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第057章 第57章
第57章
曲忠是禁軍裏的一名普通士卒。他在戰場之上被同隊的何二牛救了一命。因為救命之恩, 曲忠跟何二牛越走越近。
後來曲忠娶了何二牛的妹妹為妻。何二牛成為曲忠的大舅子。
何家,何二牛有一個哥哥早夭,有兩個妹妹, 夭折一人, 撫育長大一人。
何二牛長大的妹妹何小妹就嫁給曲忠,成為曲忠的妻子。
大周對魏朝連戰連勝,何二牛運氣不太好。他戰死了。
對于大舅子的死, 曲忠也傷心。到底是戰友與兄弟,還是妹夫與大舅子的關系,這感情太深。
不止曲忠可惜大舅子的戰死, 何小妹這一個做妹妹的也傷心着哥哥的去逝。有人死了,還有人活着。
活着的人日子得繼續下去。何二牛膝下有一兒一女。何二牛的妻子屈氏, 倒是一位賢婦人。
對于嫂嫂屈氏,何小妹很喜歡。或者說何小妹打小就是嫂嫂帶大的。
屈氏是何家的童養媳。在何二牛還小時, 何家用糧食換回了年幼的屈氏。
何小妹打小跟嫂嫂一起長大, 對于嫂嫂感情好也理所當然。
姑嫂感情好, 曲家何家來往更密切。
就是這般的幸福小家, 在何二牛死後, 何家的日子也還成。一則是何二牛留下來一份家業。屈氏憑着這一份家業能養活一對兒女。
或者說,屈氏有念想。這念想就是撫養大一雙孩子。讓何二牛在九泉之下也有子嗣兒女的香火能四節供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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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有念想, 日子能過下去。按說一切就是平淡渡日。
可有一句怎麽說的?天有不測風雲,人有旦夕禍福。
屈氏原來不打理家業,她就在家裏照顧兒女。這出門的日子少。旁人有一點傳言,只道屈氏生的美。
可能瞧見的,也只是一些婦道人家。
待何二牛不在了, 屈氏得頂門立戶。一雙兒女尚小。一個美麗的俏寡婦,一旦出來做事情了。
這巧不巧的, 屈氏就讓人瞧上了。
屈氏有家有業,有兒有女。她沒改嫁的心思。或者說瞧上屈氏的人,也沒想着娶屈氏。
憑屈氏出身低,又是小寡婦。有門第的“大人物”哪會娶屈氏。不過是嘴皮子的功夫,就想着納了屈氏做外室。
妾身不明,不明不白的被人納成外室?屈氏當然不幹。
這女子的名聲壞了,一雙兒女怎麽辦?屈氏活一輩子,總要給兒女留一個好名聲。
好名聲做甚?
憑此也能讓兒女将來的日子更好。名聲好,替兒娶新婦時,親家能瞧上。女兒有一個好名聲的母親,這才能嫁得姻緣合美的婆家。
屈氏的心思全在兒女身上。她以為自個拒絕掉。這事情也就到此為止。
屈氏的丈夫是不在了,可禁軍的名頭還是能唬着一些人的。特別是妹夫曲忠還在呢,這在禁軍裏也算有關系的人家。
普通百姓,那肯定就被吓唬住,也沒誰真敢打屈氏的主意。或者說敢打主意,還敢下手的。那背後當然有後臺。
宏治六年的春日,屈氏在一天出門子幹活後,一去不歸。
屈氏的女兒做好夕食,久等親娘不至。最後沒法子,何家小女郎領着弟弟在次日跑姑姑家,跟姑姑何小妹求法子。
屈氏失蹤,告到官府。
曲忠也從妻子何小妹的口中知道一點原委。打這,曲忠也算牽扯進來。
屈氏失蹤,從春日後再不見。
曲忠被人暗裏警告一回,曲忠想往上告,卻是一下子告發無門。
或者說曲忠被人敲打了。敲打來自何處?來至哪一家?
屈氏失蹤,又過一旬。
屈氏的一雙兒女接連出事,曲忠的妻子何小妹瞧着侄兒侄女沒了,哥哥何二牛的香火斷絕。
傷心過甚的何小妹病了。
對于曲忠而言,天塌不塌的沒兩樣。他想告發什麽?
