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the twenty-fifth day]
第025章 [the twenty-fifth day]
[the twenty-fifth da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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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個簡單的提案步驟。
越清舒做了足足一周。
她需要這周趕緊定下來, 不然後續的工作根本就推進不了。
陳若思最近忙,但還是晚上回家以後幫她改了幾次,但東西提交上去以後。
越清舒收到的答複還是NO。
周五,她再一次在Vivian面前受挫, Vivian只是看了越清舒一眼。
小姑娘一臉挫敗。
Vivian還記得第一次看她簡歷的時候, 越清舒的簡歷漂亮得不像話。
她這個人的學習成績優秀到讓人懷疑, 越清舒是不是出生就是為了學習的。
Vivian其實看人很準。
她當時只是看了越清舒的簡歷,幾乎就可以确定她的性子, 一定是執拗且堅韌的。
越清舒在“做得好”這件事上明顯有很深的執念。
即便沒有人強迫她,她也會讓自己盡量去把事情做得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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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如今職場上這樣的接連打擊, 對越清舒來說,絕對是不小的壓力。
Vivian忽然笑了,叫她:“越清舒。”
越清舒擡眸看過去, 微微點頭,開始洗耳恭聽。
“是不是覺得很辛苦, 覺得自己這二十幾歲的人生裏,從來沒有這樣一直被否定過?”
“是不是覺得,嗯?為什麽過不了,我明明已經做得很好了。”
“在學校的時候, 只需要認真考試,就可以得到高分。”
“但做策劃的時候, 好像全看領導的心情?”
越清舒聽着,沒有否認, 但她很平靜:“嗯,有一點。”
但她不是那麽容易被摧毀的人。
Vivian合上文件, 下一句話本來是想跟她講一些大道理,比如說叫她不要輕易覺得頹敗。
但Vivian又看了一眼越清舒現在的神情。
她雖然有一點小小的挫敗和疲憊, 但站得筆直,剛才進來報告了那麽久,根本就沒有坐下休息。
越清舒就這樣站在那裏,不卑不亢,不埋怨也不展現任何的焦急。
Vivian被她的心氣震驚到。
越清舒不過二十三歲,雖然在工作上很多經驗不足,略顯稚嫩,但她的心氣卻沉穩得像三十歲。
那種歷盡千帆後的平靜。
Vivian意識到,越清舒可能比她想象中都還要有韌性一些。
她忽然想跟越清舒多說說話,起身給她倒了杯水,讓她在旁邊坐下。
“我們聊會兒?”Vivian主動提起。
越清舒點頭,接過水杯說了謝謝,随後就在沙發那邊坐着了。
“我剛來喜萊的時候,也很不順利。”Vivian告訴她,“喜萊所謂的待遇好、公司氛圍好,其實都是大家自己為自己拼出來的血路。”
工作做得不好,什麽福利,什麽活動,全都是白搭。
越清舒聽她是要閑聊,稍微放松了一些姿态,回應道:“嗯,我知道自己還有很長的路要走。”
“我覺得你有時候對自己的要求可能有些嚴格。”Vivian點出來,“人的一生有做不好的事情是很正常的。”
“我知道。”越清舒雖然這樣說着,但心裏的确有些波動。
她對自己的要求一直很高。
高到有時候身邊的朋友、同學會問她是不是個瘋子。
Vivian繼續說着。
“既然外界對你沒有那麽高的要求,就沒有必要強迫自己,或許,你稍微放松一些會更好*7.7.z.l。”
“你們現在都算好了,我七年前大學畢業,剛到喜萊的時候,那可謂是一個慘字。”
“那時候市場部的頂頭上司是岑景,他才是真的煩死了。”
被稱為喜萊市場部的索命鬼。
六七年前,越清舒略微有些印象,那時候岑景的确還在市場部。
他來她家中,跟周為聊的,也是這方面的內容。
周為對岑景來說,亦師亦友,周為也教了岑景不少東西。
兩人結識的時候岑景不過也二十三歲。
跟現在的越清舒一個年紀。
誰年輕的時候都一樣,岑景也不是出生就是天才,大家都是一步一個腳印走上去的。
岑景是這樣,Vivian也是這樣。
那時候岑景在喜萊市場部任職,Vivian只是一個營銷小菜鳥。
她一直跟在岑景身邊學習,直到今天。
Vivian難得提起自己很久前的過往,畢竟自己現在也是個leader,不太輕易會在下屬面前說這些。
人和人的緣分是很微妙的。
沒什麽緣由,她就是想跟越清舒聊這些。
或許是因為對她這個小姑娘,有特別多的期待吧。
“你知道岑景最誇張的一次,斃了我多少次提議嗎?”Vivian回憶起來都覺得顫抖。
越清舒大膽得估了個數字:“十五?”
