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第066章 第66章
第66章
疏香宮, 主殿內。
崔淑妃瞧着在殿內玩耍的六皇子和大公主。她的唇畔含了一抹溫柔的笑容。
“嬷嬷。”崔淑妃喚一聲。
“娘娘,您請吩咐。”崔嬷嬷忙回道。
“讓人照顧好朝華宮的何氏、孔氏二人。”崔淑妃吩咐道。
崔嬷嬷一聽,小心的比劃一個手勢後, 她又态度嚴肅的回道:“奴婢明白。”
“嬷嬷, 你誤會了。”崔淑妃瞧着崔嬷嬷的手勢,她輕輕擺擺手。
“嬷嬷,本宮的話語, 就是字面的意思。本宮的心思,就想着讓何氏孔氏二人好好活着。本宮可盼着二人長命百歲。”崔淑妃一幅溫柔小意的模樣。
崔淑妃的話語讓崔嬷嬷愣在當場。
“娘娘,您撫育了六皇子大公主。一旦何婉華孔茂儀安安穩穩的, 将來……”崔嬷嬷小心的瞄一眼六皇子大公主,她似乎有千言萬語沒法子講出來。
去母留子, 多少人的套路。
自古套路得人心,這就說明這套路老歸老, 那是有用啊。
崔嬷嬷态度也說明了, 她擔憂崔淑妃忙碌來忙碌去, 忙碌成了一場空。
要知道何婉華好好的, 孔茂儀好好的。這二人的背後可有家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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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一将來, 将來六皇子大公主長大了,那是親近生母咋辦?
崔嬷嬷有一些話沒說完, 話至半,崔淑妃擺擺手,崔嬷嬷住了嘴。
“以德報怨,何以報德。”崔淑妃感慨一回。
“世人錯了。”崔淑妃一幅悲天憫人的态度,她又道:“本宮既然撫育了濟遠、靜淑, 當然會愛屋及烏。何氏、孔氏于本宮無恩,于濟遠和靜淑卻有生育之恩。本宮總不好讓濟遠和靜淑的人生裏留了遺憾。”
崔淑妃笑道:“再說了, 養恩比生恩大。本宮一心一意的撫育濟遠、靜淑。他們兄妹二人長大了,總歸會是知禮守禮的好人兒。”
在崔淑妃的話裏,能說的好話,全讓她說了。
崔嬷嬷只能無奈點頭,應一聲“諾”。
崔淑妃吩咐話,崔嬷嬷當然得辦妥事情。疏香宮的主位娘娘照顧了朝華宮的何婉華、孔茂儀二人。
這二位住冷宮裏,當了受冷落的嫔妃日子倒也不算太難。總歸能熬一熬。
宏治八年,冬。
冬日的年節近了,就是這般的時節裏,宮廷內苑裏,楊惠妃最近跟崔淑妃走得挺近。
這一切挺讓賈皇後覺得礙眼。可惜,賈皇後瞧着礙眼,她還得忍了。
誰讓楊惠妃協理宮務,崔淑妃的背後不止娘家強勢,還撫育皇嗣。
這二人哪一個落賈皇後眼中都不是善茬。
宏治八年,年節過了。
迎來宏治九年。宏治九年,一開春,三皇子四皇子就從壽康宮搬走,搬進皇子所裏。
住進皇子所,于三皇子四皇子而言就是一個新開始。不止要學會當家作主,還要正式進學,習文學武。
金粟宮。
春日,明媚時節,百花盛開。
楊惠妃坐于窗前賞花,她不止在賞花,更是在思量一些事情。
“嬷嬷。”楊惠妃收回走神的思緒,她的目光落在身旁的楊嬷嬷身上,她吩咐道:“走,本宮要去一趟疏香宮。”
楊惠妃要去疏香宮做客,說走就走,也不拖泥帶水的。
疏香宮,主殿內。
等着崔淑妃知道楊惠妃來時,她忙起身,爾事,迎一迎進殿內的楊惠妃。
“惠妃姐姐來做客,真是稀罕的貴客。”崔淑妃與楊惠妃相互之間見一個平禮。
