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第039章 第39章
第39章
魏朝公主宇文若曦入宮。公主在鎬京城時, 美名傳開,絕代佳人。
燕京城,宮廷內苑。
楊惠妃頭一回見着宇文公主, 她心頭感慨, 真一代佳人,太美了。
滿宮上下,擱楊惠妃一瞧, 誰都比不得這般的美人兒,美的讓人心驚。
皇家夜宴,公主獻舞。宇文公主被帝王盛贊, 太後開口,亦是贊揚。
爾後, 次日。這一位宇文公主踏足宏治帝的宮廷內苑,被正式的冊封為從二品的婉嫔。
金粟宮。
楊惠妃在念着詩, 說道:“有一美人, 清揚婉兮。”
這詩, 昨個的宮宴上, 帝王如此這般的盛贊宇文公主, 一經傳開,俱成佳話。
婉嫔的“婉”字來由, 便是蘊含在這一句詩歌之中。
“太張揚了。本宮倒要瞧瞧,這婉嫔得意到幾時。”楊惠妃冷哼一聲。
“娘娘說的對,這婉嫔盡使了狐媚手段。上不得臺面。”楊嬷嬷跟自家娘娘一條心,也是罵罵咧咧。
“嬷嬷,這話不能亂講。婉嫔是公主出身, 不是什麽小門小戶。這手段,怕多着。”楊惠妃真的很慎重。
楊惠妃就怕一朝不小心讓誰上位成功, 逆風翻盤,最後輪到她做笑柄。這等事情,楊惠妃自然是竭力避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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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壽宮,婉嫔居于此宮。
長壽宮的隔壁就是金粟宮,如今的楊惠妃跟婉嫔成為左右相鄰的鄰居。
秋,帝駕将出巡。
瑤仙宮。
李子徹來探望高貴妃,此時的貴妃依然在病中。太醫傳召諸多,效果約等于沒有。
“陛下……”高貴妃喚一聲。想一想後,她笑着又喚一聲天子“表弟”。
“表弟,對不住,這一回的北巡,我失約,倒不能伴駕了。”高貴妃的語氣裏有一點失落。
“無妨。表姐仔細養病。來年你痊愈,我們一道出行,再北巡一回就是。”李子徹保證道。
“嗯。”高貴妃應一聲。她的臉上顯現出來歡喜之色。
北巡。李子徹不止帶着禁衛與朝堂宗室,亦有嫔妃随駕。
高太後無心北巡,太後安養,做為兒媳的賈皇後自然得留守。
于是此回的北巡,伴駕嫔妃名單裏有楊惠妃,有婉嫔,還有一位崔良人。除此,再無其它。
帝王出巡,巡視北蠻諸部。說是秋狩也罷,說是會盟也罷,不外乎敲打一下北蠻諸部,讓他們乖順一些。
攝于大周皇朝的大勝之威,這時候的北蠻諸部在宏治帝跟前就像是溫順的小貓一樣,任搓任揉。
燕京城,皇宮,昭陽宮,椒房殿。
“皇後娘娘。”賈嬷嬷從殿外進來,一進來,向賈皇後見禮,禀道:“瑤仙宮的小黃門來報信,高貴妃殁了。”
“……”賈皇後一聽這消息,當即站起身。
“貴妃殁了?”賈皇後問道。
“殁了。”賈嬷嬷肯定的說道。
“去瑤仙宮。”賈皇後說道。
“壽康宮可有人去報信?”賈皇後問道。
“瑤仙宮差人去報信兒了。”賈嬷嬷回道。這等事情,賈嬷嬷禀話前,當然問過。
壽康宮,鳳儀殿。
高太後聽着親侄女殁了的消息時,她頭疼着,疼的一陣兒一陣兒的。
高太後擺擺手,說道:“唉,熬了這些日子,罷。”
對于親侄女的破身子骨,高太後還報着一線希望。哪料想她一個老人家還活着,小輩兒倒先去了。
高太後擺擺手,說道:“嬷嬷,你替哀家去一趟瑤仙宮。哀家頭疼,便不去了。”
高貴妃是小輩,沒得長輩讓禮的道理。高太後頭疼,更心疼。她想到高府裏的親娘。也不知親侄女殁了的消息傳到高府,親娘咋辦?
