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第32章
方勻醫療團隊的猜想,在方傾的“大膽假設、小心求證”下終于取得了突破性進展,那就是位點的“光敏反應”。水星幅員遼闊、島嶼衆多,除了在固有的生存條件下,基因從六種性別裏發生突變外,也可能從原來的存在形式因外力作用,突然變成另一種全新的存在形式,就是在一個位點上,因為光敏反應,出現了一個重新适應環境的新基因,這種突變代替了原有基因,即變異基因。
所以Alpha會在注射血清後,突然地出現祖先從未有的新性狀,聽覺、視覺、動作、反應、靈敏度,都超出了原來人類的基因,而光敏反應作為中介,只要能割斷其形成條件,就能一舉殲滅變異Alpha。
方傾坐在回程的車裏,一路都在跟父親方勻通電話,為他們持續幾天幾夜的研究終于有了進展而開心,下了車,他便奔到醫院實驗室裏,加入了和老教授們水深火熱的探讨和不眠不休的會議中。
又是過去了一周,青羚在上午十點左右,帶着仆從們,推開了醫院實驗樓頂層、門窗緊閉的科研中心。
只見衆醫生們“屍橫遍野”,躺得橫七豎八,睡得口眼歪斜,地上、桌子上全是研究報告,一整面牆壁的電子屏上在滾動着白色的小骨頭,四周的紅色小球在不斷突圍,一下下撞着那白色小骨頭。
“你們三個,去開窗透氣,”青羚指使着仆從們,“這幾個人,把枯了的花澆水,地上桌子上的食物殘渣、空水瓶都清理幹淨,然後輕輕的吸塵、撒水,打掃一下衛生,注意,不要碰到他們的任何東西;你們幾個,把簡易床都打開鋪好,要靠近取暖器,把睡着的醫生扶上去;剩下的去裏間廚房加熱一下帶來的食物……”
“老婆!”方勻睡眼惺忪地從桌子上爬了起來,看到了青羚,兩眼放光,要立刻跑過來。
“打住,我兒子呢?”青羚伸手攔住他問道。
“兒子?”方勻頭發翹起了一個角來,左右張望,最後察覺到有人抱住自己的小腿,正在地上酣睡着,便伸手往下面一撈,抓住了方傾後脖頸的衣服領子,提了上來,“在這裏。”
“嗯?”方傾伸出手背揉了揉眼睛。
“媽的,老子的寶貝兒子就被你弄成這樣!”青羚給了方勻肩膀結結實實地一拳,将方傾拽到自己的懷裏,“就不該讓他跟你學醫!”
“你去哪?!”方勻問正夾着方傾往外走的青羚。
“帶走了,回家。”
“行,讓他在家住兩天別來了,這裏暫時不用他了……”方勻擺了擺手,突然想起什麽,提醒道,“哎,別讓他去參加什麽聚會宴會的啊!我不喜歡!”
“知道了!”青羚撇了撇嘴,“你快吃你的飯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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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傾躺在青羚大腿上,眯縫着眼睛看是青羚爸爸,便轉了個頭,找了個更舒服的位置繼續睡。
“你看你,還有駐地名媛貴公子Omega的樣子嗎?這臉上睡的印記,這亂糟糟的頭發,這衣衫不整……絲巾都纏到一起去了。”青羚邊說邊去解方傾繞在脖子上的絲巾。
駐地名媛貴公子Omega這都什麽詞兒啊,方傾抿嘴笑了笑,突然覺得脖子上一涼,連忙雙手扯住絲巾,緊緊攥住不讓青羚拿走。
青羚右手“啪”的一聲拍到方傾腦門上,方傾啊的一聲痛叫,絲巾瞬間被解下了。
青羚扭住方傾的下巴趕緊看他脖頸,皮膚白皙、光潔,重要的是什麽痕跡都沒有。
他松了一口氣,又拍了下方傾的腦門:“你緊張什麽!我以為你要擋什麽呢!”
