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第64章
當天夜裏,于浩海被叫到致遠樓頂層的戰備會議中心,一進會議室,Air總指揮李傳光和雪萊上将、克萊夫上将以及衆長官們都坐在那裏,桌上放的是連日來上級領導們發來的“緊急軍報”。
于浩海在心中嘆道:終于啊。
“瞧這小子的表情,看來是等了很久啊,”李傳光笑容慈祥,微擡頭,對于浩海說,“你猜到多少啦?”
“格绫蘭島和隐崎島近幾個月挪用的軍資較多,Awful艦隊一去不回,杳無音訊,兩座島嶼中間發動了兩次蒸汽鐵甲艦隊炮戰,情況危急,”于浩海坐在圓桌一旁,沉聲道,“我猜測于總的意思是讓李總帶隊攻打格绫蘭,我帶隊去隐崎。”
雪萊上将對李傳光笑道:“你看,什麽都瞞不住他。”
李傳光道:“你父親兩次發來軍報,都是這個意思,我的副将也已經帶隊去往格绫蘭島了,統帥和我的想法,都是你年紀輕,又是新帶的隊伍,新兵營的戰士們當中,目前只有你和瀚洋有對敵經驗,可這次隐崎有接近100多個變異Alpha在作亂,我們……不是不放心你,而是不放心整個隊伍,因此,我留在這兒,征求你的意見,我想做你的軍隊顧問,和你們一起出發去隐崎。”
于浩海低着頭翻閱了父親發來的軍報,說:“據我所知,您的艦隊,Air副将穆廣宇中将,擅長的是短距離駐泊地域防禦戰鬥,與這次情況不同,而之所以您去格绫蘭,我去隐崎,原因一定是格绫蘭的情況更糟,恐怕敵人有數百人之多。我的想法是我們兵分兩路,一方取得勝利後立刻支援另一方,您看如何?否則格绫蘭失守的話,隐崎即使拿下也沒多大用處。”
雪萊上将嘆了口氣,道:“這當然是萬全之法,就是咱們的戰士們,都是新兵,都沒見過真正的敵人……”
“我明白,”于浩海知道雪萊的心情,這幾個月的訓練過去,新兵們就像是長官們的學生甚至孩子,稚鳥們羽翼未豐,就要出林,長官們既不放心,也不舍得,“我這次輕裝上陣,随行士兵不需要帶太多,畢竟和變異Alpha拼的是智力,也不是體力。”
雪萊和李傳光點了點頭,左陽旭長官把他精挑細選的Alpha士兵入選名單,遞給了于浩海,萊斯利也把他考慮再三選出的Omega戰士名單,推到于浩海面前。
于浩海将左陽旭遞來的名單打開,上面整齊地寫着各個士兵的名字,甚至還在後面寫下他們擅長的兵種,以及優勢和劣勢,足足有厚厚的兩沓,內容十分詳盡,總數為500新兵,都是各方面出類拔萃的戰士們。
“我想選哪個戰士,就在他名字後面打勾,可以嗎?”于浩海問。
左陽旭說:“你看不中哪個劃掉哪個名字吧,打勾的話得打多長時間啊,這麽多人。”
萊斯利笑道:“你讓他打勾。”
于浩海拿着筆,低頭看着名單,幾乎沒有考慮,就在尹瀚洋的名字下面打了個對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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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他拿着筆,看了半天,思考來,思考去,最後也沒落筆,只是擡着頭,有些拘謹地看着左陽旭和萊斯利。
“哈哈哈哈,我說什麽來着?!”萊斯利笑着推左陽旭的肩膀,“我就知道!他除了他弟,誰都不想帶,哪個都沒看上!”
“浩海!”左陽旭輕斥,“不要輕敵,這次隐崎少說也有一百多個敵人,只你們倆不行!”