高太後擔憂母親高家太夫人遭不住。畢竟高貴妃打小養在高家太夫人的膝下。祖孫感情好。
“天子那一邊差人報信吧。”高太後跟高嬷嬷又吩咐一話道。高嬷嬷應一聲。
燕京城,內城,高府。
高家太夫人病的糊塗了。或者說高貴妃殁了的消息傳來後,高家太夫人當場暈死過去。
好不容易讓府醫救過來,高家太夫人又起高熱。
高家夫人一直抹眼淚,不止擔憂婆母,她更心疼閨女。白發人送黑發人,高家夫人心疼的跟刀絞一般。
在心頭,高家夫人未嘗不是後悔了。憑高氏一族的門第,女兒不入皇家門,不做齊王側妃,不做天子貴妃,會不會就平安喜樂一生?
“母親。”高晨嫡妻懷着身孕,她還要安慰婆母。
府裏上下,奴才們按着章程辦事。可這主子裏,太夫人病倒,夫人哭成淚人兒。
少夫人就得頂事,哪怕少夫人懷着身孕,還是雙身子。
高晨嫡妻也嘆息,替宮裏的貴妃嘆息。更替高府嘆息。
祖母好着,高府門楣安穩如山。貴妃好着,五皇子好着,高府門楣繼續展望未來幾十年的富貴。
如今祖母病了,老人家在熬日子。貴妃和五皇子皆殁了,高府的外戚身份又頂幾時?
高晨嫡妻想得多,卻也繼續安慰婆母高家夫人。
有長媳勸着,高家夫人慢慢收拾一番心情,再抹掉眼框子裏的淚水。
北部的山山水水,黑色的土地,肥沃的沃野。
北蠻諸部的姑娘們愛慕着大英雄。在諸部貴女的眼中,宏治帝這等統禦四方的帝王便是大英雄。
美人獻給英雄,在諸部是習俗。
會盟盟約,起誓立約。這些獻給上蒼,由上蒼為證。
至于獻上美人,這是人間至理,姻親為親。
對此,宏治帝笑納了諸部的美人。
載歌載舞不過小事。狩獵演武才是正餐。這等大會開在正酣時。宏治帝李子徹接到燕京城的消息。
“貴妃殁了。”李子徹不敢相信。
明明在前世,此時的表姐安在。表姐逝于來年。
李子徹知道改變一些事情,結果猶未可知。可他的心中還是難以接受,他的表姐殁了。
五皇子殁了,宏治帝不缺兒子。或者說這一個孩子生下來的先天體弱,就讓帝王不敢抱有太多的希望。
沒希望,失去時,帝王更顯坦然。
可對于高貴妃而言,失去了五皇子,她就像是被抽走了一根支柱。
病中,郁郁寡歡。養病,高貴妃更像是強撐着什麽。一直到再也撐不住為止。
“……”這一晚,帝王在帳中未歇,燈光亮了一宿。
打道回京?
