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第77章
這桌子被掀翻的那一刻,方傾驚訝地發現于浩海眼疾手快,第一時間搶救下來了方傾的餐盤,還有他自己的。與其他站起來馬上閃避到一旁的人相比,他們倆只是端着餐盤坐在椅子上,挪到了一旁。
“咱們倆一天沒吃飯了,”于浩海對上方傾瞪着他的不可置信的眼神,笑道,“所以這頓飯得吃完。”
尹瀚洋和凱文遜把附近的桌子和椅子都打平了,飯菜以及盤子碗筷子叉子摔了一地,倆人你一拳我一拳地互掄,都沒有章法,也都像發洩一般使出了全力。
“別打了,別打了!”
王俊在邊兒上不停地喊着、勸着,左右來回跑着拉架,被尹瀚洋推搡到身後:“你一邊兒去!”
凱文遜看到他護着王俊的樣子,更是怒不可遏。
于浩海慢條斯理地把餐盤裏的牛排和烤筍吃完,還從地上的紙巾盒裏拉出兩張抽紙擦手,對方傾道:“瀚洋憋着一股氣沒處發,我還以為他得找我打一架把氣撒了,這下好了。”
方傾瞪着他,好笑道:“你還挺滿意?”
“嗯。”于浩海點點頭。
食堂外面的教管員聽到聲音沖了進來,看到是這倆人在互毆,連忙分開他們:“停下!停下!你們怎麽回事?”
凱文遜抹了一把唇角的血,從地上爬了起來,冷哼道:“跟尹少将練一練。”
“練一練?那也不能在食堂裏練啊,要遵守新兵營的秩序!”
尹瀚洋拍了拍兩手之間的灰塵,看着凱文遜,不屑地哼了一聲,轉身走了。
這時墨菲已經趴到王俊耳邊,跟他解釋了什麽是“三人行”。
王俊聽完後先是滿臉寫着不可置信,接着是失望又憤恨地看了凱文遜一眼,追随着尹瀚洋跑出去了。
方傾看着眼神無措又強裝鎮定的凱文遜,打心眼裏佩服這個情商為負數的人,他總是有本事能把事情弄到最糟。
下午于浩海去跟上級領導彙報隐崎和格陵蘭的具體戰況,走得挺匆忙,吃了飯揉了一把方傾的腦袋,就往将軍樓去了。方傾則回到了隊醫研究室裏,繼續做他的藥劑研制項目。
雖然外面是凜冽的北風,但雪白的研究室裏溫度适宜,冬日午後的陽光透過窗戶,将金黃色灑落到整間屋子,溫暖熨帖如一杯熱茶。
方傾伸了個懶腰,将托人帶來的金駿眉取了20幾葉,放到了煮茶器裏,不一會兒,紅色的茶水開始鼓泡,茶香四溢,他開始聚精會神地投入到下午的工作中去。
兩個小時後,門外忽大忽小,聽到的是袁真和林靈醫生對話的聲音。
“如果是髌骨的話,骨折還是相對比較容易複位的,只可惜,汪傑傷到的是脊椎內側的關節面。”袁真拿着汪傑腿部拍的片子,聲音有些凝重,“一旦損傷脊椎,整個病狀的性質就變了,您看這個粉碎程度……”
“啧,”林靈拿起片子,看着那密密麻麻的關節面碎渣陰影,驚道,“這完全是用上百斤的鐵錘砸出來的吧?”
“是一個變異Alpha,握住了他的腳踝,連續朝這個部位砸了好幾拳。”袁真說。
“那……是怎麽活命的?”
“于少将拿着刀去救的,雖然把汪傑搶了出來,但他自己也受傷了,從胳膊到胸口,劃了半米長的口子,那變異Alpha最後死在于少将的刀下。”
“啊,為什麽不用槍啊?”
