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月也驚了, 猛地推開了傅微, “蹭蹭蹭”往後挪,一屁股坐在自己的枕頭上,又拽了病號被把自己裹住。
“小傅!”她瞪着眼睛, 略有心虛的轉移話題:“那個……這是市長!駱曌市長!”
傅微回頭。
駱曌心想我正要看看這個膽大包天的逼犢子長什麽樣子, 敢拱我家帶刺兒的玫瑰花,在和傅微對視的一瞬間,他渾身一怔。
“小夥子。”駱曌濃眉軒起,喃喃道:“我們是不是見過?”
“是的。”傅微點點頭, 起身:“我辭職的時候找您蓋過公章,不過您當時好像在忙別的事。”
駱曌:“啊……”
好像是有這麽回事。
當時他在幹嘛來着?……哦對,在幫小女王找學生證。
“你市長怎麽當的啊!”罪魁禍首在那兒毫無歉疚感的比比比:“有人拿你公章蓋了你都不記得人家長啥樣!幸虧是小傅, 要是壞人把你公章偷了可怎麽辦!”
駱曌飛了一記眼刀過去。
傅微道:“行了,我先出去,你們父女倆聊。”
“他不是我爸爸啦!”月說:“小傅你別誤會了!”
“啊是是是。”駱曌生怕傅微下一秒脫口喊爹,擺手道:“她是我……一個朋友家的小姑娘, 我算是養父, 勉為其難可以稱作家屬或者監護人,你別瞎叫。”
傅微笑了笑, 将那扇被踹的變形的門扶正,側身出門。
駱曌盯着傅微的背影邊看邊踱步到床邊,“啧”了一聲剛要發出老父親的感慨,月彈出一根手指,差點沒戳到他鼻孔。
“不準瞎問!”
駱曌慢慢的把她細細一根食指撥開:“行了不問, 搞得好像還有問的必要一樣,我反正老了,管不了你了,你愛咋地咋地。”
月“啪叽啪叽”眨眼:“幹嘛這麽說?好喪氣哦。”
駱曌看起來不爽的有點兒明顯,月撲過去抱着他的一條胳膊使勁晃:“市長爸爸,你老當益壯,不要輕言放棄啊!”
駱曌把她從胳膊上揩下來,板着一張臉道:“我是不是說過讓你別管?”
月振振有詞:“那是個意外。”
“意外?要不是容彥運氣好,查了兩條街就查到了,我今晚是不是就該引咎辭職給你收屍去?”駱曌越說越生氣,伸出手去在月的腦袋瓜上狠狠地推了一把:“你要是有個好歹,我怎麽跟——怎麽跟人交代。”
月癱在床上沉默了一會兒,神色陰郁:“有什麽好交代的,死都死了。”
駱曌啞然。
“我知道,讓你保持視而不見是一件很為難你的事。”還是駱曌率先打破了僵局:“但是答應我,以後不要那麽沖動,有什麽計劃好歹也先支會我一聲,有什麽需求也跟我講。”
“我想要一把刀。”月倏地正色道:“我輸就輸在沒有武器,我要有刀,把他們一個個頭都擰下來。”
“你的君威呢?”駱曌說:“你不是一生氣就會從眼睛裏放射出帝王的威嚴?”
“……全是純血種,我威個屁啊。”月翻了翻白眼:“還有一個腹肌跟石頭一樣的俄羅斯毛子,下手狠得要命,差點沒把我脖子擰斷。”
“全是純血種?”駱曌一改戲谑神色,颦眉道。
“我見到的就有這個數。”月伸出一個巴掌:“自稱反叛軍,跟個傳銷團夥一樣,上下階層洗腦成功,忠心耿耿,還試圖拉攏我入教,被我嚴詞拒絕,怎麽,我早就說感覺不太平,你還不信。”
“我信,我這不是剛去開完會回來麽?”駱曌說:“偷偷告訴你,中央早就察覺了,阿爾法市提前兩個月就拉起了戒備模式,最近那個‘評級’,啊,我估計還沒評到啓明中學,說是評級,其實是篩查。”
月倏地記起來了,那天的“莅臨指導”。
“還有市公安的那個容彥,直接被提拔成了搜查局中隊,可見多缺人手。”駱曌低聲道:“要不你這幾天先別上學了,去我家住幾天避避風頭。”
“我避什麽風頭?我又沒做壞事?”月說。
“我怕兩邊都對你不利。”駱曌說。
傅微在走廊上找了一處長椅坐下,他發了會兒呆,随後打了個呵欠。
倏地遠處飛來一根煙,傅微靈敏的轉頭,擡手接住。
“嚯,這麽困,做賊去了啊?”容彥痞裏痞氣的走過來道:“抽根煙醒醒。”
傅微看了他一眼,把“趕稿子趕的”幾個字咽回肚子裏,搖頭:“不抽。”
“瞧你那副清高樣子。”容彥倚在牆上說:“哎,我就真挺奇怪的,你這樣當初到底是怎麽進的搜查局啊?”
