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第053章 第 53 章
根據生理書上的科普, 信息素的氣味本質是一種拟香,由于每個人身體構造的差異性,使得氣味産生不同的變化。
簡單來說, 就好比阮越的信息素拟香是酒類,并不意味着信息素中具備真實酒精的成分。
可盧驕卻覺得, 他好像是喝了真實的烈酒一樣, 那灼燒刺辣的感覺還殘留着幾分在喉嚨, 偏偏唇齒間還留有奶油的甜而不膩, 是一種綿甜柔和的留香, 讓人難以自制的食髓知味。
但是他的舌尖抵着那處敏感的軟肉,已經感覺不到一點信息素逸散的氣味了。
他幾乎是下意識地還用牙齒貼着皮膚咬了好幾口,感覺到阮越的手在掙紮,這才緩慢的理智回籠, 意識到他已經把懷裏的alpha咬到一點信息素都沒有了。
盧驕臉上的熱意難以消退。
他忍不住想, omega無法壓制住alpha,通常是alpha的信息素對omega起到撫慰壓制的作用,想必也沒有多少alpha會做到在omega身上把信息素用得一幹二淨的地步。
而阮越說不定和蘇荷連接吻都沒有,更別提更加親密的接觸。按他這潔癖的性子, 更不可能和其他人有更進一步的關系了。
這種逾越邊界的事情, 阮越一定沒有和其他人做過。
此時這個向來要強的alpha卻渾身發軟倒在他懷裏, 盧驕的手甚至還貼着阮越的腰, 一直沒有挪開。
阮越理智自持的時候對一點玩笑的觸碰都無比警惕,此時卻沒有任何反抗的力氣, 還側着靠在他的身上才沒倒下。
而剛混亂之中, 盧驕甚至都不太清楚自己做了什麽, 阮越微弱的掙紮,他才發現自己還牢牢的扣着阮越的手腕。
他腕細又膚白, 盧驕單手箍住按在床杆上,手背的膚色都比阮越深幾分,阮越掙不開,手指有氣無力地搭在床杆上。
不見往日的強勢,卻偏偏如此示弱,就越容易讓人想對他……
再過分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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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手。”
直到阮越的聲音傳來,盧驕才感覺自己好像腦袋被人狠狠敲了一下,嗡地一聲清醒過來。
他都在想什麽!?
他手忙腳亂地松開對阮越的桎梏,又怕他沒力氣而栽倒,撤離了又重新把手伸過去想扶住阮越。
可手剛要碰到腰處時,卻好像做賊心虛地僵硬停住,不敢再靠近一點。
好在阮越自己扶着床坐穩,聽聲音清明幾分,看起來應該好一些了。
盧驕垂眼,視線落到阮越的後頸上。
這次他找準了位置,沒有和上次一樣殘暴地咬出血來。
但是留下的咬痕好像更深了,而且白皙的皮膚上一整片紅痕尤為顯眼。
“!”
盧驕臉上熱意未消,不對勁的念頭好像還在腦海中回蕩,看了一眼就心虛地挪開了視線。
阮越背對着盧驕,根本不知道盧驕在想什麽。他緩了許久,才感覺自己體力恢複幾分,開口說話的聲音也正常了許多。
“謝謝,我沒事了。”
這一聲道謝冷靜克制,疏離得如同是走在馬路上給讓路的陌生人說的一樣。
盧驕張了張嘴,差點脫口而出的“不用謝”被硬生生地咽了回去,只低低地回了一句“嗯”。
阮越好像在提醒他,這只是說好的答謝,或者只是單純的幫助,不摻一絲想象中的旖旎。他露出的幾分暧昧的柔弱,也不過是出于生理原因,而事實上阮越的心理無堅不摧,示弱的幻象轉瞬煙消雲散。
他不在乎幫他的人是誰,也不在乎對誰露出片刻的柔軟,這一切過去後,他又是強勢自持的阮越。
信息素的拟香确實只是拟香,喉嚨的灼燒只是一種錯覺,也沒有真的酒精作用讓熱血湧上頭。
盧驕一瞬間清醒過來了,像被一桶冷水潑到臉上一樣。
阮越确實能做到事後一點都不在意,只把一切當做普通的幫助。
魔怔的是他自己。
屋裏寂靜了片刻,阮越才開口說:“你快回去吧,等會要查寝了。”
他聲音已經恢複清冷,這話聽着也不像關心,更像是迫不及待想把人趕走。
盧驕很确信,他現在在阮越心裏應該像個用過之後想直接丢掉的什麽東西,最好這段記憶都丢掉,什麽都當沒發生過最好。
第一次是這樣,所以第二次也是如此……理所當然。
就像換個人也可以,只是正好他對阮越的信息素有足夠的抗性,不會被左右影響,所以才選擇了他。
這是個毫無争議的結論,可清晰地意識到這點,盧驕心裏就有種難言的澀意。
可他好像也沒有立場指責阮越的态度,阮越要有其他心思,才是不對勁的。
似乎見盧驕半天沒動,阮越直起身在床頭的架子上拿了自己的手機看了眼,稍微側頭又提醒了句:“快十點半了,馬上熄燈了。”
盧驕猛地回神,那些亂七八糟的情緒一時間都被丢到腦後,他沒有再細想。
“你感覺怎樣了?”
“好多了。”
話題又幹巴巴地停了下來,盧驕突然感覺自己引以為豪的社交能力好像在一瞬間完全喪失,他想了一圈,實在不知道怎麽繼續這個尴尬的對話。
阮越又催促他,好像真的有點着急:“你快點回去吧。”
盧驕起了身,猶豫着看了眼上鋪,欲言又止,心頭冒出了隐晦的想法又不敢說出來。
阮越只微微側頭看他,他的額發被汗水打濕,此時淩亂地撥開正清晰地露出隽秀的眉眼,而他輕蹙眉頭,眼裏似乎有些不耐。
盧驕還是放心不下。“你今晚一個人住這邊嗎?”
