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the sixtieth-fifteenth day]
第064章 [the sixtieth-fifteenth day]
[the sixtieth-fifteenth da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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鄧佩爾的父母也是大半夜的從縣城醫院匆匆趕回來。
他們回來就給倆小姑娘做了個暖胃的小夜宵, 看越清舒的手上有傷,又帶着她去醫生家敲門。
硬是把診所的醫生給弄醒了讓人家再給她消毒一下,重新包紮。
還好傷口算不上很深,這幾天不能沾水, 不過回滬城以後應該還要再換幾次藥。
這天色已經很晚, 大人也讓他們先休息着, 有什麽事情明天再說。
後半夜警察的确來了,但也只是簡單地說了幾句就結束, 提醒他們注意安全。
因為沒有産生太多實際的問題,好像也就這麽算了。
只不過越清舒和鄧佩爾還是徹夜未眠, 快要天亮的時候稍微有了一些安全感,兩人緊緊依靠在一起小憩了一會兒。
越清舒睡着,迷迷糊糊地說夢話。
輕聲呢喃了一個名字, 鄧佩爾沒有聽清,只是聽到後面隐約有個景字。
第二天街坊鄰居和親戚找到龐傑家的時候, 他人還跟什麽事沒發生一樣。
張嘴就是不承認。
這鄉村裏也沒有監控,一副誰都拿他沒辦法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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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件事都充滿着荒唐和可笑。
鄧佩爾的媽媽氣得不行,想到倆姑娘受了這麽大的委屈,她想着都要掉眼淚。
拽着龐傑的衣領破口大罵。
“還好當初我讓我女兒去滬城!沒跟你這種狗崽子在一起, 昆明兩套房了不起啊,你算個什麽東西!”
“我告訴你, 別想再回來找我們爾爾!你這種沒爹媽的東西就應該早點死了,守着你那破房子下地呢?”
雙方争執不下。
今天人多, 龐傑完全換了一副面孔,很溫和很體面的樣子, 搞得好像鄧佩爾這邊是什麽不講理的潑婦。
有些不知道情況的路人來看,還覺得是鄧佩爾的媽媽不講理, 覺得鄧佩爾身在福中不知福。
最後也沒有個什麽結果,雙方為圍觀的人拉開,不了了之。
只是鄧佩爾家裏人放下狠話說——
“我告訴你!你這個王八蛋!這輩子都別再出現在我們家,不然老娘見你一次打你一次!”
這天,越清舒雖然還是有些後怕。
但她第一次感覺到了,原來有父母撐腰的感覺是這樣的,很有安全感。
原來父母真的是孩子的保護傘。
從龐傑家走以後,鄧佩爾的父母覺得抱歉,硬是要帶越清舒去縣城吃頓好的。
說下午再按摩一下,享受享受,稍微放松一下。
這件事就不要太放在心上,讓這種毀壞人心情的臭傻逼從生活中滾蛋!
一路上他們一直在安慰兩位姑娘。
“沒事兒啊,咱們都一個村的,大家都知道這是怎麽個事,我倒要看看他以後怎麽在村裏混下去,他這完全就是誰看了都要繞道走的!”
以前真沒想到龐傑是這種人。
“媽的,剛才要不是有人攔着,老子早就給他一拳了!”鄧爸爸也說,“什麽人竟然還敢欺負我們家爾爾,是真的覺得我們家沒人了?!”
鄧佩爾的心情也好了很多,雖然還是有些低落,但也有點慶幸。
她說,“塞翁失馬焉知非福,我這次總算看清了他的真面目…”
這段感情,從昨晚開始徹底結束了。
…
在縣城散完心,他們晚上才慢悠悠地回城裏。
一路上前方都有一輛黑色的越野車緩慢前行,山區窄路不好超車,他們就一直這樣緊貼着前行。
前車司機看起來對這條路的路況不熟,走得有點慢。
他們在一個拐角的路口被一輛正面迎來的小貨車擋住了去路,怎麽都沒挪開。
“我下去看看啊!”鄧佩爾媽媽說,“你們在車上等着吧。”
鄧爸爸也說:“估計是什麽不熟悉路的新司機,讓你媽指點指點去。”
鄧媽媽下車後,她敲了敲前面駕駛室的窗戶,給人比劃指路。
她的确很會指點,沒過兩分鐘,剛才堵得有點走不動的路就被她疏散開。
只不過鄧媽媽上車的時候,忽然感嘆了句。
“對了,剛才前面那個車的副駕駛坐了個帥小夥哦,我們村兒裏什麽時候有這麽帥的人了?”
