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樓映臺不喝烈酒,卻來勢洶……
第46章 第四十六章 樓映臺不喝烈酒,卻來勢洶……
顧江雪的眼神全都落進了樓映臺眼裏, 他看懂了顧江雪的篤定,不舍,和對自己的眷戀。
顧江雪按着樓映臺的肩膀, 正想要退開, 樓映臺撫着他臉頰的手指卻滑過他耳後。
顧江雪身形一頓, 就被樓映臺扣住後腦勺摁了回來。
被酒水潤濕的唇又重新被含住了。
顧江雪閉上了眼:“嗯……”
對這種不打招呼就進攻的行為……好吧,他也沒打招呼, 五十步說不了百步。
方才把酒味都嘗幹淨的動靜顧江雪本來覺得已經很烈了,但這一回樓映臺的動作顯然更大。
他不喝烈酒, 卻在顧江雪口中來勢洶洶。
死寂的夜漸漸響起了加重的呼吸聲,樓映臺被顧江雪的眼神一激, 把萬般情緒都化在這個吻裏, 他吞噬着顧江雪的百感交集, 也強硬地要顧江雪把自己的不安嘗個徹底。
顧江雪覺得快窒息了, 頭腦開始發暈,他本來就是越過小桌面湊近樓映臺,手一滑, 不僅把酒杯掀下桌面,還沒了支撐點, 腰也軟得往下一塌。
樓映臺起身,一把撈過顧江雪,将人抵在了石桌上。
酒壺和杯子噼裏啪啦碎了一地, 但無人去管, 空氣中都騰起了酒香, 熏得人面染紅暈,旖旎非常。
酒不醉人人自醉。
分開的時候,顧江雪真是醉得面頰緋紅, 桃花眼水霧潋滟,迷蒙一片。
樓映臺抵在他額頭上,兩人交錯着平複彼此的呼吸,片刻後,灼熱的夜晚才慢慢緩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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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親一下還能親成這樣……看畫冊和親身上陣果然不一樣,顧江雪暈乎乎地想。
樓映臺又碰了碰他的耳垂,這才慢慢退開。
他嗓音有些低啞:“休息吧。”
顧江雪:“……嗯。”
薛家給他們在一個院裏準備了兩間客房,顧江雪還坐在桌面上,樓映臺直接用靈力把地面碎片都震成了齑粉,清理幹淨,顧江雪看了看兩間屋子,忽道:“一起?”
樓映臺頓下腳步,擡眸望着他。
顧江雪:“我今晚肯定是睡不着了,準備打坐,我的意思是我們可以在同個屋裏打坐,沒別的意思。”
樓映臺:“我還什麽都沒說。”
顧江雪:“……”
得。
“好吧,所以——”
樓映臺:“嗯,一起。”
于是兩人進了同一間屋子。
方才的吻也有受近來各種情緒累積,驟然爆發,尋求安撫的意思,兩人不可能在這種時候做什麽出格的事,時間地點都不合适。
見了那麽多淚與血,在放肆擁抱彼此撕咬一陣後,兩個人都漸漸靜了下來。
顧江雪在床上盤膝,而樓映臺則在矮榻上,兩人掐訣,靈力轉過幾個周天,神識和呼吸都緩了下來。
這一晚,有人注定無眠,也有人昏沉在噩夢裏呓語,為親為友,當一些人沉下,就有一些人負責扛起擔子,撈住他們,即便艱難,也得扶持着往前走。
畢竟時間與歲月,從不為任何人停下腳步。
打坐的凝神可分為全入定和分出一點神識注意周身,後者有點像半夢半醒,有時候,思緒難免會飛遠。
顧江雪此刻就是如此,思緒飄着飄着,穿過陰雨與哭聲,飛到了春暖花開的日子,飛到了從前。
微風打了個轉,落到了忘憂谷的院子裏。
薛風竹拉着他到自己屋子:“快快,我這次得的肯定是紅袖招珍品圖冊,童叟無欺!”
