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正常人類出現傷口之後,體內的凝血系統啓動會迅速止血,血液的氣息不會持續太久。
這次味道卻經久不散,舞臺上羽馳一曲終了,有服務員給他遞了杯飲料潤嗓,透明的玻璃杯裏,紅色的液體搖晃,帶着說不出的妖豔感。
最終被羽馳一口幹了。
他伸舌将唇角的紅色舔淨,妖精似的沖臺下邪魅一笑,尖叫聲如潮。
石進看不下去了,抱着手臂酸道:“瞧他那個騷包的樣子,不就喝個猩紅瑪麗嗎?等我成年了我也喝!”頓了頓他擡頭道:“傅微哥,那是猩紅瑪麗吧?”
傅微道:“看着不像。”
“哎?”石進往傅微身邊湊了湊,眼神中帶了幾分崇拜:“傅微哥你是不是很懂酒啊?”
“還行。”
“你給我講講呗!”
月睨了一眼這位新加入“傅先生迷弟團”的成員,起身道:“你隔那麽遠喊話不嫌累啊?坐這兒來吧,我去上洗手間。”
“好嘞!”石進麻利溜的起身,擡腿越過陸堅,一屁股坐在了月的位置上:“傅微哥~~”
陸堅幽幽的剜了他一眼:“讓你過來你還真過來啊?”
“不然呢?”石進茫然反問。
“你不覺得白同學說的是反話嗎!”陸堅掐着石進的大腿肉,從牙縫裏擠出一句話。
石進一愣:“是嗎?”
傅微的眸中有某種奇異的光感一閃而過,他推了一下鏡框,擡頭對月道:“你一個人去?”
“廢話,難不成跟你一起啊?”月翻了翻眼睛:“我說的不是反話,我是真的要上洗手間,還是很長時間的那種!”
陸堅跟石進不敢有異議,小雞啄米似的點頭。
傅微意外的被嗆了一下,微一颦眉,伸手抓住了月的腕骨:“你等等。”
月:“?”
完了,他今晚上憋很久了,是不是要生氣了!
聽說脾氣好的老實人生氣起來很可怕的!
月咬了一下嘴唇,看傅微将另一只手伸進了衣兜。
他要掏什麽?皮、鞭?戒尺?狼牙棒?……
“把我手機號記一下。”傅微掏出手機劃亮了屏幕,認真的叮囑道。
月:“……哈?”
“人多,萬一被擠得回不來,記得給我打電話。”傅微說。
月一時半會兒還真不知道說什麽好。
如果換做是別人,哪怕是駱曌,她都會覺得這人怎麽是個婆婆媽媽的大事兒逼。
可現在……
她望了一眼傅微抓住她的手臂,男人的骨骼清瘦修長,手指環過她的手腕還餘出些許,每一寸都是散發着有力的安全的味道。
“知道了。”她嘟囔了一句,乖乖的跟傅微交換了手機號碼。
存完號碼傅微才慢慢的松開手指,那邊兒石進和陸堅早就迫不及待了,立刻争先恐後的把傅微纏住,叽叽喳喳的求學問道起來。
月趁機一貓腰鑽進了人群。
她同意帶陸堅他們來也是有原因的。
傅微這個人在某些方面實在是太過敏銳了,雖然暫時看起來似乎不會對她造成什麽威脅,但是确實有礙她的行動。
需要有人纏住他,給自己争取足夠的時間和空間。
石進早在剛才就給蘇蓉發了短消息,蘇蓉似乎一直沒回,也沒有露面,這不太符合蘇蓉的性格。
而且空氣中一直彌漫着一股淡淡的血腥氣,比之剛才清淡了許多,但依舊存在,甜美又撩人。
一切都很古怪。
陸堅跟石進這倆人的問題天南扯海北,問個沒玩,馬慧慧扯了扯徐雅的袖子,小聲道:“傅微哥也真是有耐心,要是我我早跳起來把他倆頭擰下來了。”
叨叨了好一會兒,陸堅和石進終于覺着嗓子冒煙兒了,各自要了兩杯蘇打水喝,傅微忽道:“小白在學校還好吧?”
傅微突然發問,陸堅被吓得往水裏吹了一連串的泡泡,他放下杯子一擦嘴,才意識到小白指的是他們的白同學。
“白同學她,挺好的。”他斟酌了一下詞句,自動忽略掉一些有關月的暴力片段,态度很官方的報喜不報憂:“各方面都很優秀,老師同學都很喜歡她!”頓了頓他補充道:“就是那種一般的團結的喜歡!沒別的意思!”
傅微睨了他一眼,笑了笑,伸出手彈了一下桌上的玻璃杯。
“她只是看着有點兒兇。”他輕聲說:“其實是個古道熱腸的小姑娘,很好相處的。”
陸堅愣了愣:“你這話我怎麽聽着這麽別扭……”
這時徐雅插嘴道:“是這樣的,白同學一看就是個外冷內熱的人,傅微哥你不用擔心,我們跟她相處的真的很愉快。”
“是啊。”石進說:“其實今天來這兒的主要原因在我,白同學還特地鞍前馬後的幫忙,我特別感動。”
徐雅一拍膝蓋:“鞍前馬後不是這麽用的啦!”
石進:“反正就那個意思!”