這個方向只會去他們村啊。
就這麽小的地方,有這種帥哥,早就應該傳開了,這肯定不是本地人。
“可能是誰家姑娘又找到帥婿了,不知道是誰家孩子眼光這麽好。”她說着,還不忘轉頭來跟鄧佩爾開玩笑,“寶貝,你下次也要找帥哥談啊。”
鄧佩爾擡眸,說她:“我選男人的眼光這麽差,你今天又不是沒看到。”
“男人都一樣的話,你至少要談帥一點的吧!”鄧媽媽說,“不知道一會兒會不會碰到前車那個,真的挺帥的。”
“才不相信你們中年人的審美呢…”鄧佩爾說。
說笑間,她們好像也把之前的陰霾稍微抛之腦後了。
越清舒發現鄧佩爾和她的家人一樣,大概是因為性格本身就比較風風火火的。
他們消化什麽信息和事情的能力都很強。
發生了那麽大的事情,現在已經可以輕松地當成笑話說來聽了。
這是另越清舒十分羨慕的、能夠翻篇的能力。
而她好像更為倔強。
一路上,前面那輛車真的就沒有走過分叉路。
只是在下坡的時候,稍微停了停,仿佛在思考和商量走那邊。
也不知道他們是确認了一些什麽信息,片刻後再一次啓動,慢悠悠往下開。
鄧媽媽坐在副駕駛,看着覺得實在奇怪。
“不是…這個下坡方向不是去我們家?他們是不是迷路了,再往下可就沒有路了。”
公路就剛好斷在鄧佩爾家門口,再往下的路都是需要走路的泥濘小路。
鄧佩爾和越清舒這才撐起身子,看了看前面的那輛車。
“他是不是走錯了?”鄧佩爾說,“那一會兒下車叫他們吧,估計不是本地人,也不知道來幹什麽的。”
越清舒隐約從後方的擋風玻璃看到一些裏面的身影,在自己面前輕晃了一下。
但她也沒有認真看,并沒有太在意。
不出一會兒,跟着前面慢悠悠前行的車,大家的車都停下來,他們是直接拐進了家裏的院子。
每個人都好奇地看着後面那輛擦肩而過的車。
車停穩後,她們先下車,鄧爸爸要再把位置挪動一下,而鄧媽媽已經打算去問詢他們需不需幫助。
越清舒剛下車,拍了拍自己衣角的灰,她轉身,打算進屋。
卻倏然聽到身後灌入一道聲音,伴着山谷的風一起。
熟悉的聲音叫着她的名字。
“越、清、舒!”
他的聲音太過于清晰、有辨識度,停頓着,每一個字都吐詞清晰。
越清舒愣住,甚至忘了回頭,她只知道自己的肩膀僵住,還以為是幻聽。
她整個人都是呆滞的,根本不知道自己現在是什麽心情,或者,應該是什麽心情?
身後的腳步聲越來越清晰。
他似乎是跑過來的。
岑景一把抓住了她的肩膀,聲音裏沾帶這疲憊、片刻的安心和收緊的呼吸。
“越清舒。”他又叫了她一次。
周圍三個人不知為何忽然被震住,一下子不知道該說什麽,鄧媽媽發現氣氛不對。
她趕緊給鄧佩爾還有鄧爸爸使眼色,叫他們倆先進屋。
越清舒微微側身的瞬間,忽然撞入一個炙熱、滾燙的懷抱。
熟悉的氣息鑽入鼻腔和呼吸之間。
猝不及防的一陣暈眩。
她被岑景摁在懷裏,聽着他心跳咚咚咚響,這是她聽過,岑景心跳最快的一次。
很難得,他的心跳比她的更快幾分。
隐隐約約間感覺,岑景的手似乎有些輕顫。
他的呼吸也是燙的,在這冰涼的冬日裏,炙熱的呼吸從上方落下來。
越清舒的嗓子突然就酸了。
她大腦嗡嗡的。
他為什麽…
會這個時候出現在這裏?
