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the one hundred and tenth d
第110章 [the one hundred and tenth d
[the one hundred and tenth da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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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景差點被越清舒氣死。
他捏着她的下巴。
有些狠意的眼神灌入她的視線中, 岑景感覺自己後槽牙都要咬碎了。
但他對病號還算是溫柔。
“在想什麽?”他垂眸問她,“說清楚點兒,你是喜歡我,還是單純地想跟我睡?”
越清舒被他那個表情逗笑了。
她承認, 她對岑景就是很有欲望, 但…她哪有只是想睡覺而已!
岑景的語氣讓人不太能分辨出太多情緒, 越清舒只是感覺他是真的很累,這會兒還要跟她鬧騰。
她還沒回答。
他手上的力道稍微松了一點點, 但依舊鉗制着她。
“越清舒,真燒糊塗了?”
“燒糊塗了同意跟我談戀愛, 嗯?”
岑景逼問的态度搞得越清舒都有點想逗他玩:“那…那就不算數了?”
“休想。”岑景出聲道,“成年人要為自己說出口的話負責。”
逃是逃不掉的。
越清舒推了他一下,從他的懷裏退出來, 又說:“那就一起睡覺!”
這話兜兜轉轉地又繞了回去。
岑景其實了解她,她不是一個會說胡話的人, 看似随意,但其實每一話、每件事都是經過她的深思熟慮的。
“只睡素的。”岑景說。
“怎麽這樣…”越清舒裝作失落的樣子,“這短短的一陣子,你就不行了嗎?”
她這激将法氣得岑景頭疼, 明知道越清舒是故意,但拿她一點辦法沒有。
岑景伸手将她一把摁回床上, 把越清舒整個人裹在被子裏,包成一個長條。
他甚至伸手把領帶取下來, 把她的手給捆住,不讓她亂動。
“等你病好了收拾你。”
越清舒像個粽子一樣翻身, 說:“那等我病好了我就甩了你。”
岑景知道她就是說着玩的,生病了還一身鬧騰勁兒, 他冷哼了一聲。
“你最好是。”
本來病就還沒有完全好,跟岑景打鬧這麽一陣,越清舒更是困得厲害,她打了個哈欠,忽然困意襲來。
“我要睡覺了…你也一起。”越清舒還是對他沒有好好休息這件事上心得很。
但岑景依舊不慌不忙,他幫她松開手上的束縛,又把被子整理了一遍。
岑景就這樣站在床邊,垂眸看着她。
“可以。”
現在有身份了,是可以。
但岑景看着她,“說愛我,我就跟你一起睡。”
越清舒本來困得不行,差點被岑景氣醒了,他這個人怎麽如此——
如此!!
她不是那麽會說愛這個字的人,總覺得有些難以啓齒,有種莫名的羞恥。
岑景見她沒回應,又在床邊坐下來,他輕輕碰着她的臉。
“要我教你嗎?”
越清舒憋得有點呼吸不暢,臉紅心跳,她知道,今晚要是不說出口那個字,真的會被岑景這樣盯一整夜的。
她就是…真的很想讓他睡個好覺。
這種擔心的心情是越清舒之前從未有過的,那種看着他的疲憊心裏軟軟癢癢的感覺。
她雖然話說得随便,但其實花了好一陣子來确認那是不是愛。
後來她想,是吧。
當她了卻一切,被他接住的瞬間,她就确定了——
她可以勇敢地往前走了。
只是越清舒這句話還是憋了半天,最後被岑景捏着臉,他彎腰低頭湊近她。
在越清舒開口之前。
岑景先告訴她,“我愛你。”
越清舒有一瞬間的心髒顫動,整個人像是一只軟乎乎的小章魚,巴不得馬上黏在岑景身上。
被愛像是溫水煮青蛙,一點點的滲透她全部的靈魂。
岑景抵着她的額頭,“以前承認自己喜歡我那麽順利,怎麽現在說不口了?”
“不一樣的…”越清舒說。
“怎麽不一樣?”
越清舒回憶了一下,小聲道:“以前覺得反正你也不會喜歡我,所以我再怎麽在你面前蹦跶也無所謂。”
反正她又不要什麽結果。
喜歡就喜歡,她自己喜歡就行了。
岑景又被她逗笑了,“哦,現在跟我兩情相悅了反而不好意思了。”
越清舒被這直白的用詞驚了一下。
“你倒是蹬鼻子上臉。”她說,“這麽快就開始給自己端着身份了…!”
“那不是你給的嗎?”岑景說,“寶寶,你自己給的,怎麽能說我蹬鼻子上臉?”
越清舒發現他很喜歡叫她“寶寶”。
她又縮了一下:“有點不習慣,我再習慣一下。”
“不習慣什麽?”
“不習慣突然有個對象,感覺有點煩。”
“有點煩?”