他卻連禁軍的差遣也沒了。
一個不是禁軍,成了民戶的民人。若無路引,想出一趟遠門也沒轍。
有家有業,有妻兒的曲忠被一些人的敲打給吓唬住。雖然心有不甘。
就在曲忠很不甘心時,屈氏被人尋到了。或者說被人發現時的屈氏不是活人,而是一具屍體。
何二牛一家子人沒了,家業怎麽辦?
何小妹病秧秧,在曲忠被吓唬後,不敢再出頭時。何小妹病逝。
失去妻子,留下兒女。曲忠又瞧着大舅哥一家子人沒了,家業被人貪沒了。
要說曲忠恨不恨?那哪可能,他不過是在現實面前低頭。
從春到夏,曲忠整個人老了十歲不止。或者說精氣神全沒了。
就在曲忠覺得天道不仁,世道不靖之時。有人尋來曲家。
還是湊着沒人注意的清晨時分。曲家來客。
來人問曲忠可想複仇。
曲忠不敢應答。想複仇,可蝼蛄如何複仇?
曲忠怕答應了,怕自家一家子都要被人給齊齊整整的弄沒了。
來人瞧着曲忠的沉默,一雙空洞的眼神裏已經沒了靈魂的模樣。來人一聲嘆息。
留下一點銀子。來人告訴曲忠,若他想通了,對方可以幫襯他。
來人走了,走之前給曲忠留下一個地址。一個縣城裏的貨棧地址。
有句話怎麽說的,你越軟弱,越要被生活所欺。
曲忠是服軟了,他不想招惹麻煩。可麻煩總會纏上身。因為最初的招惹已經沾上根腳。不是曲忠想退,那就能退。
有心人做惡,更怕被翻舊帳。知情的,不,應該是有幹系的。那等人上人就想讓曲忠這等可能是硬骨頭的閉嘴。
又或者說曲忠更害怕,是不是他的微薄家業也被人盯上了?
甭管是不是心理多思嘛,曲忠害怕了。曲忠的心頭生起一股子無名的怒火。那股火一旦被點燃了。
曲忠就一個念想,他就想讓仇人去死。
你死我活,生死之間,從戰場上歸來的曲忠豁得出去。旁人不給活路,那就讓對方也去死。
曲忠去尋了那一個貨棧的地址。他偷偷摸摸的。
當初來他家的來客又一次出現。二人商議。曲忠聽着“敲登聞鼓”時,他害怕。
對于這等直達天聽的大事,他當然害怕。他不是普通黎庶百姓。在禁軍厮混那些年,曲忠太知道的。
登聞鼓,那真不是想敲,你就一定能敲着。背後沒推手的話。
想敲登聞鼓?怕是沒到大鼓之前,就先被人摁下去。
這跟普通黎庶想見一面天子一樣,難,難如登天。
來客之言,曲忠一輩子記着。他忘不了。
“我等背後有大貴人撐腰。讓你去,必能成。”來客給的保證。
“好,我去。我去之前,我得見識一番你等的能耐。”曲忠提了要求。
若不見着對方的大能耐,誰知道是真是假?