方傾這一聽,才知道于浩海走前一天給他造成的掐痕和吻痕已經消失了。他坐了起來,茫然地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和鎖骨,開始算天數,原來距離于浩海進部隊,已經過去十幾天了。
本來說好的混到醫生隊伍裏去部隊看他,結果去是去成了,卻陰差陽錯地沒看到人,也不知道他會不會生氣、能不能理解。方傾從小學醫到12歲開始做醫生助理乃至接待門診患者到現在能夠成為科目的主刀醫生,心裏一直有一個理所應當的事,那就是什麽都沒有病人病情重要,也沒有實驗成果重要。醫生24小時on call是常态,随傳随到,遇到呼叫,所有一切都得往邊上靠,這一點,作為醫生的家屬,有時必須得理解。
方傾想象了一套說辭,到時說給于浩海聽,相信他一定能理解自己的失約。
“看我幹嘛?”青羚看方傾正傻呆呆地盯着自己。
“沒什麽,”方傾抱住青羚,枕着他的肩膀,喃喃地說,“覺得你真偉大。”
方傾在家休息了一天,睡到了傍晚,已經恢複了精神。年輕就是有體力,熬了幾個通宵,一朝補眠,又精神抖擻。他躺在床上,再也睡不着,覺得閑着也是閑着,便還是按耐不住,開着車回到了醫院。往樓上走時,他去到了六樓的化驗部,去翻看新兵營Alpha們已經出爐的最終體檢報告。
“沒想到啊,哈哈哈哈!”一個小護士和另一個小護士頭挨着頭竊竊私語,邊說邊笑。
“是啊,他出現在這一沓裏太讓人吃驚了,還有他哥竟然也是,哈哈哈哈,不是說瀛洲民風彪悍嘛。”
“也許是爸爸管得嚴吧。”
“再怎麽嚴格也不能每天都盯着吧……啊,方醫生。”
兩個護士見方傾竟然走了進來,臉變了色,連忙站了起來,把手裏的單子放到背後。
“我來看看我的……幾個朋友的情況,你們在幹嘛啊?”方傾和藹地拉過一個凳子,也坐在他們旁邊。
“我們……”那小護士把桌子上的一沓厚厚的報告遞給了方傾,又猶豫了一下,把背在身後的那沓也給了方傾。
方傾左右手接了過來,随意地翻了一遍:“這兩邊的人有什麽不一樣嗎?”
“噗……”一個小護士笑了出來,另一個推了他一下。
“方醫生,我們鬧着玩呢,左邊那沓……都是童子軍,右邊那沓,噗……經驗豐富……”
方傾這才明白,原來Alpha們血液和前列腺等詳細報告出來後,Omega小護士們根據他們的“純潔”程度惡作劇,給分了兩沓,正在這兒說笑呢。
“怎麽能這樣呢?這屬于侵犯隐私權,你們翻過以後就算了,結果不能再外傳,知道了嗎?”方傾正色道。
“我們錯了,方醫生。”兩個護士一看他嚴肅起來了,也吓得站了起來。
“出去吧。”
護士們出去後,方傾翻了一遍薄的那沓,不出意外地,在裏面發現了于浩海和尹瀚洋的體檢報告。
“噗……”方傾伏在案上,笑得渾身發抖。
雖然從于浩海那不按套路出牌、虎了吧唧的求愛表現上看,方傾也知道他沒有談過戀愛,可報告就這麽直白地寫“未成過結”,也未免太好笑了。
“純情的少爺啊……”方傾興致勃勃地開始看于浩海的體檢報告結果。
血常規、血糖、血脂、血壓、肝功能、心、肺、腦都正常……哎喲,這位帥哥體脂率很低的嘛。
方傾像個流.氓一樣一項項看過去,只恨這份報告不是自己親自采樣,耳鼻喉口腔都正常,視力竟然一點都沒損傷,完全超過标準,甚至連眼睑、結膜、眼球運動、眼距、鞏膜,瞳孔、角膜……都正常。
等等。要檢查這麽詳細的嗎?不是測下視力就完了嗎?方傾給那麽多戰士做的眼睛檢查,明明報告單要求的是只看視力的啊。
方傾越看這份報告越覺得怪怪的,三圍能夠理解,上臂圍?小腿圍?胸肌?頸圍?脈診一分鐘跳了56次?
他滿腦子問號的時候,門被撞開,袁真慌慌張張地沖了進來。
“啊,方醫生,你在……”袁真氣喘籲籲,身上穿着手術服,手上戴着白手套,帽子歪在了一邊。
“嗯,你剛下手術吧,”方傾看他手套上的血跡,“這麽急着過來?”
“啊,嗯,是的,你在看報告吧……那個,”袁真有些忐忑,“剛化驗部的同事說你在這兒,我就過來了,你,看到浩海的了嗎?”