“嗯,一點點…”越*7.7.z.l清舒形容不來自己的心情,“你不許再煩我了,不然我真的會又讨厭你的。”
好不習慣這麽實實在在的愛和親密關系。
她還需要有很長的适應期。
岑景确實不懂她這個行為邏輯,但他覺得越清舒說的是真的,不再逼她。
他也不是馬上要從她身上得到什麽回應,只是——
再确認一下自己的身份而已。
這段對話也足夠确認身份了。
岑景起身,打算再收拾一下再入睡,手裏還有些事情沒處理完,現在看來也沒有時間處理了。
因為他剛剛起身,就被越清舒再一次拽住衣角。
“睡覺!”別逼她再說無數次。
“知道了。”岑景低聲哄她,“你先睡,我洗個澡就來。”
越清舒瞪了他一眼,眼神語言警告他,要是不聽話,不睡覺的話,明天他就會失去自己這個好不容易得到的身份。
她實在是困,聽着浴室裏嘩啦啦的水聲,很快就睡了過去。
這一覺依舊睡得很久,只是朦胧之間,越清舒能感覺到自己被人攬進懷中。
前面幾天越清舒感覺自己是被感冒藥毒暈過去的,昏睡了兩天,但今天,她睡得沒有那麽沉。
迷迷糊糊之間做了好多個夢。
每個夢都布滿荊棘,她闖得頭破血流,但還是拼了命向上爬。
這個過程中,她遇到很多人,但最終讓自己沖上去的還是骨子裏的倔,越清舒當時想——
她無論如何都要上去看看。
然後,她在故事的終點,看到了在那裏等她的岑景。
越清舒想過,岑景對她來說算是什麽角色?
是守護的騎士,是橫行霸道臭脾氣口是心非的尊貴的王,還是仰望了很久看不到結果的缥缈的神?
可好像這些不是。
他是實實在在的,在她面前觸手可及的人。
受傷後的疼痛提醒着越清舒,她會在他面前剖開自己所有的傷口,也在他那裏進行脫敏治療。
岑景,是她的醫生。
綿延很久的夢境,越清舒醒來的時候聽到了書頁翻動的聲響,她緩緩睜開眼,就着透進來的一點點陽光看向書桌前。
岑景竟然在翻一本字典。
越清舒撐起身子,揉了揉眼睛,輕聲喚他:“岑景…”
他翻這本字典翻得有些太過于專注,等到她開口才意識到她醒來,岑景當即合上它。
他只是問她:“醒了?餓了沒。”
岑景知道她已經退燒,他起床的時候幫她測量過溫度,而且看她說夢話那個勁兒。
嗯,不像還在生病。
“有點。”越清舒肚子咕咕的,“你在看什麽?什麽時候醒的?你睡醒了嗎?”
“一下子這麽多問題?”岑景笑她,“成好奇寶寶了?”
越清舒:“……”
這很多嗎?
“你比我睡得晚還比我起得早,我當然要問問。”越清舒說。
岑景微微點頭,笑她:“你這一覺睡了十四個小時,如果每個人都要跟你睡一樣久,誰來工作?”
越清舒:!!
多久?他說多久?
“想出去透透氣嗎?”岑景知道她也是悶了幾天,“帶你去吃粥底火鍋。”
大病初愈就想吃點好吃的,說起這個越清舒就來勁,她翻身下床:“我知道哪家好吃!”
就是不知道以前喜歡吃的店還有沒有在開。
“我也知道。”岑景說。
“你知道什麽?你怎麽又知道了?”越清舒不屑,“我是本地人,當然還是我知道哪家好吃。”
“你睡醒前我做了功課而已。”岑景應着。
越清舒輕哼一聲,繼續表示自己的不屑。
她趕緊去洗漱,準備下樓透透風,這幾天确實也有點悶得難受,但生了一場病後,她心情暢快了許多。
跟過去告別,原來沒有那麽難嘛。
卸下那些包袱原來真的會輕松。
越清舒洗漱完,她看到岑景還在翻字典,實在是好奇。
“你到底在看什麽呀?”越清舒說,“你這個歲數了,還要用這麽幼稚的新華字典?那是小孩兒看的。”
岑景又多看了兩眼,忽然開口喚了一聲:“小葵。”
越清舒愣神:“什麽?”
小葵是什麽?
“我在想你喜歡什麽樣的小名,挑了一上午。”岑景再次合上手上的字典,“叫小葵挺合适?”
越清舒的手僵了僵,她其實…也沒有非要這個小名啦,她的确已經是個大人了。
過去的事情就過去了吧。
那些委屈、不安,全都掩埋在那場雨。
但越清舒還是好奇,為何是這個名字,她擡眸看向他:“為什麽叫小葵?”
“向日葵的葵。”岑景給她解釋,“代表着向上的生命力和勇氣。”
給人取小名的确挺麻煩的,岑景挑了好一陣子,他家裏也對小名沒什麽講究,他自己是不在乎這些的,所以這次研究起來格外頭疼。
他甚至問了自己遠在英國的父母。
岑景覺得,做過父母的人應該比較了解怎麽給小朋友起小名。
父母收到岑景的消息的時候,十分不留情面地問他。
人追到了嗎?怎麽快進到給小朋友取名了?
岑景說,此小朋友非彼小朋友。
雖然也是個小朋友沒錯。
最後三個人一起研究了一通,得出的結論是——
其實小名這個東西,就是簡單上口,對小朋友來說好記、好讀,并且要蘊含着這個人的精氣神和父母的美好期望。
岑景想了很久,翻來翻去确認了好幾遍。
最後還是定在“葵”這一個字上。
他覺得這是最适合她的字。
越清舒站在原地愣怔半天,而後松了口氣,她的肩膀一沉,笑出聲。
看着岑景身後的陽光将他的身影氤氲成一道光圈。
她忽然邁步,朝他小跑過去。
岑景一開始也沒反應過來,直到她的氣息砸了個滿懷。
“我也不是一定要這個名字。”她甕聲甕氣地說,“但是…”
越清舒的心再一次柔軟,被陽光曬得暖洋洋的。
“謝謝你。”
給了她更多向上的勇氣,也給了她被愛的勇氣,雖然現在還沒有完全習慣,雖然潛意識裏還是有很多回避。
但她決定開始學會相信。
相信有一個人,會愛她很久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