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第061章 第61章
第61章
萬蓁蓁的目光直視着宏治帝李子徹。她一直倔強的性子發作, 她沒有低頭半分。
良久後,李子徹不開口,萬蓁蓁也不開口。二人似乎在比拼着耐心。
到最後, 還是李子徹先開口, 他說道:“許是朕誤會了。”
萬蓁蓁不傻,她聽出來帝王話中的意思總是有三分的言不由衷。
萬蓁蓁這會兒借着帝王給的梯子下臺來。她略低頭,不再言語。
李子徹瞧着萬蓁蓁不言語, 他伸手,他擡起萬蓁蓁的下巴。
萬蓁蓁的眼框子紅紅的,她的雙眸裏淚花蒙蒙, 一直順着眼角在落淚。
美人落淚,總惹人心疼。特別是這般無聲無息的哭泣。
李子徹感覺着心頭被觸動一下。他一聲嘆息, 說道:“蓁蓁,唉。”
萬蓁蓁一掙紮, 她掙脫帝王的舉動。她默默的轉身。
女子的眼淚是武器, 或者說有時候不争言語上的輸贏。因為沒有必要。
特別是二人曾經做過枕邊人。甭管前世今生, 萬蓁蓁都懂一個道理。
枕邊人會心疼了, 那麽, 就不講什麽口角上的輸贏。而是倔強一點的性子,又要軟和一點的态度。
這軟和的态度是給彼此的臺階。這會兒的萬蓁蓁哭了, 無疑又是給彼此的臺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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哭了,不是認輸。不過是做了符合帝王心中的女子形象。
或許說,在宏治帝這等封建帝王的心裏。太冰冷又無情的世家女,那才講究一回輸贏。真是小女人,真是心頭在意了的時候, 哪論多少輸贏?
哭一場,都比着講大道理更實在。
萬蓁蓁在哭泣時, 她發自己原來也把面前的帝王琢磨的這般透徹啊。
有些事情萬蓁蓁在避免,又有一些記憶是刻進了骨子裏。
萬蓁蓁了解宏治帝,可能就像是一種本能了。
“好了,蓁蓁,是朕錯了。莫要哭了。容易傷眼睛。”李子徹勸話道。
“我沒哭,我就是眼睛裏吹進了沙子。這是迷眼了。”萬蓁蓁回話的聲音裏帶着倔強。
李子徹心頭清楚的很。哪來的風沙?這是屋子裏。
可李子徹也懂面前的女子,她要臉的很。或者說她也倔強的很。
如今這般倔強的女子無聲落淚,這是示弱嗎?更像是表明了面前的她是在意他。
甭管這一份在意裏有多少的水份。可李子徹也懂人心。只要在意了,那就是一份感情。
一念之間,李子徹想得許多。此時他伸手,執起萬蓁蓁的手。
“你不想做的事情,朕不會勉強你的。”李子徹繼續說道:“小六朕會讓崔氏撫養。丹若宮裏還随你,全依你的心意便是。”
“陛下讓淑妃撫育六皇子,陛下心頭也有着淑妃的位置,對嗎?”萬蓁蓁擡頭問道。
一雙眼睛哭得有一些的紅腫,這會兒萬蓁蓁跟李子徹問話道。
這是要答案嗎?不是。
萬蓁蓁只是在賭氣。或者說一個倔強的女子,怎麽能讓人哄一哄,就真的順着杆子往地上滑。
萬蓁蓁問話後,李子徹啞然。
要論帝王多在意淑妃?真在意,不會讓崔氏一直做了那般久的小嫔妃。
要論不在意?也不盡然。
至少崔淑妃在帝王心裏有一份印象,特別是崔氏一族,這在帝王心頭覺得是可用之輩。
若不然的話,提拔誰不是提拔?為何單獨要提拔了崔淑妃晉位。
這等能撫養皇嗣的體面,無疑就是召示了崔淑妃與崔氏一族在帝王心裏是有用之輩。
“……”萬蓁蓁收了淚。
“崔氏于朕,不過尋常。”李子徹良久思考後,他才回道。
“不過崔氏一族倒是得用的。”李子徹實話實說。這一份坦然于帝王而言就是難得。
“我懂了。”萬蓁蓁輕輕颔首。
“是我驕橫了。讓陛下為難。”萬蓁蓁這時候也給了自己的态度,她是低頭認錯一回。
“只是……”萬蓁蓁話至此,她又抽出被帝王握着的手。
李子徹沒握緊,還是讓萬蓁蓁抽開。
“只是什麽?”李子徹問道。
“只是陛下的誤會,讓我心口疼,這兒很難受。”萬蓁蓁伸手指着自己的心口位置。
“陛下,在您心裏,我是什麽模樣。為何會讓您誤會至此?”萬蓁蓁問話罷,她仰頭,她的目光直視着帝王。貌似她就想問一個答案。
望着萬蓁蓁清澈又坦誠的眼神。李子徹一時間恍然走神。
想許多,李子徹再度嘆息一聲,他講道:“朕只是押醋了。”
“蓁蓁,你待朕一直若即若離。朕患得患失罷了。”李子徹也坦誠一回的回道。
“原來是我做錯了,讓陛下心生不安。”萬蓁蓁又是眼淚蒙蒙。
“陛下,我只是想讓我們之間能更純粹一點。不止是嫔妃與帝王,可以是紅顏知己。我想更了解您,不為了解天子,而是為了解李郎。”萬蓁蓁這會兒講出來的一番話,就是把天子跟李郎這兩個身份分開了。
為何要分開?
