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溫柔的老公(五)
深夜, 尤念躺着床上翻來覆去睡不着覺。
自秦連碧接了裴然的電話後, 回來她的話就變少了。
那本沒看完的厚相冊也被她很快收了起來, 尤念的很多疑問都堵在了嘴中,最終她跟着秦連碧上了樓, 回了自己的房間。
尤念以前在主宅住過一段時間,在這裏她也有自己的一間房,就在裴然的隔壁。不過自從他們二人結婚後,裴然就将隔在中間的那堵牆打通了,一切重新裝修布置,在這裏尤念找不到一絲的熟悉感。
“念念,往事咱不提了,人要向前看不是?”送尤念回到房間後, 秦連碧莫名其妙這樣說了一句。
像是生怕她會再追問一些問題般,她走的匆匆,尤念覺得奇怪, 但也不好再追問什麽。
這間新裝修過的房間因為連通了兩間房, 所以顯得格外大。裴然這部分沒有大動, 主要是尤念原本的房間全部更改過了,坐在那張軟綿綿的大床上, 她環視四周感覺不到以前生活過的氣息。
等到她躺在床上準備睡覺的時候, 滿腦子都是她最後看到的那張三人合照。
心中疑雲遍布,漸漸地她腦海中就只剩下了一個人影, 好看的少年拿着彩色的大風車輕輕吹着,他笑起來時眉眼彎彎十分柔和, 頭發還有一點點的微卷。
“裴……楚。”喃喃念出這個名字,尤念在腦海中回憶着自從她失憶後,與他的幾次相見。
【如果你還有記憶的話,是絕不會用這種防備的目光看着我的。】
【……因為我是最了解你的人。】
“啊啊啊——”尤念感覺有些頭疼。
剛醒來的記憶她有些模糊了,如今努力回想着,就像是在虛無的水面上找真實的東西,每當她覺得自己能摸到時卻轉眼溜走,可能等到她真的摸到時,又不敢确定那是真的。
【念念,你曾告訴過我你埋在心中最深的秘密。】
在她猛然想起這句話時,心中像是起了驚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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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在最初聽到這話時,她還沒怎麽在意,然而如今她再去回憶裴楚當時的神情與語氣,結合她剛才在相冊中看到的照片,她倒真的相信他說的每一句話都是真的了。
那既然裴楚說的話都是真的,那麽站在裴楚對立面的裴然呢?
她的那位老公……說的話又有幾分真幾分假呢?
随着尤念接觸的事物越多,她就越對失憶前的自己越好奇。
在談起有關‘秘密’這兩個字時,尤念第一瞬間想到的就是那滿屋子的千紙鶴,随之而來的就是一種莫名的緊張感,心髒砰砰跳動劇烈,尤念閉上眼睛時,耳邊很清晰傳來咚咚的跳動聲。
“不能在想了。”尤念深吸一口氣,感覺自己越想越覺得煩悶。
頭部隐約也傳來了疼痛感,她抱緊被子在床上打了個滾,逼迫自己趕緊入睡。
睡吧。
尤念腦海中滿是那些千紙鶴。
等到明天她回到左宅,一定将那滿屋子的千紙鶴一張張拆開看。
“……”
可能是昨晚睡覺時太不安分,尤念第二天起來時渾身發冷,身上的被子掉到了腰部。
醒來時她有些昏昏沉沉,揉了揉鼻子感覺呼吸也不太通暢,她從床上坐起來時兩只手臂都是涼的,不由上拉被子,又将自己卷了進去。
此時天才微微亮,但門外腳步聲反複,顯然主宅中已經忙碌起來了。
想到秦連碧今天還要出市,她本想早起幫她收拾一下,然而再次躺到床上時她頭昏腦漲,很快又陷入沉睡中,這一覺她睡得很死,最後還是被門外的敲門聲吵醒的。
“念念?”
夢中光怪陸離,又睡了一覺後尤念的身體情況不僅沒有好轉,反而還更加嚴重了。
再次睜開眼睛,外面的天色仍舊有些陰沉,要不是看了眼時間得知已經中午了,尤念還以為是清晨。
“念念,能聽到我說話嗎?”
