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第38章
這房間不大,是雪萊私人辦公的地方,牆上挂着發黃的巨幅水星地圖,對面則貼着各種新兵營參軍入伍的九項注意、十八條例、新兵須知以及最新要求。
古舊老式的黑胡桃木鐘表在一旁打着擺,時間一秒一秒過去,于浩海坐在方傾的對面,沉默不語。方傾手裏拿着他的體檢報告,透過鏡片審視着他,像是在看他的一個不遵醫囑、非常棘手的病人。
“坐過來,”方傾指了指他身旁的位置,“我給你一條一條捋。”
于浩海聞言,肩膀緊繃着,眉頭微蹙,還是不動。
“啧,過去!”雪萊踢了一腳于浩海坐着的凳子腿兒,差點兒把他的凳子踢倒。
于浩海撇過頭看了一眼站在他身後的雪萊上将,無奈地站起來把凳子挪到方傾的旁邊,坐了下來。
他剛運動完,身上罩着一個黑色帶網孔的單薄球服,裏面穿了件黑色半袖T恤,古銅色的皮膚下肌肉蓬勃,隐隐給人以壓迫感,下面穿了個迷彩大短褲,露着健壯有力的小腿。方傾覺得在部隊裏他可能會将一年四季都過成夏天。
他坐過來後,衣服随着動作一動,清新的柚子味兒淡淡地飄過來,方傾微微翹起嘴角,頭不自禁地靠近他,輕輕地嗅了嗅。
于浩海覺得今天方傾肯定是喝酒了。之前擁抱親吻的時候,他就在方傾下巴上舔到過酒的味道,像是什麽果酒,那時候沒好意思問,這次更覺得明顯。
以前随着父親出去,方叔叔同往的時候,就經常聽父親罵方勻“酒蒙子”“酒鬼”什麽的,沒想到方傾才這麽大,就有這愛好。他心裏有氣,便挪得離他更遠了點兒。
“方醫生,到底是什麽問題?嚴重嗎?”雪萊在一旁問。
“啊,”方傾回過神兒,恢複了認真嚴肅的職業面孔,“您在這兒啊,那我沒法說,是病人的隐私。”
于浩海道:“我沒有隐私。”
“你接下來就有了。”方傾瞪着他。
雪萊見狀,說那我出去,就起身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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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一關,方傾把報告啪的一聲拍到桌子上,瞥着一旁坐着的于浩海:“躲我幹嘛?我能吃了你不成?”
“我跟你沒什麽可說的,你叫我來幹什麽?”于浩海語氣中有種深深壓抑的不耐。
“你還不耐煩了,你說我來幹什麽?”方傾一着急就愛動手,用力捶了于浩海的胳膊一拳,“我問你,上回袁真就那麽給你量的腰圍嗎?”
“……腰圍?”于浩海不知道方傾說的是啥。
“是啊!直接用軟尺圈一下就行了,他為什麽按你這兒、還有這兒?”方傾伸開胳膊緊緊地抱住于浩海的腰,臉埋進他的懷裏,着急地說,“他占你便宜你不知道嗎?!缺心眼!”
“……誰在這兒占便宜呢?”于浩海撇開頭,躲開方傾毛茸茸的撩到他下巴上的頭發絲,伸手拍他肩膀,“你撒開我!”
“我不!”方傾越被他扒拉、胳膊收得越緊,這幾天的患得患失已經讓他寝食難安了,現在就想把這大柚子抱住。
于浩海站了起來要走,拖着方傾的上半身也跟着往他的方向挪動,方傾的腳立刻勾住了桌子腿兒,帶着整張桌子都跟着挪動,發出喀喀的響聲。
“我告訴你,雪萊将軍就在外面!你別讓我喊他進來昂,說你不配合!到時我可想說什麽就說什麽!”方傾狠狠地捶了一下于浩海的腰,眼睛裏波光流動。
于浩海站住了,沒想到這人如此難纏,只好無奈地又坐下了,咬着牙問:“你到底要幹嘛?雪萊上将對我很好,你不要跟他胡說八道,讓他擔心。”
“我沒說啥啊,就說你可能有點兒心病,需要我跟你談談,”方傾擡手摸了一把于浩海的下巴,心疼道,“怎麽瘦這麽多,是想我想的嗎?”