“帶多了反而是累贅,只要給我們幾桶火炮,一支戰艦……”
“那也不行,”李傳光道,“現在的變異Alpha抗藥性增強後,智商也提高了,不像之前那樣蠢如笨象,任由我們轟炸與宰殺,我覺得,你至少得帶200人走。”
于浩海不禁為難起來,又低着頭開始勾名字,勾到七八個時,擡頭無奈地對長官們說:“百米跑速度在9秒以上,躲避敵襲的時間在3秒之外的人,都不能入選,我只怕……帶不回來。”
“不要有負擔,”雪萊将軍說,“自古沙場上以一敵百的事例少之又少,何況是新兵,傷亡都是正常的。”
克萊夫上将溫聲道:“畢竟是少年将軍,總是不忍心,但咱們和變異Alpha的對抗,大多是以人數衆多取勝,所以左陽旭長官給你配備五百士兵是合理的,以五打一,你也不能減太多,車輪戰的話,你也需要人。”
于浩海在衆人的施壓下,艱難抉擇,最後勾選了84個人。他每下筆加一個,都像在生死簿上填一名,不可謂是“死亡抉擇”,到第84個人,他再也不肯繼續了,吼道:“這些夠了!如果都是用來填坑的話,我寧願跟索大龍借兵,起碼他的兵精通水性,擅于逃遁。這些日子,我和瀚洋都很着急要上前線,因為隊裏的情況我們都很清楚,實在是等不起了。”
“我們的兵,還不如索大龍的……海盜?”左陽旭有些不敢相信。
“是的,新兵們海上作戰素質堪憂,很多人都是旱鴨子,甚至連普通的島上求生都……艱難。”他說到半途,被萊斯利朝後背重重地抽了一棍子。
于浩海立刻閉嘴了,他知道不能在李傳光這“外人”面前洩漏新兵營的老底兒,不然左陽旭面上無光。
盡管如此,左陽旭還是深受打擊的樣子,愣怔在原地,半晌沒回過神兒來。
“說話就說話,打他幹什麽?”雪萊不樂意了,虎目瞪了萊斯利一眼,默默盤算一番,說,“84個,加你85個,唉,真的夠嗎?”
“夠了,隐崎島的地勢崎岖,新兵們大多是在駐地土生土長,恐怕不适應,只怕行動時增添不必要的麻煩。”于浩海道。
衆人見他堅持,也無法再說什麽了,畢竟這次出兵他是主帥,一切以他的意志為主。
萊斯利道:“那看看我們Omega的名單吧。”
于浩海薄唇微抿,右手虛握拳,放到了Omega名單上,看着萊斯利,沒有打開名單的意思。
“怎地?一個不帶?”萊斯利瞅他那固執的樣子就來氣,“你跟你父親一樣,都反對Omega上戰場,你個倔強的老頭子。”
“實現自身價值,沒必要都得到戰場上實現……”于浩海沒說完,果不其然,背後又挨了一棍子。
“抱歉了,”萊斯利對雪萊說,“我忍不住。這屆Omega戰士們有很多好苗子,我相信在戰場上會發揮相應的作用,請于少将體恤我們為國效力的心情。”
“浩海,點幾個醫療兵吧,起碼做一做傷患護理的工作。”雪萊道。
“我們Alpha學過簡單的傷口處理與包紮……”于浩海看着萊斯利睚眦欲裂的樣子,還是識相地閉了嘴,低頭打開了Omega名單。
寫在第一位的,就是方傾。
他立刻用筆劃掉了方傾的名字。
“喲,跟我想的不一樣啊,我以為你必須要帶上他呢。”萊斯利揶揄道。
“這種高精尖人才就別去給我們包紮什麽傷口了。”于浩海考慮再三,只在艾蘭的名字下打了個勾。
“還算你明事理,”萊斯利其實寫上方傾,也是故意試探于浩海的态度,“再加一個,最好是醫療兵。”
于浩海想了想,問道:“上回單兵測試時,除了艾蘭以外,還有誰殺的人樁最多?”
萊斯利道:“袁真。”
“袁真?不錯,又是醫療兵,又有作戰經驗。”于浩海在袁真的名字下面,打了個勾。
至此,87人行動隊組隊完成,于浩海帶隊,尹瀚洋為副隊,于次日深夜12點出發,行動代號為“隐崎計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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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天蒙蒙亮,不同于以往的訓練方式,早早地,左陽旭就在衆人面前宣讀名單,參與隐崎計劃的85名Alpha以及兩名Omega出列,單獨到博館操場上進行當日特訓。
方傾望着他們離去的背影,一時心煩意亂起來。Omega們開始了日常進行的負重越野跑訓練,大家邊跑邊議論紛紛。
“據說是一個島出問題了,于總那邊顧及不到,援兵也沒有,咱們新兵營只得派人了!”
