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the seventieth-seventh day]
第076章 [the seventieth-seventh day]
[the seventieth-seventh da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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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清舒喜歡海洋生物, 但卻鮮少去水族館。
滬城的水族館規模極大,比珠洲的那個要大上好幾倍,她小時候不懂,也有傻乎乎地問過爸爸媽媽。
“以後我們要去滬城的話, 能不能去滬城的水族館呀?”
滬城擁有國內規模最大的水族館。
也是鮮少的, 同時擁有虎鯨、白鯨、鯨鯊等稀有物種的水族館。
越清舒兒時對這些生物的印象, 就是在水族館去見。
但現在不同。
她向往的是自由,想要看到的它們, 也應該是自由的。
但岑景提出要帶她來的時候,越清舒并沒有拒絕, 她依舊沒有打算把自己的一切都剖開給岑景看。
這麽做對她來說沒有意義。
所以她順從,給岑景營造她不讨厭這一切的假象。
人們常說男人擅長營造讓人被愛的假象,其實女人也同樣會使用這種計謀。
今天是周末, 雖然他們來得稍晚,但還是有很多家長帶着孩子來游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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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剛進去, 越清舒就差點被在場館裏跑來跑去的小男孩撞到。
随後她的肩膀一緊,被人攬入懷中。
就像是普通的小情侶。
入口賣周邊的銷售員把他們攔下來,問他們要不要買什麽發箍。
岑景垂眸問她:“喜歡哪個?”
越清舒想,這可能是岑景送自己的禮物裏, 最便宜的一個。
“不要。”她不是很感興趣,“都是小孩兒才會買的。”
岑景捏了一下她的臉, 嗓音帶着笑:“你不也是個小女孩兒嗎?”
越清舒覺得,他好像很想讓她選一個的。
“對呀小姐姐, 在你們之前也有一對跟你們年紀差不多的情侶買了呢~”銷售員說,“沒關系的, 這個不會很幼稚,來都來了, 大家都會戴的~!”
越清舒站着沒動,但岑景已經在銷售員的講解下幫她選了起來。
岑景拎起那個鯨鯊的小發夾,問她:“你最喜歡鯨鯊不是嗎?”
越清舒的微信背景圖一直都是一張鯨鯊。
漆黑深海裏的星星。
鯨鯊是寬闊海洋裏的溫柔巨人,明明很大一只,但卻以浮游生物為食。
由于以前對鯨鯊的的捕殺過多,印尼近年來又開始保護這種生物。
這些溫柔巨人就會跟着人類的漁船蹭吃。
她的确喜歡。
這一點岑景說得沒錯。
但她——
算了。
越清舒看着岑景認真挑選的柔和神情,心間忽然有些微妙的異樣滑過。
如果是争吵是情侶之間的磨合和共處,能夠有效改善兩個人之間的關系。
越清舒覺得,那她以後都要盡量不跟岑景發生太多争吵了。
他們沒什麽可以磨合和共同進步或者改變的。
反正,總是要分開的。
他們之間擁有一些這樣的假象也不錯。
于是越清舒點了頭,認可:“那就這個吧,我挺喜歡的。”
岑景給她買了這款。
銷售員又拿着東西在越清舒面前比比劃劃,她說:“小姐姐,你男朋友都幫你選好啦,你不幫他選一個嗎?”
越清舒下意識地想要否認他們的關系,但話沒有說出口,岑景先開了口。
“嗯,你再挑一個。”幫他挑一個。
越清舒幫他選的時候就沒有那麽糾結,她從上面拿了一款虎鯨的周邊。
“這個吧。”越清舒遞過去,“這個最适合你。”
岑景沒接,但微微彎了一下腰。
越清舒懂得他的用意,墊腳、擡手,幫他把那個發箍戴上,這種東西在他的頭上略顯幼稚。
也有些…
好笑。
越清舒怎麽看都覺得好笑,沒忍住笑出聲,他們繼續往前走,岑景把她的肩膀緊扣着。
“笑什麽,很好笑?”他問。
“就是很好笑…”越清舒點頭,“完全想不出來你戴這種東西的樣子。”
“倒也不用想,你這不是直接看的?”