明明昨天晚上,他還在給她發阿勒泰的星空,但只是轉瞬,他就出現在了她面前。
這一天越清舒都過得暈乎乎的,加上通宵,她已經沒有什麽時間概念。
這二十幾個小時,她都很迷糊,所以岑景忽然出現在這裏,她只覺得是一場夢。
岑景也不說話,先抱着她好一會兒,等确認她的呼吸稍微平穩了一點,才松開手。
越清舒甕聲甕氣地問他:“你怎麽到底找過來的,來幹什麽。”
“我覺得你在騙我。”
岑景又垂眸看她的手。
他把她的手抓起來,皺眉。
“受傷了?怎麽搞的。”岑景是猜到有什麽事情,但他沒想到她會受傷。
“沒事,只是很小的傷口,已經找醫生包紮過了,我還是……”還是更想知道你為什麽來。
岑景顯然不信,“明天跟我回去。”
“回哪兒?”
“滬城。”
他要帶她回去。
“我不想現在走…”越清舒說着,下半句解釋還沒說完。
她跟鄧佩爾的行程本來就是一起定好的,她既然是跟着一起過來的,肯定要一起回去。
“越清舒。”岑景依舊看着她,“我通宵二十幾個小時過來,不是讓你跟我犟這些的。”
他有些疲憊。
越清舒啞然,沉默了兩秒。
“那你是來幹什麽的?”她倔強地問,仿佛一定要聽到一個答案。
越清舒看到岑景的肩膀往下落了落,沒想到他竟然服軟,聲音軟到她有些不敢相信。
“看不出來嗎?我擔心你出事。”
越清舒又是一愣,感覺岑景的聲音更加疲憊,但他真的耐着性子在跟她說話。
“越清舒,我現在很累,從昨晚收到你的消息到現在二十幾個小時,我幾乎沒合過眼。”
“你也不願意告訴我出了什麽事,我除了過來找你确認平安,還能做什麽?”
“那不然,你這個小騙子打算讓我擔心到什麽時候?”
越清舒突然鼻腔發酸,悶着聲音,低頭:“對不起。”
岑景失笑,“這有什麽對不起的。”
他不知道她在這一點上為什麽要道歉?
“我要是早點告訴你,跟你說清楚,你也不用折騰這麽一大圈過來。”她小聲說。
越清舒想,自己要是将事情告訴他,直接說她當時是有點害怕,但事情都已經解決了…
這樣他就算關心,也會稍微放心一些。
是她自己什麽都沒說,才引得人無端的猜測繼續放大。
岑景沒有馬上回答,越清舒都以為這是默認,沒想到,過了會兒。
他似乎是考慮過後,又告訴她。
“也會。”
“對付你這種小撒謊精,我必須得當面确認你的安全才行。”
岑景低頭看着她,卻看到越清舒臉頰上的眼淚,沿着臉頰滑了下來。
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麽突然就哭了。
明明自己本身不是那麽愛哭的。
手上的傷口也不算深,她去潛水的時候曾經被珊瑚礁石劃出過很深的傷口,她當時也咬咬牙,沒覺得多疼。
醫生還誇她,真是個超級堅強、耐痛的女孩。
越清舒當時笑了笑,說,我一個人,有什麽好哭的,不想哭。
但現在她突然就哭了,憋了一整天的情緒突然全部傾瀉出來。
淚眼朦胧之間,她感覺到岑景在伸手替她擦眼淚。
他的指尖是涼的,走進山區一路吹風,岑景的手也還沒有熱乎。
他不是一個體寒的人,但今天的确整個人的溫度都沒有完全升起來。
岑景用手指接着她溫熱的眼淚。
一點點地給她擦掉,但怎麽都擦不幹淨,她的眼淚只會越來越多,越來越決堤。
越清舒很多時候,已經自诩是個成熟的大人,不需要別人照顧。
但此時此刻,二十三歲的越清舒站在岑景面前,再一次變成了需要被人照顧的小孩兒。
越清舒什麽都沒說,但她在抽泣和耳鳴的時候,聽到他跟她說的那一句。
“我在。”
她的眼淚再一次決堤,第一次在他面前哭成這樣,岑景替她一遍遍地擦着眼淚。
越清舒無以言說自己的難過。
她好像不是因為覺得委屈,其實現在也沒有那麽委屈,她已經被鄧佩爾和她的家人哄好了。
也不是因為覺得感動,而是——
岑景,你為什麽要來?
