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第052章 第 52 章
屋裏彌漫着香甜濃烈的酒香, 即使開着空調,還是讓人覺得有說不清的熱意在體內積攢。
至少盧驕覺得燥熱,好像有發洩不出來的精力在體內難捱的積攢一樣。
不知道alpha的易感期, 是不是也是這樣躁動不安的感覺。
但至少他是理智的,而阮越也是。
所以盧驕在聽清阮越的話下一瞬間, 最直接冒出來的想法是:他是不是聽錯了?
“你、你确定?”
他剛把門關上, 距離房門不過兩步的距離, 只要一轉身就能立刻離開這個房間。
盧驕直覺他應該離開。阮越冷靜下來一定會後悔的, 就像上一次一樣, 事後諱莫如深,不允許他多說一句,恨不得什麽都沒發生過一樣。
可是連玩打水漂都會在湖面留下漣漪,更何況是這樣的事情呢?
阮越好像在強忍着身體的不适, 攥着床杆的手緊繃着, 好像連這力氣都維持得艱難,從袖口露出的手臂還在微微打顫。
他的聲音幹澀低沉:“……你不願意就走。”
他低垂着頭,沒有看向盧驕。
不敢想象此時對方是什麽樣的神情,好像自欺欺人地告訴自己, 只要沒看到, 就沒有任何關系。
反正盧驕就算直接轉身離開這間宿舍, 按他的性格也絕不會到處嚼舌根亂說。盧驕看起來大大咧咧的, 做事卻很有分寸,也很尊重人。
這大概是唯一值得慶幸的, 他暗暗喜歡的人有足以信賴的品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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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多的卻是不可能的奢望。
他苦澀地想, 正是因為盧驕很有分寸, 自然也清楚這種事情不應該不清不楚地和關系暧昧不清的人發生——甚至,他們根本談不上什麽暧昧不清, 還不如說只是普普通通的陌路人。
打着答謝的名義挾持他做這種越界的事情,是如此的卑鄙,盧驕若是知道他還對他抱着這樣的心思,想必更會覺得厭惡吧。
阮越閉上眼睛。
失控的信息素好像在侵蝕自己的腦子一樣,他自诩足夠理智,也覺得自己此時還是清醒的。
可是另一方面,阮越又感覺自己的靈魂好像馬上要出竅一樣,逐漸感知不到自己體內那股始終無法發洩出來的躁動。
他在等着盧驕腳步聲遠去,等着他開門離開。反正alpha的易感期不像omega的情熱期那樣嚴重,只要忍受一番,熬過去很快,也沒有什麽生命危險。
盧驕就算離開也不算做錯,本來就是他冒犯地提出過分的要求。
悲觀的念頭幾乎完全占據了阮越的心神,可他遲遲等不到盧驕離開的聲音。阮越終于忍不住,睜開眼睛看過去,還沒擡頭,見到視野裏對方的腳。
盧驕動了,他沒有轉身離開,而是朝他走了過來。
阮越攥住了床杆,不可思議地瞪大了眼睛,感覺到自己心跳快得不正常。他口幹舌燥,信息素好像失控地逸散得更厲害,完全違背了主人的意志,不肯幫他遮掩一下自己那份不願透露的隐晦心思。
盧驕走近過來,低聲開口,語氣裏帶着說不清的苦惱。
“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是想說,你确定這會有用嗎?”
他當真是個熱心善良的人,這時候考慮的居然是這樣的問題。
阮越感覺自己的心髒像是被拉扯着起起落落,那根拽住他的線漫不經心地牽動,就足以讓他心神大亂。
阮越強忍着讓自己平靜地開口:“理論上有用。”
盧驕震驚了:“你查了什麽文獻資料嗎?”
阮越緊緊捏着床杆,深呼吸擡頭瞪他:“你想看的話——等下我可以發給你。”
他們靠得太近了,阮越能看到盧驕眼裏的一切情緒。對方是清醒理智的,對他沒有任何遐思,也不被他的信息素影響半分,還能在這個時候思考這些東西。
他覺得在對方面前無所遁形,這種鮮有的心态不在阮越能自如應付的範圍內,他垂眸避開了盧驕的注視,強忍着體內随着時間流逝越發明顯的燥熱。
盧驕也在忍耐着,至少他要竭力屏住呼吸,屋裏信息素濃度好像在肉眼可見的飙漲,那香味有着莫大的吸引力,卻也足以摧毀清醒理智的意志力。
阮越一定很難受,他這麽一個逞強的人,好像恨不得什麽事情都靠自己解決,身體不适也會強撐着,好像在他的認知裏和人求助是前所未有的可能。
但這是第二次了。
如果……如果阮越只當這是沒有深層含義的,普通正常的幫助,那他就如他所願也這麽想好了。
盧驕下定決心,終于伸手扶住阮越,低聲說:“我扶你坐下,你放松一點。”
他或許應該離開。
但他不想,更不忍。
事後的一切,等事後再想吧。
……
不論是alpha的易感期,亦或是omega的情熱期,利用對方的信息素撫慰的方法都是釋放注射自己的信息素,繼而通過雙方的信息素産生反應來緩解不适的反應。
