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the seventieth-eighth day]
第077章 [the seventieth-eighth day]
[the seventieth-eighth da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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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去春來。
雖然天氣依舊嚴寒霜凍, 但越清舒看到自己桌面上的小綠植開始開花。
她知道,春天到了。
每個路過的人都要多看兩眼她桌子上的小花,有人問她是哪裏買的,能不能發個鏈接。
越清舒說:“是朋友送的。”
“朋友?男朋友呀?”
“不是, 就是普通朋友。”
賣關東煮的阿姨也從冬天營業到了初春, 天氣雖然漸漸升溫, 但熱乎乎關東煮的生意并沒有變差。
越清舒最後并沒有跟陳策一開始聯系的那家活動商簽約。
倒也不是說吃回扣的事情,是她又自己跑去看了很多他們承辦的活動, 感覺各方面都不是很契合自己的主題。
她要做的ACG文化還是更面向年輕人一些。
那家做的舞臺和創作風格都有點過于迂腐陳舊,越清舒覺得這弄下去一定會做成一個中老年歌舞劇大舞臺。
陳策的事情似乎就這麽不了了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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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竟硬要從臺面上說, 陳策也沒有做什麽特別過分的事情,他就算想吃回扣,這事總歸是沒有做成的。
只是根據鄧佩爾的小道消息——
商務部的老大把陳策狠狠教訓了一頓。
他們正常進行着工作交流, 越清舒也沒有什麽怨言,希望陳策能在這件事上稍微吸取一些經驗教訓。
但喜萊的确也發生了一點大事。
那天之後的不久, 喜萊頒布了一條新的規則,傳下來給到各個部門。
據說是大BOSS親自拟的規則。
-【自今日起,在任何商務酒局裏,喜萊的所有女性員工都不能被要求喝酒。】
她們有權喝茶、喝白水和飲料。
但絕對不能是酒。
看似簡單的一條規則, 并沒有那麽輕易地頒布下來,剛開始一些高層管理和董事會的幾位大股東都不是很支持。
商場如戰場, 喝酒是不可避免的。
岑景這樣直接拂人面子,後續很多商務合作肯定都會不太愉快, 商業性質的合作都是互相選擇。
喜萊不能仗着自己是個大公司就為所欲為,覺得人家都要慣着他們。
他們都說岑景是瘋了。
他這麽年輕就能爬到現在這個位置, 靠的是什麽?靠的就是他那強硬、狠辣的手段。
成熟的商人不能太有“良心”和所謂的道德感、正義感。
岑景從來都不是那樣一個人。
他明明冷漠無情,自私自我, 傲慢輕賤地看所有人。
在他的眼中,世人如蝼蟻般渺小、可笑,每個人都為了自己的一己私欲而活。
太年輕就接觸官場商場的岑景,十幾歲時就明白了人性的複雜與肮髒。
他從來不想做那個去摻和別人事情的人。
他是個甚至連憐憫都不曾給過的無情之人,又為何會做出這樣的事?
無人懂得,無人知曉真正的理由。
只知道岑景堅持要把這條規則傳下去,不許任何人反逆。
…
寒冬徹底結束時,被冬天的冰霜掩蓋的青苔漸漸冒了起來,天氣一熱就開始腐爛。
2022年的夏天比預期要來得早一些。
也比以往要酷熱難耐一些。
越清舒沒有做任何的計劃和打算,在某個陽光不錯的下午,她準時下了班。
她看着天還沒黑,黃昏暈染着街角,窸窣的光穿過雲層點綴在路邊的枝葉上。
層層下墜,夕陽經過緩沖,落在她的手心那天。
越清舒轉身進了一家最近的理發店。
“你好,幫我剪短吧。”
“美女,你頭發這麽好,要直接剪掉?”理發師也不解,“你的頭發沒有燙染過呢,發質也很好。”
“嗯,剪吧。”
越清舒慶幸自己選的是一家女孩子開的理發店,理發師就算疑惑,也不會對她的選擇做太多的幹預。
只是問她,“怎麽忽然想到要把這麽漂亮的頭發剪短呀?”
“天氣熱了。”越清舒說,“不太方便。”
“哎,也是,天氣熱了每天都得洗,也麻煩!我每到夏天也想剪短發,清爽一點~免得那麽熱!”
越清舒沒有做多餘的回應,只是看見理發師把她的頭發捆起來,從皮筋的上方一刀剪短。
那瞬間,她的頭發散在肩側。
還沒有修整齊的時候有點像狗啃的天女散花,她覺得有點好笑,沒忍住笑出聲。
理發店的鏡子折射,她看着外面路過的、來往的行人。
想着自己下一次要做個什麽新發型呢?