曲忠的要求簡單,讓他再回禁軍。他不要做普通的士卒,他要當官。哪怕小官,那也是官。
一個禁軍小頭目,這是曲忠的試探。只要對方敢給位置,他就敢豁出去陪對方賭一把大的。
來客應了。
曲忠真的再回禁宮,也真的升官了。從七品的小官。
可這官真小嗎?對于曲忠而言,這已經是他一輩子能到達的頂點。
不,應該是往常想都是不敢想的頂點。
官得了,當初的說客兌現承諾。曲忠不敢三心二意。憑對方的能耐,能讓他做官,更能讓他萬劫不複。
宏治六年,起風了。
朝堂之上,為着曲忠的敲登聞鼓一事震動整個燕京城。大官小官,世族豪門,人人都為之側目。
天子降旨,命三司會審。不止如此,宮門衛的宮門監鄭有德公公也親自到場,親自跟蹤此案。
宮門衛,擺在明面上半公開的皇家秘諜司。或者說這是明面上。掌管皇家秘諜司的便是鄭有德,這一個大太監也是宏治帝的心腹。
對比起馬寶這一位貼身大太監,鄭有德更像是天子的手腳。總會替天子辦一些外朝上的事情。
至于暗衛?那是馬寶這一位太監總管在秘密監查着。
馬寶是監查,卻不是掌管的暗衛頭領。至于暗衛頭領,那是一位隐身于帝王幕後的人。
唯帝王知,不為外人知。
燕京城,高府。
前院書房裏,高家主跟兒子高晨在商量事情。
或者說高家主在講,高晨在聽着。
“你二叔登門,他吐露了一些事情。此回禦前為登聞鼓響一事雷霆大怒。偏生你二叔牽連在此事之中。”高家主的眉間有愁色。
這裏被高家主稱一聲高晨二叔的,那不是親二叔。而是從二叔。
一筆寫不出兩個高字,高家主與高二叔都是一個祖父傳下來的血脈。想撇清楚幹系,難。
“父親打算如何辦?”高晨問道。
“為父左右為難。”高家主說出自己的心事。
真左右為難。這事情太大,高家主擔憂兜不住。
偏生高二叔是高氏一族的族老,高二叔掌着太多高氏一族的黑料。這等人一旦開口,那是要惹禍的。給高氏一族惹禍。
“父親,您在擔憂什麽?”高晨問道。他瞧出來,父親不是特別想庇護二叔。又為之奈何的态度。
“你二叔知道的事情太多了。”高家主講道。
高晨輕輕颔首,他表示懂了。
“那就讓二叔閉嘴。”高晨低頭,聲音帶着一份冷漠的味道。
“不成。”高家主說道。
“這事情未必就你二叔一人摻合在裏面。”高家主講道。
“父親懷疑,還有族老在裏面惹了大麻煩。”高晨吐露自己的揣測。
“對,為父就是這等擔憂。一旦滅口,沒滅幹淨,大禍事矣。”高家主的目光幽深,他講道:“對于一些腌臜事,為父從不沾手,就怕污了高氏一族的清譽。可事情總要有人幹。你二叔攬總,下面還摻合哪一些人,為父不知道。你二叔卻是一定有一本帳在。”
“父親是想查出來二叔的秘帳。”高晨講道。
“對,先穩住你二叔。”高家主肯定的說道:“為着家族前程,為父便是下不了狠手,也只能讓你二叔清醒一些,人嘛,要懂得識情知趣。”
高晨聽着父親這一番話,他輕輕颔首點頭。
高氏一族的主支當然要幹幹淨淨,清清白白。
旁支攬了罪,攬了禍事。交待出去?那不可能。那一樣會污了高氏一族的清譽。
可若是事情是旁人幹的,高二叔等人只是被蒙蔽,那又是另一種說法。
或者說高二叔等人不在了,人沒了,債也就消了。人死後,還不是活人一張嘴來憑說。
只是高二叔等人目前的做法嘛,還是在蹦跶,顯然他們不想去死。
甭管為家族前程,還是為兒女前程。在生死面前,這等大恐怖之下,人之貪生。
但凡有活路,就沒誰想死。特別是高二叔這等享過富貴,享過榮華之輩。他們惜命的很,他們還想活得長長久久,還想着一輩子一直做了人上人。
燕京城,皇宮,宮廷內苑,丹若宮。
萬蓁蓁在跟天子弈棋。“啪”的一個棋子落下。
“唉呀,我又輸了。”萬蓁蓁感慨一回。