此時,一聽崔淑妃這般講話,楊惠妃笑道:“我成稀罕的客人,卻也叨擾了淑妃妹妹。”
“不叨擾,惠妃姐姐能來做客,我是巴不得。”崔淑妃笑道。
“惠妃姐姐,您請落坐。”崔淑妃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楊惠妃沒客氣,便是落坐了。
在主客都落坐後,宮人送上茶果點心。崔淑妃請楊惠妃吃茶,楊惠妃沒拒絕。
“我來了,就得在妹妹這裏多吃一盞。”楊惠妃笑道。
“這茶是娘家母親送進宮來的。說是自家茶莊裏專門采摘的。正巧,也請惠妃姐姐品評一番。”崔淑妃說了茶的來源。
崔淑妃一講,楊惠妃應了。二人就品茶一事,還是閑聊一小會兒。
茶品過,閑話也講的差不離。總算是要入正題。
此時,楊惠妃的目光掃一眼殿內的侍候宮人們。
楊惠妃的目光給了,嘴皮子的功夫卻不動。崔淑妃一瞧,擺擺手,讓侍候的宮人們退下。
楊惠妃也給領來的宮人擺擺手,示意退下。
二位妃位有吩咐,宮人們自是遵從。一一福禮後,一道告退離開。
殿內剩下楊惠妃、崔淑妃二人。
楊惠妃的目光落在崔淑妃的身上,她講道:“去年冬,淑妃妹妹被人冤枉一事,我是順道做了一回青天大老爺,還得着陛下一頓的誇贊。”
楊惠妃講起去年舊事。
崔淑妃趕緊說道:“妹妹要謝謝惠妃姐姐的主持公道。”
“當不得。”楊惠妃擺擺手。
不是客氣話,楊惠妃最清楚,崔淑妃哪裏需要她來做青天大老爺。
明顯着,曾住疏香宮的何婉華也罷,孔茂儀也罷,全是掉進局裏。
誰設的局?除了崔淑妃,楊惠妃不做第二人選。
憑着結果,楊惠妃就能推演出來,崔淑妃怕是瞧着住一座宮廷裏的何婉華、孔茂儀二人不順眼好久。
要知道皇嗣跟生母相處多了,這能跟養母親近嗎?
楊惠妃都會懷疑的事情,相信崔淑妃也一定會懷疑。
一不做,二不休,崔淑妃設一個局,何婉華和孔茂儀落進去。
這要怪,就怪不到崔淑妃頭上,只能怨了何婉華和孔茂儀太貪婪。
人嘛,總要替自己犯下的錯處贖罪。
在楊惠妃眼中,何婉華和孔茂儀也不清白。這二人敢跳坑,敢坑崔淑妃。說白了,曾住疏香宮的三位嫔妃,三人都不清白。
不過是誰更棋高一招。最後結果顯現出來,崔淑妃棋高一招。何婉華和孔茂儀替人做嫁衣裳。
“崔妹妹,有一事,我也不瞞你。”楊惠妃講了來意。
去年幫襯一回崔淑妃,楊惠妃就是順水推舟。憑的就是崔淑妃一定有後手。反正她不幫襯,也會有人幫襯。
幹脆一點,楊惠妃自己攬了這一樁人情。讓崔淑妃欠上一份人情債。
對于楊惠妃而言,插手了這一樁事情,她當然要查一個仔細。
也便是在這一個過程裏,楊惠妃發現了另外一些事情的端倪。一些帝王曾經瞞了,又沒封口太嚴的事情。
最惹楊惠妃在意的,還是這等陳年舊案,那是能拿捏住賈皇後的把柄。
“妹妹也知,若是高皇貴妃與五皇子還活着,這二位于壽康宮,于高氏一族多重要。”楊惠妃點了故去的舊人。
這不廢話。
不止楊惠妃知道這等事情,崔淑妃當然也知道。
高皇貴妃多得聖寵,沒眼瞎的都知道。至于五皇子嘛,五皇子若不是殁了。
那一定是壽康宮的心肝寶貝,又哪還有三皇子四皇子的戲碼上演。
“惠妃姐姐,您可別賣關子,您趕緊講了要緊的地方吧。”崔淑妃笑着催話道。
一聽崔淑妃此言,楊惠妃也不含糊了,她講道:“我發現高皇貴妃殁了,這事情裏面有些不明不白的地方。”
“……”崔淑妃沉默片刻。
“惠妃姐姐,您确定,您沒說錯話?”崔淑妃再三确認。
“這等大事,我哪敢摻了半分假話。”楊惠妃趕緊回道。
此時的楊惠妃不耽擱,她一五一十的說了自己的發現。
崔淑妃聽完,問道:“那依惠妃姐姐之言,我們能做什麽?”