“子彈都打完了,變異Alpha的肉特別特別厚,子彈都穿不透。”
“唉,多虧是于少将啊,不然汪傑這命就搭進去了……”
方傾把門打開,走了出來,見到袁真,倆人都有些尴尬。他把汪傑的片子拿了過去,皺着眉頭仔細研究了一番,說:“這裏,整個兒清創,全都不要,替換掉膝蓋骨。”
“這種手術我也想到了,可是很難吧,”袁真湊過來,看着方傾指着的位置,“只要應用合适的外固定方式,是可以讓髌骨痊愈,可這種連結脊椎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大概不到千分之一。”
“如果是我的話,能到千分之五的成功率。”方傾說。
袁真與他對視片刻,最後說:“我去說服汪傑,要不試一試?”
“試吧,反正都是個癱,還不如搏一搏,有幾分勝算。”
“你就不能把話說得好聽點兒,還‘反正都是個癱’。”袁真白了他一眼。
“……我說的不是實話嗎?”
袁真低頭笑了一下,把汪傑的醫療材料都遞給了方傾,轉身往外走,方傾跟在後面。
“怎麽還送我出去?跟你沒那麽熟吧?”袁真問。
“……想多了,拿礦泉水。”方傾低下頭從箱子裏往外提了兩瓶水在手裏來回掂着,擡頭和袁真互相挑釁地互看着。
袁真又忍不住笑了,輕聲說:“以後你別介意了,我想通了,這次出去打仗,我升華了。”
“……啊?”方傾有些懵,“升華成啥了?”
“我不會再對浩海有非分之想了,跟他的宏圖大業比起來,我這微不足道的小情小愛,何足挂齒,”袁真說,“汪傑這事他心裏一直不大舒服,打了勝仗也高興不起來,希望你的手術成功,能抹去他心裏的遺憾,我也衷心祝福你們。”
“噢,這麽大轉變啊。”方傾一聽這話,心裏有些高興,說他不介意袁真那是不可能,只是他自诩涵養高,自控能力強,忍着不發作而已。
“你們都經歷了什麽啊?”方傾還是忍不住好奇地問,能讓袁真放棄這段感情實屬不易,他必定是受到了極大的震撼,事實上,方傾很清楚,袁真的感情歷久彌新,是願意為于浩海去死的人。
“這就說來話長了,你沒去,當然感受不到了,只跟你語言描述,也很蒼白,你也想象不出來。”袁真說完,就輕飄飄地走了。
方傾在他身後朝他舉起了礦泉水瓶,想要扔到他身上。
這人為什麽說話就這麽招人煩呢?
到了四點多,凱文遜敲了敲門,走了進來,疲憊地坐到了椅子上,頭往後仰着,靠在椅背上,閉着眼睛。
“喲,王子殿下來了,今兒訓練的怎麽樣啊?”方傾見他一臉陰鸷,拿起一個一次性水杯,到了半杯紅茶,遞到了他手中。
“藥做好了嗎?”凱文遜的聲音有些沙啞。
“快了。”
過了一會兒,方傾有些驚恐地問:“怎麽你想跟我要幾粒啊?我這可是做迷魂香呢,難道你要給王俊下藥?”
“你說什麽呢?!”凱文遜拿着茶杯往大腿上猛地一震,茶水灑了出來,浸濕了他的褲子和……裆部,他連忙站起來往下拍。
“沒事沒事!水不燙!”方傾連忙抽了幾張紙遞給他,見他手忙腳亂地站起來低頭擦着水漬,強忍着笑。
“笑吧笑吧,別憋死了。”凱文遜惡狠狠地說。
方傾笑道:“你也知道被這麽誣賴是多難受吧?跟你編排人家三人行相比,是小巫見大巫了。”
凱文遜把濕了的紙巾随手丢在桌子上,頹廢地癱在椅子上:“我不相信,那尹瀚洋會喜歡Alpha?”
“有什麽不相信的,這事兒在水星也很常見啊,不然那麽多單着的Alpha怎麽渡過這漫長的夜。”
“說的跟你見到過似的,”凱文遜哼道,“那喜歡尹瀚洋的Omega,全國少說幾百萬,他是瘋了還是腦子有病?”