于浩海緩緩擡眸,鷹一樣的眼睛冷冷地看着他。
“浩海,你躲着我,是怕我又說出什麽傷你心的話嗎?”方傾抓着他的胳膊,湊近他的臉,低聲問他。
于浩海沒有說話,只是胸膛劇烈起伏着,又要暴怒的樣子,方傾知道跟這倔人交流一定要穩、準、狠,直切命門,才能有一線生機,于是他舉起兩根手指到自己的太陽穴,指天誓日道:“我方傾,從小到大,只對你一個人動過心,也只喜歡你一個人,從前,現在,将來,都是如此!若我撒謊,雷劈死我,海淹死我,你宰了我!”
這一招兒果然奏效,一連串誓言砸到于浩海的腦袋上,讓他有些發懵,低着的頭微微擡起,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方傾,兩個耳朵尖也跟着站了起來抖了抖,像是要把剛才方傾的話完整地收錄到耳朵中去。
“你有沒有腦子啊!”方傾抓着他的胳膊,左右晃動,“先從你弟說起,我根本就不喜歡他,他就不是我喜歡的類型!我小時候去你家,也是天天跟你玩啊!投票的事,是那天中午我參加了一個宴會,在場的所有Omega都投票給你弟,如果我投了你的話,他們就會把我記住,還會到處去說,我是不想惹麻煩才投你弟的!”
“……真的?”
“當然了!在醫院也是那樣,我那天來給你們體檢,唉,我根本不知道你們是分隊伍的,稀裏糊塗去了二隊,我還跟尹瀚洋說了,完事了就去找你,誰知道到晚上才體檢完,你們都去跑操了,我躲在你們致遠樓的衛生間,想等你們解散,結果我爸給我打電話了,我才不得不回去。”
于浩海的表情是半信半疑,像是被人類傷害過的動物,已經不敢再聽信人言。
“致遠樓2層東側衛生間第三、不,是第四個隔間!我在裏面等得太無聊……就用簽字筆在門上寫了個小‘fuck’,不信你去看!”
于浩海還是像個呆滞的傻狗,耳朵支棱着,一副不敢相信的樣子。
方傾絞盡腦汁、使勁回想,還有什麽能自證清白:“啊!演講詞!你們進部隊那天,我以為沒人送你,就開着車到你們營地門口,就對面那停車場,我聽完你們的宣誓才走的,你們一個老将軍把‘鼓之以雷霆,潤之以風雨’說了三遍,你上臺說将來要橫刀立馬斬群魔,對吧?”
“嗯!”于浩海用力點頭,眼裏的冰霜已然松動。
方傾唉了一聲,打蛇随棍上:“我已經跟我爸爸們都說了,我喜歡的是你,絕不是尹瀚洋還是什麽秘書長,任何人都不是,就是你!我現在還沒有見到于總,如果看到了我第一時間就沖過去說這件事,聽說我三歲的時候,他來過我家提過親,我現在告訴他不用提了,我自己跑來!”
“你、你真跟你爸說了?”于浩海捕捉到這個信息。
“是啊,我兩個爸現在都知道了,你爸爸們我也會去說的,你還想讓我告訴誰?統帥也行。”
“那你為什麽收雷蒙的東西?萊恩說是定情信物,還叫你大嫂,說你跟雷蒙都定日子了。”
“我定他個大頭鬼啊!”方傾一拳砸到桌子上,“我今天已經教訓過萊恩了,他再敢胡說我就揍死他,至于雷蒙,我只是想騙他的錢而已!”
“……啊?”于浩海臉上剛剛燃起的希望的小種子又瀕臨熄滅的邊緣,他擰着眉頭,非常困惑,重複道:“騙……他的錢?”
“是啊!我和我爸做了個質壁離子分離……反正就是個超級大的機器,用來分離染色體的,特別燒錢,每天只電費就得四十多萬水星幣,更別說器材和藥劑了,可以說是一天燒一棟房子,統帥都把國庫掏空了撥款給我們,于總也把你家各個島上的房産地産田地海域養殖場什麽的全賣了!”