“我和淑妃妹妹當然是什麽也不做。不過就是當了遞消息的小人物。”楊惠妃指一指自己,再指一指崔淑妃。
“為免着出簍子,我來尋淑妃妹妹,也想借一借淑妃妹妹的能耐啊。”楊惠妃說的意味深長。
這等當傳遞消息的小人物,楊惠妃當然能幹成。
可憑什麽啊?
楊惠妃還怕事情洩漏,到時候,她成了始作俑者,崔淑妃站岸邊清清白白。
楊惠妃已經瞧過崔淑妃演繹了白蓮花的模樣,真是好一幅純潔無暇,總之,落楊惠妃眼裏,淑妃裝裱手段太高明。
對于崔淑妃嘛,楊惠妃總防一手的。
真要涉水幹事情,依着楊惠妃的想法,當然是二人一起行動。
萬一成了,二人就是默默無聞的“英雄”。萬一不成,真是惡了昭陽宮的賈皇後,也不能楊惠妃一人集火于身。總得拉了崔淑妃一道來擋一擋昭陽宮的事後報複。
楊惠妃已經幹了事前的查尋,也尋着一些眉目。如今就是想拽了崔淑妃上賊船。
崔淑妃琢磨片刻後,她同意了。
來一趟疏香宮,楊惠妃收獲滿滿。
再回金粟宮,楊惠妃跟楊嬷嬷吩咐話,說道:“嬷嬷,往後盯緊疏香宮的淑妃。”
憑着一拉攏,崔淑妃就樂意涉水幹事情。這說明什麽?
落楊惠妃的眼中,這就是崔淑妃的心氣高了,志向大了。
有皇嗣的妃位娘娘,這心氣高,那能高到哪兒?當然是殷殷期待帝王百年之後的變局。
志向大了,那又大在哪兒?當然是對于皇太後的寶座有奢望。
楊惠妃也是奢望着皇太後的寶座。對于她而言,崔淑妃也算得上了牌桌的對家。
只是目前嘛,昭陽宮還是攔路石,還是最大的攔路石。
在昭陽宮沒倒臺前,楊惠妃還不想跟崔淑妃鬥起來。
金粟宮跟疏香宮的鬥法,總得在昭陽宮倒臺以後嘛。
“娘娘放心,奴婢明白。”楊嬷嬷應下楊惠妃的吩咐。
又一日,丹若宮,主殿內。
萬蓁蓁梳妝打扮好,她坐上辇轎往昭陽宮去。
此時是天光微明。萬蓁蓁到了昭陽宮時,她是踩點到的。
此時殿內,嫔妃們已經坐滿一堂。萬蓁蓁一到,諸嫔妃起身向她問安。
萬蓁蓁虛虛一扶,客氣請諸人免禮。
走到左上首落坐後,萬蓁蓁靜靜的候着。
不過小片刻後,賈皇後到了。
此時萬蓁蓁與諸嫔妃們一道向皇後見禮問安。
“臣妾參見皇後娘娘,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免。”賈皇後笑道。
此時的賈皇後氣色不錯,她是客氣的虛虛一扶。
在衆嫔妃謝過話,一一起身後。賈皇後又賜座。
衆嫔妃再謝,爾後,一一落坐。
此時的賈皇後跟楊惠妃問過大皇子的近況,再關心一二疏香宮的六皇子大公主近況。
落楊惠妃的嘴裏,大皇子李濟民一切安好。
至于崔淑妃嘛,她也是一樣的态度。免不得還是說幾樁六皇子大公主的趣事。
賈皇後樂得聽一聽,還是跟崔淑妃聊一聊育兒趣事。
在場的嫔妃們只是聽客,就只能聽着。
萬蓁蓁略掃一眼,也大概瞧過衆人的神情。萬蓁蓁瞧得出來,有些人是羨慕,有些人是麻木。真是一番話,落衆人耳裏後,便是引起不一樣的情緒。