“王俊都說了,那人肯定特別好,你怎麽就知道他不如那些愛慕尹瀚洋的Omega了?”
“離譜,一個海盜,脫離王權管制的海盜,能有什麽思想覺悟?”
“尹瀚洋天性自由,不愛拘束,我中午剛聽到時也很震驚,但又覺得像是他能做出來的事,你操什麽心啊?”方傾坐到了椅子後面,随手翻看着汪傑的片子,“他哥都可淡定地在一旁吃飯了。”
“也許尹瀚洋這毛病從小就有了,他家裏人都知道,所以他才姓尹不姓于,他早就被家裏人放棄了,Alpha和Alpha之間能傳宗接代?”凱文遜說着都很嫌棄的樣子。
“你啊,真是境界不高,”方傾的語氣頗為不屑,“愛就是愛了,想什麽傳宗接代,你骨子裏跟雷蒙他們都是一個貨色,被生,殖,恐懼支配着的Alpha。”
這話說的已經是很不客氣了,但方傾和凱文遜之間說話從來都是互戳心窩子,誰都沒有僞裝。
“哼,你偉大,你崇高,易地而處,你敢保證于浩海是這樣的人嗎?”凱文遜像是毒蛇一般,冷笑着看着方傾,循循善誘,“假設你得了什麽病,沒有後代了,他能要你?他要的也不過是你的皮相、家世、榮耀而已,今中午他牽着你走進食堂,那是給我們所有人看,給所有給你寫過情書、愛慕你的人看,你是他得勝歸來的戰利品而已。”
方傾的臉微微變色,但他不會在病人面前敗下陣來,很快調整神色,嗤笑道:“他怎麽想我,我都不計較,因為我愛他,我是他什麽物品,我都甘之如饴。總好過你,心心念念的人,被你的冷言惡語驚呆,被你的龌.蹉思想吓跑,你看到王俊知道三人行是什麽意思之後,看你的眼神嗎?他覺得你很髒。”
凱文遜手裏的紙杯子被他瞬間捏成了團,扔到了紙簍裏,砰的一聲。
“哎,你又來了,看那貼的。”方傾指了指那由他親手撰寫打印并粘到牆上的“損壞公物賠償詳情單”。
“一個試管十萬元?”凱文遜咬牙切齒道,“你窮瘋了?這醫療器械的物價是你定的啊?”
“就是我定的啊,水星所有醫院都姓方,醫療器械也是我們方家的人定的價,您上回砸了我一根試管大方地甩了我十萬元,我怎麽能忤逆王子殿下的意思呢?來,接着砸,砸這個大的!”
方傾把一個圓肚燒瓶放到桌子前面,笑吟吟地看着凱文遜。
凱文遜瞪了他一會兒,像是洩了氣的皮球一般,癱軟在椅子上,疲憊不堪地伸出手,捂着臉,擋住了眼睛,小聲說:“我不想說那種話的……我就是看不得他跟尹瀚洋關系那麽好……”
“……他們是互相稱對方弟弟的關系,你至于嗎?再說尹瀚洋都有意中人了。”
“是他對我始亂終棄的,我剛來軍營的時候,他每天都來找我,跟我說那些有的沒的廢話和屁話,喂我吃東西,給我梳頭發、擦臉……可後來呢?就他媽當我是透明的了!”
“……你罵他醜八怪,還指望他跟你多好嗎?”方傾有些好笑道,“你不記得你怎麽傷害他的嗎?”
“那怎麽了?尹瀚洋能叫他王不俊,我就不能叫他醜八怪?”
“他們倆是互相鬧着玩的關系,跟你能一樣嗎?”
凱文遜瞪着眼睛道:“跟我怎麽就不一樣了,怎麽就不能跟我鬧着玩?!”
方傾噗的一聲笑了出來,随即笑得前仰後合:“你跟三歲孩子要吃奶而吃不着似的……”
“方傾!我此刻以一個……朋友的身份,跟你咨詢!”