剪短後,越清舒推開門出去,迎面感覺到一陣微風,夏季的風很淡,難以消去夏季的暑氣。
伴随着頭上的重量減輕,她的心髒忽然變輕盈了一些。
就連回家的腳步都變得輕快了。
回家以後,越清舒去廚房給自己做簡單、清爽的晚餐。
鄧佩爾最近在外面跑項目,大部分時候都在出差,岑景也是,好長時間沒在公司。
他有個在美國的項目要做三個月。
剛好是夏天高溫最盛的日子。
他每周末都會回來,風雨無阻,越清舒也按照習慣,每周六都會去他那邊過。
偶爾航班延誤,她先過去就會跟團子玩上一陣子,或者在岑景家看一會兒電影,亦或是去他的書房挑幾本書看。
岑景書架上的大部分內容她都覺得無趣。
唯獨架子上有一個繪本,非常不像他的風格,那是一本養貓手冊。
卡通繪本,繪聲繪色地講述要怎麽養好一只貓。
越清舒看到這本書的那天,團子剛好在她腳邊打滾,她垂眸看着團子。
就覺得——
岑景真的把它養得很好呢。
果然,這個世界上,只有岑景不想做的,沒有他做不到、做不好的。
不熟悉的事情,他只要有心去做,都會很快學會。
剪了短發的這天晚上,越清舒抱着小金魚,打開家裏窗戶通風,聽外面的樹葉被風吹動的聲響。
後來她慢悠悠吃飯,小金魚去旁邊睡覺,家裏飛進來一只蝴蝶。
小金魚馬上爬起來磕着牙哇哇啦啦地去追蝴蝶。
小貓的動作靈敏且快速,越清舒怕小金魚把它的翅膀折斷了,拿着雜志把那只蝴蝶趕出去。
小金魚對此非常不悅,趴在窗口遠遠眺望,又不是很願意搭理越清舒的樣子。
她伸手摸了摸它的腦袋。
“你有很多玩具,但是這只小蝴蝶只有一條命哦。”
…
周末來臨。
又是周六,越清舒跟以往同樣的時間出發去岑景那邊。
上周因為她剛好在經期,本來不想過去的,但岑景叫她過去吃飯。
爾爾不在家以後,隔壁阿婆阿公最近也跟着旅游團旅游去了。
她現在最依賴的廚子就是岑景。
上個周末,他們沒有做.愛,越清舒吃完飯要求岑景送她回家。
結果外面下了一場夏季特有的雷陣雨。
岑景看着外面的落雨,語氣非常故意:“我這次可沒有傘給你。”
“煩人。”越清舒這麽說着,最後還是只能留在他家裏。
留在他懷裏過夜。
他們越發像普通小情侶,偶爾打鬧、說笑,偶爾也會一起玩游戲。
岑景問她平時喜歡玩什麽游戲,把那些游戲都給她備着了。
她有時候無聊,也會在岑景這裏玩會兒星露谷。
不過越清舒是一個沒什麽耐心幹重活的人,她這個人就是喜歡休閑娛樂,釣釣魚。
因為賬號在岑景這裏,她甚至會要求岑景幫她玩。
農場裏複雜的活,她全部要求岑景幫她做了,很多需要動腦子計算的生意,她也有點懶惰。
于是岑景在美國出差結束,回國還要來星露谷裏幫越清舒加班。
上周也是。
越清舒把手柄扔給他,自己抱着團子窩在沙發上看戲,對他指指點點。
“越清舒。”岑景回眸看她,語氣無奈又好笑,“你是什麽大小姐?”
越清舒一腳踩在他的胸口。
“怎麽了,不願意?”她說,“這個游戲是你叫我玩的,要不是要釣魚…我就要自己回去了。”
岑景第一次被人當成黑奴。
還是免費的那種。
他伸手将她從沙發上拉下來,把越清舒圈在自己懷裏,讓她跟他一起處理農場的麻煩事情。
越清舒說這是他的活兒,要他自己幹。
“你再這麽,我要收費了。”岑景說她。
“收什麽費?我每周一到周五都在喜萊集團給你打工,你就每周在星露谷給我打兩小時工怎麽了”
岑景不回答,輕笑。
按照她這個算法,難不成他還賺了?
越清舒的性子最近愈發驕縱起來,總喜歡在他這兒耍賴,也更喜歡對他指指點點的。
但岑景不覺得這是一件壞事。
因為他發覺她的這些小脾氣,自己其實很樂意慣着。
美國那邊的合作方和朋友經常問他,每周都要回去,女朋友得多好。
他無心解釋,默認這些話。
只是偶爾聊起來,岑景會問他們,小女孩兒有時候有莫名的脾氣是怎麽回事?