衆生相,衆生皆不一樣。人嘛,悲歡亦不相同。
萬蓁蓁很坦然,既不羨慕,亦不麻木。或者說她尋着人生的方向,她如今坦坦蕩蕩。
在昭陽宮裏,賈皇後關心過皇子公主。爾後,就是發話,領了諸嫔妃往壽康宮去給太後娘娘問安。
從昭陽宮至壽康宮。
萬蓁蓁坐着辇轎,她是沉默不多言,一直當着一名合格的觀衆。
不是什麽卓爾不群,純粹就是她不想結交旁人的因果。
少沾困果,少染事非。萬蓁蓁覺得丹若宮若是閉門謝客,混成小樓一團春,自是賞花客。
等到壽康宮。
衆人在賈皇後的帶領下又向太後娘娘見禮問安。
高太後慈祥的喚起,給衆人賜坐。
這會兒的高太後跟往常一樣,還是關心一番皇子公主。如何關心?
當然是跟皇子公主的生母、養母問一問情況。
問皇子生母,就是問了賈皇後、楊惠妃。
問皇子公主養母,便是問了崔淑妃。
等着問過皇子公主的近況。高太後的目光又落在賈皇後身上。
賈皇後瞧着高太後端詳的目光,她問道:“母後瞧着兒媳仔細打量,可是兒媳哪一處跟往昔不同?”
賈皇後問話,高太後笑回道:“哀家就瞧着皇後氣色好。”
“借母後吉言,兒媳就盼着氣色好。氣色好,才是長壽之相。”賈皇後笑道。
“要論起來,兒媳這是随母後。我們婆媳指定都是長壽之相,福祿延綿。”賈皇後誇自個,也把高太後捧一捧。
“哈哈哈……”聽罷賈皇後的話,高太後笑一回。
請安之時,賈皇後最喜捧一捧太後。不止賈皇後這般,在場之人,只要能插上話,誰都一樣。
沒誰會蠢得跟太後做對,說了讓太後不喜的話語。
待請安結束後,當然是皇後嫔妃,各回各宮。
壽康宮,慈仁齋。
高太後回了寝殿內,她跟身邊的高嬷嬷說道:“今個瞧着皇後氣色好,真好啊。”
“……”高嬷嬷沉默不語。
高嬷嬷太清楚,太後娘娘說的反話。真不是誇皇後的。
“哀家今個一瞧着皇後榮光萬丈,立于衆人之上。哀家心裏難受,哀家想到可憐的親侄女。”高太後說起舊人來。
“錦秀當年,也是多讨哀家的喜歡。”高太後說起親侄女,她的目光柔和三分。
“還有濟安,若是濟安活着……”話至此,高太後也沉默下來。
對于侄女高錦秀,高太後是惋惜的。對于親孫李濟安,高太後更是想一想就難受。
流着高氏一族血脈的皇子,一旦活着,于高氏一族而言,那就是榮耀的保證。
可惜,五皇子李濟安殁了。不止五皇子殁了,高太後的親侄女高錦秀也殁了。
“哀家老了。”高太後在良久的沉默之後,又感慨着說了這一句話。
“太後娘娘,您能長命百歲。您的福壽還長着。”高嬷嬷趕緊回話道。
“人老了,要服老。這是哀家一直的态度。”高太後擺擺手。這等騙人的鬼話,她聽聽,哄一哄自己就當一個樂子。
可當真嗎?
高太後知道的,她這破身子老了。人老了,一些老毛病就總愛犯了。
高太後時不時的小病一場。小病嘛,也不明顯。就是太醫開的太平方子吃一吃。
真不是大問題,就是人老了的後遺症。反正養一養,大毛病也沒有。
可這些說明什麽?