不可能的。李子徹做不出來這等事情。與北蠻諸部的會盟在繼續。哪怕心頭記挂着表姐,李子徹壓仰住心頭的情緒。
帝王還在繼續着自己的職責。他繼續會盟諸事。只是北蠻諸部獻上來的美人兒,帝王未打算笑納于宮廷內苑,而是賞予了随駕的宗親勳貴。
賞誰?自然是宗親勳貴之中,在秋狩裏奪了名次的榜上有名者。
美人配英雄,這等演武場上的英雄,自然也一樣得着喝彩聲。
對于諸部美人而言,不能獻媚于帝王當然會失望。可配與英雄,她們也樂意。
又或者說在諸部頭人送上美人兒時,她們沒得選。
順天府,長青山。
萬蓁蓁照顧了高二郎一段時日,他的病好了。爾後,高府傳來新的消息。高貴妃殁了,高家太夫人病逝。
“祖母。”
“姐姐。”高暻哭過一場。哭得無聲,只是默然落淚。
萬蓁蓁陪着,一直到高暻止了淚。高暻說道:“我要回去。”
萬蓁蓁輕輕點頭。
她陪着高暻回一趟燕京城,只是她的身份尴尬,她随行在替高府辦齋儀的道士隊伍裏。
高家太夫人的身後事宜很是隆重,喧嚣一場。萬蓁蓁見識到了勳貴世族二重身份加身後,高家太夫人的身後令名諸事。
短短一些日子,高暻瘦了,瘦得讓人心疼。
關于高貴妃,關于高家太夫人,萬蓁蓁不在意。她只是在意了高二郎。唯此,也才在意了高貴妃的身後令名,在意了高家太夫人的身後令名。
愛屋及烏,如是罷了。
秋日。
待帝駕歸京,擺在宏治帝面前的便是母後病倒。貴妃殁了,外祖母病逝。
賈皇後握着宮權,一切章程,宮規行事。帝王歸來寬慰了一番皇後。至于接駕的諸嫔妃們被帝王無視掉。
壽康宮,慈仁齋。
李子徹到來時,他見到哄着母後的兩個兒子。
李濟仁李濟成兄弟二人正在哄高太後。有兩個孫兒在,高太後的氣色顯然還成。
“母後,您受苦了。”李子徹問安後,一臉愧疚。
“哀家老了,些許的小毛病。”高太後招呼天子坐于近前,說道:“瞧瞧,哀家這不痊愈了。再養上一養,無礙。”
“濟仁、濟成。”帝王關心一番母後,又關心一回兒子。
對于三皇子四皇子而言,父皇喚話,二人湊近些。小孩兒的世界也是盼着親近父皇。他們總會貪婪着,期盼着,想得到更多的父愛。
“父皇。”三皇子四皇子喚道。
“濟仁、濟成,你們真的懂事。懂得孝順皇祖母。”李子徹贊賞一回三兒子四兒子。
這等贊,更多還是誇給高太後聽的。
這不嘛,聽着天子的這一番話,高太後又誇一回兩個孫兒。
“濟仁、濟成确實懂事。哀家跟前有他二人陪着,平日用飯香,也樂得一餐多食一碗。”高太後有親孫承歡膝下,她确實挺容易感受到日常生活裏的美好惬意。
一家子說說話,關心一番小兒事。又過會兒,三皇子四皇子得着父皇吩咐去外面玩耍。
爾後,殿內,就剩下太後和天子二人。這一對天家母子談話。
李子徹說道:“外祖母病逝,母後節哀。”
“朕回皇宮前已去過一趟高府,給外祖母上過一柱香,也算送了她老人家一程。”李子徹說道。
“天子有心了。”高太後感慨。
“天子,你不必擔憂哀家。母親高壽,這等年歲去了也算喜喪。哀家想得通。”高太後回道。
想得通,想不通。這不重要。
高太後太懂,只要她安穩,高府富貴榮華得享,想必九泉之下的母親也會欣慰。
對此,高太後的心思就是多給母親哀榮。
一場繁華,一場喧嚣。
待高家太夫人的棺椁葬入高氏的祖地後,高暻又回長青山。
燕京城,高府。
書房內,高晨在跟父親高家主談話。
“二弟不想留于府內,他已出府,只道留在府上容易敗壞家族氣數。”高晨說着二弟高暻的想法。
“這孩子,太倔強。他就不肯還俗。”高家主無奈。
“瞧二弟性子,這一輩子怕就做了道士。”高晨感慨。
“随他。”高家主對小兒子的倔強,既無奈,又惱了。
長青山腳,晦明道觀。寒冬日,雪漫漫,風潇潇。
李子徹微服出行,他路過時,停步一回。
萬蓁蓁從外面歸來,她瞧見天子一行人。見面想裝着不相識,奈何萬蓁蓁在宮廷裏當過差,她識得天子面。
“陛下萬安。”萬蓁蓁施一個道禮。方外之人見着俗世帝王,也得屈尊。誰讓普天之下,上蒼之外,天子最大。
便是天上的神明也得要天子的冊封。沒有天子冊封的就盡數歸于毛神跟野狐禪。
“陪朕走走。”李子徹說道。
瞧着漫漫風雪,萬蓁蓁披着大氅不冷。可她也不想啊。
奈何帝王開口,萬蓁蓁應一聲。她瞧得出來,帝王心情不爽利。
天子随行等人皆是墜在後面。馬寶領着一衆侍衛,他們就當着木頭樁子一般的遠遠跟着。
馬寶心想,陛下真的心悅萬宮女,納進後宮便是。何苦總彎彎繞繞的裝了不在意。
這假的不在意,還真的不在意?馬寶用他的一雙招子打賭。陛下心裏一定裝着一個萬宮女。
四行腳印落于雪面上。帝王在前,萬蓁蓁落後半步跟着。
良久後,二人走上一座矮山,一起站在一個背風的山腰處。
李子徹開口,說道:“朕覺得你不錯。萬氏,可願還俗?”