越清舒以前雖然也經常跟他不對付,但跟現在也不太一樣。
友人都調侃說。
“喲,那可不得了。”
“說明你倆熱戀期啊。”
“說明她現在更依賴你了,正常的,在一起越久,就是越給對象當狗的,咱們習慣就好。”
更依賴他?
這樣也好。
他還是每周都回來見她,也會固定給她帶一些小禮物,說來的确奇怪。
岑景以前從未覺得世界很大。
他從小就在各個城市來回折騰,坐飛機也只是家常便飯,頭等艙登機輕松、乘機輕松。
來回奔波,對生活沒有任何影響。
但近來的這段時間,他開始覺得,原來從加州回滬城是那麽遠的距離。
…
本周航班延誤。
越清舒窩在沙發上玩星露谷,又是自己偷偷釣會兒魚。
時鐘走到十二點,越清舒開始困了,岑景還沒到家,她從來不發信息催促和追問。
他們倆的信息記錄上一條,是岑景主動跟她說航班延誤了。
眼看着時間越來越晚,越清舒有點頂不住困意,先去洗漱準備入睡。
雖然她現在每次都是跟岑景一起睡的,但岑景不在的時候,越清舒還是下意識地去了次卧。
都說人的第一印象非常重要。
她也是這麽覺得的,因為第一次來的時候,岑景跟她說以後就住這個房間。
所以她的潛意識一直都是這麽認為。
她洗漱完後,直接鑽進了被窩裏入睡,這個房間已經好一陣子沒人住。
沒有人睡過的被子,一點都不軟乎。
越清舒翻了個身,覺得果然還是家裏的被子睡着舒服一些。
她睡得很淺,有些摻雜着現實朦胧的夢境不斷重複着,大概是因為在他家裏。
越清舒好幾次夢到岑景回來,她被鎖在一個夢中夢的枷鎖中。
每次覺得自己快要醒來的時候,都感覺像是穿越進了無限流的闖關小游戲中,又回到了故事的起點——
她又躺在了床上。
後半夜,耳畔傳來窸窣的輕響,有一陣溫熱的呼吸灑在臉上,男人的手指滾燙。
他輕輕擡着她的下巴,跟她接吻。
剛開始越清舒還沒完全醒,而且她剛才夢到岑景很多次,所以現在也有點分不清自己現在處于的環境。
到底是夢還是現實呢?
越清舒沒想明白,只覺得自己唇上一陣濕潤,感覺到他輕輕頂開她的唇齒。
他伸手禁锢着她的手腕。
岑景低聲哄她,“乖乖。”
最後直接頂了進去,用舌尖攪合她的口腔,炙熱的呼吸滿溢,将她睡着後的平穩全部撞碎。
他咬着她,粗重地呼吸着。
越清舒感覺自己的靈魂輕顫了一下,精神和大腦開始蘇醒。
是夢非夢。
其實,是現實還是夢,對她來說有那麽重要嗎?
不重要。
因為就算這些都是他們身上實實在在發生過的事情,在未來的某天也會被心照不宣地掩埋。
他們不可能一直像現在這樣的。
未來。
他會娶別人,她也會嫁給別人。
誰又會把這段過往拿上來講述呢?
最終最終,對他們來說,這不過就是南柯一夢,只不過這場夢,做得稍微長一點而已。
越清舒有些睡眼惺忪。
她的手被岑景禁锢住了,只能擡腿去勾他,順勢就夾住了他的腰。
越清舒剛睡醒,聲音聽着像撒嬌:“你回來啦?今天怎麽這麽晚…”
“暴風雨。”岑景簡單回答。
他伸手去撩她的頭發,才發現什麽都沒碰到,手抓空的時候,心髒好像也空了一下。
像是突然踩空了一步路。
岑景微微蹙眉:“頭發剪短了?”
“嗯。”
“什麽時候剪的?”
上周,越清舒靠在他懷裏的時候,他還能用指尖纏繞她的頭發。
“昨天。”
“突然心血來潮?”岑景說,“就這麽剪短了,自己不會覺得可惜?”