落高太後眼中,就說明了她的壽數也七七八八,那就長久不了。
熬一天,也不過是憑着太醫們的調養功夫一直熬着。
能熬到哪一天?高太後不知道。
可一想到,她這一位壽康宮的女主人不在了。到時候泰和宮裏的天子跟高氏一族又會多親近?
高太後不敢奢望。
這些年裏,高太後也算看明白親兒子宏治帝。
要說天子對于舅舅家沒感情,那真不至于。對于舅舅家,天子是有感情。
可這一份感情,那重量嘛,就有得商量。一旦對上朝堂社稷,高氏一族就是全沒了,天子肯定會心疼。
但是,如果能給李氏皇朝的社稷江山添磚加瓦,宏治帝李子徹一定不會手軟。
人老了,更念舊。
對于李氏皇朝,怎麽都輪不到高太後操心。那是宏治帝要操心的。
這高太後頤養天年,慢慢的就是把感情挪移到三皇子四皇子身上,爾後,也是挪移到娘家人身上。
三皇子四皇子将來求前程,有嫡親舅祖家的勢力支持,那前程總歸好些。
或者說,這在高太後眼中是相輔相成。
高太後盼着三皇子四皇子好,也同樣盼着娘家高氏一族更好。
“皇後吶……”高太後念叨一聲。
“嬷嬷,可查清楚了,昭陽宮不無辜吧。”高太後的慈祥神色收斂起來。她的眼神一下子冷了下來。
高嬷嬷躬身低頭,小心回道:“是的,皇後娘娘不無辜。無辜的是皇貴妃娘娘和五皇子殿下。”
“哀家的侄女可惜了,哀家的孫兒可惜了。天子啊,天子啊,他還替皇後瞞了哀家。”高太後的聲音裏帶着哀傷。
“太後娘娘,這裏面一定有誤會。陛下對皇貴妃娘娘一往情深,奴婢是瞧了眼裏,記于心上的。更何況,五皇子殿下可是陛下的親兒子……”高嬷嬷可不敢說天子的壞話。
高嬷嬷能說的,那就是替天子辯解。或者說,高嬷嬷特別了解高太後。
天子是高太後的親兒子,高太後能罵一罵親兒子。
旁人,又哪有資格罵了天子。那純粹就是活膩歪了。
“……”高太後又沉默片刻。
“也許天子已經罰過皇後了。”高太後給出這一個結論。
“這些年裏,天子一直不樂意立東宮儲君,哀家左思右想,一直琢磨不透原由。可能……”高太後話至此,也是沉默下來。
因為高太後想到了,天子冊立東宮的時間在哪。
那是在高氏一族捅大簍子之後,賈氏一族人才輩出之時。
想着高氏一族的不争氣,再想着賈氏一族拱出一位東宮儲君。
高太後氣得拍一下坐着的小榻。
“高氏一族,不争氣吶。”高太後罵一回。
“昭陽宮,金粟宮。皇後,惠妃,哈哈哈……”高太後輕輕的笑一回。
這是笑嗎?
這不是笑,這是自嘲的譏諷。高太後有一點想明白了。
或許天子對于皇後是不信任的。惠妃,也不過是天子平衡皇後用的。
“天子覺得分了皇後的宮權,不給皇後做惡的機會。這便是處罰啊。”高太後感慨一回。
“可哀家不樂意。”高太後的目光落在高嬷嬷身上。
“哀家總要替侄女,替親孫兒讨一個公道。”高太後對高嬷嬷說道:“以血還血,以命償命。嬷嬷,你給說說,哀家這做法可公道?”
“太後娘娘做法,自然是公道着。”高嬷嬷忙回道。
“如此,嬷嬷就替哀家忙碌一回,辦一些龌龊事吧。”高太後招招手,示意高嬷嬷近前聽吩咐。
什麽龌龊事?
當然是說出去,讓天子知曉,也會讓天子為難的事情。
高太後不想攤牌。她怕,天子真左右為難。也未必會趁了壽康宮的心願。
做為天子的親娘,高太後有底氣去幹一些事情。先做嘛,等成功後。天子發現真相,那也拿壽康宮沒轍。
高太後是誰?