但盧驕沒有信息素,無論如何都無法幫助阮越起到這樣的效果。
他扶着阮越坐到床上,床鋪上散落的空玻璃瓶被掃開,一直滾落到邊緣貼着牆發出清脆的聲響。
宿舍裏除了空調運作的聲音,最清晰可聞的是彼此的呼吸聲,像壓抑着情緒而放緩。
盧驕跪坐在阮越的身後,膝蓋差一點抵住對方。他本來就高一些,這樣的姿勢好像更輕易就能把阮越牢牢摟住一樣。
但他沒有這麽做,他甚至稍微往後挪了一點距離,然後才伸手撩開阮越的發梢,手指勾住衣領往下輕扯,露出白皙的脖頸來。
大概是一回生二回熟,盧驕一眼就找到了腺體的位置,指腹貼着那方寸輕撫,尋找更精準的位置。
阮越後背都繃直了,下意識地攥住眼前的床杆,随着盧驕的動作好像控制不住地微微顫抖。
害怕、緊張,還是僅僅是他……太敏感了。
盧驕不知為何,突然想到昨晚在昏暗的禮堂裏,阮越被碰到腰的時候那激烈的反應。
阮越好像不适應這樣的觸碰,可越生澀越劇烈的反饋,就越讓人想要探索到更多不為外人所知的隐秘。
盧驕另一只手僅僅是扶着阮越的肩頭,他稍微往下滑,也不過是握住阮越的手臂,好像這動作再正直不過了。
他低頭湊近阮越的後頸,越靠近聞到的酒味更濃郁,好像連呼吸之間都能感覺到咽喉都被那酒精灼燒,可是不足百分之二十的奶油與杏仁味摻雜其中顯得香甜可口,好像讓人為此能不惜一切地攫取更多的烈酒。
盧驕低聲叫他:“阮越。”
“……嗯?”阮越已經有些迷迷糊糊,聲音悶悶地好像有幾分鼻音,他扯下口罩,微微側頭想去看盧驕。又或者這只是一個單純回應的訊號,因為他根本就無從看到身後的盧驕是什麽神色。
自然地,也不知道盧驕會在此時想些什麽。
盧驕聲音壓得低沉,好像音色與往常不那麽相似,在渾渾噩噩之間,阮越卻無從捕捉這微妙的變化。
“你真的……确定要我幫你嗎?”
阮越本來就被信息素影響得煩躁不安,現在簡直像極了臨門一腳還被迫中止。
他忍不住半個身子都往後扭,恨不得罵出髒話來。
“你不幫我,還有誰能幫我!”
盧驕按着他手臂,順勢又把他轉回去,開口說話的聲音已經幾乎是貼緊着後頸發出來的。
“好吧,那你可別怪我。”
怪你什麽?
阮越好像遲鈍地沒能理解這接受到的信息,下一秒,他感覺到自己的後頸被掐緊。盧驕的手勁用力,手掌寬大,從鎖骨到肩胛骨都被他牢牢扣住,阮越連轉身都沒有辦法。
但那力度與緊接着席卷而來的疼痛根本不是一個量級的,下一瞬後頸的腺體被對方咬住刺破,阮越渾身猛地一顫,疼到牙關打顫,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聲音。
他痛到什麽都不知道了,那痛楚又像淩遲一樣漫長,帶來的不僅是生理上的不适。
alpha的腺體本來就無法被标記,心理上的恐慌懼怕才是更鮮明的。
他下意識地想掙紮,但是盧驕扣緊他的肩膀往後拽,根本無處可躲。
阮越意識混亂着,伸手想往後推開對方,被挾制的姿勢令他無從施力,而且盧驕還索性扣住他的手腕,直接把他的手按在旁邊的床杆上,就着這樣的姿勢俯身貼近,咬着後頸的力度沒有一點松懈。
上下鋪都被搖晃出巨響來,但此時屋裏無人能顧及至此。
力量上的較勁結束得很快,阮越很快就渾身無力發軟,壓制他的動作反過來成為支撐他的力度。盧驕不知道什麽時候開始手扶住他的腰,拉着阮越往他身上靠,硬是撐着不讓阮越往下栽。
疼痛好像在混亂之間發生了微妙的改變,但那種恐怖的感覺始終是那樣鮮明而深入骨髓。
阮越想逃離,但根本沒有辦法。
痛意被适應後其他的觸感才變得更加鮮明清晰,後頸被舔舐着,那塊經不起任何摧殘的軟肉被咬住輕輕研磨,牙齒隔着表層皮膚刺激着脆弱的腺體。
他無法控制自己的信息素釋放,之前沒有辦法,此時更是無能為力。
阮越沒有欺騙盧驕,他真的認真查過文獻資料,有學者猜想并試驗發表了論文。
alpha的易感期來源于自身信息素的不受控所影響,不管是利用omega的信息素撫慰還是注射抑制劑,本質上都是通過反應消解降低alpha體內信息素濃度,恢複到足以自控的阈值。
那麽,從目的反推,只需要将alpha體內的信息素含量降低,都可以達到這個效果。
論文講到的實驗方法是通過紮入針管,反向抽走腺體裏貯存液态的信息素。可惜盡管效果顯著,參與實驗的alpha都表示這樣的方法非常不适,而且alph息素總是不可避免地下意識攻擊其他人,試驗被迫中止。
只是研究人員估計無論如何都想不到,他們會以這樣的方式來進行。
只要盧驕咬進他的腺體裏,吸走他體內獨屬于alpha的信息素,自然就可以幫他抑制住易感期的不适。
也只有盧驕,不是會被alpha誘導發`情的omega,不是會排斥同類信息素的alpha,才能幫他做到這一步。
為什麽偏偏是他呢?
阮越渾渾噩噩之間沒由來地想,也許對他來說是一件值得慶幸的事情,如若換成另一個人要這樣對他,他寧可一個人熬到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