“所以更好笑了,我根本都沒有想過,直接見到更覺得滑稽。”
“越清舒。”
“幹嘛?”
“你是不是覺得,我比你大八歲,是個不解風情的老東西?”岑景的腳步停頓了一下。
他的語氣讓人猜不透。
唯一能感覺到的是,他說這話的時候莫名有些認真。
“嗯。”越清舒應着聲,“你在我面前不是一直都這樣嗎?”
像個長輩。
或者說,本身就個長輩。
“我是比你大一點,但也不至于是個老古董,你會做的事情我也會做。”
他不是那麽無聊的“大人”。
“比如呢?”越清舒微微偏頭。
“如果是徐澈時,你會覺得奇怪嗎?”岑景不答,反而是問道。
“不會。”她老實說,“澈時哥跟我比較有同齡人的感覺。”
岑景強調:“他跟我同歲。”
“我知道。”越清舒深呼吸了一口氣,“但是不一樣,你們就是不一樣的。”
他們莫名對這個問題執拗。
“怎麽不一樣?”岑景說,“我只比他大幾個月,甚至是大學同學,哪兒不一樣。”
越清舒覺得他鑽牛角尖,不想繼續跟他糾結這個問題。
在這件事的态度上,她甚至有點擺爛。
“行吧,你覺得一樣就一樣。”
“你并沒有認可。”
“我怎麽認可?”越清舒沒力氣吵架,說直話,“岑景,跟我拉開輩分和差距的,不是一直都是你嗎?”
她第一次開口想叫哥哥的時候,他在說什麽、做什麽?
她每一次想把他當成可以靠近的同輩人的時候,他又是在做什麽?
岑景倏然啞然,似乎是意識到自己把她逼得太緊。
這時候的岑景自己都沒有能理解,他為何會因為這*7.7.z.l種小事跟越清舒産生争論。
難道是為了平複心中的罪惡感?
不,他根本不是一個會有罪惡感的人。
不再聊這個話題。
往前走了一些,他們要去的第一個場館就是虎鯨表演場,剛好卡在這一場表演要開始的時間。
岑景換了個話題,問她:“所以,為什麽給我選虎鯨?”
她是可見性的喜好和偏愛。
但岑景的朋友圈和生活中,并不會流露出對任何東西的偏好。
他的人生過早地體驗到了一切,所以什麽對他來說,都不是需要追求的。
人都是被不可得之物困住的。
越清舒希望自己獨立、自由、清醒灑脫,所以才會追逐雪山、星辰和海洋。
她年少時喜歡他多年。
所以才覺得他是自己想要追求和得到的存在。
但岑景什麽都不缺,什麽都可以輕易得到,沒有失去、沒有欲.望的空缺和不可平。
自然也就沒有會有強烈的想要得到的、想去做的。
岑景的朋友圈跟他的欲.望一樣幹淨。
什麽都沒有,空空蕩蕩。
但越清舒毫不猶豫地給他選了虎鯨,她剛開始沒有回答,被他牽着手,一步步往前走。
表演場館的樓梯有點陡,道路窄,旁邊還有來回穿梭的其他游客。
樓梯上還有很多水漬,容易打滑。
岑景從進來就牽着她的手,兩人的手掌交織、相握,越清舒甚至能感覺到自己的心髒在顫動。
不含任何其他情.欲的牽手。
如此平靜又溫暖的一次牽手,他的手掌将她的全部裹起來。
她的嘴角忽然一彎。
失落嗎?倒也沒有。
但說完全不遺憾是不可能的,用心喜歡過那麽年的人,即便徹徹底底地決定不喜歡了。
靈魂也會在被他溫暖的時刻發出共振的頻率。
越清舒忽然想告訴十五歲的自己,雖然不會跟岑景牽手走到最後,但至少…
你沒有做錯選擇。
你看,就算只是短暫的、夢幻的泡影,你還是牽住了岑景的手。
他們來得稍晚,只能選一個靠近頂部、距離較遠的位置。
其實這是越清舒第一次見到活的虎鯨。
沒想到是在這樣的情況下相見。
追鯨的船大部分時候都是見到大翅鯨,虎鯨太聰明,游速也快,雖然對人類友好,但也不是那麽能輕易見到的。
岑景問她,“想去前面嗎?”