于浩海這才明白為什麽自己被叫做窮光蛋了,可他心念電轉,立刻問道:“那你為了騙他的錢,就答應嫁給他了?”
“沒說答應,但是也沒法拒絕,畢竟……”
于浩海噌的一下站了起來,捏緊了拳頭,瞪着方傾,額頭上一道道青筋暴起,憤怒地朝他吼道:“我他媽就是死了,也忍不了這個!”
方傾被他地動山搖的反應吓得一個哆嗦,往後靠着,顫抖地說:“不是的,不是你想的……”
“你以為我每天早出晚歸一天都不落的訓練是為了什麽?我知道昶洲那邊發生了什麽,知道敵人有多強大!可是我寧願被敵人踩死、撕碎、變成肉渣,寧願打藥變成怪物去跟他們打,也忍不了你去賣身換錢!”
“你又說這種話!”方傾站了起來,狠狠地推他的胸膛,“你知不知道就因為你說要變成變異Alpha,我才一定要做出對抗的血清!”
“我不管!你給我拒絕他!”于浩海抓着他的領口,把他整個人薅到自己眼前,大聲道,“現在、馬上,拒絕他!”
方傾覺得自己的耳朵要聾了,轟隆隆的什麽都聽不清了,眼前是于浩海憤怒的臉,腦海裏卻回蕩着家中方勻和青羚的無數次争吵:
“我就是餓死、窮死、再也不當醫生,也不想看到你去陪他們喝酒!”
那是父親方勻說的話,創業之初,青羚為了擴大醫院、完備器材和藥品,不得不整日混于王公貴族的酒局中,去換取資源,惹得方勻跟他吵翻了天,甚至最嚴重的一次拿着刀要廢了自己精通手術的右手,被青羚把刀奪下。
沒想到,方傾跟于浩海竟然這麽早就因為這種類似的事情而吵架,父親方勻是個Bate都覺得怒不可歇,更不用說于浩海這種血氣方剛的年輕Alpha,都是男人,誰能接受腦袋泛綠,而且還是在方傾婚約未定、正當妙齡的時候。
他根本沒法應付于浩海,體型懸殊導致自己又被他抓了起來,雙腳懸空,手在那兒無力地亂動,最糟糕的是,他根本沒想好對策,就來求和。
對這種事,青羚一貫的想法是:“媽的,有便宜不占是孫子!老子又沒吃虧!”
而這兩個月與雷蒙周旋、首戰就騙取6個億的方傾,跟青羚也是同樣的想法,所以他大聲反駁道:“我又沒被占便宜,我只是釣着而已!”
“你又釣着,你同時釣幾個了?!你以為他是傻子嗎?就這麽被你空手套白狼?你太天真了,”于浩海斥道,“6個億不是60萬、6百萬,他要多少個Omega都足夠了,為什麽給你,你想過嗎?你以為我在瀛洲沒見過這種事?只怕比你能想象到的更肮髒、更可怕!”
“我用錯詞兒了,不是釣着,是、是商業談判……”
“誰跟你這小屁孩談判,他不說破只是覺得好玩而已!”于浩海單手提着他,另一只手不耐煩地摸向他的衣袋和褲兜:“你手機呢?!”