傅微沒說話,容彥锲而不舍的湊過來,往他身邊兒一擠道:“你說咱倆都沒有軍功背景吧?怎麽你就能進搜查局,我就只能進市公安?那幾年真是恨得我牙根癢癢。”
“你現在不也進了搜查局了麽?”傅微垂眸,看了一眼他腰間的銀色彈夾:“如願以償了。”
“時勢造英雄。”容彥大氣的拍了拍腰帶:“你放心,我一定會保護好貝塔市公民的安全,只可惜。”他犬牙緊咬:“今晚沒用上。”
傅微平視前方,淡淡道:“那群東西跟人不一樣,你不能太講道理。”
“這我明白。”容彥說:“我在央局參加過集訓了。”頓了頓他低聲道:“那天,對不住。”
“沒事。”傅微說。
傅微這人真的挺容易把天聊死,容彥在超低的氣壓裏浸泡了一會兒,忍不住了,絞盡腦汁的想出一個話題:“你跟那個刁鑽的小丫頭,怎麽認識的啊?”
“小白?”提到這個傅微果然活泛了一些,側目道:“我也不知道。”
“你不知道?”容彥納悶道:“怎麽認識的你不知道?失憶啊?”
“我們在甜品店見的面。”傅微屈身,十指交叉擱在膝上,若有所思:“可總覺得好像已經認識很久了。”
容彥:“我記得有個成語專門形容這個。”
“一見如故?”傅微說。
“對,就這個。”容彥黑着臉說:“行了,知道你在屠狗了,我們換個話題。”
換個話題就沒話題了,容彥拍拍屁股起身道:“行了,我去抓你小女朋友錄個口供,你需要陪同不?”
“我就不了吧。”傅微看了一眼牆上的挂鐘:“市長在裏面,我還要趕工,先回去了。”
錄口供過程中,月一股腦把鍋都推給了死人羽馳,她一把鼻涕一把淚的扶在駱瞾肩膀上哭訴,駱瞾相當配合,拍着她的腦袋瓜充分演繹了一個心痛的老父親的形象。
憨批如容彥不疑有他,錄完口供他搜腸刮肚的安慰了月兩句就和駱瞾一同起身。
月忽的扯住他外套一隅,欲言又止的模樣。
容彥面色一沉,轉而蹲在床邊,雙手緊緊的握住月的手,誠懇無比道:“你放心,我不會讓這種悲劇重演,所有傷害公民利益的人,不論他是什麽,我一個都不會放過,我對着國家起誓,一定給你們未成年人創造一個安全穩定的成長環境!”
月:“……”
駱瞾在旁邊兒煞有介事的咳嗽了一連串,對她發出警告。
月翻了個白眼,不甘不願的縮回床頭。
容彥和駱瞾肩并肩出了病房。
“今天多虧了你,要不然我家這個丫頭還不知道會遭遇什麽樣的噩運。”駱瞾說:“她被我慣壞了,脾氣大的很,不過剛才我已經勸過她了,她同意明早做檢查。”
“真看不出來她居然是市長你的女兒。”容彥摸了摸鼻子:“市長看起來這麽年輕,不像是有女兒的人啊。”
駱瞾聞言一樂,立刻用手撈了撈一頭有型的奶奶灰:“是嗎!我也這麽覺得!”停頓了片刻他道:“不過月不是我親生的,她是我一個朋友的親眷。”
容彥:“朋友?”
駱瞾:“嗯。可惜為國捐軀啦。”
容彥更加詫異:“她竟然是軍功世家麽?”
駱瞾自覺不能再說更多,這些足夠糊弄容彥,讓他對月敬而遠之:“嗯,總之,小姑娘不想搞特殊待遇,一直讓我低調,我也尊重她的意見。”
容彥若有所思:“難怪。”
“不過局勢不容樂觀,明早我會發一封正式的紅頭文件到搜查局,煩請容隊接收一下。”駱瞾說:“血族這是有組織有預謀的造反行為,我們必須在他們成型之前将他們扼殺在搖籃裏。”
容彥:“嗯,市長,雖然你這番話說的我很贊同,但是你能不能不要一邊玩手機一邊笑的跟個二傻子一樣跟我說這麽嚴肅的內容?”
駱瞾:“哎嘿?有嗎?”
容彥炸毛:“聽聽你這輕快的語氣!!”
駱瞾:“啊,對不住,誰讓我公務纏身。”
說完,他繼續一心二用的跟月發消息。
“為什麽不讓我問!我的小傅去哪兒了!”
“容隊那麽慷慨激昂,你忍心打破那莊嚴的場面嗎?”
“我忍心,我的小傅呢!”
“人家不要回去睡覺啊?”
“那刀的事你幫我想想辦法。”
“我想個屁的辦法,管制刀具禁止販售攜帶,我身為市長決不能知法犯法,你就不能安安穩穩在家裏呆兩天?”
“不行,我受不了這委屈!”
駱曌瞅着界面,就看見對方發來一條長達十二秒的語音,他一頭霧水的點開。
月:“嘤嘤嘤嘤嘤嘤!!!!”
駱曌:“……靠。”
好一個嘤擊長空。
駱曌跪了。
“行了行了,我去給你打聽打聽。”
“市長爸爸你最好啦!”月說:“MUA~”
駱曌:“……欠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