越清舒搖頭說不用。
她隔得遠遠地看,前面在歡呼,藏在大衣下面的手被岑景攥緊,他将手指扣在她的掌心之間。
十指連心,連到的只有心跳脈搏。
其實根本看不到對方的心。
這兩只表演節目的虎鯨非常聰明,每一個環節都是高難度且完美地完成。
前排的大人小孩都在尖叫。
越清舒強忍着複雜的心情,沒有讓自己整個人都在顫抖,只覺得大腦其實有些嗡嗡作響的。
她不喜歡水族館——
不喜歡它們被剝奪了本該有的自由,被困在這一方小池子裏,供人欣賞。
大屏幕上宣傳着,說它們是海洋霸主,聰明又靈敏。
但實際上又被困在小小的水池中。
如此嘲諷。
表演結束後,人群開始散場,水池裏的虎鯨擺動着自己的尾鳍,把水拍起漂亮的浪花。
越清舒在人聲嘈雜間,輕聲喚他的名字。
“岑景。”
很小聲的一道,他聽見了,在人潮中回頭看她。
如此喧鬧的環境,他在努力聽清她的每一句話。
“給你選虎鯨是因為。”
“我覺得你跟它們一樣,是海洋中最強大的獵手。”
虎鯨一定是海洋生物中,數一數二的獵手,有人說它們殘忍,也有人說它們傲慢。
虎鯨捕殺其他生物不一定是為了進食。
有時候,它們只是為了取樂。
但沒有人會诟病虎鯨的殘忍,這是它們的生存之道,它們就是如此聰明地活着。
生物界就是如此,弱肉強食。
岑景就這樣看着她,越清舒的語句停頓時,身後忽然炸起爆炸般的水花。
她的唇慢慢張合。
“雖然傲慢殘忍,但也聰明、勇敢。”
“和自由。”
這句話很奇怪,像闡述但也想告白,明明是誇贊的意思,但岑景卻倏覺刺痛。
越清舒不是喜歡他。
她是向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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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清舒一直有些心不在焉,但表現得不算明顯。
她自己其實也不知為何,在虎鯨館跟岑景說了那番話後,他的态度忽然又變得更軟了一些。
兩人說笑着在這裏走走停停。
鯨鯊館是這裏的招牌,這裏一共有六只鯨鯊,是目前國內最多的一處。
畢竟是招牌,自然壓軸出場。
他們最後才走到這個場館。
有很多人在前面拍照,越清舒本來不想拍的,最後還是被順着推走,去留下了一張照片。
成熟旅游點的銷售員嘴巴都很厲害。
就像在入口處叫他們買發箍的導購,這裏引導拍照的工作人員也是。
“小姐姐單獨的照片拍好了!你們這女美男帥的組合不拍個合照嗎?”
“這裏可是小情侶必打卡的地點哦!你們看前面的所有情侶都拍照啦~”
“這裏許願很靈的哦,好多在我們這裏拍過照的情侶後面都結婚啦,還有人來還願呢。”
“你們看,這會兒剛好有好位置呢!!”
“哎呀,四只一起游過來了,超級奇觀呢,這不趕緊留下?快快快!”