因為面對天子,總不能談感情的。天子是君父,君父對于凡夫俗子有多少感情?怕是在江山社稷面前一定低了無數等。
可皇權之外呢?
不論天子,而論李郎,李子徹做為一個普通人的一面。
萬蓁蓁想接近的是李子徹的另一面。
因為皇家談感情,說是天真。可人若不天真,怎麽創造奇跡。
天子是□□肉胎,只要是個人,那就有感情的需要。
帝王既是凡人,誰能在帝王的心裏多占一丁點的位置。那也不同的。
擱誰都一樣,有感情的枕邊人,知音一般的紅顏知己,豈能不寬容三分?
可若是陌生之輩,咫尺天涯,那等時候一旦有利益沖突,自然不會猶豫半分,只會覺得下狠手還不夠狠。
天家的君臣父子,在皇權面前很可能君不君,臣不臣,父不父,子不子。
萬蓁蓁只想保護自己,她想做李郎的紅顏知己。
紅顏知己不是容易的,想走進李子徹這一位李郎的心更難。
可萬蓁蓁總想試一試。
既然要試,那麽,要付出一些的代價呢?萬蓁蓁不介意的。
就像如今,一旦有事,帝王就會猜忌。這等事情萬蓁蓁不怕。早早晚晚,必然會來。
如今的帝王還不年老,或者說他的身體還健康,還年輕。
風華正茂,這等時候的帝王有心氣。真等帝王年老了,跟帝王感情淺淡,萬蓁蓁覺得她活得壽長,也一定更難熬。
為什麽?
因為老登跟你沒感情時,他想做賤了,那真的沒下限。
偏生帝王這等老登,那更能無限制的惡心人。
萬蓁蓁真不想有退路嗎?
不是自己親骨肉,現在撫養一場又如何。吃力不讨好。至少在萬蓁蓁眼中如此。
與其用心在皇子身上,不如用心在帝王身上。
萬蓁蓁念想很簡單。憑着帝王的猜疑之心。東宮太子李濟泰能上位否?
萬蓁蓁憑着多年對于枕邊人李子徹的了解。難,難如登天。
一旦李濟泰不能上位,賈皇後能坐穩中宮之位嗎?不能。
就是賈氏一族會吃多大虧,萬蓁蓁有一點拿不準。
可這些不重要。或者說萬蓁蓁涮李郎的好感。若能成,那就謀一個中宮之位,坐上皇後的寶座。
皇後是嫡母,甭管哪一位皇子登基為新君。萬蓁蓁都會被尊為皇太後。
那什麽帝王百年之後,嫔妃要剃度的宮規,那是給嫔妃們準備的,不是給皇太後準備的。
要是萬蓁蓁涮不足李子徹這一位李郎的好感,做不成皇後,也做不成皇太後?