“怎麽這麽少啊,還不到一百個人。”
“聽何東說啊,于少将不同意多帶人,這還是長官們硬逼着,他一個個點的兵呢。”
“那艾蘭和袁真也是他點的嗎?”
“當然了,他是主帥啊。”
“點艾蘭的話,大家都明白,畢竟艾蘭很能打,袁真是醫療兵……要是一定得帶醫療兵的話,為什麽不帶方傾……”
“方傾是方院長的兒子,能随随便便帶去冒險嗎?那袁真可是于少将家仆的兒子,估計從小帶着他已經習慣了……”
王俊從一旁跑過,大聲喊道:“1、2、3、4!你們跟我一起喊吧,1、2、3、4!這樣比較有勁兒!”
幾個聊天的Omega被王俊吵得頭疼,被他一陣攪合,又開始聊別的了。
中午吃飯時,圓桌上,大夥兒都沉默了,氣氛凝重,艾蘭笑道:“戰友們,幹嘛一副追悼會的樣子啊,應該祝賀我們……”
“呸呸呸!”王俊吼他,“胡說什麽呢!”
“哈哈,沒事,養兵千日,用兵一時嘛,在這兒新兵營我都待膩了,袁真!來,咱們幹一杯!”
“少喝點兒,”袁真和他碰了一杯,“下午還要上戰術分析課,晚上就走了。”
“咱們這課要是早讓浩海給咱們上就好了,他說的多簡單啊,‘打眼睛、打喉嚨、打耳朵’,講完了。”
袁真笑道:“他說完之後大家都愣了,這就完事了。”
何東和付槌幾個沒入選的Alpha聽了羨慕不已:“于少将給你們講課?是說變異Alpha打這三個地方就完了嗎?”
“是啊,聽起來很簡單。”艾蘭說。
“別輕敵,”尹瀚洋道,“事實上,咱們連近身的機會都很少,變異Alpha的爆發力很強,對戰時經常第一下就被他們打懵了。”
“方便我坐這兒嗎?”凱文遜走了過來,面帶微笑地問。
“坐吧,坐吧。”
付槌等人給他挪地方,他轉着椅子,有些蠻橫地推開王俊右邊的尹瀚洋,把自己的椅子插了進去,坐在二人中間。
大家開始低頭吃飯,王俊看方傾拿着筷子戳着饅頭,半天沒咬一口,神情萎頓的樣子,低聲安慰:“別擔心了,這對他來說,就是平常的一仗。”
“嗯。”方傾勉強地把饅頭拿了起來,咬了一口,有氣無力地嚼着。
“咱們這桌上加入行動的有五位吧,”凱文遜風度翩翩地給參與隐崎計劃的Alpha和Omega們倒酒,“首先預祝你們行動順利,大獲全勝,其次,我已向統帥申請,這次只要是活着回來的戰士,不論軍功大小,都得封賞。我希望沒入選的士兵,如我,如你們,也不要氣餒,在這裏繼續訓練,等待被組織召喚,奔赴前線的那一天。”
“只、只要參與的,都有封賞?”汪傑擡頭問凱文遜。
“是的,加官晉爵,決不食言。”凱文遜說起話來擲地有聲,頗有君王風範,衆人之中不論是入選的心中忐忑不安的,還是沒入選的心中遺憾的,聽到這話都覺得安慰,皆舉杯共飲,說一些祝福未來的話。
凱文遜從坐在王俊身旁,就似乎對他的聲音、氣味格外敏感,只要他一動、一出聲,凱文遜就注意到了。
其實從他到新兵營裏,與他最親近的人就是王俊了,那段賴在輪椅上不走的小半個月時間裏,王俊讓他不小心跌下陡坡,撞傷了他的額頭,所以每天被他逼着用礦泉水倒到小毛巾上,給擦臉、梳頭、喂食,平時也推着凱文遜到處走,有時是籃球場上打球,有時去王俊最喜歡的小賣部,有時則是被推着參加Omega一些有的沒的奇怪活動。