“陛下,您贏了太多回,可不可以讓我也贏一回。就讓我過一過贏家的瘾嘛。”萬蓁蓁央求道。
二人各自收棋子回棋盅裏。這會兒的李子徹心情不錯。做贏家,特別是弈棋的另一方真努力的在想贏了他。
這等憑了真功夫贏下來的局,那才讓人高興。
弈棋不出真功夫,假功夫的做法,那等弈棋讓李子徹不喜的。
“不成。”李子徹坦蕩回道。
“前日讓你二子,你已贏過一回。再讓你贏,還是作弊。這不成了。”李子徹擺擺手,對于他讓一讓,萬蓁蓁就真敢贏了天子。
李子徹能怎麽想?他當然還是覺得做贏家更開心。特別是瞧着萬蓁蓁鼓一鼓腮幫子,那等做派,李子徹瞧一番後,他心情會更舒坦。
“不讓就不讓。總有一日,我憑自己的能耐也能贏了陛下。”萬蓁蓁豪言壯語。
“成啊,那朕就等着。”李子徹笑道。
弈棋一番。二人收好棋子。這會兒不再繼續。
萬蓁蓁擺爛,她不想繼續下了。主要是一直當輸家,這真是不開心的事情。
瞧着萬蓁蓁不想下棋,李子徹允了。雖然他當贏家,他幹的挺開心。可總要考慮一二輸家的心情嘛,誰讓輸家挺不高興呢。
夏日,殿內有冰鑒,涼意襲襲,甚是清爽。
萬蓁蓁就傳了冰碗,她跟天子一起嘗嘗,去一去暑意。
嘗過冰碗,确實是更涼爽後。萬蓁蓁領着天子去書齋。
二人到書齋裏,萬蓁蓁拿了一份奏本,她自個琢磨着寫出來的。爾後,遞與天子。
“怎麽,不當嫔妃,想做朕的臣子?”李子徹笑道。
雖然粗略瞧幾行,李子徹看了一二,他就跟萬蓁蓁打趣道。
“陛下,我查出來的事情,你不是說,我們要坦蕩嘛。這不,我琢磨着好記性不如爛筆頭。全給記錄下來,就呈于您的跟前,請您過目一番。”萬蓁蓁回道。
李子徹落坐,萬蓁蓁坐于他身則。
這會兒的李子徹聽罷萬蓁蓁的解釋,他笑道:“成,朕仔細瞧瞧。”
話說了,李子徹認真的瞧一回。跟朝臣們寫的奏本不同。
朝臣寫的奏本從來是鮮花着錦,一幅文采風流。更甚者是前面盡數在拍帝王馬屁的話,當然拍得很高級。
只在後面才寫着正事,那簡直是讓帝王看越多的奏本,越是心煩。
因為朝臣們的廢話就是給天子添加工作量。工作嘛,這誰會真喜歡被浪費時間呢?至少宏治帝李子徹是不喜的。
可三番五次的讓朝臣注意奏本的廢話長度。有用處嗎?約等于無。
倒是萬蓁蓁的奏本讓天子耳目一新。全篇擺事實,擺數據。更有簡單的示意圖。這讓天子一眼瞧着,馬上就弄懂前因後果。有數據,這更是詳實,讓人一瞧着就做到心裏有數了。
“……”看罷後,李子徹合上奏本。
此刻的書齋裏,帝王不語,萬蓁蓁更不多嘴。
“朕與貴妃私談,爾等盡數退下。”李子徹擺擺手吩咐話道。
有天子之語,侍候的宮人們全退下。
書齋內,李子徹合上奏本,他的目光落在萬蓁蓁身上。此時,李子徹說道:“觸目驚心啊。”
“這些皆是真的?”李子徹問道。
“陛下,曲忠敢敲登聞鼓,已是舍了一身刮。問其根本,不過就是活不下去了。如他這般将士,于朝廷沒有功勞,也有苦功。唉,可憐啊。”萬蓁蓁感慨一回。
“勳戚,與國同休。奈何……”李子徹此時的神色有一點傷感。
瞧着帝王真情流露,萬蓁蓁也太懂。
容易傷人最深的從來是親人。畢竟這內部的傷才能夠刺得最深。
“陛下,腐肉不除,如何新生?”萬蓁蓁伸手,她主動執起帝王手。
“些許勾當,不過是貪心過甚。陛下,您不必為那等心眼兒壞了的人傷心。他們不值得。”萬蓁蓁勸慰話道。
“……”李子徹繼續沉默。
萬蓁蓁也沉默。良久後,李子徹說道:“罷,罷。流水不腐,戶樞不蠹。有些人做錯事确實應該付出代價。”
“陛下,這是下面人查出來的一些消息。人證物證,請您差人接下吧。”萬蓁蓁說罷,又拿出來一份名錄。
李子徹沒瞧,他的目光落在萬蓁蓁的身上。他問道:“蓁蓁怕了?”
