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第043章 第43章
第43章
國丈府。
賈國丈見着帝後二人親臨, 屋內,國丈想起身,奈何人病着, 病得起不來。
賈皇後忙走上前, 她讓父親不必拘于禮數,如今尚在病中,當要仔細養着。
此時的賈皇後抹了眼淚。她見着父親太過于虛弱, 心情郁郁。
李子徹關切一番,他跟皇後态度一樣,貌似都關心着賈國丈。
不過嘛, 在一番的表面功夫結束後,李子徹擺擺手, 吩咐道:“朕要單獨與國丈談一談。爾等,皆退下吧。”
帝王吩咐, 自然沒人反駁。賈皇後與一衆賈府諸人皆告退離開。太監馬寶替帝王守門。
屋內, 此時就剩下李子徹與賈國丈二人。
“陛下……”賈國丈一幅喘氣困難, 就好像他真的快要入土的模樣。
“您能親臨, 賈府上下, 榮幸至極。臣……”賈國丈話至半,又停下, 再喘息,方說道:“臣感激涕零。”
“國丈的感激,朕感受很深。”宏治帝李子徹說的意味深長。
賈國丈在沉默中,他似乎又是喘不過氣的模樣。瞧着就是入土不遠矣。
明明一個快死的老家夥,宏治帝李子徹瞧着就是不舒坦。誰讓這一個老登沒少給帝王尋晦氣。
“朕有事, 正好想與國丈商議。”李子徹神色平靜,他一字一字的講了三個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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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始時, 賈國丈還能鎮靜。待帝王吐出三個名字後,賈國丈臉色大變。
這三人不多不少。
第一人是賈府的死士頭領,世族大家有點陰私不算什麽。誰家能例外?反正賈國丈聽着這一個名字時,他還能端着。
第二人是賈國丈隐匿在外的外室子,如今已經成為周朝的一名小吏,還成家立業,生兒育女。
至于第三人,同樣是賈國丈隐匿在外的外室子,不過這一人是做了南邊楚朝的文官,如今也是成家立業,生兒育女。
對于賈國丈多子多福,開枝散葉,還是分散投注的法子。
在世家大族裏是見怪不怪。這等投多注,押不同的莊家,真是尋常事。
只是這等事情一旦曝露,還落在宏治帝李子徹的妻族頭上時,查明真相,查到事實。李子徹的心頭是要多惱火,就有多惱火。
在帝王眼中,賈氏一族投注南邊楚朝。便是對君父不忠,便是賊心不死。
李子徹很懷疑賈國丈是否覺得退路多,兒孫多,舍棄一些也不心疼?
“陛下……”賈國丈想狡辯一些什麽。可他老了,還重病在身。
一開口,一着急,當場又是喘不過氣來。宏治帝李子徹走上前,他溫聲細語,卻是字字誅心。
“國丈不必着急,朕知,賈氏一族壓寶嘛,不止壓了朕一人。”李子徹的語氣很淡,淡的帶着冷冽味道。
“臣死罪。”賈國丈在良久後,就吐出來這三字。
“國丈不辯解一番?也對,這等押寶多頭尚算小事。”李子徹感慨一回。
“奈何,朕在長青山被刺駕一事,已經查明真相,也知主謀為誰。國丈,你就不想辯解一番嗎?刺駕,擱在歷朝歷代真落一個誅九族,也不算冤枉人。”李子徹繼續說道。
“……”賈國丈聽完帝王之語,他是老淚縱橫。
“臣死罪。”賈國丈還是念叨這一句話。
“朕就想問一問,國丈可還有什麽能交待的。許是死罪難免,卻護兒孫無憂。”李子徹問道。
賈國丈聽罷這一番話,他的氣不喘了。他的目光落在帝王身上。
“陛下金口一開,口含天憲,臣……”賈國丈又喘氣兒。當然喘氣歸喘氣,應該求饒時的态度,賈國丈是明明白白的給出來。
賈國丈聲音顫抖的說道:“臣有秘報,上禀陛下……”
賈國丈吐露一番話。話中之意很合乎帝王的心思。
在與帝王的默契之中,賈國丈識趣的上奏本,還要告一回楊氏一族的刁狀。
此等做法一出,賈氏一族在往後跟楊氏一族就是你死我活,水火不融。
奈何賈國丈沒法子,他辦事情出纰漏,如今就是填補。拆東牆補西牆,好歹有的補。
真惹惱帝王?