“正在看。”
袁真伸手過來要拿報告,方傾把它挪到一邊:“你先清理一下吧。”
醫生手術完出來都得是要脫掉手術服、手套,做完消毒後才能在別處走動,袁真所在科室離這好幾層,很難理解他就這麽跑來了。
袁真看出他的疑惑,努力鎮定了一會兒,接着,慢條斯理地将手套摘掉,扔到了廢舊器材回收桶裏,又把手術衣脫掉:“也許,你會覺得奇怪,為什麽我給他做的檢查那麽詳細,因為,你也知道我們的關系,我父親老袁是于家三代仆人,Omega爸爸厲庭,原來是學校的老師,浩海他們出生之後,為了幫助于夫人帶孩子,也從學校辭職了,我為了避嫌,一直住在寄宿學校裏……所以,他們的健康是我們一家人都非常重視的,這次我分到的組,恰巧是浩海在裏面,如果是瀚洋的話,我也會檢查的很細致的。”
“噢,原來是這樣,”方傾點了點頭,随即有些抱歉,“你提前跟我說一下就好了,我給瀚洋做的檢查就是根據報告提示醫生做的內容,沒做加項,不過,他很健康和強壯,你不用擔心。”
袁真笑了笑:“嗯,知道了。”
方傾繼續看于浩海的報告,說:“有個地方很奇怪,我看別的Alpha的報告上,膝蓋、胳膊、後背、前胸,或多或少都有些軟組織擦傷,瀚洋和人打了幾架……沒什麽大事,也有外傷,像他們平時做的訓練,剮蹭傷或是和人摔跤對打的傷,都會有吧?浩海這裏卻都沒有。”
“他戰損率很低的,”袁真說道,“以前他們在渝州島掃蕩海盜時,對方的流彈漫天遍野地射過來,好多老兵都被擊中了,當時增援兵很多,浩海把防彈服讓給了別人,沒有防護,他也一槍都沒被打中,平時的訓練更不會讓他受傷。”
哇哦,原來是個會保護自己的聰明寶寶啊。方傾聽袁真說完之後,臉上不自覺地挂上了微笑。
“你不是來看瀚洋的報告啊?”袁真問,“浩海的你也看得這麽仔細?”
“我是……愛屋及烏嘛,哈哈,再說瀚洋的是我做的,已經都了解的差不多了,”方傾把報告一合,站了起來,“多謝你。”
“……謝什麽?”袁真平靜地問。
方傾也發現說漏了嘴,笑道:“謝你……給我們Art家屬檢查的那麽詳細。”
“不客氣,我說過,我們袁家,跟于家是世代相依的,以後也會如此,我為他們做什麽都可以,”袁真把方傾手裏的報告都接了過去,提醒道,“方醫生以後就專注瀚洋一個人吧,畢竟……他們雖然是親兄弟,但畢竟是Alpha,獨占性很強,平時他們的東西都分得很清,會比較介意,如果你是真心想追求瀚洋的話。”
方傾苦笑道:“好的,我記住了。”
出門後,方傾簡直啼笑皆非。謊言就是這樣,一開始說謊,後面随着事态發展就越扯越大,越來越難圓謊。他不是沒想過幹脆攤牌算了,只是袁真一旦知道,難保老袁就不知道,到時雙方父親們全都知道了,就會很麻煩,一個是怕于家擔心自己和浩海戀愛,影響浩海的分組協作考核成績,再就是自己父親偏偏相中的是瀚洋,到時不知道怎麽解釋,再說現在戰事臨近,迫在眉睫,方勻和整個醫研中心的人每天都壓力很大,千頭萬緒,實在是不能再給他添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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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傾在那邊想當然地以為于浩海能夠理解他的繁忙,可這邊純情的少爺壓根理解不了。
于浩海完全想不出方傾不來看他的理由。有時訓練完了,別人在休息,他就悶聲坐到醫護室外面,既不進去,也不說話。
隊醫見他來了,以為他哪裏不舒服,幾次檢查了一番發現無事,都很莫名奇妙。于浩海只是看着他們胸前挂着的名牌發呆。
他漸漸了解一件事,那就是全水星的醫院都歸水星第一醫院管,所有醫生也都是水星第一醫院派遣來的,包括他們的隊醫。
“有的人是固定的,一直待到你們集訓結束,有的人是調班過來的,待一周或者是一個月,再調回去,醫生們隸屬于各個科室,不會總忙的,都有閑下來的時候,那就誰願意來誰來吧。”被詢問的醫生向于浩海解釋道。