越清舒的頭發非常漂亮。
可以說她的頭發是明亮的,隔得很遠,就算看不清面容,她柔軟的黑發也很引人注目。
她又是個很乖的孩子。
站姿很挺直。
就算是坐着,也不會弓着腰,她總是挺直自己的腰杆,不會露出一點懶散。
“才不是心血來潮。”越清舒輕哼了一聲,“你看你不記得了吧,我之前跟你說等天氣熱了就剪短的。”
“我記得。”他只是沒想到,她真的會去做。
越清舒在他心中是個十分清淡、平和的人,不喜歡這種性子的人,會覺得她過于扭捏。
他倒不覺得扭捏。
只是覺得越清舒不是那麽天馬行空,腦子一熱就變個樣子的人,所以她更求穩,不喜歡改變。
可她現在選擇了改變。
“記得還問我?”越清舒的腿收緊了一點,把他整個人拉過來,“我可是做了很久決定,說要剪短的。”
岑景心中有些異樣,但他不是一個糾結的性格,再加上,現在越清舒這樣抵着他。
感覺有什麽東西要溢出來了。
這個話題就到這裏,沒有再繼續往下。
他把她短發的碎發別到耳後。
“嗯,你自己喜歡就好。”
話音落下,岑景低頭親她,抓住她的腿把她往下抓了一下,随後摟住她的腰,就怎麽把人抱了起來。
越清舒像個樹袋熊,輕易地挂在了岑景身上。
他轉身,将她抵在門後。
夏季的衣物很薄,而且越清舒剛才已經洗漱過要睡覺,她早就換好了吊帶睡裙。
這麽一折騰,肩膀處的吊帶早就滑落。
“睡夠了嗎?”岑景忽然問了她這麽一句。
“……你這問題。”越清舒失笑,“我這兒才睡了多久,你就問我睡夠沒…你自己倒是…肯定在飛機上睡了…”
岑景打斷她,說:“沒有。”
他并沒有安心入睡。
最近的睡眠總是失衡,好像不太好,特別是每個要回國的夜晚。
越清舒就像是他的充電插口。
充電頭要插.進去才能蓄電。
所以,他太需要充電了,需要在她身上汲取到足夠多的能量,才能重新複活。
“我也沒有…”越清舒小聲說,“我才沒休息夠呢…!”
越清舒被他咬着耳朵,濕.潤又燙。
她微微仰着頭,在漆黑中看不清岑景的神情,只能感覺到他激烈地吻她、咬她。
“那怎麽辦?”
“我想一整晚都幹你。”
越清舒剛想說話,卻又被他堵住了唇,在呼吸被掠奪的時間裏。
她迷迷糊糊地感覺他的輕咬、揉捏。
岑景在床.事上引誘她的話愈加熟練,他嗓音裏含着笑,對她說。
“好軟。”
“也好燙。”
“越清舒,你在絞殺我。”
她沒有回答的言語和方寸,只是記得自己被折騰,他并沒有在這個房間做什麽。
岑景似乎不喜歡她在這個房間呆着。
越清舒覺得男人真是奇怪,明明一開始,是他把這個房間給她的。
他就這樣,抱着她。
出了房間的那一刻,越清*7.7.z.l舒忽然呼吸一窒,感覺自己被撐住了。
越清舒低頭咬他的肩膀,嗚咽。
“……岑景!”她驚呼道,“我都沒有準備好!”
她是真的沒想到會這樣絲滑、徹底,但因為她被抱着,有點颠簸感。
這種感覺太奇怪了。
什麽時候?她不知道,她前面還在想別的事情,下一秒就感覺到了這荒唐的節奏。
“是嗎?”岑景淡淡回答,盯着她的眼睛,“不舒服?”
“不是…”
在這段關系中,她已經完全适應了岑景的存在,剛開始的确需要慢慢的。
但現在,她的确适應了更多。
只是…只是一下子沒反應過來,而且以前也沒有這樣,被抱着走…
越清舒一否認,岑景就笑。
“嘴上這麽說,其實很接納我,不是嗎?”他說笑着,還對她使壞。
一陣快要滿溢的感覺闖入。
越清舒差點失聲。
她不知道為什麽,總覺得岑景好像莫名地在懲罰她。
難以訴說的混亂空氣下,岑景抱着她,直接回了他自己的主卧。
越清舒是第一次開始慶幸。
還好這個次卧跟主卧離得很近…不然這個距離…一步一步慢慢走過去…
她…她真的要被搗碎成一片一片的了。
越清舒全程只能勾着他的腰,路過他房間的每一處,岑景的房間剛進去有一個衣帽間走廊。
他平時早上出門前,會在這裏挑選領帶。
兩個人剛進門,感應燈光自動亮起。
越清舒本來是抱着他沒有撒手的,生怕自己掉下去,這種令人緊張的感覺令人更加…
她一直輕輕咬着唇,不說話。
但此時此刻,燈光忽然照亮整個走廊,偌大的穿衣鏡反射出他們倆人的身形。
雙面折射的鏡子。
折射出無數個他們。
在這個鏡面的空間裏,越清舒第一次如此清晰地看到那不斷吞吐的動作。
輕輕張合着,接納着他的唇。
她的耳根一燙,又去咬岑景的肩膀,他知道她看着這畫面覺得過于刺.激。
他故意往上擡了一下,整個深埋,意味不明跟她說。
“越清舒,咬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