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20
第020章 20
“壞的!”譚芝茉話音未落, 人在簡岩的懷裏了。
即便是情急之下,她确定她一個箭步沒有這麽大的步幅, 是簡岩右手在高腳凳的調節杆上,左手伸向她,在她明明站穩了腳後,摟上她的腰,把她往前一帶。
她這才又往前栽了一小步。
“什麽壞的?”簡岩明知故問。
譚芝茉不給他留情面:“你!你壞的。我又不是不讓你抱,你跟我耍這個心眼幹什麽?”
“這不是你教我的?趁其不備,你原話。”
譚芝茉眼睛一亮:“你學進去了。”
用宋曉舒的話說,她也就是個三年級的水平。以她的水平,要真能讓簡岩有收獲, 她在這段婚姻中就更心安理得了。
“光學沒用,得多練, 也是你原話。”
譚芝茉不記得了:“我說過這句嗎?”
沒說過。
是簡岩“栽贓”給她的。
譚芝茉替自己捏把汗:“你也別練得太勤了,天天一驚一乍的,我心髒受不了。”
簡岩沒說話。
她這套一居室統共有三十平米嗎?層高還偷工減料。她是個“極繁主義”的人, 精致是不假,但未免太滿滿當當了,以至于他進門後, 總有一種轉不開身的錯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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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才找了牆角的吧臺坐下。
室內本就彌漫着女人的香氣, 再被她這麽“堵”在牆角,他思考不了別的。
譚芝茉在掰他摟在她腰後的手了, 言歸正傳:“除非我把吧臺拆了, 能給你擺個衣櫃……”
簡岩只在思考一件事:“能親嗎?”
“我跟你說正經事呢!”譚芝茉掰不開簡岩的手, 轉而在他小臂上掐了一把, 硬邦邦的掐不動,“就算抱啊、親啊, 是你的正經事,我們也得有急有緩。”
“我比你急,你緩一緩。”簡岩不遮不掩。
譚芝茉逃不開:“簡岩,你不能硬來。”
“我硬來了嗎?我這不是好好問你呢。”簡岩另一只手去到譚芝茉頸後,“你說不能親了嗎?你沒說。”
“我沒說不能親,但我說等等……”
“你昨晚上睡不着,想我什麽了?”
“你這是哪跟哪?”
“你要麽回答問題,要麽,我不等。”
譚芝茉肉眼可見地慌了慌神。
昨晚上想他什麽?
想親他。
這讓她怎麽說?要說這個,她還不如直接讓他親了。
“你親我,”譚芝茉抱着一顆速戰速決的心,“還是我親你?”
簡岩意外:“你寧願親,也不回答問題。譚芝茉,你想我想得這麽烏七八糟?”
“你到底親不親?”譚芝茉板下臉來,“我下午還一堆事兒呢!”
“親。但你問誰親誰,太小看我了。”簡岩接受了譚芝茉對他的定義,“我就算守身如玉三十年,也知道親是雙方面的。”
“你……你還到不了那一步,走都沒學會,就想跑?”
“我悟性好。”
譚芝茉太難了。
不是只有簡岩一個人覺得房子小。
簡岩一進門,譚芝茉也覺得自己的家變得像個被巨人入侵的小人國。她也覺得室溫在升高,頭昏腦脹。簡岩背靠牆角,面前是她,給她制造了一種假象:他走投無路,她萬夫莫敵。大權在握,一個正常的女人飽暖思□□地想親一個正常的男人,一切都太正常了。
但她不會啊!
簡岩說的那種親法——那種“雙方面”的親法,學名叫法式熱吻,說白了,就是抱着啃,她不會啊!
稍有不慎,她是要露怯的啊!
“你要不會就直說。”簡岩明晃晃地用了激将法。
譚芝茉就坡下:“到底是瞞不過你,慚愧……”
“你兩個前男友都是吃幹飯的?”
“說到這個,我就更慚愧了。”
“瞎編的?”
“不是瞎編!兩個不多不少,是我深思熟慮的。”
“一個都沒有?”