不,賈國丈又不傻。帝王能駕臨國丈府。這就說明事情還有餘地。真是沒餘地,帝王不會來國丈府。
帝王來了,事情的餘地有了。這等想法在賈國丈的腦子裏轉一下念頭。
賈國丈太懂了,交上一份投名狀讓帝王滿意。
刺駕,這沒成功的事情,約等于無。
只要帝王收着好處,好處大到帝王高興了,賈氏一族就應該能夠平穩得渡過關于“刺駕”一事的這一道關卡。
事實上也跟賈國丈猜測的差不離太遠。
賈氏一族的家主過逝,賈氏主支要守孝三年。
這三年裏,萬一風雲變幻?楊氏一族太強勢,于帝王眼中不是美事。對于大皇子、二皇子,帝王的看法一樣,還得緩緩,稱量一番。
或者說在前世,這兩個兒子不太讓帝王滿意,今生再栽培一二,以圖改變。
兒子還是自己的親。做為親爹,宏治帝李子徹對于自己的親兒子,他樂意多給機會。
初秋,帝王駕臨國丈府。
次日,國丈府傳出哀哭。賈國丈病逝。國丈人是死了,遺書奏本卻是遞到禦前。爾後,朝堂掀起千層浪。
楊氏一族有人跟楚朝勾連,楊氏一族陽族投周,陰族投楚。楊氏一族,一分為二。
這等事情擺開了,擺在天下人面前,這就是楊氏一族赤裸裸的不忠之舉。
當然這些只是表面廢話,真正要害之處在于楊氏一族輸送利益給楚朝,還禍害了周朝的利益。
有人挖朝廷的根子,人證物證俱全。告發之人還是病逝的賈國丈。
一時間陰謀頓起,有人在懷疑賈國丈的死,那真的是病逝嗎?會不會被滅口。
莫說朝堂上起風波。
皇宮,宮廷內苑,昭陽宮,椒房殿。
賈皇後瞧楊惠妃,最近是越瞧越不順眼。婉嫔宇文若曦得着皇後的一點小好處。
如今又到沖鋒陷陣之時。婉嫔開口,說道:“惠妃姐姐,瞧您的氣色不好,可是夜間難入眠?”
“婉嫔妹妹說笑了,本宮一切安好。”楊惠妃語氣淡淡。
“唉呀,妹妹豈是說笑之人。惠妃姐姐的眉尾處,這不,就瞧着添了皺紋。妹妹琢磨一細看,惠妃姐姐就像是老了五歲。”婉嫔伸手,一邊講話,一邊輕輕的撫一撫自己的臉蛋兒。
“惠妃姐姐,您不必掩飾。妹妹耳不聾,也聽着一些消息。還聽說了,惠妃姐姐的父親罷官,妹夫入牢獄……”話到此時,婉嫔的嘴裏又是一聲嘆息。
“惠妃姐姐,妹妹真替您擔憂。女子的娘家多重要,大皇子若是添一個因罪入賤籍的母族,唉。”婉嫔撫一撫耳墜邊的青絲。
“許是妹妹多慮了。惠妃姐姐是女中諸葛,一定有法子求着陛下開恩,想必陛下寬容,總會讓惠妃姐姐的親人渡過難關。”婉嫔吧嗒的說一通。
楊惠妃聽着婉嫔似乎嘆息,實則嘲笑的話語。
楊惠妃心病就要犯了。
心頭恨娘家出事,楊惠妃如今唯有忍了。畢竟這兒是昭陽宮。不是金粟宮,沒得讓楊惠妃逞威風的道理。
“婉嫔妹妹。”賈皇後開口,說道:“宮廷裏講究了一團和氣。你啊,莫要調皮,真惹着惠妃動怒,就你錯了。”
“臣妾聽皇後娘娘的。”婉嫔忙表态。
“惠妃姐姐,我心意是好的,請您莫誤會了,還以為妹妹是小心眼的想瞧您笑話。妹妹我啊,真的是替您擔憂。”婉嫔這話說的皮裏陽秋。
信不信?楊惠妃不信婉嫔有好心這東西。
婉嫔宇文若曦也不在意楊惠妃信不信,婉嫔只是做臉面給皇後瞧的。
椒房殿內,婉嫔對着楊惠妃一頓輸出。讓一衆的小嫔妃們瞧一回熱鬧。
當然沒人傻得跟着去挑釁,不是誰,都有婉嫔的狗膽包天。至少在許多人眼中,楊惠妃膝下有大皇子呢。惹不起,真惹不起。
再說楊氏一族還沒倒臺,如今只是吃着的挂落多一些罷了。萬一楊氏一族又風生水起呢?