萬蓁蓁寧可在宏治帝活着時,那是爽一回。想如何惬意都成。
寧可活得比宏治帝壽數短,也不樂意真去做剃度的嫔妃。
至于抱養皇子這一條,萬蓁蓁從來沒想。因為一旦抱養,在帝王心裏就會落一個猜忌的根子在。
這真不是萬蓁蓁假想,亂想。而是萬蓁蓁太了解枕邊人李子徹。這一位多疑猜忌。
不給這一位任何一條理由能猜忌,那才可能涮出來李郎的好感。
想到這些時,萬蓁蓁覺得自己好難。
萬蓁蓁覺得她對帝王的攻略,也真是讓人麻了。
如果說對于高暻高二郎,萬蓁蓁投入真感情,還被高暻高二郎的真誠打動。
彼此都真誠,那是暖了心田。
對于李子徹,萬蓁蓁感情更複雜。說沒感情,那真太假。
說有深情?不知幾許。連萬蓁蓁自己都是講不清楚。
前世今生,交纏一起。整一個剪不斷,理還亂。
就是太複雜,讓萬蓁蓁心裏也覺得太複雜。擱這,還是萬蓁蓁砍掉太多的支線。不想摻合進宮廷裏的奪嫡之争。
要是膝下有皇嗣,甭管親生還是抱養,那指定更複雜。
想着這些時,萬蓁蓁的目光悠悠。她望着李子徹,也是一聲嘆息。
“唉。”萬蓁蓁一聲嘆息後,她又道:“許是我妄想了。”
“陛下,春日光景好,我想去郊外的莊子上小住一些日子。”萬蓁蓁請求一回。
“朕不許。”李子徹肯定的回道。
“……”萬蓁蓁沉默下來。
“蓁蓁,朕只是太在意,朕才會亂了分寸。你的話,朕都信。”李子徹這會兒趕緊表态。
“信了如何?不信如何?”萬蓁蓁執起帝王的手,在帝王的掌紋裏描摩。
“陛下,您的世界太大,我想占了一丁點都成妄想。這不是您的錯,是我錯了。”萬蓁蓁輕聲呢喃。
明明聲音很輕,可一點一點的就像是敲打在李子徹的心尖尖上。
或許跟一個女子談感情,還是純粹的感情。這是李子徹前世今生的頭一回。
這是感情嗎?還是旁的什麽?李子徹也鬧不懂。因為沒遇上過。
想着面前的萬蓁蓁,她求的不是什麽皇子。跟其它的嫔妃們求的不一樣。
晉她位份,她淡然處之。賞賜過甚,依然如此。
她渴求的,就似乎是帝王一直避諱的。男女之情啊,李子徹發現他有一點願意多走出一步。
可真走出一步,那等情緒上的爆發,那等押醋的滋味。
李子徹品嘗過後,他也無奈的發一回感慨。
李子徹回握住萬蓁蓁的手,他說道:“蓁蓁,你求的,朕都允了。朕求的,您也要允。”
“就像你說的,你做朕的紅顏知己。朕往後不會勉強你做一些你不樂意之事。”李子徹再度給出保證。
“……”萬蓁蓁沉默片刻後,方才應一聲“好”。
似乎二人是鬧過一場,可萬蓁蓁卻知道,她離着天子遠一點,離着李郎又近一些。至于如何更近?不過是慢慢消磨。
磨一份感情,不止李子徹在嘗試,萬蓁蓁也在嘗試。
感情從來是相對的。沒得一頭擔子熱。那樣的話,如果沒舔狗那等自我攻略的本事,那真是容易走歪了路。
或者說容易由愛生恨。又或者是因為恨比愛深。
至少在萬蓁蓁瞧來就是如此。
就像萬蓁蓁對于高氏一族的恨意,那深的,萬蓁蓁不介意等了,等着時間來發酵。
至于對三皇子四皇子的态度嗎?萬蓁蓁一樣樂意等了,等着這二位皇子成丁,爾後,一點一點的讓他們瞧着離自己想要的越來越遠。
人間地獄,不外如是。求而不得,越陷越深。
宏治七年,春。
東宮儲君的正式冊封大典按黃道吉日舉行。
對于賈皇後而言,這一天很重要。對于朝廷諸臣們而言,這一天也很重要。