敲門聲仍舊不停,隔着一間休息區,門外的聲音有些不清晰,但聽聲音得知,來人應該是裴楚。
“能……咳咳。”尤念原本想回他的,但一開口嗓音沙啞,不由幹咳了兩聲。
她微弱的聲音并沒有傳到門外,裴楚已經在門外站了好一會兒了。
“念念,還在睡嗎?”在從傭人那裏得知尤念自從昨晚入睡後再也沒出過門後,他不由有些擔心。
聽敲門聲變得越來越急促了,尤念又咳了幾聲,披上外套匆匆往門外走。
腳踩在地上卻像是在踩棉花,她站起來時只感覺整個房間都轉了一圈。這個時候她要是再看不出自己生病了那就是傻子了,扶着牆壁一路跌跌撞撞的像門邊走去,等到她摸到門把手将門打開的同時,整個人趴在門框上,眩暈感不斷。
“念念,你吓死我了……”見房門忽然開了,裴楚松了口氣。
然而這口氣只松到一半就猛然又提了起來,因為原本倚靠在門框上的人身體一晃忽然向他倒去,他愣了一瞬趕緊去扶人。
“我好難受。”尤念呼吸不暢,人也越來越懵了。
無論她睜眼還是閉眼都覺得整個世界都是旋轉的,她也不知道自己是以怎樣的姿勢被裴楚扶住的,只感覺有一只手搭在了她的額頭上頓了頓,身側的人對她說:“你發燒了。”
“發燒?”尤念喃喃的重複了這句話,有些不能思考。
她感覺自己渾身都涼透了,然而當裴楚的手搭在她額上時,她卻覺得裴楚的手是涼的,而她整個人是燙的。
“……好、好暈,頭也疼。”最後幾個字像是從牙縫中擠出來的。
在這之後尤念的記憶就斷片了,她只感覺身邊人的說話聲都有了回音,一遍遍重複播放着但就是聽不到原音。
她好似還被人扶着往什麽地方走了,手腕被人抓住衣服還被人扯了扯,有人在她耳邊說了什麽,但她已經失去了說話的力氣。努力的讓自己清醒了一分,她好似看到有穿着白大褂戴着口罩的女人在往她衣服裏塞什麽東西。
這應該……是醫生吧?
尤念這麽想着,最後撐不住睡了過去。
尤念這一睡就是幾個小時,從清晨第一次轉醒到中午暈乎乎的醒來,當她終于清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下午四點多了。
仍舊是主宅的這間卧房,尤念睜開眼微微動了下手,感覺手上冰涼涼的,似乎還纏貼着什麽東西。
側了側頭,她發現自己床側支了個點滴架子。
此時桌子上放了兩個玻璃大空瓶,架子上還挂了瓶小的。在架子的不遠處坐着一名灰毛衣男人,他鼻梁上架着一副細金框眼鏡,腿上還放了幾份文件,仰頭查看點滴瓶時,他餘光察覺到一絲異樣,側眸望過來時剛好和尤念的視線相撞。
“醒了?”
尤念也是才發現這房間中還有人,目光相對時她有一瞬間的呆愣。不等她有所反應,裴楚就放下文件向她走了過來。
“還難受嗎?”蹲下她的床側,裴楚很自然地将手蓋在了她的額上,那微涼的觸感只短短停留了一瞬就離開了,尤念微微睜眸,聽到他像是松了口氣道:“應該是退燒了,我去喊蘇醫生過來。”
從尤念恢複意識到裴楚去外間喊醫生這短短的幾秒鐘裏,她沒來得及說上一句話。
很快從外間進來了一名穿着白大褂的中年女醫生,她捏着溫度計往她衣服裏一放,又調整了下點滴流速,直到溫度計重新拿出來後,她才露出抹笑容道:“可算退燒了。”
“小姑娘,身體不好就要多多愛惜自己的身體啊,以後不要在開着窗戶睡覺了,知道嗎?”
尤念還是有些疲倦,但身體較之前已經恢複太多了。
經醫生提醒,她才記起昨晚睡前因為煩悶她開了窗戶,然而睡覺又忘記關了。
她出院後身體雖然恢複了大半,但抵抗力仍舊很差,開窗睡覺再加上睡覺時蹬被子,深夜的時候她就已經感冒有了發燒的症狀,只不過那時她還在睡夢中,等到清晨醒來的時候,她又以為是自己沒睡醒,真是太大意了。
尤念醒來時那瓶點滴已經打完大半了,最後一點只用了七八分鐘就打完了,在這期間蘇醫生和裴楚都在,不過裴楚比較忙碌,他又是打電話又是指揮傭人的,沒一會兒裴爺爺也要過來。
“別讓爺爺過來了吧,一會我自己過去看他。”裴爺爺腿腳不好,尤念也是知道的。
其實她覺得很愧疚,一來這裏就發燒生病的給老爺子添了麻煩,也幸好今天是裴楚過來了,不然之後還不知道會發生什麽。
“那個……秦、我婆婆呢?”因為生病,她足足從床上躺了一天。
蘇醫生收拾東西離開後,尤念按着手背從床上坐了起來,裴楚将外套遞給她,順口回道:“她今天一大早就離開了,看你睡得熟也就沒喊你,誰知道你不是睡得熟,而是生病了呢。”