可自從那次“不小心”說王俊是醜八怪之後,這人就與自己疏遠了,竟敢完全忽視自己,即使遠遠看到自己坐在輪椅上,也不來搭把手了,凱文遜越想越氣,只覺得Omega真是喜怒無常,好也是他,不好也是他,翻臉如翻書。
他本意是既然不再裝瘸子了,就好好訓練,可每當看到王俊的身影時,還是忍不住想看看他在幹嘛,是不是又做些讨人嫌的事。
“啊……”王俊放下了酒杯,烈酒殺的他嘴巴裏有些痛,他一直不懂這玩意兒有啥好喝的,跟奶茶比簡直差遠了。
“……難喝。”王俊皺着眉,吧唧着嘴,對坐在左邊的方傾說。
凱文遜又聞到了那若有似無的香味,像是什麽小孩還是嬰幼兒擦的面霜,散發着一股甜兮兮的花香,又夾雜着一股稚氣的奶味兒。之前王俊喂他什麽跳跳糖還是爆米花時,凱文遜就在他手心裏嘗到過那種味道。
“你吃飯能不能別吧唧嘴?”凱文遜冷冷地對王俊說。
“啊?”王俊倏地轉過頭來,唇微微張着,上面是濕潤的酒,他覺得酒烈,還皺着眉頭,漆黑的眼珠一瞬不瞬地看着凱文遜,那股香味兒随着他脖頸一動,又緩緩地飄了出來。
“……沒事了。”凱文遜立刻屏住呼吸,禁止被信息素侵襲。
“瀚洋,祝你一切順利!”墨菲大膽地對尹瀚洋說。
“瀚洋,注意安全!”林珀西說。
艾蘭接着道:“瀚洋,我保護你!”
衆人都笑了起來,蔔奕和谏中震道:“過分了昂,又不是他一個人上戰場!”
“就是,還看臉祝福嗎?”
“瀚洋!”王俊的椅子往後仰,從凱文遜的後背,對尹瀚洋說,“打不過就跑!”
大家都哄笑了起來,尹瀚洋氣得伸長胳膊彈了一下他的腦門:“你給我閉嘴!”
“實在不行,”王俊悄悄地靠了過去,幾乎挨到凱文遜身上,對尹瀚洋偷偷說,“實在不行,你就躲你哥後頭兒!”
“我去你的!”尹瀚洋笑着拽着他的衣服領子,要把他拖過去。
“夠了!”凱文遜右手一使勁,把尹瀚洋推了過去,尹瀚洋的椅子搖晃着差點兒要倒,又被凱文遜給挪正了,他氣血上湧,卻用力遏制住了自己,皮笑肉不笑地對尹瀚洋說,“少喝點兒,別喝多了。”
尹瀚洋用筷子敲了下酒杯,說:“不到一杯。”
“放心吧王子,我們在于少将的指導下,一定平安回來!”谏中震說。
“是啊,實在不行,我們就都躲他後面,哈哈!”
方傾苦笑道,都躲他後面,那他躲哪兒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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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于浩海身着黑色作戰服,從運動場射靶回來,他不喜身上有汗,到一樓的水房裏,想先洗把臉沖個頭發,再回将軍樓裏開會,剛打濕了臉,水房門口輕微的腳步聲傳來,他一轉頭,方傾已經閃身進了水房,并回頭把門鎖上了,一臉獰笑地看着他。
于浩海好笑地抹了把臉上的水珠,看着他:“幹嘛?”