鯨鯊雖然游動速度慢,但要遇到四只碰到一起都在畫面裏出現還是很不容易。
在這裏拍照講究的是運氣,畢竟後面有很多人都在等。
能拍到幾只全看運氣。
雖然工作人員這嘴是有些銷售成分,但的确也沒錯,難得一見。
越清舒和岑景幾乎是被推過去“強制消費”的。
“好了!我321就按快門哦——”
“3——”
“2——”
倒計時的最後一秒落下的時候,越清舒忽然覺得自己額頭一陣溫熱。
是岑景突然在她的額間留下了一個很輕的吻。
他甚至沒有完全碰到她。
旁邊竟然還有人驚呼。
她沒反應過來。
只知道閃光燈一亮,工作人員笑盈盈地叫他們一會兒去旁邊取照片。
她擡手摸了一下自己的額頭。
“為什麽親我?”越清舒捏着手指。
“不能親?”岑景輕笑,“他們這兒的銷售倒是都選得不錯。”
“不是…”越清舒嘆了口氣,“就是說你為什麽突然…”
岑景也沒有很多解釋,他似乎也只是偶然的想法:“合照拍得那麽生分幹什麽?”
反正也不是沒有親過。
兩人站在外面等照片洗出來,身後也在等待的小女孩忽然開口,拉着自己母親的衣袖問。
“媽媽,這些魚魚都是真的嗎?”
“傻孩子,當然是真的呀,為什麽這麽問?”
“可是媽媽!今天的有幾只大魚,還有那個北極熊都好奇怪!你發現了嗎?”
“什麽奇怪?”
“就是那只北極熊一直在走來走去,沒有去別的地方,我們看了好久,它就像機器熊一樣,都沒有走過別的路線哇!”
小女孩繼續回憶着。
“還有那個像熊貓一樣的大魚和白色的大魚…”
“虎鯨和白鯨嗎?”母親問。
“嗯嗯,是這個名字啦。”小女孩又說,“我就是覺得它們好奇怪,好像假的哦。”
“都是真的。”她母親溫柔回應道,“寶寶可以下次來看,或許下次就不一樣了。”
小女孩沒有問出個所以然,也沒有追問太深,只是說:“好吧,我現在迫不及待地想看照片啦!”
越清舒的手微微一僵,剛好照片洗出來,她伸手去接。
“不好意思呀小姐姐,有一張就送你們啦,這張曝光有點問題,看不清臉,只有個人影呢。”工作人員說。
越清舒點頭說沒事。
她問岑景要哪一張,他選了看不清臉,只見人影的那張。
清晰的那張留給她做紀念。
她收起照片,出去之前,想到小女孩說的那些話,越清舒沒忍住,多嘴問了岑景。
“以後你也會買這些生物回來嗎?”
喜萊的投資面大,越清舒沒資格也沒身份過問,其實從來沒有問過。
“當然會。”岑景回答道,“水族館若是沒有一條魚,怎麽運營?”
他稍微停頓,開始詢問越清舒的意見。
“你覺得怎麽安排更好?增加與鯨鯊同游、同船的互動項目,還是做更長的海底隧道。”
越清舒斂着眸,輕笑:“你真的會聽我的建議嗎?”
“當然。”岑景說,“你對這些更了解,等你手上的項目結束,就來處理這邊吧。”
越清舒一怔。
她現在的資歷可還沒老到能夠接手這麽大的項目。
而且…她其實不會再在喜萊有下一個項目了。
“岑景。”越清舒認真叫他,“我有個問題想跟你探讨,我沒有別的意思,就是想聽聽你的想法。”
“你說。”
“你有沒有聽到剛才那個小女孩說的話?就是我們洗照片的時候,遇到的那個。”
“隐約。”
“那你知道嗎?她說的那些,是因為它們都出現了被禁锢的刻板行為。”
岑景沒很快回答。
越清舒知道他肯定了解,岑景不是一個沒有見識的人,他不會連動物的刻板行為都無法理解。
越清舒繼續說:“那你不會覺得它們很可憐,應該回到海洋中嗎?”