我已經決定不再愛你了,你為什麽要做這麽,多餘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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鄧佩爾一家人都是很會看眼色的。
剛開始鄧媽媽還有點擔心,但被鄧佩爾往旁邊拉了一下,她跟父母解釋。
“這我們集團大BOSS…不是壞人。”
雖然她确實也沒搞懂岑景為什麽會在這裏,雖然自己也還在震驚滿頭問號中。
但越清舒被他抱着,還哭成這樣。
就算是單細胞生物也知道這個時候要給人家單獨留出空間。
一家三口在旁邊私語。
“什麽大BOSS?你們上司?”
“何止上司啊…這是我們喜萊集團的CEO…”
“你們CEO這麽帥?”
“媽!你這是什麽重點!”
“那沒辦法…我對這小夥子第一印象就是帥啊,這是真長得好啊,個子也高。”
“……”
“所以你們CEO為什麽在這裏?跑到我們這犄角嘎達裏?”
“我還想知道呢…但…”
“他是小越的男朋友嗎?”鄧媽媽猜測。
鄧佩爾回答不了這個問題,她不知道怎麽回答,只能嘆口氣,往後撤退了一步。
幾個人看着那邊的越清舒在哭,岑景在哄。
過了很久,越清舒這邊的情緒差不多得到緩解,岑景見狀才邁步,看着鄧佩爾。
“鄧佩爾?麻煩你幫我照顧一下她。”
鄧佩爾愣愣的,小跑過去拉越清舒,先把越清舒領進屋裏。
很明顯——
岑景有些話有些事情想問大人們。
鄧佩爾以前對岑景這個人其實沒什麽實感,畢竟一個是公式的小員工,一個是大BOSS。
他們的生活工作都不會有任何交集。
鄧佩爾也沒有能夠得着去了解岑景的程度,她只是從別人那裏聽說一些七七八八的小事。
偶爾看到老板,覺得他這人有點嚴肅,還挺吓人的。
雖然是大了那麽幾歲…但不管怎麽*7.7.z.l說,岑景跟她們也算是同輩分的。
但鄧佩爾這個瞬間忽然覺得,岑景有種跟她們不一樣的“大人”氣質。
就跟她的父母一樣,往那兒一站就是安全感。
鄧佩爾忽然松了一口氣,驚吓之餘也在覺得慶幸,還好他來了。
岑景在這裏的話,越越心裏應該會好受一些。
“那你們先上去休息會兒吧。”鄧媽媽揮手示意,“我們先聊幾句。”
鄧佩爾點頭,飛快拉着越清舒上樓。
越清舒被她拽着,有些踉跄,上樓的時候她一直在思考,等會兒要怎麽跟鄧佩爾解釋自己跟岑景的關系。
她會不開心嗎?會覺得自己被欺騙被隐瞞了嗎?
這讓越清舒非常緊張,甚至會讓她覺得有點輕微的刺痛感,比昨晚實實在在受傷還要血淋淋。
但鄧佩爾并沒有責備。
她們上樓以後,鄧佩爾先抓了幾個橘子,給她扔過去,說吃點飯後水果。
鄧佩爾完全不急,什麽都沒問。
慢悠悠地吃水果,偶爾從窗臺探頭去看樓下在聊什麽。
最後是越清舒實在坐不住,她拉了拉鄧佩爾的袖子:“爾爾…”
“幹嘛。”鄧佩爾的聲音輕,“你現在想通了,想跟我說什麽秘密啦?”
“你是不是在生我的氣…”越清舒緊張地扣着手,“我不是故意要瞞着你的。”
“我沒那麽小氣。”
“那你都不問我,我以為你會問我…”
“我只是覺得,你願意說自然會說,不需要我逼你,而且這麽大的事情,我覺得你會主動的。”
就像現在,越清舒的确主動了。
“其實…”越清舒頓了頓,思考,“他是我繼父的朋友,我的确也會受到一些他的照顧。”
“就這樣?”鄧佩爾繼續吃橘子,“你們倆的關系看起來可沒那麽簡單。”
這個關系,鄧佩爾也覺得不是很奇怪,也符合邏輯。
越清舒的家庭條件那麽好,在滬城能随便住這種昂貴洋房的小公主,而且聖誕節那會兒,越清舒跟她提了幾句,說繼父那邊有很多朋友要邀請。
鄧佩爾幾乎猜到一些她家的背景不會太簡單。
雖然當時沒想到岑景身上,但現在想想也是有可能的,這一切都符合規則。
越清舒沒想到她完全沒置氣。
傻乎乎地看着她。
比起生氣,現在鄧佩爾更多的是,有些八卦信息要确認,她轉頭問越清舒。
“所以,你跟我說喜歡了很久的那個人,是他嗎?”