“還俗?”萬蓁蓁擡頭,她的臉上全是驚訝。裝的。
對于萬蓁蓁而言,當道士這些年挺是有滋有味兒。
還俗,瞧天子之意是要納她入宮做嫔妃嗎?她一介宮婢,還做了道士。還俗之後晉封為嫔妃,恐怕也會成了一個笑話。
旁人只笑,她當道士,也當得心不誠。
“……”萬蓁蓁沉默。她在想着拒絕的措辭。怎麽拒絕才不會讓帝王丢了體面。
“貪圖紅塵富貴,恐讓上蒼誤會,誤以為貧道祈福之心不誠。貧道私心,只願替大周社稷祈福一生。”萬蓁蓁略低頭,平靜的回話道。
想了許久,怎麽拒絕,帝王總會覺得萬蓁蓁不識擡舉。萬蓁蓁只能實話實說。
風雪加身,李子徹擡手,他揪住萬蓁蓁的大氅領子。他拉一把,讓萬蓁蓁靠近在他的跟前。
“擡頭。”李子徹說道。
“……”萬蓁蓁略擡頭。
“望着朕的眼睛,說說,你真不貪紅塵?”李子徹問道。
“……”萬蓁蓁無言以對。怎麽可能不貪圖紅塵,她想與高二郎白頭到老,相守一生。
這又豈會是不貪圖無塵,不過是世間事,盡不随人願罷了。
李子徹瞧着這一雙好看的眼睛,輕輕的眨了眨,就像是會說話一樣。
無聲不語,有些話不需要再問,帝王已懂。
“朕給過你機會,萬氏,你又一次拒絕朕。一而再……”李子徹也要臉。
他是天子,他多次給機會,面前的萬氏都沒有抓住。李子徹的心頭真惱了。
松開了手,這一回帝王不再停留。
帝王遠去,他領來的一行人遠去。矮山上,萬蓁蓁亦沒有停留,她回到晦明道觀。對于帝王來了,帝王走了,萬蓁蓁全當沒有過這一回事情。
帝王多情,帝王的溫柔可能一時。
宮廷之內,美人如花,朵朵皆開于宮廷內苑,就等着帝王的垂青。
高貴妃殁了,還有旁人。數不勝數。可這些跟萬蓁蓁又有什麽關系?
萬蓁蓁只是一個“傻子”,選一條路就走到底的“傻子”。不撞南牆不回頭,撞了南牆依然不回頭。
沒這一股子的倔強,她會撐不住的。畢竟前前世的世界挺美好。
上一輩子和這一輩子都活在人命如草芥的封建時代,還是人下人。這日子就像是狗屎一樣的人生。沒一點堅持,人,太容易熬不住的。
一旦熬不住,心氣兒散了,可能就是行屍走肉,可能就是一具會喘氣兒的活人,活的如枯木。活的跟死去沒什麽區別。那樣的人,帝王會喜歡嗎?