“和你一樣,萬事開頭難,要真有了一個,也就不止一個了。”
譚芝茉好不容易選了一條坦白從寬的光明大道,好不容易覺得要逢兇化吉,簡岩一句話又給她堵死了:“我不信。”
“不信?”譚芝茉高八度。
簡岩攬在譚芝茉頸後的手稍稍一用力,把她壓向了自己,幾乎是唇抵着唇的距離:“你讓我自己分辨。”
微不足道的距離,是兩個人共同消滅的。
簡岩多一秒也忍不了了。咬住譚芝茉的下唇時,他腦子裏只有一個疑惑:過去三十年,他都幹嘛去了?女人這麽香,他碰都沒碰過。
譚芝茉和簡岩略有不同。她能忍,但她覺得為什麽要忍?“精致窮”的宗旨無非四個字:享受當下。先親了再說,至于露不露怯,她這個做師父的會不會顏面掃地,甚至簡岩會不會覺得被她騙婚了,親完再說。
确實都不會。
确實如譚芝茉所言,走都不會,就要跑。
甚至要風馳電掣。
沒有鋪墊和循序漸進,兩個人的唇齒誰都不用撬,吸吮和翻攪都是出于本能,令人頭皮發麻的喘息聲更像是誰也不服誰。簡岩坐在不合适的高腳凳上的高度恰恰适合和譚芝茉接吻,他不用俯身,她也不用踮腳,他省下力氣,花在手上,摁得她脊骨一陣陣發酸,她省下力氣,用在啰嗦上。
簡岩的吻一旦錯開到她的唇角,她就斷斷續續地啰嗦:“我實話……實話跟你說了吧,我昨晚上就是想……想親你來着。我愛賺錢,但跟男人也沒仇。你要是好……好親,我裏外裏地賺翻了啊。”
“少說幾句。”簡岩不能讓譚芝茉閉嘴,閉嘴,就沒法親了。
譚芝茉難得不争辯。
分開,也是二人同時往後撤。
簡岩要再親下去,譚芝茉別說賺了,得把自己“賠”個精光。
譚芝茉還是和簡岩略有不同。她親不動了,胸悶、腿軟,腦子裏閃過一句話:比人活着,錢沒了更不幸的是,錢還在,人沒了。她的大富大貴就在不遠處,可不能因小失大。
“這回信了吧?”譚芝茉攤牌,“我也沒經驗。”
“你挺會的。”
“什麽?”
“你挺會親的。”
譚芝茉嘴角壓不住:“看來我挺有天賦啊……”
“我不管你是有經驗,還是有天賦,以後教我的時候少推托。”
譚芝茉懂了:“怪不得捧我,就是以後還想親呗?親就親呗,我又沒損失。”
譚芝茉走開的時候還是胸悶、腿軟,幸好有吧臺能扶一扶。
“我明天去西雅圖,一周到十天。”簡岩第一次造訪譚芝茉的住所,僅限于從門口到吧臺,再從吧臺到門口,“我回來,有個睡覺的地方就行,用不着衣櫃。”
二人大喜的日子,到此為止。
像收工一樣,誰也不拖泥帶水。
轉天,簡岩從京市飛西雅圖。
今年三月,他第一次踏入譚芝茉的店時,身上有傷——在雷尼爾山的一場雪崩中,受了皮外傷。據統計,有四人喪生,兩人失蹤,還有一人在昏迷了七個月後,醒了。算不上采訪,簡岩征得了他的同意,去聊聊。
網絡上,“簡直了”的熱度有增無減。
關于二人領沒領證,衆說紛纭。有人說早就領了,有人說前兩天才領,也有人說根本沒領,甚至,根本就是炒CP。譚芝茉人前人後,腰杆都挺得直直的:讓我們拭目以待。
《愛我你怕了嗎》第八期上線,标題前半句是關于男二轉向禦姐,後半句是:“簡直了”演繹BE美學。
炸鍋了。
CP粉們分兩派,一派殺氣騰騰地去給節目打低分,內部還分了兩撥人,争論被節目組喂的是屎味的糖,還是糖味的屎,另一派穩如泰山,說節目組野心大,欲揚先抑。
宋曉舒向譚芝茉透露:“不是我們野心大,是你和男三太甜了。”
連後期老師都無力回天了……
譚芝茉抽空看了節目,當時,她和男三在汕市的海邊,參加了一場名為“沙雕大賽”的堆沙子比賽,組隊拿了個最佳創意獎——搭得太不好了,只剩創意了。
但在搭的過程中,二人是真甜。
畢竟,二人處得像閨蜜似得。
西雅圖和京市有十六個小時的時差。
京市的下午四點,是西雅圖的午夜零點。
譚芝茉收到簡岩發來的一張圖片。
在此之前的兩條消息,還是簡岩到西雅圖後,跟譚芝茉說“到了”,譚芝茉說“好”。
譚芝茉打開圖片,爆發了笑聲,把出租車司機吓了一跳。她埋下頭,肩膀還在止不住抽搐。圖片是節目中的兩張截圖合二為一,一半是譚芝茉和男三在“沙雕大賽”中的作品,另一半是簡岩。
圖片上配了文字:別人眼中的沙雕 VS “末日”CP粉眼中的沙雕
顯然,是譚芝茉和男三的“末日”CP粉的傑作。
譚芝茉回複了簡岩一個哈哈哈的表情包。
簡岩:「怎麽補償我?」
譚芝茉:「?」
簡岩:「補償我。」
譚芝茉:「關我什麽事?圖不是我P的,節目不是我剪的,沙雕的諧音梗也不是我發明的。」
簡岩:「我找不着別人,就找你。」
譚芝茉:「無理取鬧?」
簡岩:「親我一個。」
譚芝茉心說說你無理取鬧不足以形容你十之一二,你喪心病狂!腦子裏沒別的事了是不是?見面要親,不見面也要親,我是找了個三十歲的光棍兒,還是喚醒了一頭餓了三十年的野獸?
她不知道簡岩今天經歷了什麽,不知道他此時此刻就算是野獸,也是心灰意懶的那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