“真的假的?”顧江雪一邊往他屋子裏走,一邊道,“這次我就看一眼,不收了,先前的圖帶到奉神司,我藏得心驚膽戰,生怕樓映臺不小心翻出來。”
薛風竹:“哼哼,你想要我還不給了呢,我自己收藏。”
樓映臺待會兒就會來薛家跟他倆彙合,然後一起回奉神司,時間不多,薛風竹和顧江雪抓緊時間,打開了畫冊。
顧江雪打眼一看,嘶了一聲:“臉畫得一般啊,我怎麽覺得還沒上次的好看,你不會被人坑了吧,多少錢收的?”
“哪有,我覺得臉不錯啊?”薛風竹嘴硬了下,但跟着顧江雪看着看着,不确定起來,猶豫道,“好像是有點……不能吧,花了我一百兩銀子呢。”
“一百兩。”顧江雪唰地抖開全卷畫冊,另一端長長滾到地上,顧江雪掃了眼,“人傻錢多啊薛少爺,錢給我,我來畫都比這好看!”
薛風竹:“……那不能,人家再差,也絕對比你畫的東西好。”
“等等,”顧江雪感知敏銳,“有人來了,快快,收好!”
早知道就不把畫冊抖這麽開了,顧江雪擡手就要整個先随便扔去犄角旮旯團吧,但薛少爺不肯讓自己的一百兩銀子變成廢紙褶皺,兩人互相拖了後腿,來人踏進屋的時候,他倆正一人扯着一邊,把畫冊展示得整整齊齊。
剛踏進門口的薛無書迎面就撞上了春風圖。
薛無書:“……”
他身後柳非徐徐而來:“薛少主不在嗎……!”
柳非尴尬又匆忙地剎住腳步,看到圖冊上內容,目瞪口呆,臉一下就紅了,結結巴巴說不出話來。
顧江雪立刻松手,站到一邊,把自己摘得幹幹淨淨:“我進屋就發現薛風竹正在看這東西,無恥,實在是傷風敗俗,我正要收拾他,他還搶着不肯給。”
薛少爺這下不心疼那百兩銀子了,拎起畫冊這頭就往顧江雪身上砸:“顧江雪!還有沒有良心了,哥哥就這麽被你推出去了是吧?”
顧江雪背着手笑吟吟輕松躲開:“良心是什麽,能吃嗎?再說,你自己都沒的東西拿來要求我,太過分了。”
柳非紅着臉眼睛不知該往哪兒放:“那個,我想說……”
“柳二信我,”顧江雪道,“都是薛風竹不正經。”
薛風竹:“嚯,說得你顧少爺沒看過我的圖冊似的,你早就不清白了!”
顧江雪剛要再嗆嘴,就發現門口悄無聲息又多了道身影。
是樓映臺。
樓映臺看了看地面上的圖冊,又看了看顧江雪,耳邊還停留着薛風竹大喊大叫的“清白”。
“我想說,樓少爺到了。”柳非小小聲補完了自己的話。
顧江雪:“…………”
顧江雪腳尖一縮,身形一下晃到樓映臺身前:“那什麽,我可以解釋。”
樓映臺睫羽動了動,十分穩重,煞有介事點點頭:“你說。”
顧江雪眨眼就編好了:“其實是薛風竹被坑了,我幫他鑒定鑒定,這玩意兒花了他一百兩銀子呢,你敢信!”
這下所有人都齊刷刷看向薛風竹,不為別的,只為這麽個破圖居然花了一百兩?
薛無書都沒敢相信:“哥?”
薛風竹捏着扇子,點了點顧江雪,又看了看圖,最後咬牙切齒,羞憤道:“那孫子給我等着,坑了多少我全讓他吐出來!”
銀子事小,丢人丢大發了!
顧江雪還落井下石,笑得格外大聲,樓映臺搖搖頭,薛無書看起來也很不想承認這貨是他哥,柳非偷偷笑,顧及薛風竹的面子,沒敢笑得太大聲。
“行了別笑了,走走,我們回奉神司去,別耽誤了時間!”