落井下石這等事情,還得等着楊氏一族不成了,楊惠妃和大皇子不成了,那時候可能就真的見真章。
如今嘛,不過一點開胃小菜。婉嫔就是替賈皇後沖鋒在前的小卒子。
宏治五年,秋。
對于李子徹而言,倒是收獲頗豐。賈氏一族明裏跟楊氏一族“鬥”起來。這是表象。
潛流暗處,宏治帝李子徹收攬了賈國丈給的買命錢。買的是賈氏一族的性命。
能讓帝王松口,還當“刺駕”一事沒發生過。或者說發生了,如今把黑鍋全甩在魏朝身上,賈氏一族從來是幹幹淨淨的。
這般洗得清清白白的,對于二皇子一旦上位做儲君,那是一點不幹擾。
付一些的代價,死去的老登賈國丈是心甘情願。拿着好處的宏治帝李子徹也樂意,畢竟有一些事情,在帝王心中,還可以有一個價錢。
這等可與不可之間的事情,李子徹便是賣了一個好價錢。至于什麽是不可的?
當然關乎着皇權,關乎着社稷江山。對于宏治帝而言,在賈國丈的大問題上,他會退一步。
那純粹是吞下了賈氏一族的暗中財富,一口吃飽。這可是世族幾百年的積累,哪怕只是其中的一部分,也讓帝王很滿意。
在賈氏一族身上收割一拔財富,對于跟魏朝打一個狠的。帝王就能更從容,更有餘力。
只能說大軍未動,糧草先行。大軍動了,打的是金山銀海。
一旦戰事結束了,撫恤賞賜等等更是金山銀海去了。畢竟帝王要收攬人心,總不能空口白牙。想讓人賣命,帝王就得給足好處。
宏治五年,秋。魏朝又敗一場。
燕京城,皇宮,宮廷內苑,長壽宮。
婉嫔宇文若曦的處境很尴尬,母國戰敗,她這等和親公主的身份,如今是左右為難。
“唉。”一聲嘆息。
宇文若曦的神色間盡是愁緒。陪嫁嬷嬷小心勸道:“殿下……”
嬷嬷話未講出來,宇文若曦擺擺手,打斷道:“嬷嬷,本宮如今是大周的天子嫔妃。不可再稱殿下。讓旁人聽見,卻又要誤會本宮了。”
“奴婢的錯。”嬷嬷忙認錯,換了稱呼,說道:“娘娘。”
“皇後娘娘器重您,您總有一席之地。”陪嫁嬷嬷安慰着婉嫔宇文若曦。
聽罷此話,宇文若曦苦笑,語氣苦澀的說道:“嬷嬷,你貼身侍候本宮,本宮是什麽境遇,你最知。本宮又哪來什麽一席之地。”
宇文若曦很迷茫,她尋不着前路,尋不着歸途。
魏朝總打敗仗,她在大周的宮廷裏就沒甚臉面。
為着賈皇後,宇文若曦前面是十足的嘲諷一回楊惠妃。
待楊氏一族被剝掉幾層皮,總算是平穩落地,渡過難關後。
楊惠妃的膝下有大皇子,如今嘛,又是抖擻起來。偏生的魏朝打敗仗,婉嫔宇文若曦的處境尴尬起來。
如今就輪着宇文若曦被楊惠妃貼臉嘲諷。
當初的宇文若曦怎麽嘲笑着楊惠妃,楊惠妃如今是加倍的奉還回來。
順天府,城郊外。
大莊子上的蓁蓁又在跑馬。她非常喜歡騎射,那一種自由飛翔的感覺可好玩了。
待跑馬結束後,蓁蓁瞧着陪她一道騎射一遭的天子。蓁蓁似小狗腿一般的捧着飲子,她遞給天子。
“嬷嬷說,這飲子秋日喝最好。我嘗過,可好喝了。”對于蓁蓁而言,她喜歡誰,她就把自己喜歡的贈給對方。
對于蓁蓁的舉動,宏治帝李子徹沒拒絕。
陪玩陪吃,暢快一回。爾後,就到了蓁蓁不喜的時候,李子徹興致勃勃的關心一番蓁蓁功課。