“……好好,”方傾忍笑道,“這位小朋友,不管怎樣,你罵人就是不對,還死犟着不道歉,只會把他越推越遠,而且‘醜八怪’跟你後面的各種惡行相比,都不算什麽了,你今天中午這一出,侮辱的不但是尹瀚洋和他那位Alpha朋友,更是侮辱了王俊,他不會再理你了。”
“我沒做錯什麽,為什麽要道歉?是他先對我示好的,那就要一直對我好下去,而且什麽知己發小,都要排在後面,就連他父親也要在我後面,我必須是他心裏的第一順位,不然,他憑什麽得到我的心?”凱文遜高昂着頭,幾縷額發垂在眉間,精致到有些陰柔的眉眼,看起來如美人蛇一般驕傲,正在那兒宣布他的“愛情準則”。
“呵,”方傾支着頭,像看個傻子似的看着他,“第一順位?我看你現在是穩坐‘第一末位’了,少年,你怎麽能如此自信呢?這是……Alpha的天性嗎?我疑惑了。”
“別說的跟你是個世外高人似的,如果于浩海有個青梅竹馬,一直糾纏他,我不信你能泰然處之。”
“……他還真有,”方傾無奈道,“剛走沒多一會兒,你就來了,和你相比,我遇到的才是真真正正的情敵,可又怎麽樣?我自認我心胸比你寬闊得多,一直比較體面地逼退情敵。”
“那就算你能行,于浩海也做不到,小方醫生,不要對Alpha抱太大期待,我們本質上都一樣,陰暗面都是獨占,獨占不了就摧毀,都不是個東西。”
“不,浩海不是的,他寬容、大度,他不像你,心胸狹窄。”
“哦,是嗎?你別太自信了,我敢說,他比起我有過之無不及,不信,我可以找個機會讓你看看他的陰暗面。”
方傾被他說得有些愕然,随後,又輕聲笑道:“背後編排他有意思嗎?你今天來,主要就是想告訴我,你和于浩海等Alpha們都不是個東西嗎?”
“……不,我是想說,”凱文遜神情有些不太自然,啞着嗓子,沉聲說,“……幫幫我,讓王俊跟我和好,最好……愛上我。我不能讓尹瀚洋把他拐到什麽海盜窩裏,嫁給別的海盜,畢竟那幫野蠻人不受水星政府管轄,不在我控制的範圍內。”
“……噢,你發現有這個可能才來找我求救啊?你真是不見棺材不落淚。可現在有些難了,你所懷疑的王俊喜歡你的種種,其實也站不住腳。”方傾認真地給他分析,“這世上有種人吧,天生是熱心腸的好人,見不得人受苦,你說你剛來時,他照顧你,讓你逐漸合群,你覺得他喜歡你,可你知道嗎?我剛來的時候,也不合群,到現在為止,王俊才算是我真正意義上的唯一的朋友,你,跟我,都太狡猾了,都防備人,能走進你和我的心裏,他也是有獨特的能力了,換句話說,尹瀚洋對其他Omega是什麽态度,你也看到了,理都不理,可他對王俊怎麽樣?大家都不是傻子,都知道王俊是塊璞玉。”
“……我不管,你無非是想跟我說,這很難辦到,”凱文遜有些坐不住了,“條件你提,任何條件,我都答應,只要他來到我身邊。”
方傾湛藍色的眼珠轉了轉:“那我要慢慢想,跟你提什麽條件。”
“哼,”凱文遜聽他答應了,如釋重負,但還是忍不住譏諷道,“果然是手握水星第一醫院財政大權方夫人的兒子,算盤打的噼啪作響。”
“哼,果然是法律終身名譽顧問、人權鬥士瑪格列特公主的兒子,談判談的滴水不漏。”方傾回敬道。
倆人互相瞪着,正在那兒互相嘲諷時,外面響起了急匆匆的腳步聲。
“林醫生你好。”