“……沒帶在身上,在包裏,包在車上,被拉回醫院了……”方傾弱弱地說。
于浩海聽他聲音發抖,臉色慘白,在自己的手裏扭動着,很害怕的樣子,頭發亂七八糟的,眼鏡也掉在了地上,不由得把他扔回座位上,先冷靜冷靜。
過了一會兒,雙方都平複了一些,于浩海擡手輕輕拍着方傾的臉頰,一下又一下,努力溫和地跟他說:“部隊裏有電話,一會兒,在我面前,打給他。”
“……我記不住他號碼。”方傾小聲說。
于浩海陰沉着臉,捏起他的下巴:“你要想好了再跟我說,別耍我,我脾氣真的不好……我是喜歡你,從進屋看到你的那一秒,我就是硬着的,我可以騙我自己,但身體卻騙不了,你要是給不了我想要的,就別招惹我。”
方傾覺得全身的汗毛刷的一下,都豎起來了,心髒砰砰直跳。爸爸說的沒錯,于浩海确實非常恐怖,并不像表面那麽溫和,可這麽多年過去,他見過那麽多來上門提親的Alpha,都沒有一丁點兒感覺,可那個雨夜,在班車前,于浩海一出現,心裏模模糊糊的那個影子就清晰了起來,是他的模樣,是他的眉眼,是他的微笑,是他的聲音,方傾心裏知道,其實他一直期待的那個人,就是于浩海。
于浩海怎麽也沒想到,有一天他會用這種語氣、這種話來對待方傾,幾乎是恐吓。
這些天他思來想去,已經決定尊重方傾的生活方式,沒什麽大不了的,方傾既然對自己不認真,那就放手好了,大家井水不犯河水,相安無事。
可方傾又來了,又說了這些話,又把他心裏的燎原之火點着了。于浩海只覺得近兩個月來壓在心裏千斤重的石頭松動了,好像喘氣也舒服了些,人又活了過來,可他怕了,已經不會再像初來乍到那般,一腔熱愛毫無保留地端了出來。
“你要是不知道怎麽拒絕他的話,我幫你跟他說,好嗎?”于浩海循循善誘,像一頭野獸般試探地、溫柔地問方傾,“實在不行,我就把他捆了帶到昶洲,讓他去跟變異Alpha聊聊也行。”
方傾:“……”
方傾仿佛站到了生命的交叉點一般,知道此刻自己一旦說錯将是兩個結果,一是跟于浩海分道揚镳、老死不相往來;二是跟他和好如初,甜蜜相愛,然後失去財政司所有的幫助,方家、于家一起負債累累,“時間漏鬥”儀器也跟着停擺,對抗血清的研究随之功虧一篑,徹底完蛋。
“浩海,這是水星目前為止最大的投資項目了,也是我們醫院生死攸關的時刻,我不能草率地做決定……”方傾看于浩海的臉色黯然下來,連忙哄道,“但是我決定退出這項研究,也不再與雷蒙見面,你看行嗎?我爸直接跟他對接工作就可以了,我不見他,好嗎?”
這個補丁看來是打得及時,于浩海遲疑起來:“你能做到嗎?”
“能,我答應你。”方傾把手放到于浩海的手心裏,像是貓貓的頭一般,往他的手心裏拱了拱,貼了又貼。
于浩海雖然滿心疑窦,但“和好”兩個字的誘惑實在太大了,他看着方傾白皙如瓷、還帶着稚氣的臉龐和水光潋滟的杏眼,只得嘆了口氣,說:“不能騙我,有空的話……多來看我。”
方傾嗯了一聲,于浩海才把他抱在懷裏,可擁抱已經不像以前那樣熱烈和紮實,而是很小心和遲疑地保持了一定的力度和距離。方傾聽到他很壓抑的呼吸和委屈的嘆氣,眼睛瞟到桌子上那報告中消失的16斤體重,才後知後覺這兩個月都讓這麽愛自己的人經歷了什麽。于浩海的自負是建立在自卑上,從小身邊的注意力都被漂亮可愛的弟弟吸引了去,他是多麽努力才走到了今天,獲得了別人對他的關注,而自己無心的過錯,又給他造成了多大的打擊。
方傾越想越心疼,傾身過去,緊緊地抱住他。
“我跟你說,那個投票排名,現在你第一了,甩了你弟弟四十多萬票呢,他追不上你了。”方傾在于浩海懷裏悶聲說。
“切,那個數據不實。”于浩海道。
“哪項數據不實啊,我看是你們孔雀旗的單兵測試成績。”
“……最後那個數字。”
方傾身子一僵,反應了過來,喃喃道:“你可要點兒臉吧,那個數字你最大了,還不實。”
“不信你自己量量。”于浩海猛地握住方傾的手,方傾立刻瘋狂地往後扯回自己的手。
于浩海嗤笑了一聲。
方傾想了想,猶猶豫豫地從牛仔褲的兜子裏掏出一個創可貼般的東西,輕輕地放到了桌子上,還拍了拍自己的白大褂外兜,示意裏面帶了絲巾。
于浩海看見那個創可貼的外包裝上寫着——“臨時标記專用清潔無紡布貼。”
他終于笑了,像是笑自己的無可奈何,也嘲笑自己的軟弱好哄,在他看見方傾戰戰兢兢地推過來這個貼布的時候,他就釋然了。
他把頭枕在方傾的肩膀上,像之前一樣沉醉在他的味道裏,用鼻尖輕輕碰觸着方傾脆弱的脖頸、腺體的所在位置:“這不過是個形式,如果我有安全感,根本不用這個。”
“你快點吧,把窗先打開,不然一會兒有味道,”方傾縮着脖子,閉上眼睛,肩膀繃得緊緊的,一副擎等着挨咬的樣子,“快點兒!老子準備好了!來吧!”