做廚子,做繡工,蓁蓁有興趣。這些學好了容易上手工作。對于能掙錢的活計,蓁蓁特有自覺性。
可輪着繪畫下棋,撫琴作曲,學了古文詩賦時,蓁蓁就想三天打魚,兩天曬網。
奈何天子關注,于是照顧蓁蓁的嬷嬷就關注。嬷嬷一注意,教學的女師傅更在意。
蓁蓁想暗暗的躲懶,一瞧着女師傅的溫言細語,一瞧着女師傅的誠懇心意。蓁蓁就不想讓女師傅為難了。
教導功課的女師傅不為難了,蓁蓁就自個為難了。
蓁蓁想,學習好難,頭要禿,要禿了。
“不錯,有進步。”李子徹品評一番蓁蓁的功課。
畫畫好的,特意蓋章以做鼓勵。練字好的,還特意圈出來再做誇贊。
雖然功課學得憋屈,可得着誇贊,蓁蓁很開心。
蓁蓁的小嘴巴翹起來,好像能挂了小油瓶兒似的。她那快活又自在的笑容,就是溢滿了純粹的小驕傲小歡喜。
“蓁蓁,還可記得跟朕的約定。”李子徹坐于小榻上,他一邊吃茶,一邊問着旁邊又在搗鼓着啃點心的蓁蓁。
啃點心,啃得正歡快的蓁蓁忙咽下嘴裏的點心沫子。爾後,她擡頭,忙回道:“記得。”
“我不做小狗,我不會騙人。我們約定好了的。”蓁蓁一本正緊,認認真真的回道。
“明個,你就陪朕一道進宮。”李子徹說道。
“陛下,我進宮做什麽?”蓁蓁關心的問道。她的小眼神裏有期待,有憧憬。
在蓁蓁想來,這能工作了,就是大人了。唉呀,她會不會也有大人們的煩惱啊。
話說,大人們的煩惱是什麽?
蓁蓁想起來,大人們的煩惱就是掙錢太少。可蓁蓁想着天子說過,她的薪水很多。不,她的俸祿很多。
蓁蓁又想啃點心。不是饞的。就是想着美好的未來,她開心的。
“你進宮就做朕的宜妃,當娘娘。”李子徹笑道。
“……”瞧天子笑了,蓁蓁也笑了。
其時蓁蓁不太懂。當娘娘,能吃嗎?
可瞧着天子很開心,周圍聽過天子說話,照顧她的嬷嬷姐姐和小太監們似乎也很開心。
既然大家夥都開心,蓁蓁笑了,她就挺期待新工作,新環境。
這一晚,帝王留宿于大莊子上。
蓁蓁在沐浴,吹泡泡,她對于泡在溫水池裏游啊游,她挺開心。就像是小美人魚一樣的,她玩得快快樂樂。
蓁蓁開心了,侍候她沐浴的宮女姐姐只能哄一哄。哄着蓁蓁。
待蓁蓁沐浴好,又噴上香香的水。她換了新衣裳。
姐姐給蓁蓁梳頭,嬷嬷在蓁蓁耳邊叨叨說話。
蓁蓁有一點困了,她想困覺。可嬷嬷還在叨叨。蓁蓁強打起精神,她嗯嗯應話,忍着瞌睡的沖動。
“娘娘,您大喜……”嬷嬷很開心。
這一位姓萬的嬷嬷是宮廷裏特意派來侍候宜妃的老宮人。
本來被派出宮時,萬嬷嬷心頭一涼。特別是瞧着未來要侍候的主子時。萬嬷嬷的心更涼。
奈何日久見人心,侍候久了新主子,萬嬷嬷又覺得不錯。主要是新主子人好心善。
做宮人,還是老宮人。這盼着的就是一份養老崗位。在萬嬷嬷想來,侍候好新主子萬姑娘就是一份養老活計。
哪料想鋒回路轉。萬姑娘不再是妾身不明,被陛下養于外宅的女眷。
前面陛下起心思要接了萬姑娘入宮。那會兒的萬嬷嬷和侍候萬姑娘的宮人們一樣,都是替萬姑娘高興。
進宮了,才有前程。
若不然,真住一輩子的外宅。哪一日陛下忘記了萬姑娘,那可怎麽辦?