國本一立,很多人就有效忠的未來天子人選。至于想壓寶,走偏路,想起奪嫡之争的到底是少數。
大多數人還是樂意東宮儲君名份大定,大義至上,只要太子安安穩穩的熬,一直熬到宏治帝駕崩。
到時候東宮的太子就會成為新君。
李濟泰是宏治帝的嫡子,往常只是帝王嫡子,而在今日冊封大典後,他就會成為東宮儲君。
入主東宮,對于李濟泰而言,他跟母後一樣的想法,都是期盼太久了。
實歲八歲,虛歲九歲的李濟泰在這一個世道裏不算年歲小,已經是半大小郎。他進學了,習武了,已懂得許多的大道理。
或者說有一個總跟他競争的庶長兄,李濟泰又不傻。奪嫡之争,不止李濟泰在跟庶長兄李濟民争。
他們背後的勢力亦然。
哪怕為着皇家體面,面上客氣。可私下嘛,那真是各有心思。
祭祀天地,祭祀祖宗,冊封大典很累人。或者說李濟泰全程按着規矩走,他就像是提線木偶。
可這一份受累,李濟泰甘之如饴。特別是瞧着庶長兄向他參拜大禮之時。
二跪九叩首,這等大禮。在往昔,當然沒有。
可今個,庶長兄就得如此。不止庶長兄,便是朝臣們亦然。
立于父皇身側,享受朝臣大禮與歡呼。那一等東宮儲君的舒坦,那真是誰享受,誰最懂。
權利,掌握的那一刻就懂了它的甘甜與美好。
那會上瘾的,至少李濟泰就知道的。這儲君之位,舍他之外,不能再予他人。他不會退讓的。
或者說入主東宮之後,李濟泰這一位太子也沒有退路。
不能登基做帝王的太子,注定沒活路。他的活路就是往前,沒得退了。
等着冊封大典一結束,宮宴開始。
賈皇後是國母,她當然能參加朝臣們參加的大宮宴。
皇後與嫔妃,從來就不同。
也因此,賈皇後見證了她的親兒子李濟泰的榮耀時刻。
賈皇後心神激動,等這一天,她等得太久。
心砰砰的跳,賈皇後在心頭只告訴了自個,她和兒子往後還要更進一步。
賈氏一族的榮耀就挑于他們母子的肩膀之上。
皇宮,皇子所。
大皇子李濟民從宮宴結束後,一歸來,他就躲進書房裏寫大字。如此才能平複心緒。
二跪九叩首,李濟民向弟弟太子李濟泰行大禮。
大宮宴之上,瞧着太子李濟泰的榮耀,對于李濟民而言,那真是一種折磨。
可在心頭,李濟民是不甘心的。他是長兄啊。
為止,李濟民一直很得意他的大皇子地位。
可大皇子又如何?差着太子,就差一個君臣名份。
君臣,這一步天淵之別。李濟民不甘心。
宏治七年,春。太子的冊封大典完成。太子李濟泰正式入主東宮,東宮各屬臣也是一一配齊。
當然多由帝王指任,也有太子李濟泰自己點了一二心腹。
這些心腹哪來?當然是賈氏一族替太子奔走。
關于昭陽宮與金粟宮的龌龊,有人不在意。不止萬蓁蓁不在意,疏香宮的崔淑妃更不在意。
如今的崔淑妃很得意。
天子降旨,由她撫育六皇子、大公主。
六皇子、大公主撫養在疏香宮,抱給主殿的崔淑妃。那麽,何婉華、孔茂儀二人自然也不必挪宮。二人往後就是住于疏香宮。
對此,崔淑妃默認了昭陽宮賈皇後的安排。
至少在崔淑妃的心頭,她能抱養一對皇子公主,她已經占得天大的便宜。憑着撫育皇子公主,想拿捏了何婉華和孔茂儀二人,那還不是手拿把掐的。
崔淑妃很有信心。
皇子公主洗三滿月,皆沒大肆操辦。
那會兒宮廷內苑的注意力全在太子的冊封大典。
待百日時,宮宴召開一回,也是熱鬧一番。
疏香宮。
崔淑妃如今走路都帶風,那歡喜溢于言表。至于何婉華、孔茂儀二人嗎?