“我明白你的意思。”岑景稍作停頓。
越清舒接話:“你不用顧慮,我沒有想因為這件事跟你吵架的意思,我就是想知道,你看到它們是怎麽想的。”
這麽簡單的讨論話題。
岑景也是第一次覺得有些話那麽難說,總擔心惹惱眼前的人。
但越清舒就這麽看着他,想要他的答案。
岑景這個人一向直白,所以就算此刻,他明知道越清舒跟自己一定會産生不同的觀點,也不會有任何的僞裝。
岑景雖傲慢、缺乏共情力,但他不會僞裝善良。
他垂眸看着她,告訴她這個殘忍的事實。
“這個世界有很多事情,并不是那麽理想化的存在。”
“不是所有的鯨豚都能夠自由自在地生活在海洋中,市場依舊如此,不會因為你和我的選擇而改變。”
“今天你見到的那些游客裏,有百分之九十五以上的人都沒有辦法做到真正去海洋上追逐一場。”
海洋館的門票只需要四百。
但去追鯨要的價格是這的幾十倍。
“如果沒有這些展示,他們可能這一輩子都不會見到真正的虎鯨、白鯨和鯨鯊。”
這是他們唯一可以見到這些生物的方式。
“普及教育和科普也是建立在這樣的基礎上的,如果沒有這些場館的存在,他們能見到的也只有影像和圖像。”
越清舒的确沒生氣,只是有些唏噓。
她聳了聳肩。
“你看,我是理想主義,你卻是現實主義,所以我無法确定你真的會聽我的建議。”
“很明顯,我的建議是。”
“放棄這個項目。”
她改變不了現在的一切,但希望岑景不要入局。
兩人的對話看起來并沒有那麽不愉快,只有相對不同的立場和想法。
越清舒沒有想他要同意,畢竟岑景是個成熟的商人,而且他的說法站在他的立場也沒錯。
他們倆沒有必要對這個問題進行更多讨論。
越清舒下意識伸手,把頭上的發箍給取了下來,挂在手臂上,她繼續往前走。
剛走出兩步,她的手臂忽然被岑景拽住。
他竟然問她,“你覺得失望嗎?”
“沒有。”越清舒回答。
她沒有表現出太多情緒,看似平靜,但她沒想到自己竟然被岑景看穿了。
“我知道你在失望。”他的嗓音莫名有些收緊,“這件事我會重新考慮。”
越清舒猛地回頭,驚訝地看着他。
“我沒有這個意思…”她沒有想讓他自己統一路線的意思。
兩個人如果走了不同的獨木橋,那就各自走自己的路,她不喜歡強求別人與自己融合。
更別說岑景這種,有非常獨立和堅定自我的人。
但他莫名地站在她的角度重新考慮了這件事。
越清舒意外。
岑景自己也意外。
岑景以前一直以為越清舒是養在手心不會飛走的蝴蝶,是玻璃缸裏不會逃跑的鬥魚,是柔軟黏人不會離家的小貓。
可她不是。
她是自由的飛鳥,是海洋中暢游的鯨豚,是藏起爪子故作溫柔的野豹。
這也是岑景第一次,試圖站在別人的那條道路上,與她一起往前走。
其實沒有太多的想法,只是朦朦胧胧的潛意識和第六感。
他感覺她想走。
因為理想主義者和現實主義者,注定無法共通。
越清舒發着呆,卻被岑景,将她攬入懷中,兩人的溫度和氣息悄悄交融。
她不知道岑景是怎麽想的,只隐約地感覺到,岑景是在向她服軟和靠攏的。
“越清舒。”他的手漸漸收緊。
越清舒有點很輕的窒息感,感覺岑景要把自己揉碎在他的懷裏。
“不許自己偷偷鬧脾氣。”
“有什麽事,有什麽問題,你就問我、告訴我。”
越清舒被他抱得難受,伸手拍了一下他的後背,她覺得自己像是在哄他。
說來荒唐。
還輪到她哄岑景了?
“我知道啦,我沒有生過你的氣。”
“從來都沒有哦。”
她說完這些話,忽然意識到自己其實不是哄。
是哄騙。
她在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