連“特別忙所以不能來”這個理由漸漸的都站不住腳了,于浩海終于說服了自己,方傾就是不願意來見他。
于浩海不再去醫護室了,每次去只會更生氣,更感覺被忽視和被抛棄。他開始慢慢複盤和方傾短暫的幾天相處,發覺他和自己不能自已、澎湃激烈的感情相比,要鎮定得多,鎮定到幾次擦槍走火都能清醒過來叫停,然後既不讓自己向家人官宣他們的關系,又不讓自己做個臨時标記。
被騙了。真的被他唬弄過去了。
于浩海已經不再試圖理解他,而是開始随着時間流逝,越來越恨他了,只是越恨他,記憶越清晰。方傾嘴唇溫軟的觸感,驚慌失措的、濕漉漉的藍寶石般的眼睛,柔若無骨的身體,渾身上下的香氣……是的,從第一次見面,于浩海就發現了,跟自己把信息素收得幹幹淨淨相比,方傾似乎不在自己面前收斂信息素,從一開始,他就香氣四溢。
他已經大了,水星的計算方式的話,已經屬于成年,怎麽會随便釋放信息素呢?那麽說,他就是故意勾引自己,把自己撩撥得欲罷不能,又不想真的做出承諾,看自己現在被關在這個籠子裏,一沒電話、二沒網絡,就樂得逍遙了。
于浩海很後悔,早知道就該不顧一切地标記他,管他哭不哭鬧不鬧,标記完多省心,信息素控制下,不信他不來看自己,不想自己。那他為什麽沒那麽在乎自己?于浩海又開始分析,一是當初定情時,方傾太小了,幾乎不記得那件事了,不像自己心心念念着他長大,再就是,自己确實不是水星Omega們所喜歡的花樣美男子。
于浩海和尹瀚洋在瀛洲長大,那裏的人Bate居多,還大多是變異Bate戰俘們的後代,野蠻的如禽獸一般,生活在瀛洲的Omega思想開放,不會專屬于誰,大家你來我往,快樂至上,所以都是“互通”的,Omega們很會利用自身優勢騙財騙色,即便如此,瀛洲那裏的傻乎乎的A和B們,也心甘情願,任人宰割。
可自己被方傾騙了什麽呢,一盒炸洋芋,幾片木棉花瓣?如果真要騙財,為什麽不騙夠本呢?只那麽幾天,方騙子就收手不幹了,草草收場。騙色呢?自己雖然長得不算好看,但自認英俊逼人,銳不可當,一身腱子肉,哪個Alpha看見自己的身材都羨慕不已。
于浩海越想越氣悶,手上力氣又大,抓着對方的肩膀,就把那正與自己對打的Alpha扔下拳擊臺。
場下鴉雀無聲,人人汗顏。胖胖的魯長官是裁判,看了于浩海一眼,又一次攀爬欄杆,跳下了臺,給地上哀嚎的Alpha倒數五秒結束,宣告于浩海勝。
于浩海調整了一下拳擊手套的收口,左右晃了晃腦袋,去到臺上一角坐好。
“你哥也太殘暴了吧,打趴下就算了,為啥還給扔到臺下啊?”一個戰士哭腔問道,“這都是他扔下來的第三個了!”
“他心情不好,”尹瀚洋看着正坐在那裏沉着臉的哥哥,“又陰天了。”
這是他的Omega爸爸尹桐的說法,每當于浩海心情不好不愛說話時,他就圍在身邊看臉色,然後說:“陰天了。”
陰天的次數比較長的話,尹桐就會嘆氣:“唉,連雨天了。”
哥哥的心情變化匪夷所思,而且不愛表達,每當“陰天下雨”時,他的力氣就格外大,下手也會比較重。但雨過天晴後,他就又恢複如常了,還是那個溫暖又沉穩的哥哥。
尹瀚洋發覺他這樣是從體檢的第二天開始的,體檢當天晚上哥哥逃了晚上的訓練,被左陽旭長官罰了一萬米長跑,尹瀚洋本以為他和方傾約會了,心情應該很明媚,可等第二天,尹瀚洋賤兮兮地湊過去,說:“哥,你昨天,嘿嘿嘿……”
沒等說完,于浩海就給了他一個眼刀。他不想聽任何有關“昨天”的事,自己傻等了一天的事。
尹瀚洋對這個眼神太熟悉了,拔腿就跑。接着就是陰天下雨的十幾天,他試圖跟哥哥溝通,但于浩海一句話都不接,他也就不再敢追問,并猜測倆人是吵架了。
“該誰了?”左陽旭長官翻了下目錄,“萊恩,輪到你了。”
“報告,我想上廁所!”萊恩說。
“你都去幾次了?”左陽旭踹了他一腳,“咱們這賽制,贏了的人會一直在上面等着,只要于浩海沒輸,你總得和他對上!”