做方案不是個簡單的事情,不是什麽東西都能往領導面前遞的。
越清舒這麽多天,一共也不過就做了五條。
每個人的思維都是有限的,五個不同的方案做出來,已經夠頭疼了。
但Vivian搖頭,說:“他斃了我二十三條,還把我罵了一頓。”
越清舒:“……”
岑景對下屬到底是有多吓人啊。
越清舒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這已經是過去的事情了,所以Vivian才能說得如此輕松。
但過了會兒,越清舒聽到了真正的緣由。
Vivian說。
“不過,他的确是很會教人的領導。”
“當年,他告訴我,這二十三條,就當是我這個人過去每年都做了一條,只有把過去二十三年的東西全部否認了。”
“不破不立,把以前的全部淹沒。嶄新的東西,需要嶄新的我來構建。”
“我從那天開始,忽然明白自己不能再躺平了,要往上走,成長都是剝骨抽筋般疼的。”
Vivian忽然沖她笑了笑,說:“後來我真的做了個很完美的策劃,岑景問我想不想要個新名字來迎接新生。”
越清舒忽然明白,為什麽她一直叫這個英文名。
她是從那天開始才叫Vivian的。
Vivian這個名字的第一個意義,是岑景賦予給她的。
越清舒的手倏然收緊。
所以她才喜歡他吧,即便知道留在岑景身邊,可能什麽都得不到。
這些話,越清舒都沒有說,她只是微笑說:“那,BOSS也算是不錯的領導了。”
“嗯,他的确教會我很多東西。”Vivian說着,起身,“你的方案,其實有兩個我覺得還不錯。”
“那……”
“不是我卡的。”Vivian晃了晃手機,“他那邊過不了,他的要求很高的。”
兩人正在辦公室裏聊着,Vivian的辦公室門忽然被敲響。
每個人敲門的方式和節奏不同,發出來的聲響也略有區別,但越清舒和Vivian都對這個很熟悉。
——她們都記得,那是岑景的敲門聲。
兩人對視了一眼,Vivian說:“請進。”
人還沒進來,倒是他的聲音先落入耳中:“Vivian,你選的人,你得自己負責清楚點兒。”
這話說的不完整,但Vivian聽懂了。
她當初自己要把這個項目交給越清舒,現在岑景那邊怎麽看都不滿意。
岑景開門,關門,剛邁步進來,還沒看到Vivian,倒是先看到了在旁邊乖巧坐着的越清舒。
他睨了她一眼,眉眼嚴肅凜冽,完全就是說公事的态度。
岑景只看了她兩秒,随後直接看向Vivian。
他倒是自然,抽開凳子坐下,把文件往Vivian的桌上一丢。
“讓她做好點,不然你自己好好審核,別什麽東西都往我面前遞。”
越清舒:……
當事人在場還罵得這麽難聽,難怪人家覺得他是鬼來的。
Vivian在岑景面前也不完全唯唯諾諾。
她幹了六七年,有說話的資本。
“岑總,你這樣對新人是不是有點太苛刻了?其實我覺得她有一些內容,也是很值得一看的。”
岑景:“我看了。”
男人頓了頓,冷笑了一聲,十分無情。
“如果你認為的,很有實力的新人只能交一份這樣的內容給我。”
“那我的确可以懷疑你們兩個人對市場的判斷能力。”
越清舒坐在後面,覺得Vivian卡在中間難辦,幹脆自己站起來。
“這是我自己做的內容,如果岑總看不上,我就拿回去重新做,沒必要硬要怪在Vivian頭上。”
越清舒說着,三兩步走到他身邊,彎腰去拿,手指摁在文件上的時候,她沒忍住補充了句。
“你也沒有必要把話說得那麽嚴重。”
空氣就這麽沉默了好幾秒。
其實岑景說的話也在理,從工作層面上來看,沒有任何問題。
Vivian沒想到越清舒這麽敢,看着乖巧,對誰都沒有脾氣。
唯獨每次都要在岑景面前踩他兩腳。
而岑景也是看着她,反問:“這話很重?”
越清舒不說話,只是伸手去繼續拿文件,還沒抽出來,被岑景擡手摁死在了桌面上。
她怎麽都扯不出來。
岑景一副不熟的樣子,假意确認她的名字:“越清舒?”
“嗯。”越清舒應着聲。
“行。”他微微颔首,“你覺得我牽連Vivian,你的方案做得不好,要她給你擔責不合适?”
Vivian欲開口說,這是應該的,他們這樣的工作秩序,無法避免。
但岑景忽然笑了一聲,讓人聽不懂他的情緒。
“從今天開始,你的方案直接遞到總裁辦公室。”
“我。”
“親自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