越清舒沉默兩秒,慢慢點頭。
“好吧。”鄧佩爾說,“那我有點能夠理解你。”
雖然龐傑說的那些話都是荒謬、瘋狂之言。
但鄧佩爾年少時,的确有個這樣的白月光,也是離她很遠的人。
大概每個女孩的青春裏,都有那麽一顆遙遠的無法觸碰到的星星。
鄧佩爾這人不做夢。
她只把那段喜歡留在心裏,過去就過去了,自己的生活更加重要。
後來她也自然地去喜歡其他人,跟其他人戀愛。
只是偶爾回憶起來,也會感嘆。
那麽閃耀的人,怎麽可能不喜歡呢?
所以鄧佩爾完全能理解越清舒。
喜歡上岑景這樣的人,好像很難避免。
他的确是個非常耀眼的存在。
而且…
人在搖搖欲墜的時候是避不開自己的救贖的。
“但是你有個事情的确有點過分啊!”鄧佩爾往她那邊挪,越清舒吓了一跳,又緊張起來。
“你當時跟我說,你喜歡的人只是一個很普通的人,天哪,你管這叫普通啊!?”
岑景這個人,哪兒能叫普通啊!!他跟普通這兩個字有雞毛關系!
越清舒趕緊解釋:“說他普通是因為…我只是喜歡着最普通的那個他。”
鄧佩爾還是不解:“他還有普通版?什麽意思?”
“就是,我曾經喜歡的…是很單純的,岑景這個人,不是他的其他東西…”
他是什麽身份,是什麽樣貌對她來說都不重要。
她喜歡的是那個會在下雨天給她遞傘的岑景。
鄧佩爾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看着下面的男人,突然意識到哪裏不對,抓到個重點。
“等下,你說曾經是什麽意思?”
“字面意思。”
“你現在已經不喜歡他了?”
“不會喜歡了。”她确認。
“那你們倆剛才…在那兒…”
越清舒也說不上來,只能說:“我現在不知道怎麽跟你解釋,我自己也有點亂糟糟的。”
無法用語言形容的,一種接近于扭曲的狀态。
鄧佩爾的腦子瘋狂轉動,她好像有點懂了,但又沒有完全懂。
只是在這個時候,她轉頭看向樓下還在跟自己爸媽确認情況,在關心越清舒的男人。
鄧佩爾忽然有些心生悲涼。
瞬間有種自己嗑的CP剛上桌就死了的孤獨感。
她是不知道岑景是從哪兒趕過來的,但不管他是從哪兒趕來。
岑景這一趟風塵仆仆、神色焦急,擔憂兩字清晰地寫在臉上。
這份心意都已經足夠明顯,足夠令人顫動。
但越清舒卻十分平靜,她好像早就已經看到了故事的結局。
鄧佩爾不知道說什麽,她只是回頭看着越清舒,再一次确認。
“你的确已經決定不喜歡他了,是不是?”
所以不管發生什麽,她都已經決定視而不見、不被感動。
“嗯。”越清舒應着,“我這樣會很無情嗎?”
鄧佩爾給越清舒分了一瓣橘子,嘴角扯出一個笑。
“不。”
“我反而是覺得,以後沒有人會像你這樣純粹地愛他了。”
只有認真暗戀過的人才會懂的,在漫長的歲月中,她早已經找到了自己的結局。
所以後來的一切,在她眼裏,都是過眼雲煙。
大概她是攢了很多失望吧,所以才會在這樣明明溫情又感人刻骨的時刻。
越清舒卻如此堅定平靜地說出“不會喜歡了”這句話。
鄧佩爾咬了一口橘子,有點酸,她的眼皮一跳,看着岑景穿着那麽一身昂貴的衣服站在田埂中。
真可惜。
但他們好像注定會錯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