二人很低調,一幅隐于崔淑妃身後的模樣。
對此,賈皇後誇過崔淑妃幾回,只贊崔淑妃能容人。疏香宮亦是一派和睦景象。
宏治七年,帝王準備秋狩。
賈皇後顧着宮廷內苑之事,皇後不會随帝駕。皇後不樂意舍了宮權半點,楊惠妃亦然。
這二位的态度一樣。餘下諸人,崔淑妃要照顧年幼的六皇子大公主,她當然不能随駕。
于是諸嫔妃裏,萬蓁蓁就顯眼了。
對此,萬蓁蓁很樂意。或者說前世今生,這還是頭一回随帝駕秋狩。
前世之時,萬蓁蓁沒拿着宮權時,那會兒要照顧好兒子濟世。
宮廷之內,皇子難養。萬蓁蓁小心謹慎的很。她是不樂意參加什麽秋狩。
就怕伴駕游玩愉快了,待回宮時,親兒子濟世哪裏出事情。
再後來拿着宮權,攝六宮事。萬蓁蓁更沒可能伴駕出游。
因為攝六宮事之時,萬蓁蓁不是皇後,她只是皇貴妃。她的地位有一些虛浮。或者說不服氣她的大有人在。
誰讓諸嫔妃個個出身好,就萬蓁蓁一介宮婢坐于高位。這能不讓人羨慕嫉妒恨?
特別是前世的萬蓁蓁膝下還有親兒子呢。那更招人恨。
有些時候,人在其位。半點不由自己。萬蓁蓁覺得前世便是如此。
這一輩子就不同。她沒親兒子了,她的位置更虛浮。同時,也跟那些能參與奪嫡之争的後妃們沒根本的利益沖突。
加之萬蓁蓁是得了帝王的青睐,這些人巴不得跟萬蓁蓁交好一二。
沒誰想得罪了沒後路的萬貴妃。至少在後妃們眼中,萬蓁蓁就是沒下半輩子的依靠。
只能說各人各想法。在萬蓁蓁心裏,靠養子,還不如靠李子徹。
誰讓萬蓁蓁對于李子徹更了解。至于抱養皇子,萬蓁蓁從來沒這等心思。
出燕京城,往北而去。
隊伍長長,坐一路的馬車。萬蓁蓁起初有一點興趣。再往後,麻木了。
景致漂亮,一旦看久了,也便那樣。
萬蓁蓁便是坐于馬車內,她是跟身邊人談些趣事,打發一下時間。
等着紮營時,馬寶親自來傳話。
得知帝王請人,萬蓁蓁簡單整理一番儀容,爾後,随馬寶去帝王駐地。
“蓁蓁往日從未曾随朕秋狩,可适應?”李子徹攙扶起萬蓁蓁要見禮的舉動,他拉着萬蓁蓁的手,讓其落坐。
萬蓁蓁不拒絕,與帝王落坐後。萬蓁蓁回道:“挺适應的。”
擱哪不是過日子。萬蓁蓁最會開解自己。
“很好奇秋狩了,我頭一回參加,聽人講,總歸不如自己親眼所見。”萬蓁蓁笑道。
李子徹樂意陪萬蓁蓁閑聊一二,就聊秋狩一事。
誰讓帝王參加太多回,他有得說,萬蓁蓁做一個好聽衆。樂得聽一聽帝王發表看法。
對于秋狩,要問李子徹的心思。其時,散散心不錯。
奈何散心多了,也是煩着。
可這些事情是帝王份內事。甭管是安撫北蠻諸部,又或者敲打他們。再或者受領了北蠻諸部的孝敬,再爾後,又是賜賞什麽。
說是秋狩,不如說是會盟。天子需要掌管住北蠻諸部,以此穩定大周的北部邊疆。
北疆穩,南疆的大楚從來是水師利害,至于騎兵戰又或者步卒戰,大楚跟大周打?從來是沒勝過。
如果不是靠着大江天險,或者說大周的水師差了一點。
北人善騎,南人善舟。這等天賦點的不一樣。
再或者說大周還有一個西邊的威脅魏朝。魏朝楚朝這兩家啊,那一直是有勾連。
打楚朝時,魏朝是頂力支持過。打魏朝?楚朝當然也側應過。
就如此,宏治帝上臺後,一直暗中交好楚朝。沒跟楚朝再大戰過。一心盯着魏朝打。
說是分化也罷,說是一根筋也罷。總之在宏治帝心裏,魏朝這一根釘子不拔,大周跟楚朝不妨先保持和平态勢。
北疆穩,南疆安。平了西疆事,于宏治帝李子徹而言,他一直盼着先一統北方。先難後易,難在魏朝,易在楚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