傅微莞爾。
月不知道傅微在那裏給她搞什麽群衆建設,她繞到了舞臺側邊,适逢羽馳下來。
羽馳沒想到會這麽近距離的撞見月,吓得一個後退,差點把架子鼓給撞倒了。
“我有那麽可怕?”月側目看他。
羽馳怔了怔,他警惕的上下打量了月一番,發現今天比之那天,畏懼感少了許多。
不就是個學生妹嘛,長得太精致,看人又喜歡擡一點下颌,所以讓人覺得她冷豔,不過本質還是個小姑娘,蘇蓉打扮起來都比她成熟,有什麽可怕的?
羽馳抖出一根煙叼在嘴裏,嗤笑一聲:“別逗了,你有什麽可怕的。”
“蘇蓉呢?”月問。
“我怎麽知道?”羽馳說:“我跟她又不是連體兒。”
他把煙點着了,吸一口沖月吐出煙圈來,月被嗆得咳了兩聲,別過臉去,纖細的眉皺起。
面對女孩子隐忍的表情,羽馳的眼神突然變得幽暗。
別說,這個學生妹長得還真不是一般的惹眼。
看這細膩雪白的膚色,殷紅的花瓣一樣的嘴唇,不是用的化妝品比蘇蓉高檔,就是天生麗質難自棄。況且她看起來那麽矜傲而冷豔,也不知道調戲起來是什麽手感。
月忍了半分鐘,覺得忍不了。
駱曌當着她的面都不敢摸煙盒,居然有人敢對着她吐煙圈??
“你們禁煙的牌子是挂假的嗎?”她強壓着怒氣扭頭道。
下一秒羽馳居然一步欺上來,“砰”一聲擡手摁在了她背後的牆上,牆體是動态的LED屏,紅紅綠綠的光圈浮動,如同置身于萬花筒中一般,四面八方都是迷亂狂熱的男女,羽馳叼着煙在上方邪笑,用另一手翹起了月的下颌。
“沒談過戀愛吧?”他含糊的湊過去:“不知道男人帶煙味兒的吻最性感麽?”
月:“……”
上一個近距離跟她玩兒肢體接觸的人怎麽樣了來着?
蘇蓉的泰森秘書,對,被她摁牆上了。
如果這還能忍?
……對不起,忍不了了。
月深吸了一口氣,閉眼,睜眼。
她還沒開口,只掀起了眼皮,一個眼神過去,羽馳已經“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
這動靜頗大,引得周圍三三兩兩的人側目過來。
“羽馳,你怎麽跪下啦?”那邊的架子鼓手看熱鬧不嫌事大:“泡妞新手段?直接下跪求婚啊?”
羽馳低着頭一語不發,心髒狂跳,冷汗一點一點的從背上滲出來。
是“君威”,這種壓迫感沒錯,這次絕對沒錯!
那架子鼓手繼續道:“你這下跪姿勢不對啊,求婚都是單膝跪地,你丫這是跪祖宗呢?”
“你他媽快來扶老子!”他極力壓制着嗓音裏的顫抖:“老子低血糖!腿軟!”
月似乎對他們極為厭惡,邁腿繞開了他,壓制感解除的瞬間,大量的汗液從毛孔裏噴湧出來,羽馳渾身濕透。
“我的天,出這麽多汗!”那架子鼓手扶他的時候駭了一跳:“真低血糖啊,早說讓你不要只喝維生素水了,吃點主食啊,就你這身材還用得着減脂?”
“別比比!”羽馳不耐道:“水。”
那邊服務生手忙腳亂的倒了杯水過來,羽馳看了一眼愈發惱怒:“怎麽是白開水啊!”
服務生道:“你的泡騰片沒了。”
羽馳眸色一暗,氣急敗壞的推開了架子鼓手的攙扶:“馬德,諸事不順,不唱了!”
他神色兇狠的朝後臺休息區走過去,不顧服務生的挽留,将皮夾克脫了摔在地上。
休息區的洗手間裏空無一人,羽馳推門而入,趴在水池邊深呼吸。
他呼吸到胸腔痙攣,再次擡起頭時,鏡子裏的男人眼眶發青,張着嘴野獸般“霍霍”呼吸,自兩顆前磨牙側邊俨然生出了一對雪亮的尖牙。
“去他媽的泡騰片……”他喃喃罵道:“去他媽的純血王族……”
可是,這裏怎麽會有純血王族呢?
東方的純血王族本來就少,末代最有名的白錦世家也覆滅已久,如果要有那可是堪比特等珍稀保護動物一樣的存在。
還是一個小姑娘?
她居然能如此正大光明的行走在人類群體中,她就不怕被人類抓去中研所搞研究嗎?
太奇怪了。
這時,一個男人走進洗手間,他往羽馳身後一站,拉開褲拉鏈放水,一邊放一邊閉着眼睛直哼哼。
看樣子是喝大了。
羽馳扭頭望着他,上下颌張開,尖牙再次生長,眼神貪婪無比。
他只要撲過去,按住這個獵物的脖子,将他的頸動脈反折繃緊,狠狠地、狠狠地咬下去!
男人放完水抖了抖鳥,轉身拉上褲拉鏈,哼着小調就要出去,羽馳忽然叩了叩大理石的水池臺面兒,涼涼道:“兄弟,上完廁所洗手。”
“哦!”那男人應了一聲,倉促的沖了把手出門,跟羽馳擦肩而過。
羽馳咬着牙,冷哼了一聲。
不行,那個純血王族看起來怪癖的很,有她在,他不好下手。
想到這裏,他從口袋裏摸出手機,撥了個匿名電話出去。
“喂?公安部嗎?”他說:“中央大街66號鳳舞九天,非法收留未成年人,對,我要舉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