“不怕。”萬蓁蓁肯定的回道:“我敢幹事,就不害怕。如今交由陛下,不過是我的身份尴尬。我乃宮廷嫔妃,再摻合下去怕是容易得一個妖妃之名。”
“我若是妖妃,陛下豈不成了昏君?”萬蓁蓁的臉上浮現一抹笑容,這笑容似笑非笑,全然的打趣。
“妖妃。”李子徹念着二字。
他的目光落在萬蓁蓁的身上,又道:“你确實妖妖嬈嬈,讓朕癡迷。”
話罷,李子徹把萬蓁蓁的手拿于跟前,在鼻間輕輕的碰一碰。
“美人馨香,誘人沉淪。難怪世人言,紅顏禍水,為英雄冢。”李子徹感慨一回。
萬蓁蓁立刻抽手。
李子徹沒強留,由着萬蓁蓁把手抽回去。瞧着萬蓁蓁的小脾氣,李子徹問道:“蓁蓁不喜朕的話語,不開心了?”
“當然不喜。”萬蓁蓁輕輕颔首,她回道:“不過是失敗者的推詞。”
“那些失敗的蟲豸才會覺得美人是英雄冢。豈不聞明君賢臣,千裏馬常有,而伯樂不常有。”萬蓁蓁指一指自個。她笑道:“明君比賢臣更重要。萬一我被世人罵成了妖妃,陛下,您一定會被人罵成了昏君。這才是天大的冤枉。”
“我心不盲,最是知道,陛下心有江山社稷,千萬黎庶。扪心自問,還得請陛下您成了明君,我自然就會成了賢良淑德的賢妃。”萬蓁蓁回過話,還起身向宏治帝盈盈的福一禮。
“哈哈哈……”李子徹笑一回。笑罷後,又說道:“成啊,憑蓁蓁你這話,朕若不成明君,豈不是誤了你我的身後令名。”
“既要身後令名,一些蓁蓁口裏的蟲豸确實又應該清理幹淨。”李子徹指一指萬蓁蓁,說道:“事情繞來繞去,又繞回原處。”
“對啊。就像陛下說的。流水不腐,戶樞不蠹。”萬蓁蓁也借用了宏治帝前面說過的話。
“你啊,還拿朕的話堵朕。”李子徹的唇畔揚起一抹弧度。帝王的心中已經有裁決。
“陛下,我是信您,知您一定有大作為。您可是要在青史之上留名的明君。”萬蓁蓁繼續拍馬屁。
拍馬屁這等小事,惠爾不費什麽。萬蓁蓁最樂意。反正就是嘴皮子的功夫。
或者說打從恢複記憶後,萬蓁蓁也算見識一回帝王的忍耐與包容。
帝妃二人就是不緊不慢的過着日子。二人沒逾越一些事情。
丹若宮的萬蓁蓁從恢複忘記後,她沒侍寝過。她若有若無的不樂意,天子心不盲,瞧一清二楚。在這等“小事”上,宏治帝不勉強。
天子心不盲,萬蓁蓁亦然。既然宏治帝想予萬蓁蓁一些格外的照顧,萬蓁蓁不多問。
鑒于此,萬蓁蓁便想做一個于天子有用一點的人。天子知道了,也算成全了。
對于這般的宏治帝,話說,萬蓁蓁也算重新認識一回。
對于帝妃二人而言,目前算是磨合一番。什麽時候磨合好?萬蓁蓁不知道。
帝王深情,又有幾許?萬蓁蓁心中總不太相信的。
或者說她在等着,等哪一日帝王濃情轉淺淡。畢竟宏治帝如今的做派讓萬蓁蓁太過于受寵若驚,真有一丢丢的不敢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