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the one hundred and elevent
第111章 [the one hundred and elevent
[the one hundred and eleventh da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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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清舒真的花了很長時間來接受自己有了個男朋友這件事。
她甚至給岑景設置了考核期。
說是三個月。
“三個月?”岑景倒也不是覺得這個時間他捱不過去, “你才是合格的資本家,三個月轉正期?”
越清舒:“這都是給你們資本家打工留下的習慣。”
誰讓這些破公司的試用期都是三個月的?
“行,三個月。”岑景接受,但他又看了下日歷, “你倒是挺會卡時間的。”
越清舒自己都沒反應過來, 就聽到岑景冷笑了一聲。
“剛好是你回珠洲的時間, 要是我沒通過考核。”他略微停頓,把後半段強調得更重, “你正好又甩了我就走。”
他們只有兩個選擇。
Yes or No。
兩個人都很清楚,如果這一次他們真的再分開, 就真的不會再和好了,沒有誰有那個心力去耗消耗。
愛歸愛,成年人的世界對感情坦坦蕩蕩。
若是她真的不想跟他過, 岑景不會再糾纏她第二次。
越清舒難得不跟他拌嘴,只是小口小口吃着他做的飯, 說:“沒有那麽容易分手的…”
她不是随便的人。
岑景感覺到她在試圖安撫他的情緒,有些輕笑出聲。
“不用勉強,你要什麽時候真的不喜歡我了,就告訴我。”岑景說, “我自己滾。”
“滾得倒是挺快的。”越清舒微微點頭,“果然還是跟以前一樣, 說不愛了就可以分手分得那麽輕而易舉。”
她見過他跟別人分開的模樣,當時對他的無情感到驚訝。
但現在回頭想想, 也是。
就算那時候岑景跟Vivian真的相愛,他一定也會是灑脫分手的那一個。
“以前沒愛過, 但跟你不一樣。”岑景特地跟她解釋,“我沒你想的那麽灑脫。”
越清舒沒有繼續往下深入探讨, 總覺得再往下聊,就要說起那些不太愉快的過往回憶了。
岑景本身也不是一個喜歡賣慘的人,他說的自己消化,真的自己消化。
誰都在這段感情裏受過傷,過去的事情,他們都不想再計較。
時間匆匆過路。
臨近聖誕節的時候,周為又要在家宴請好友,岑景自然也在受邀的列表裏。
越清舒問他,會不會跟周為坦白他們的關系?
她其實真的挺緊張的,感覺媽媽和周叔那邊肯定是一道過不去的高牆,雖然他們一直很尊重她的選擇和決定。
但和岑景談戀愛這件事…真的在他們的接受範圍內嗎?越清舒覺得,就算不被阻攔,也免不了被狠狠洗涮一頓。
岑景自是知道她在擔心什麽。
“等我身份穩定點兒了,我去。”他伸手捏她的臉,“以前說好的,我幫你挨揍。”
“以前是以前…”越清舒說,“我當時也沒聽進去啊…”
沒聽進去,但記性還不錯。
越清舒還記得那年岑景跟她說過什麽話,他說要是被發現了,他來挨揍,還說她做賊心虛。
“我拐帶朋友家的小女孩兒,這事歸我管。”岑景說,“你不用做多餘的擔心。”
把事情交給岑景來解決是很讓人放心的。
越清舒不跟他繼續糾結,她現在也學會了走一步算一步,只是在回家過聖誕節之前。
岑景帶她去了一個熟悉的地方。
清水灣那個項目已經差不多竣工,大概年後開始正式投入試運營。
岑景牽着她的手一步步走下臺階,他告訴她:“你是第一個游客。”
“真的不是叫我來幫忙檢查的?”越清舒還記得這個項目的很多細節。
很多內容上,也算是有她的一份參與。
越清舒還記得那時候自己在澳洲看着紛飛的大雪,窩在被子裏看岑景的設計稿。
那時候她對他的感情就像是澳洲冰封的冬天。
雖然是寒冬,但還是為岑景的設計和構思感到震撼,他在很多方面的确是個天才。
人的本質是慕強。
所以那時候她的心髒還是被岑景的概念擊中了幾分。
非常厲害的水下生态系統,他找了國內很有名的生物研究博主一起讨論、鑽研。
岑景是一個會把事情做得極致好的人。
以前覺得他這個人龜毛嚴苛得很,但在看到那些東西的時候,就會發現,其實這些生活上不近人情的缺點,在工作上,是令他更加完整的優點。
所以到現在,越清舒其實對這個內容具體會做成什麽樣很期待。
“可以這麽說。”岑景回應她,“當一回質檢員?”