“啊,于少将,找方傾吧,他在裏面呢。”
“好的。”
于浩海抱着厚厚的一沓戰情傳達報告,敲了敲門,推門走了進去,露出微笑着的臉:“忙嗎?我想在這兒寫材料……”
與此同時,于浩海看到了坐在椅子上的凱文遜。
“啊,你有客人來了啊,”凱文遜站了起來,見于浩海瞥見他被水淋濕的褲子,彎了彎唇角,計上心來,“那我走了,小方醫生,就是……唉,你這沒有替換的褲子給我……”
他又拿起桌子上他剛用來擦水的濕了的白紙巾,擦了擦手紙,對方傾有些暧昧地說:“辛苦你了,我覺得……痛快不少。”
說完,他把紙巾慢悠悠地丢到紙簍裏,打開了門,撞了下于浩海的肩膀,笑着走了出去。
這個賤人。
方傾恨恨地在心裏罵道,他知道,凱文遜是在試探于浩海,試探他像不像自己說的那樣,寬容、大度,心胸開闊。
于浩海抱着文件材料,站在門口,半晌沒進來。
“你要在這兒寫?”方傾把自己桌子前方對着的那張桌子上的東西都清理幹淨,并把椅子擺正,“坐吧。”
“不打擾你嗎?”于浩海笑了笑,走了進來,把材料鋪到桌子上,“我想,反正都是找個地方寫字,不如來這裏。”
方傾說:“不打擾,我在這兒不接診。”
說完,他就暗自後悔,這不接診,凱文遜剛才為什麽出現在這裏?還行跡那麽可疑?
可他打定了主意,暗自接下了凱文遜這個挑戰。他也想看看,于浩海會不會如他所想的那樣,也特別介意,也懷疑自己。
于浩海打開了文件,拿着筆,眼睛看着那一行行文字。
三分鐘過去了。
他既沒下筆,也沒翻頁,甚至,他的眼睛盯着一處,都沒挪地方。
如果不信,那就問我啊,傻子!方傾在心裏罵着,在對面用筆記本電腦噼裏啪啦打着字,佯裝很忙的樣子,實際上,一直用餘光觑着于浩海。
“你要用電腦嗎?”方傾問,“我正好出去活動活動,坐得太久了。”
“好。”于浩海從善如流地說。
方傾把筆記本電腦裏的網頁和文檔都關上了,獨留幹幹淨淨的桌面屏幕,将電腦轉了過去,給于浩海。
他站了起來,有些誇張地伸展胳膊和腿,走了出去,同樣誇張地對林醫生說:“我們去買冰淇淋吃吧!”
于浩海對着這藍天白雲的電腦桌面,看到上面一個命名為“監控”的文件夾。
他把鼠标輕輕挪到上面,按了下右鍵,顯示此文件夾重新命名的時間為一分鐘之前。
也就是說,方傾把這間屋子的監控視頻,挪到了桌面上,新建了這個文件夾,并命名為“監控”,同時,這個電腦是開了遠程可視操控系統的,機箱背後那不易察覺的紅色小圓燈,正在頻率很低地閃着。
此刻外間就有電腦,能看到于浩海在這個電腦上的所有操作,而方傾,必然坐在那裏看着自己的桌面,正襟危坐。
于浩海輕輕地笑了,他打開浏覽器,随意輸入了一個潛艇的名字,查看了下其準确參數,然後翻開文件,在裏面工整地寫字。
十幾分鐘後,方傾沖了進來,從後面緊緊地抱着于浩海,胳膊圈住他的後背,将一個粉色圓筒冰淇淋伸了過去:“你吃,你吃。”
于浩海聽他跑得氣喘籲籲的,将他摟到懷裏,坐到腿上:“跑得都是汗。”
方傾有些愧疚地強行喂他吃了一口冰淇淋,又撒嬌地湊過去吻他的唇。
“怎麽了?”于浩海問。
“沒怎麽。”
方傾為自己聽信了凱文遜的話而試探于浩海,深感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