入宮了,又是一番新天地。萬姑娘太單純,她能夠适應嗎?萬嬷嬷等宮人們也替萬姑娘擔憂。
可今個,一聽着萬姑娘進宮做娘娘。萬嬷嬷的心頭松在一口氣。
做娘娘,那前程又不同。娘娘,特別是妃位娘娘,從一品。
滿宮上下,數着皇後娘娘之外。旁的嫔妃,誰也壓不了萬姑娘,不,應該是誰也壓不了宜妃娘娘一頭。
“嬷嬷,我困了。”蓁蓁說道。
“……”萬嬷嬷的萬般心思,這會兒全停了。
憑着宜妃娘娘的性子,陛下會喜多久?萬嬷嬷替主子娘娘操心着。奈何局勢如此,只得走一步看一步。
萬嬷嬷小心的哄一哄,哄着蓁蓁回了寝屋。
寝屋裏面,燈光大亮。李子徹在看書。待他瞧着蓁蓁進屋時,就覺得眼前一亮。不得不說,燈下看美人,越看越迷人。
面前的蓁蓁很美,美的像二月春風一般的迷人。美的像出淤泥而不染的水蓮花一般的純真美好。
“陛下,我困了。”蓁蓁坦誠的說一句。
“那去睡吧。”李子徹擺擺手。
“嗯。”蓁蓁開心的應一聲。爾後,她噠噠的邁着小步伐,她回了寝屋的內屋。
蓁蓁一沾枕頭就入睡。
在外屋的李子徹看了許久的書,卻是沒翻頁。
燈下,李子徹坐着。一直等着屋內的蓁蓁睡覺了,李子徹才收回一點思緒。帝王把腦海裏的思緒排開,不再想着煩人惱心的事情。
此時,李子徹擱下書,爾後,起身,他一手執着燈盞往裏屋去。
李子徹的動作不大,沒有驚醒睡熟的蓁蓁。此刻,李子徹瞧着榻上已經睡着了的蓁蓁。
燈下,蓁蓁的睡顏很美,她有漂亮的臉蛋兒,長長的睫毛,挺直的鼻梁,極誘人的唇。每一處都美的恰到好處。
這些美合一起,又是美的惹人愛。
至少眼前的李子徹,這一瞧後,在燈盞的燈光映襯下,他恍然動心了。
“……”李子徹不言不語。
這一宿,李子徹睡在蓁蓁的旁邊。榻很大,二人一在左,一在右。
二人同寝,各自蓋着一床錦被。說是同寝,卻是純粹的入眠,再無其它。
二人清清白白,坦坦蕩蕩。哪怕李子徹是恍然動心了。奈何面對着信任天子,心智若稚子的蓁蓁。
李子徹能怎麽辦?嘆息一聲。
應該說,李子徹樂意寵了這一個讓他放心的小女郎蓁蓁。她若稚子,太過純粹。
就像是美得透明的水晶一般。讓帝王不舍得,讓其沾了一點的閑暇與塵埃。
入眠之時,李子徹想,他納萬蓁蓁入宮?對,又或不對。
再是轉念一想,帝王唯我獨尊。平生歡喜一個女子,便納入宮,冊封為妃。
至于真是放手,李子徹沒有這等的大徹大悟。
嫔妃,美人,宮廷內苑太多了。
至于扪心自問,問宏治帝李子徹是歡喜眼前的開心果,眼前的小女郎蓁蓁?
還是更愛了前世的皇貴妃萬氏,那一位溫柔小意的解語花更好?
又或者是心悅着這一輩子的萬蓁蓁,那一個貌似貪心,實則狡黠堅持,又可惡又讓帝王忍不住靠近一點的萬蓁蓁,哪一面容貌心性的萬蓁蓁更好?
或許,李子徹也不知道答案是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