“我要求很高的。”越清舒說,“你要是哪裏做得不滿意,我不會給你通過的。”
岑景不說話,似乎是确定她會滿意。
越清舒擡眸看他那個表情,心想,岑景真是個傲慢的臭屁男,一點都不會謙虛的。
進門後,越清舒被裏面的層高和風格有點震住。
她看着那湛藍色的超大水池,不斷冒着泡泡不斷翻湧的巨大展示水池,這個池子的大小…
完全可以容納下好幾頭鯨鯊。
就像他們當初去的海洋館。
但唯一不同的是,那個海洋館是橫向更大,岑景做的這個水池是縱向更大,讓人有一種沉浸式置身于亞特蘭蒂斯海底的感覺。
明明是一樓,但巨大的縱向水池給人的壓迫感侵襲而來,就像身處在負樓層。
這讓越清舒更對樓下的空間感到興趣。
剛才還說自己嚴格的人忽然換上興奮、探究的表情,她伸手去拽岑景:“現在就去!”
“這麽急?”岑景笑她,“你剛才說的什麽?”
說她很嚴格,不是什麽都看得上的。
越清舒不多說話,只是輕哼了一聲。
岑景這個人确實有很多可以驕傲的資本,她無話可說。
電梯設計也是全透明的觀景電梯,越清舒覺得他像是把海洋搬到了這個空間裏。
下到負一層後,燈光更加黯了些。
穿過海底隧道的時候,越清舒忽然感覺到自己頭頂有巨物飛了過去,她吓了一大跳,感覺到有陰影覆蓋在自己的腳下。
她對這個身形很熟悉。
那是…鯨鯊的影子,這裏怎麽會有鯨鯊?雖然這個缸的大小确實裝得下鯨鯊,但他,不會置辦鯨鯊進來的。
越清舒驚訝之餘,被岑景握緊了手,他低聲告訴她:“放心。”
他答應她的,不會做什麽,他就不會做。
越清舒擡眸看過去,隔着很遠的距離看着那巨大的鯨鯊在緩慢游動,隔得遠的時候根本看不清,但只要認真定神去看,就會發現——
那不是活的鯨鯊。
而是機械的。
“這樣不也很好嗎?”岑景輕笑開口,“它們會在這裏長生不老,只需要定期充電。”
機械海洋,越清舒之前略有聽說,畢竟她在主攻這方面的研究。
但這還是她第一次見到實物。
機械海洋之所以還沒有普及,原因有很多,一方面是因為大衆對機械生物的接受度還沒有那麽高。
大衆普遍其實是缺乏保護意識的,很多人覺得自己花錢是為了看活物。
另一方面是很現實的花銷。
海洋展館裏常見的鯊魚、鯨鯊、鳐魚等,買活物都比機械款的成本要低。
無情的資本家不會在乎它們的死活,只會在意性價比如何。
眼睜睜看着機械的鯨鯊從自己眼前經過的時候,越清舒整個人都呆滞,說不出話。
她無法形容自己現在的心情。
她知道鯨鯊的習性,也知道它們游泳的姿勢,這款機械的鯨鯊在進行一比一的模拟。
明明已經很熟悉,卻反複看了很久。
這種被震撼的心情,讓越清舒難以忘懷,她忽然轉身,撲進岑景的懷裏。
忽然想起那年的冬天。
他說,可我還是被你改變了。
那時候越清舒不明白改變到底是什麽,人類的感情、進步、改變都是很虛無缥缈的東西。
那些讓人覺得觸碰不到的東西,卻在這一刻化成了實實在在的存在。
改變是什麽?
是他從理性主義中找到了如何支撐她想要的浪漫的支點。
岑景抱着她,輕笑着問:“考核期積分制嗎?”
越清舒應着:“我本來是扣分制的…”
“不能一直扣分,偶爾也要加點分。”岑景譴責她。
她的行事風格就是這樣,不斷積攢怨氣、不安,悄悄在心裏給人扣分,岑景覺得這誰來了都受不了這個分一直扣除。
他總得想點辦法,讓她加分。
“勉強…同意你這一次。”越清舒擡眸,又跟他說,“謝謝啊…”
越清舒太清楚岑景做這個東西的意義。
這不僅僅是他送她的承諾和禮物,這也是…他打響的第一槍。
喜萊這樣在市場上具有影響力的集團,他若是把這個內容做出去,未來…
或許,他們就能一起看到更多更好的未來。
沒有那麽多活物運輸、交易的未來。
一個人的力量是單薄、無力的,而他的做法是——
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越清舒相信,這個地方一定會成為一陣新的星火。
她正在感慨,不知如何感謝,倏然感覺身後的燈再次暗下來,岑景順勢将她摁在懷裏。
“怎麽了…”越清舒悶悶地開口,“是因為還沒開始運營嗎?”
還沒開始運營的項目出現這種燈光問題再正常不過。
他們被海底隧道的傳送到送到終點
越清舒沒有仔細想,只是在一陣安靜後,她聽到唰唰的聲音,感覺到有光重新亮起。
雖然她整個人都在岑景的懷裏,但還是感覺到這次亮起的光的不同。
光點細碎,竟有些泛起綠色的光源。
她迷迷糊糊地擡頭,微微側身看過去,被一顆伫立在海底的玻璃聖誕樹晃得眼前一陣光暈。
脖子上傳來微涼的觸感,她伸手去碰,意識到那不是魚尾,摸起來更像是虎鯨、海豚科。
這一切她都還沒來得及看清,只是熟悉的聲音在耳畔響起。
“越清舒。”
“merry christma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