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the one hundred and ninth d
第109章 [the one hundred and ninth d
[the one hundred and ninth da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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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清舒生了一場重病。
或許是因為淋了雨, 也或許是因為忽然回來的氣候不适應,亦或是情緒反應。
她發了一場持續的高燒,退了又燒,反反複複折騰了三天。
越清舒整個人都迷迷糊糊, 做了很多個夢。
她偶爾甚至有些分不清現實和夢境。
但她記得, 岑景這三天一直都在, 他從未離開過這個房間,就連餐食、藥品都是要求酒店送上樓來的。
岑景照顧她很耐心, 除了耐心哄她吃飯、吃藥,他每兩個小時就會用棉簽幫她沾一沾幹澀的嘴唇。
她睡了三天, 他就幾乎三天沒怎麽休息。
每次都只是在她身旁小憩一會兒。
最後一天越清舒情況好了很多,她稍微恢複了一些意識,只是人還有點暈乎, 自己撐着身體去衛生間洗漱。
站在鏡子面前,迷糊地看着擺放在臺子上工整的牙刷。
有一段記憶就這麽鑽入她的腦海中。
這幾天她實在沒力氣, 做什麽都要岑景照顧,甚至要他幫她洗漱,還需要他帶她去衛生間。
越清舒的腦子裏瞬間出現了一個可怕的想法——
這跟在一起很多年的老夫老妻有什麽區別?
人生病其實是一件非常糟糕的事情,生病的時候人可沒有精力去收拾和打理自己。
特別是這種都有點難以自理的重病, 更是…
這樣完全是以最糟糕、淩亂,甚至可以說是邋遢的狀态面對對方。
人類最親密無間的狀态分為幾種。
做.愛帶來的身體深度接觸, 相愛帶來的心靈深度接觸,還有一項就是狼狽生病時…
這是人性的深度接觸。
越清舒洗了把臉清醒了一下, 從衛生間出去的時候人還有點暈,她本來想自己偷摸着回床上繼續躺着。
但她來回的動靜還是吵醒了岑景, 或者說,他本來就睡得不熟。
越清舒剛才自己迷糊起來, 沒認真觀察,這會兒才發現岑景只是靠在床邊,他甚至連眼鏡都沒摘。
書桌上的電腦也亮着,旁邊擺着幾份文件。
他微微擡眸,起身過來:“怎麽醒了不叫我?”
岑景走過來,伸手觸碰她的額頭,稍微松了一口氣,現在的溫度摸起來比較正常。
應該是真的退燒了。
“你睡覺呀…我沒必要叫醒你。”越清舒垂眸說。
雖然話是這麽說的,但她想起來。
前幾天她實在難受,下個床都覺得頭暈眼花根本撐不住,她就會伸手去碰他。
然後用生病那軟綿的語氣叫他。
“岑景…我想去洗手間…”
“岑景…嗓子疼…”
“我有點餓了…口渴…”
她知道他在,所以不舒服的時候就找他幫忙。
岑景就這麽任勞任怨了三天,一句怨言都沒有說過,他這會兒也只是伸手環過去,把她抱起來。
越清舒被他抱回床上,他把被子掖好。
他就這樣坐在床邊,“身體舒服點兒了麽。”
越清舒點頭。
“嗯,我感覺沒什麽問題了,我再睡一覺就好了,你也快睡…”她知道他已經幾天沒有好好休息了。
但岑景依舊放心不下來,只是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對她說:“好,你先睡。”
越清舒自己窩在溫暖的被子裏,她露出個眼睛看着坐在床邊的男人。
其實她隐約有些印象。
這幾天岑景本來是有很多工作安排的,他本來就不是一個閑散的人,這次也不是來度假的。
越清舒迷糊之間其實聽到過好多次他接電話,無數個電話要聽,他用不同的語言跟人解釋着自己現在的忙碌。
他就這麽忙了三天。
越清舒心中泛起一陣柔軟和不放心,她覺得他最近幾天睡得有點太少了。
她挪過去一點身子,伸手拽了一下岑景的衣角:“你跟我一起睡吧,你這幾天都沒有怎麽休息。”
岑景聽聞,卻只是垂眸看她。
他明明也很疲憊,但這個時候竟然還有心思跟她開玩笑:“我跟你一起睡?我以什麽身份跟你一起睡?”
岑景對自己的定位還是很清晰的。
“你以前可不是這樣的。”越清舒說,“以前沒有身份的時候不也跟我一起睡了嗎?而且你還不止跟我睡在一張床上…”
他們倆的關系可不幹淨。
岑景不回應,只是感覺到小姑娘說話的時候,本來捏着他衣角的手慢慢移動,最後竟抓住了他的手指。
她微微發燙的手指在他的掌心輕輕轉動。
惹得人心癢得很。
越清舒繼續說他:“現在窮講究什麽呢?”
岑景反手握住她躁動的手,将她的手掌死死地扣在自己的力量之下,随後低頭湊近。
在幾乎快要可以接吻的距離,他停下來,用暧昧的氣息跟她交纏。
“現在不講究,什麽時候講究?”岑景跟她強調,“我們不是以前那種關系了。”
他這份倔強的分寸感差點沒把越清舒氣死。
“那你到底要不要睡覺!”越清舒生着病還跟他鬧脾氣,“那你現在把銀行卡密碼告訴我,等你猝死了我要繼承你的遺産的…”
岑景覺得好笑,他雖然是沒怎麽休息,但猝死還不至于。
“怎麽說這麽難聽的話?”他說她,“這擔心多餘了,我看起來還能再活幾十年。”
越清舒不服氣:“我說難聽的話?誰讓你不好好睡覺的?”