萊恩咬了咬牙,收緊了腰帶,走上了臺。
于浩海坐在那裏,手交握着放于身前,眯縫着眼睛看了萊恩一眼,把蓋在身上的白毛巾一抖落掉,站了起來。
“于浩海,”萊恩用一只戴着手套的拳頭指着他,“我告訴你,明後天統帥要來參觀,我是要全程陪同的,你小心些,別讓彼此太難看。”
統帥來不來,你陪不陪,這關我什麽事?
于浩海莫名其妙,拉開架勢,準備進攻。
“我警告你!你、你要對我輕拿輕放!”萊恩瞪着他說。
噗,尹瀚洋在下面笑瘋了,朝上面喊話道:“哥,你要小心些!他可是朵嬌花,傷不得!”
全場哄堂大笑。
“廢話真多!”于浩海發尖的汗水随着他迅捷的出拳速度而瞬間灑落。
萊恩師從名家,身材健壯,出拳速度很快,只是攻防轉換速度明顯慢于于浩海,三招過後已經應接不暇,只能徒勞地護住頭臉,于浩海擅長直勾拳,不愛左右換防,對了三招便知萊恩底細,不再用心襲擊,可即便如此,拳風暴掃過來已然恫吓住萊恩,臺下又不停地有人煽動道:“第一和第二對打了!真精彩!就可惜沒有手機拍下來!”
“嗨!咱們有場內監控啊,長官們都錄着呢!”
“這實力懸殊也太大了吧,萊恩真的是第二嗎?”
“財政司家的兒子,鈔能力呗,看破不說破!”
萊恩一邊抱頭閃躲一邊将臺下的冷嘲熱諷都聽了進去,不由得越發焦躁,更是如鄉野村夫打架一般往于浩海拳頭上撞。
于浩海看這樣子已經失去了對打的興趣,一記猛拳過去,只站那兒不耐煩地等萊恩認輸,萊恩忍無可忍,突然摘下右手手套,摳向于浩海雙眼。
于浩海漠然地看着他伸過來的爪子,面露不屑,連過肩摔都懶得使,只暴喝一聲,提着他腰帶單手将其舉過頭頂,重重地摔到場地外。
臉着地的聲音“啪唧”一聲,讓十分愛護臉面的尹瀚洋都着實心驚肉痛,縮緊了肩膀。
“得嘞,這下五官得重長了。”
“鼻梁得斷了吧?于浩海還真是不怕啊……”
“他有什麽怕的,人家爸爸可是于總……”
裁判嘆息一聲,又慢吞吞地往下爬,戰士們笑道:“魯長官,您幹脆就站下面得了,別上去了!”
“嘿,我看行。”魯長官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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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處看臺上的雪萊上将和康斯坦丁上将坐在那裏觀看賽事。
“這小子,比他爸還野蠻,”康斯坦丁啧啧嘆道,“他爸于凱峰是我一手帶出來的,二十年過去,真是後繼有人啊。”
“明顯不高興啊,這孩子。”雪萊皺眉道,“剛來時不這樣啊。”
“我聽說你拉着他到你那去吃小竈已經三天了,”康斯坦丁笑道,“也不怕別人說你偏心。”
“有什麽怕的,我就是正大光明地偏心一等兵,怎麽地吧!再說了,他來了也沒吃多少啊,行個禮就走了,不愛說話。”
“能不能是想小情人了?”康斯坦丁問。
“體檢報告比他臉還幹淨呢,沒有。”
“嗯,”康斯坦丁點點頭,“老于家的家風着實不錯,帶出來的都是好孩子,就是都癡情,想當年那于凱峰鬧的,又是不要財産了,又是不當兵了,又是跟統帥沒完沒了要叛變了,我差點給他氣死。”
“所以還是得看緊點兒,這種好苗子千載難逢,別讓Omega壞了他的前途,我們水星的命數,恐怕将來就得着落在他身上了。”
康斯坦丁心道,這話說的,要是瑪格列特公主聽到了,得将你收監判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