澆鐵鑄般的男人壓在身下,她并不覺得劣勢,該問則問,該争則争。
簡岩用了委婉的說法:“我不覺得你愛錢有什麽問題。”
譚芝茉加重了手上的力道:“你個王八蛋覺得愛錢和愛有錢人是一回事?”簡岩T恤的衣領在她手上變了形, 恐怕再不能複原。
至此,簡岩知道他錯了。
譚芝茉愛錢, 才會和他結婚。
假如譚芝茉愛有錢人,恐怕能有十個八個比他更好的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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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他偷換了概念。
貶低了她。
“對不起。”他不抵賴,錯了就是錯了。
譚芝茉有權利不接受:“對不起是全世界最沒用的一句話。我誤會你是變态, 我說對不起了嗎?我沒說!因為沒用。”
“你沒說你還有理了?”
“你需要我說嗎?”
“不需要。”
“你看。”
簡岩壓着譚芝茉并不舒服。重了,能給她壓出個好歹。輕了,又虧待自己。要不重不輕, 他比翻山越嶺更艱辛。此外, 終歸有一條蠢蠢欲動的抛物線,舒服到一定程度, 會因為不能肆意妄為而苦苦煎熬。“我錯了, ”他要起身, “我不狡辯。”
是他大意了。
才會被譚芝茉一條腿別住, 翻到身下。
“往哪跑?”她的手一直沒離開他的衣領。“我話還沒說完呢。”
她從頭到腳,連一根頭發絲都不沾地毯, 重量通通在他身上。
“你說。”簡岩禁住譚芝茉這副小身板不在話下,怕只怕她禁不住他的人性。對,就是人性,假如這樣都不為所動,他還是人嗎?對,就算冒犯她,也是她自找的。
是她不讓他起身。
是她讓他在做人和不做人之間,只能順其自然。
譚芝茉不吐不快:“我和沈先生聊ME,聊金荟和萬國,你是不是覺得我特別不要臉,特別找不準自己的位置?”
“我沒有。”簡岩真沒有。
當時,他只覺得他多餘。
“我告訴你,我是因為你才會對他班門弄斧。”
簡岩的注意力有九成都在譚芝茉的呼吸、體溫,和恐怕連她自己都不知不覺的多動症帶給他的摩擦上,僅剩一成去動腦子,參不透譚芝茉的話。
“你能別動了嗎?”他要先解決這個問題。
“我沒動。”譚芝茉果然不知不覺,自說自話,“他是你的好朋友,對不對?吃飯的時候,我看出來你們交情不一般。萬一……哪怕只有萬分之一的可能,我求着金荟,金荟求着他,他給你面子,在這條食物鏈上提攜我,這麽大的人情是不是落在你頭上?”
簡岩意外。
這女人會不會想得太多了?她寧可想得太多,絕不出纰漏。
關鍵是,她在為他着想……
“你能先別動了嗎?”簡岩還是這句話。
他最多只能用三成的注意力接受譚芝茉的教訓,其餘七成被她的觸感拴得死死的。
“我沒動!”譚芝茉還有下文:“我跟他說一句路上小心,也讓你看不起我了,對不對?”
“我沒有。”
“你有。可難道你希望你老婆是個沒禮貌的人嗎?不會給你丢人嗎?你的好朋友送我們回來,我都不用客氣客氣嗎?我從十八歲到今天,對每一位顧客都笑臉相待。你要是因為這個看不起我,你趁早別看!”
“你确定是對‘每一位’顧客?”
“除了你。”
簡岩自從被譚芝茉翻到身下,雙手一直在身側,規規矩矩,到頭來,好人沒好報。多動症不知道自己在動。她為了找個舒服的位置,從胸、到腰,再到雙腿,一直在調整,連十根腳趾都沒閑着。她能不能遂願,不知道,他是“真他媽”舒服。
這個帶引號的真他媽,可能表反義,也可能表強調。
“說完了嗎?”他一只手摁上她的背。
能控制一點是一點。
“說完了。”
“是我誤會你了。”他另一只手去到她一條大腿後。
能控制多少是多少。
“別說對不起。”
“好。”
“也別以為就什麽事兒都沒有了。”
“你想怎麽着?”