于浩海笑着把他翻了個面兒,只是低頭吻住了他的唇。
方傾離開營地時已經快11點了,雪萊追問方傾,于浩海到底是什麽毛病,能治3個多小時才完事,方傾笑着說:“是相思病,已經痊愈啦!”
在于浩海溫柔的注視下,方傾坐上了營地專用的派遣車,慢慢地沿着Omega車道,向市區駛去。
“開車的是誰啊?”于浩海問雪萊上将。
“咱們隊裏老司機了,老陳開的車。”
于浩海站住了,道:“要不還是我去送一下吧,畢竟……方醫生是我們Art隊的。”
“怎麽不放心啊?老陳都六十啦!”
“就算八十了也是個Alpha啊……”
“行了行了你去送吧,早點回來。”
雪萊揮手趕他,他轉身追了出去。
Omega車道上的車開得速度不快,于浩海能輕易地追上和叫停,坐着車跟方傾一起回家。
可是他學聰明了,知道不能再像之前那樣,再傻乎乎地把一顆真心全都攤出來給方傾看,他也要收着點兒,別太寵了,方傾要釣着他,那他也要釣着方傾,來回來去地釣,看誰贏得過誰。
于浩海跟在車後面奔跑着,想着方傾說的話。他說袁真不是個好東西,以尹瀚洋的名義接近他;又說他自己嘗試做的蛋糕是柚子味兒的,可惜操作失誤,弄得很苦,失敗了;他又說雖然他踹了袁真,但袁真也給了他一拳,但是他因為恢複能力太好,所以臉上沒有痕跡;他還要于浩海注意身邊的可疑分子,可能還有人打着喜歡尹瀚洋的名義接近他,要他“一定要多加小心”……
方傾說話的時候是眉飛色舞和手舞足蹈的,于浩海看着他生動的表情常常忘了他說的是什麽,只恍神地看着他的臉。如果漂亮是種法術的話,方傾顯然已到了成魔的境界,于浩海避無可避,只能再一次栽進去。
在車裏的方傾并不知道于浩海在身後默默的護送,只頭疼地想着財政司投資的事情,這件事是自己起的頭,若要轉交給青羚,恐怕很不好弄,雷蒙提出交往的意向已經很明顯了,方傾覺得不會那麽容易脫身,可哄好于浩海卻是必須要做的事,怎麽能又得到于浩海的身心又騙到雷蒙的錢,新一代的海王方傾實在是覺得很難辦啊,他想得頭痛欲裂,晃晃腦袋不再想了,從兜裏掏出了一張紙,那是在雪萊房間裏等于浩海時,自己從牆上看到并撕下來的。
新兵入伍須知☆特殊條例
“年齡未滿足參軍标準的A、B、O,若在某一領域有特殊貢獻和突出技能,并通過體能測試,則可提前入伍。”
方傾怎麽都不放心讓于浩海單槍匹馬地去昶洲撕怪物去,一旦真賭氣變成了一個巨型Alpha,那可如何是好?
所以這次出征,方傾一定要去。
作者有話要說:
提前劇透:帥哥是不會變成怪物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