“你以前不也這樣,得我想辦法哄你睡?”岑景回憶道,“之前熬夜加班的時候,你不也嘴硬說自己休息夠了嗎?”
越清舒:“……”
“我比你年輕。”她說,“年輕人身體好,你這個老東西怎麽跟我比?”
“我身體好不好這一點需要跟你重新證明嗎?”
“……”
岑景的邏輯性太強,跟他吵架不能用任何跟邏輯有關的觀點進行讨論,吵到最後氣到的還是自己。
越清舒不想跟他說了,賭氣地要把自己的手抽回去,但是岑景握得太緊,她根本就沒有機會抽開。
雖然這話說了無數次,但越清舒這時候還是要說他:“你這個人是真的一點道理都不講的!”
岑景不否認:“嗯。”
他不想松開她的手,見她還有精力跟自己吵架,稍微放心了些。
過了會兒。
他又看着她,問:“鬧夠了,打算睡了?”
越清舒也是個犟脾氣,雖然前面的對話一點優勢沒占上,但還是要倔強地堅持着。
“你不跟我一起睡我就不睡了!”她說。
岑景知道她這脾氣和性子,但又要跟她硬碰硬,徐澈時說得沒錯,他們就是兩個硬骨頭,遇到事情怎麽都要碰一下才行。
“那你給我個身份。”岑景繼續逗她,“我現在的身份只能站着睡。”
越清舒感覺自己本來感冒發燒就頭疼,這一下差點被岑景氣得人都要冒煙。
但她依舊是那個不破不立,被岑景惹急了就會咬人的性子。
她的手還被岑景摁着,越清舒突然傾身過去,打破了這個暧昧的格局,她一口咬在岑景的唇上。
明明是接過很多次吻的關系,但越清舒突然親他的時候,岑景還是愣怔了半秒。
“我才不會虐待老人呢!”
越清舒就着自己那怦怦的心跳,語氣裏還有些沒散開的小性子,賭氣般地——
“煩死啦,給你給你,給你身份還不行嗎?”
岑景垂着眸看她,輕輕地反問了句:“嗯?”
“我說,給你跟我一起睡覺的身份!”越清舒感覺自己的唇瓣上還有剛才的觸感。
她太喜歡跟岑景接吻的感覺了。
又軟又燙。
她喜歡被他咬住、被他濕熱的唇包裹着的感覺,這會兒很久沒親了,越清舒沒想到這輕輕一碰…
像是蠶食過毒.品的瘾,根本戒不幹淨,一下子全部都被勾了出來。
愛原來也是一種瘾。
拼命戒掉,但一旦碰到,根本不會慢慢地回溫,只會一下子比以前更加饞和心癢。
越清舒的意思表達得夠清楚。
她習慣回避別人的愛,也習慣回避這份真心,所以現在也不太好意思直接說出那句。
好吧,那我們談戀愛吧。
給你男朋友的身份,這樣夠用了嗎?
但岑景會明白她的意思的,她知道,因為岑景本質上就是個很會抓機會,很會得寸進尺的人。
他才不會放過她松口的瞬間。
岑景絕對不會給她任何反悔的機會,他甚至不會問她,是不是高燒不退燒糊塗了。
他只會——
用行動證明。
下一瞬,越清舒感覺自己的唇被人緊緊咬住,岑景伸手緊扣着她的後腦勺,他撐着她的身體,要她擡頭跟他接吻。
兩個人都太久沒有觸碰對方。
越清舒下意識地伸手勾住他的脖子,張合着唇,輕輕吐息,不斷把自己的氣息渡給他。
大概是因為發燒乏力,跟岑景接這個吻,越清舒覺得自己的後腰軟乎乎的使不上勁。
她被親得心跳加速,整個人更燙了。
岑景的手從她的後頸一路摸到耳後,忽然感覺到她那發燙的溫度,他停下來。
“有點燙。”他低聲說,“還頭暈嗎?”
越清舒這次發燒一直反反複複,他很擔心她再一次發燒,是不是跟她鬧騰太久了?
岑景伸手去碰她的額頭,又用嘴唇去試她臉上的溫度。
越清舒只是拉着他的衣衫。
“沒…沒發燒了。”她自己清楚自己的身體情況,“我只是…”
“只是?”
越清舒伸手捏了捏自己發燙的耳朵,“被你親得人有點燙。”
她的身體對岑景的接觸有百分百的反應。
岑景微怔半晌,忽然低笑出聲:“寶寶,你還是這麽容易臉紅。”
他的指尖在她的耳垂珠上輕撚,動作輕,但令人覺得有點莫名的色氣。
越清舒覺得這是因為自己太久沒有跟他接觸的反應,但也太猛烈了吧…?
看來她饞岑景身子是真的,喜歡他的身體也是她無法舍棄的一部分。
越清舒繼續抓着他的衣角。
“那現在可以睡覺了嗎?”她說,“現在你對一起睡覺這件事沒有異議了吧?”
岑景嗤了一道,看着她:“怎麽?你跟我犟了那麽久,最後竟然只是因為想讓我睡一覺就松口了?”
突然從合租室友被扶正,竟然是這樣的瞬間。
不過這也符合越清舒的行事風格,她就是這樣的。
“那當然不是啊…”越清舒反駁道。
但她沒有說那麽多理由,很多理由根本不是只言片語可以說清楚的。
她只是在很多個瞬間不斷被融化。
那些矯情的話越清舒也不愛說。
她只是忽然咽了咽口水,看着目光沉沉的他,開口道——
“我是想跟你睡覺。”
“葷的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