阮越點頭,他盡管扭頭看盧驕,身軀卻沒轉過去,姿勢還是保持着疏遠的距離。
“對,宿管老師讓我這幾天單獨住。”
需不需要我陪你……
差點脫口而出的話在下一秒猛地收回去,盧驕說不清是不是這屋裏還殘留的信息素正在擾亂他的腦子,不對勁的想法一直在接連冒出。
他往後挪了一步,腳後跟貼到了宿舍門。
好像一點停留的借口都再難以找到,盧驕慢吞吞地開門,磨磨蹭蹭地走出去。
“那……那我走了?”
阮越已經把頭轉回去了,只提醒他:“幫我把門關上。”
好像自己複雜難言的關心不過是自讨沒趣,盧驕焉了一樣,不再多想,把門關上前提醒阮越:“明天把後頸遮一下。”
阮越下意識地伸手去摸自己後頸,卻在手指碰到那已經紅腫的皮膚時沒忍住倒吸一口氣。
他再扭過頭去看時,門已經砰地一聲關上了。
等了幾秒鐘,屋外沒有動靜了,阮越才起身下床。鞋子都不知道在混亂之中脫掉甩到哪裏去了,他赤足下床,剛站起來就感覺雙腿發軟,連忙抓着床杆才沒摔倒。
艱難地挪了一步,伸手把門鎖落下,阮越才長長地松了一口氣,坐回到床上。
絕不會被人意外闖入幹擾的獨處空間,才終于讓他整個人放松下來。
他靠着床頭的枕頭,咬緊下唇,屈腿把頭埋在臂彎。
他極少做這樣的事,每每難以自控,腦海裏總是不禁浮現一個人的臉。
剛才渾渾噩噩間不那麽确切感知的觸碰,好像此時都在回想中無限放大,阮越甚至自己都分不清這當中想象的成分占幾分,但好像現在還能感覺到盧驕從後面摟住他時,傳來對方的體溫。
剛才他們靠得那麽近,近得好像某一瞬間他回過頭,盧驕就會順勢貼過來吻住他一樣。
他會吻得很輕柔,還是和咬着自己後頸一樣那樣兇狠呢?
隔了好一會兒,阮越才感覺身體的熱度在一點點下降,被汗水浸濕的衣服貼着後背,被空調風吹得甚至都有些發涼。
阮越埋着頭,平複着喘息。
還好盧驕剛才沒發現他身體起了反應,也不會知道他都想着他在做些什麽事。
要不一定會覺得很惡心吧?
畢竟清醒的時候,連他都厭惡這樣的自己。
***
盧驕站在宿舍門口,一直到隔着門聽到裏面傳來上鎖的聲音,才回神一樣地甩了甩頭,沉默地轉身離開。
他一定是瘋了,他怎麽會一直想着阮越的手,想着阮越的腰,想着不該想的東西。
在房門關上徹底聞不到信息素的味道,他才終于有點理智恢複,腦子清明的感覺。
——一定是信息素的作用,擾亂了他的腦子!
走回宿舍的走廊足夠長,所以也足夠讓盧驕腦子清醒一些。
他只是……他只是從來沒有和任何人摟摟抱抱貼得那麽近,阮越又那麽好看,信息素又那麽好聞,就算是alpha,腰也是軟的,那他忍不住多想一點也是正常的吧?
就像……就像大家看到好看的事物,總會忍不住懷着欣賞的念頭,多看一眼一樣,是多麽正常的想法!
嗯,就是這樣!睡一覺醒來,明天阮越肯定又與平時無異,他肯定也不會胡思亂想了!
盧驕一回到403,剛推開門就被另外七個人的腦袋團團圍住。
“阮越是不是易感期了?”
“你怎麽去那麽久?”
“他喊你幹嘛?
一連串的問題劈頭蓋臉地砸下來,盧驕好不容易做完心理建設,此時聽不得阮越的名字。
“你們怎麽知道?”
他有些尴尬,只是其他人沒察覺到他微妙的心思。
“他們宿舍的人說的,阮越晚上一回宿舍就直接收東西搬去單間了。”霍揚感慨一句,“真爽啊,還能有機會一個人住。”
其他人紛紛開口:“幹嘛?你是對我們這群室友不滿意嗎?”
“沒有沒有!”
盧驕幾乎被他們堵在門口,伸手撥開:“你們收拾完了嗎?我要去洗個澡。”
他一伸手,其他人就往後挪退開分成兩邊,直接給他讓出一條路。
盧驕狐疑地掃了一眼,一個室友忍不住問:“所以阮越找你去做什麽?”
盧驕說謊不打草稿:“幫他打抑制劑。”
反正上一次他也是用了這樣的理由,大家都知道他對阮越的信息素有足夠的抵抗力。
——去他媽的抵抗力。
他是沒被阮越的信息素攻擊到,那其他alpha也做不到。
可其他alpha的信息素也沒對他有這麽大的吸引力啊!
“哦……”室友慢吞吞地說,“還以為你們倆幹嘛了,你身上全是阮越的信息素味。”
盧驕瞪大了眼睛,室友自知說錯話,立刻捂住嘴巴,假裝望天。
在那間屋呆久了,自己好像有些免疫,起碼微弱的氣味都沒法敏銳地察覺到。
難道是因為這樣自己才胡思亂想個不停?
盧驕快步走進宿舍,說:“所以趕緊讓讓,我想洗澡。”
他想洗一洗,把腦子裏的水沖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