譚芝茉九成注意力都用來跟簡岩算賬,僅剩一成,也清清楚楚感受了他在她身下的變化。多少是酒壯慫人膽了,她沒退開,甚至沒大驚小怪,反倒從本能上被“新鮮事物”所吸引,覺得機不可失,時不再來,不如試試“新鮮事物”的上限在哪裏。
“我想在自己不吃虧的前提下……”譚芝茉從簡岩身上起身,跨坐,“讓你吃虧。”
幸好。
簡岩只能說幸好他有一只手掐在譚芝茉的大腿上,能在第一時間把她往前拽一拽,不然,她真能把他坐死。
雖然現在也好不到哪去……
譚芝茉這才松開簡岩的衣領,象征性地撫撫平:“一二三,木頭人,會玩嗎?”
“不會。”簡岩現在什麽都不想玩。
他和譚芝茉之間有個熱搜是“屁字的浪漫”又如何?他知道她現在憋不出什麽好屁,會玩,他也不想玩。
“我說一二三,木頭人的時候,你不能動……”
“你搞反了。你說的時候,我能動。你說完了,我不能動。”
譚芝茉啧了一聲:“你這不是會玩嗎?”
簡岩懶得和譚芝茉聊有的沒的,雙手分攥她兩條大腿,虎口吃勁,又想把她再往後挪一挪。
“不管,”譚芝茉拿出了對金錢不管不顧的勁頭,“規矩我定。”
簡岩無所謂:“你定。”
“一……”譚芝茉俯身下去,親在簡岩不像樣了的領口。
她喜歡穿一字領,喜歡向人展示漂亮的鎖骨。
直到今天,她才知道男人也有漂亮的鎖骨。
按她的規矩,她說一的時候,簡岩不能動。
餘光看到他喉結的滾動,她放他一馬:“二……”
親在他的下颌。
有一件事,譚芝茉不能不佩服。不到五分鐘,夠簡岩用來洗澡、刷牙,還刮了胡子。為了親她,他大晚上的刮了胡子,泛青的下颌并不紮人,區別女人的細滑,是一種剛剛好的粗砺。
按她的規矩,她說二的時候,簡岩也不能動。
“這就是你說的我吃虧,你不吃虧?”簡岩開口是啞的,像是聲嘶力竭之後。
但他今晚說的話并不多。
他一直在被譚芝茉教訓……
譚芝茉的邏輯沒問題:“你喜歡親,我也喜歡親,我能親,你不能親,你是不是幹着急?”
“你對你的破規矩這麽有信心?”
“我是對你有信心。”
“你少給我戴高帽子。”
“你自己把綠帽子都戴上了,再戴個高帽子怎麽了?”
“能不提別人了嗎?”簡岩當真把譚芝茉往後挪了,抵得更結結實實。他承認他誤會她了,承認是他不對,今晚她對他說什麽、做什麽,都是他咎由自取。所以他這一下不是抗議,更不是報複。
純屬忍不住。
譚芝茉低低地哽唧了一聲,雙肩往裏扣,含了胸。
“三。”她親在他的唇上。
即刻,簡岩一只手來到她背後,欠身給了她回應。
譚芝茉沒留情地一口咬下去:“你還不能動呢,得等我說完木頭人。”
簡岩從沒覺得自己這麽不抗造,被個女人輕輕一咬就破了皮,漫了血腥味。他自認為是軟硬不吃的人,如今卻難辨譚芝茉這一口是軟還是硬。
老實了。
心裏再怎麽嘲笑“你的破規矩哄三歲小孩兒都不好使”,人卻老實了,後腦躺回地毯上。
任由她再親上來,像尋寶一樣探索他被咬破皮的地方。在下唇的內側,以至于她探索了好一會兒。不知道她自己還記不記得,她曾好為人師,要對他這個“生瓜蛋子”傾囊相授。
如今,簡岩覺得她在自學。
而他,只是個教具。
“我跟你說過嗎?”譚芝茉一張嘴忙得不可開交,又要親,又要說,“你身上有我小時候……我奶奶給我洗衣服的肥皂味。你用什麽洗衣服?你沒用我的洗衣液嗎?你自己藏了肥皂嗎?你是怕我……怕我洗衣液賣你天價嗎?”
簡岩實話實說:“你的洗衣液。”
譚芝茉側頭到他頸側,深吸一口氣,不理解地搖搖頭,再親回來。
“你還要親多久?”簡岩不能不問。
身下的地毯像一張要過載的電熱毯,火燒火燎。
“這個游戲不好玩?”
“好玩,所以你還要玩多久?”
譚芝茉拉開三五厘米的距離,将垂在臉側的長發別去耳後。燈光灑過來,簡岩看她“自學”得也太不遺餘力了,嫩得過分的唇在來來回回的游走中磨到發腫,唇邊一圈都跟着泛紅。她兩條腿跨久了,也發麻了,差不多要告一段落了:“木頭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