天子親娘。天子到時候能幹嘛,除了替壽康宮掃尾外,那也幹不了別的。
人老了,脾氣大一點。想幹嘛,高太後就想做成功。或者說,她活得夠久了,在死前,總要替一些人讨一個公道。
再或者說,高太後瞧賈皇後不順眼。憑何踩着高氏一族往上爬,還是讓賈氏一族成功了。
光想想,揪得高太後心肝疼。疼的寝食難安啊。
丹若宮。
萬蓁蓁一歸來,繼續她的查帳一事。
想理財,查帳很關鍵。自己不做到心頭有數,又哪能做了長遠的規劃。
對于買賣一事,對于商社未來,萬蓁蓁十二萬分的關注。
這不止是她的事業,更是許多人賴以生存的根基。
一舉一動,萬蓁蓁總要小心一點。哪一處多掙一點,哪一處少浪費一點。積少成多,總歸不是一個小數目。
一點小數目又可能幫襯到一個禁軍的遺孤。一個孩子又可能是一顆種子,一份希望。
萬蓁蓁是盼着種下更多的種子,捧起更多的希望。
她做的不過是紮實地基,拱衛了種子的生長,拱衛了希望的升起。
在查帳一番後,萬蓁蓁歇一歇,吃吃茶,嘗嘗點心。
這算得消遣,勞逸結合,萬蓁蓁也不會讓自己太勞累。
憑良心講,萬蓁蓁還是樂于寬容的對待自己。如何舒坦,如何生活。
“嬷嬷,你給講講,近日又有哪些宮廷趣事。”萬蓁蓁跟身邊百寶箱一般的萬嬷嬷問道。
貴妃一問,萬嬷嬷趕緊的講一講。
對于宮廷趣事,小道流言,萬嬷嬷從來關注的很。或者說萬嬷嬷也有一份責任心,一樣想守護了丹若宮這一個有歸屬感的“家”。
聽罷萬嬷嬷的講完,萬蓁蓁驚訝一回。
“孔茂儀去了朝華宮,如今倒不成病西施。這身子骨還好轉了啊。”萬蓁蓁捂嘴笑一回。
“如此一來,那孔茂儀也容易成了長壽之人。有趣,有趣。”萬蓁蓁是真覺得有趣。
孔茂儀一旦于人無害,或者說沒法子顯于人前,那是寂寥而活時。她這前程雖沒了,可這壽數倒是還回來,一幅健康的身子骨也是慢慢的滋養回來。
只要用腦子想一想,這裏頭的貓膩就讓人能琢磨許久了。
宏治九年,孔茂儀是從病西施養好身子骨。春日夏日,平安無恙。
往常要病一場的秋日,今年,孔茂儀也沒有犯舊疾了。
孔茂儀是甩掉病西施的稱號。
可昭陽宮裏,賈皇後在秋日病一場。還是重病一場。
皇後病了,諸嫔妃請侍疾。昭陽宮的賈皇後下旨意拒絕了。
對此,各宮嫔妃們只能抄寫經文替皇後祈福。
丹若宮裏。
萬蓁蓁聽萬嬷嬷感慨一回,講道:“貴妃娘娘,您是不知道。壽康宮的太後娘娘也是待皇後娘娘親近又心疼。瞧瞧,太後娘娘是長輩,還親自替皇後娘娘抄了祈福的經文。”
“壽康宮的恩典,太重了啊。”萬蓁蓁卻是似笑非笑的感慨一回。
聽着萬蓁蓁的話,萬嬷嬷附合一回。
“貴妃娘娘,您說的對。太後娘娘的恩典太重了一些。”萬嬷嬷也覺得太後對于皇後,恩重情深。這一對婆媳簡直就是天家的典範。
“不過嘛,這般也能讓人誇一誇。誇了皇家一團和氣,長輩慈仁,小輩孝順,世所羨也。”萬蓁蓁給了一個結論道。
“貴妃娘娘明鑒。”萬嬷嬷贊同的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