拜托,萬蓁蓁有自知之明。可能帝王喜的便是她身上的這一點活人氣。
可這一點活人氣,一旦憋屈在宮廷內苑裏,熬不住,真的會熬不住。
現在想想,萬蓁蓁覺得前世,她可能就是憋屈沒的。
宏治五年,一年春風至。
萬蓁蓁本來很開心,她與高二郎相約着,春日義診,積福積德。
“對不住。”高二郎又病了。對于守在他跟前的萬蓁蓁,高二郎滿眼歉意。
“二郎,你病了,好好休養便是。你我之間,何來對不住,對得住一說。”萬蓁蓁坦然。
人吃五俗雜糧,活着,有萬萬順心,有頭疼腦熱,生個小病多正常的事情。
當然這是當着高二郎之時的坦然。真的離開小舍,去抓藥,去煎藥的時候,萬蓁蓁的臉上有憂慮。
做為大夫,萬蓁蓁會把脈看相。高二郎的情況不妙,不妙至極。或者說毒入肺腑,救無可救。
如今表現出來的全是外症,非是內因。內因治不了,熬日子罷了。
小舍內。
高暻躺在榻上,他裝的。在心上人面前他裝的小病一場。
或許他知道,心上人會知道他的病情。子懿也會懂得,二人知着,裝是不知。
他們只是想安慰彼此,又不想讓對方擔憂。結果就是揣着明白做糊塗。高暻病的難受,萬蓁蓁心如刀割。
入藥時,萬蓁蓁在裏面摻了安眠的效果。她想,讓高二郎多睡一會,許是睡着了就不會那麽的疼,那麽的難熬。
關于高暻病了,高府得着消息。
高家夫人來過,高晨來過。高晨嫡妻沒來,這一位高府的少夫人正月裏誕下子嗣,如今尚在坐月子。
萬蓁蓁沒與高家人碰面。萬蓁蓁避開了。或者說這也是高暻的期許。
這些年裏萬蓁蓁從高暻高二郎處得來的人脈,結交的人緣,盡數是寒家子。
高暻對于他的家族忌諱頗深。萬蓁蓁沒瞎,她看得清楚,瞧得也明白。
又一日,高暻從睡夢裏醒來。
他瞧見在榻邊上趴着,還似乎睡着了的萬蓁蓁。高暻不語,就靜靜的瞧上許久。
一直到萬蓁蓁睜開眼睛,她就瞧見高暻一直在瞧着她。
“二郎,你醒了,怎麽不喚醒我。”萬蓁蓁嗔怪一回。
“瞧你睡得香,就不忍心。”高暻實話實說。
萬蓁蓁起身,先去拿飯。她陪着高暻一起,二人一道用一餐。爾後,萬蓁蓁又送上一碗苦藥汁子。
高暻沒拒絕,待用過藥後。
“感覺這藥效不錯。人也精神了,也許就快要痊愈了。”高暻這話說的,貌似是期待有,真相嘛,他自知。
“來,二郎先食一顆蜜餞。甜,壓一壓嘴裏的苦味。”萬蓁蓁遞上自己做的蜜果子。高暻沒有拒絕。他食了一顆在嘴裏。
“甜甜的,很不錯。”高暻誇道。
二人一起聊天。在暢想未來時,高暻說道:“真想今年冬日,我們一起看雪。”
“到時候二郎痊愈了,正好,我們一起漫步賞景,同沐一場酣暢淋漓的風雪。”萬蓁蓁笑道。
“好。”高暻答應。
二人說說笑笑。良久後,高暻問道:“子懿,抱歉。一直以來,我都讓你避開我的親人,你一定很委曲吧。”
“不會的。”萬蓁蓁回道。
“互不相識,不染因果。二郎,你的心意,我都懂的。”萬蓁蓁真的懂。世族之善,善待自己。上位之惡,惡在帷幕之下。
高暻伸手,他握住萬蓁蓁的雙手,說道:“我害怕,真害怕。”
“我給兄長寫信了,求他護你一程。”高暻說道。
“他打小最疼我這一個弟弟,他總會顧念我的一點子念想。子懿,若我不在了,你替我看遍諸般美好景色,嘗遍諸般美食佳肴,答應我,可好嗎?”高暻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