“就準你堵我,我就不能堵你一回?”方傾走近他,見他很少見地笑得很燦爛,小小的梨渦都現了出來,有種大男孩的爽朗和陽光。
他突然想到袁真曾對他說的話:“即使他不能來找你,你也要主動找他,那樣他會很高興的。”
方傾一把摟住他的腰,緊緊地箍着他,頭埋在他的懷裏,千言萬語,此刻都不知道該從何說起。
也許在別人看來,于浩海是個強大到莫測的人,可是在他心裏,于浩海卻是一個不善言談、憨直樸拙的人,一個看到自己出現,就立刻笑得一臉天真的大帥哥。
于浩海輕輕拍着他的後背,安撫道:“沒事的,小意思,很快就回來了。”
“嗯嗯,”
方傾把自己慌得亂七八糟的心情瞬間打了個包封好,換回了鎮定的表情,拿出一個銀色的小噴霧瓶,給于浩海看:“這是我和父親研發的新型武器,目前還在試用階段,我這次出來時帶了一個,一直沒用上,你看着,我要往你臉上噴了。”
“嗯。”于浩海不躲不避,也沒細問,深邃的墨藍色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那小瓶。
一個從不暴露在任何槍口下的人,就這麽毫無防備地盯着自己的還在試用階段的武器。
方傾心裏酸酸的,知道他十分信任自己。他把于浩海推到水池處,讓他倚着身後的邊沿,然後手執噴霧瓶,朝他鼻梁下方,輕輕一按。
無色無味的輕煙噴出,于浩海眼睛都不眨了,停留在那裏,一動不動。
方傾看着他雕像一般英俊的面容,趁他不能動,立刻按着他的腹肌,踮起腳去吻他的唇。
兩秒結束後,于浩海抱住他開始用力回吻。
“哎,停下,”方傾笑着推開他,“感覺怎麽樣?剛才。”
“很美好。”于浩海笑着說。
方傾推了下他的腦袋:“我是說,不能動的感覺。”
“渾身麻了一下,好像一切都靜止了。”于浩海說。
“是的,這就是我們研制的‘時間漏鬥’,對正常人來說,是3秒以上的時間,對你這種身體素質不錯的人來說,大概是一到兩秒的停滞時間,目前變異Alpha的暫停時間也是3秒左右。”
于浩海轉動這個噴霧,十分不可思議:“如果我們能在對戰時,讓變異Alpha停下三秒,那足夠射殺他們了,只要對着心髒處,連開兩槍。”
“是的,變異Alpha并不可怕,可怕的是皮厚耐打,只要單一處連續受到重擊,就會斃命,你們的‘打眼睛、打喉嚨、打耳朵’,也是挑他們的薄弱地方攻擊。”
“是的,”于浩海充滿欣賞地望着方傾,捏了捏他的耳垂,“你真聰明。”
“聰明有什麽用,上戰場又不帶我。”方傾冷冷地瞟了他一眼。
于浩海笑了笑,只溫柔地抱着他,心想還好方傾比較冷靜懂事,沒有又哭又鬧地吵着要跟着自己去。小時候每次于總要去什麽危險地方,都是半夜三更偷偷跑,盡管如此,尹桐爸爸追不上時,還是會大哭不已,這讓于總很是頭疼。
他很怕方傾也來這麽一出,他不像于總那麽狠心,沒有信心能招架得住方傾的眼淚。
“試試手感,朝我噴一下。”方傾要求道。
“不行。”于浩海搖了搖頭。
“沒事的,對人體沒有多大的損害,就是全身麻醉的效果,你試試。”
方傾去扳于浩海的手,讓他拿噴霧噴自己,于浩海堅決反對,而是把噴霧瓶放到他手上,對他說:“你噴我,然後再親我。”
方傾笑了起來,知道于浩海喜歡他主動的樣子,便把噴霧瓶放到一邊,踮起腳去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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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裏12點整,三輛裝甲車停留在東苑操場上,參與“隐崎計劃”的戰士們統一身着全黑色的作戰服,背着負重包,一個個井然有序地上了車。
于浩海一一清點隊伍,向雪萊将軍和長官們揮手致意,說道:“出發!”
一聲令下,三輛裝甲車,在夜幕的遮擋下,靜靜地駛出新兵營。
于浩海握着長.槍,坐在後車廂的靠門處,突然看到角落裏,多了一個黑色負重包。他環顧一周,大家的包連同自己的都背在身後,這多出來的一個是……
他心念電轉,突然明白了,立刻疾步上前,掀開包蓋,往裏面望去。
縮在包裏的方傾顯然被他吓了一跳,一雙湛藍色透亮的眼睛,眨巴着瞪着于浩海。
“你!”于浩海連忙蓋上包的蓋子,單手将包抱了起來,刷的一聲拉開裝甲車的後車廂大門,長臂一伸,輕輕的将方傾連人帶包,一起抛了出去。
車出了新兵營門口,開始加速,不一會兒,那個包就成了一個黑色縮影,消失不見。
衆戰士們都看到于浩海扔出去了個什麽東西,但速度太快,也都沒看清他扔的是什麽。
于浩海一頭冷汗,涔涔而下。還好當時車速不快,自己扔的又比較輕,相信方傾只是被摔了個屁墩兒,不會傷到哪裏的。
他後知後覺,一陣後怕,自己這看上的究竟是個什麽Omega?也太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