薛風竹推着顧江雪和樓映臺朝外走,薛無書和柳非留在原地,薛無書道:“路上小心。”
柳非:“一路順遂。”
在原本的這一天,顧江雪就這麽打打鬧鬧走了,但此刻的回憶夢裏,顧江雪忽然停下了腳步,轉過頭去。
他看着薛無書和柳非,柳非輕聲道:“顧少爺,還有什麽落在屋裏了嗎?”
顧江雪嘴唇動了動。
片刻後,他朝昔日的柳非笑了笑:“沒有。”
柳非也對他禮貌笑了,再次重複:“願你們一路順遂啊顧少爺。”
顧江雪手指緊了緊,他道:“好。”
他轉過身,追上了薛風竹和樓映臺,其實也不必追,因為這兩人正在原地等他。
顧江雪走到他們跟前,忍不住再回頭看了一眼。
清風拂過忘憂谷,院牆內外,唯餘斑駁樹影,再沒有故人的影子。
風一吹,那些笑語就散了。
只留在他們的記憶裏。
顧江雪緩緩睜開眼。
天光大亮,昨日那場雨已經沒了蹤跡。
樓映臺比他更早結束打坐,坐在桌邊正擦拭保養着自己的劍。
顧江雪長長吐出一口濁氣,樓映臺收劍歸鞘:“醒了?”
顧江雪:“嗯。”
看了好長一個夢。
樓映臺:“薛風竹醒了。”
薛家弟子方才來傳過話,薛風竹已經醒了,只是還下不了床。
顧江雪:“走,他肯定也在等我們。”
兩人簡單收拾規整,來到薛風竹的卧房,房間裏飄着濃重的藥味兒,薛風竹剛服過藥,靠坐床頭,頭頂上還頂着元澈給他下的針,看他倆來了,薛風竹招手讓他們到近前坐。
樓依依也早到了,她答應過柳非的,要看着剩下的兇手束手伏誅。
人都齊了,元澈給薛風竹撤了針,收拾時說:“我昨晚去驗了薛、呃,那人的屍身。”在薛風竹面前,他含糊略過那個名字,怕提多了薛風竹傷心,“他的毒确實能造成根基損毀的症狀,而且能解。”
顧江雪一凜。
“透過目前許多事,我以為幽鬼是不擇手段,卑鄙陰險的人,按他的作風,這毒不該解不了?”顧江雪指尖在手臂上搭了搭,“所以只有對付我時不遺餘力各種陰毒手段用盡,對旁人他就無所謂?”
聽起來可真是……深仇大恨啊。
怎麽,顧江雪真正的家裏人難不成害了幽鬼全家?
可幽鬼不僅手段詭谲,修為還明顯很高,連轉移業障都做得出來,要真有那麽個人能害了幽鬼,那也得是一方大能。
“無……”薛風竹頓了頓,才沙啞着嗓音繼續,“薛無書在忘憂谷常去的各個地方、以及他的同夥地盤都被弟子們搜過了,和幽鬼相關的書信有幾封,但沒什麽新發現。”
弟子們把信呈上來,顧江雪看了看,有提到轉移業障的事,也不知薛無書出于什麽心理把這些信留存下來而不是燒掉,或許是想着利用?
橫豎薛無書是給不出答案了。
幽鬼的字跡顯然刻意控制過,跟書商印出來的書冊字跡一樣,板正得看不出個人習慣。
顧江雪和樓映臺正打算仔細瞧瞧能不能看出點新東西,外面弟子忽然通報,說是樓家有雲舟到了。
樓家的雲舟?
顧江雪和樓映臺一愣,看向樓依依,樓依依也茫然搖頭:“跟我們來的樓家弟子都在外面候着,也沒說再添人手的事啊。”
顧江雪和樓映臺剛起身準備去看看究竟是什麽事,一個小小的身影就迫不及待踏過門檻,朝他倆沖了過來,身後跟着鲛人在追:“小小少爺,慢點跑,當心!”
在顧江雪和樓映臺愕然的目光中,小久跳着撲進了他倆懷裏。
小久:“爹爹!”
小久等了一天一晚,已經很乖很聽話了。
乖孩子要獎勵,所以來找他們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