尤念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還好她走的時候不知道,不然……”
“不然她就走不成了,還要留下來照顧你。”抱起沙發上的文件,裴楚向門邊走去。
自從蘇醫生離開後,裴楚就沒有關卧室的大門。而且他是坐在了尤念卧房外的外廳,偶爾從走廊上路過的傭人都能看見,舉止紳士又貼心。
尤念看得出來,他應該是為了避嫌。
畢竟她現在是已婚,就算她現在是生病的狀态,但孤男寡欲的待在一起也難免會被人說閑話。
“一天沒吃東西應該很餓了吧?”見尤念穿外套都穿的極為吃力,裴楚抱牢文件微微低頭摩擦了下。
沉默只是一瞬,接着他對她側眸一笑:“我讓廚房給你熬了些米粥,先下去吃點吧。”
“……”
尤念病了一天,的确已經很餓了。
自秦連碧也離開後,整個主宅就變得冷清清的。下樓時原本還想對裴楚道聲謝,然而等她坐在餐廳的時候,廚房的大師傅告訴她,裴楚已經先回左宅了。
【我和裴楚……到底是什麽關系呀?】
【——騙子與蠢貨的關系。】
空蕩蕩的餐廳中就只剩下了她一個人,除了米粥之外,裴楚還讓廚房師傅給她炒了兩個清淡小菜,都是她愛吃的。
在喝粥時,尤念莫名就想起她最初詢問裴然她與裴楚的關系時,他給她的回答。
“騙子與……蠢貨?”尤念輕聲重複着,如今還是不能理解這句話的意思。
【還沒明白嗎?裴楚剛才是故意把巧克力遞給你的。】
又回憶起她在左宅與裴楚接觸是的場景,她也沒想到自己竟然能将裴然的話記得這麽清楚。
【他是個很聰明的人,對你我的性格缺點都摸得十分透徹。他篤定你會接過他的巧克力,也确信我看到後一定會生氣。】
【以前的你就是個小傻子,不管他說什麽做什麽,你都無條件的相信他。而我呢?比你還要傻。我明知道你笨,還随着你一起進了裴楚的圈套……】
【念念,相信我,以後我不會在上他的當了。】
尤念不懂,她不知道裴然為什麽要這樣說裴楚,通過昨天和今天的這兩次接觸,她也覺得裴楚并不是裴然口中說的那種人。
不過再回想裴然那幾句,如今她可以判斷中以前的她和裴楚關系真的很好,這和裴楚當初自己的介紹吻合,也與尤念在那本厚相冊中看到的相符。
可能是因為昨晚見過的那幾張雙人合照入了尤念的心中,也可能是因為裴楚今天貼心而又不逾越的照顧,她潛意識就覺得裴楚不是個壞人,然而将這句話反過來在回味一下……
尤念心中一沉。
如果裴楚真的是個好人,那就只能說——
裴然騙了她。
只是……他是她老公,他為什麽要騙她呢?
尤念的腦子不夠用的,等到吃完飯的時候,她也沒理出個什麽緣由。
不過她今天多虧了有裴楚的照顧,想着回去的時候無論如何也要給他道個謝,然而她人還沒回到左宅,卻接到了裴然的電話。
“在幹嘛?”尤念此刻剛走到左宅的區域,接到他的電話後,她索性就沿着那條石子路慢悠悠走着。
自從上次她被這裏吓哭後,再次回來花園的各個角落都亮起了路燈,特別的明亮。
“我在……散步。”因為生病,尤念的鼻音有一點點的重。
隔着話筒裴然沒聽出尤念的聲音變化,他是一忙完就給她打來了電話,并不知道她生病的事情。
既然裴然不知情,尤念自然也不可能說,因為心中悶着事情的緣故,她和他說話時并沒有表現的太熱情。
“裴然……”思來想去,尤念總覺得要将心中的疑惑問出來才好。
然而正當她想開口詢問裴楚的事情時,不遠處有清脆的鈴铛音,尤念尋聲望去,就看到有一只灰色的短毛貓正在地上緩慢的移動,它毛茸茸的脖子裏還挂了一個小項圈,項圈的後面連接着一條長繩子,此時繩子的盡頭正被一人牽着。
——是裴楚。
“嗯?”裴然在那邊等了許久都沒等到回音,他輕輕敲了敲桌子,很有耐心的問道:“怎麽不說話了?”
“沒、沒事。”尤念張了張嘴,想問的問題這會兒也不能問了。
雖然她和裴楚相距不近,但當着人家的面讨論人家是好是壞的事兒尤念可幹不出來。見小貓咪似乎向着她的方向走來,尤念随口敷衍了句:“我就是想問問,你什麽時候回來呀?”
“想我了?”話筒中傳來裴然低沉的笑聲。
這聲音就如同他趴在她耳邊發出來的,帶着一點點的小撩人,不過此時尤念舉着手機有些漫不經心,雙眸輕眨了幾下仍看着地上的小胖貓。
也幸好,兩人沒聊幾句裴然似乎又要忙起來了。
聽到那邊傳來的對話聲,尤念先一步提出挂斷電話,裴然聲音不顯但情緒明顯淡了一分,當話筒中傳來嘟嘟的聲音後,他握着手機久久沉默。
似乎……有些不對勁兒啊。
想起尤念剛才的欲言又止,裴然微微眯了眯眸子。
離開的這幾日他總有些心神不寧,手機一轉他很果斷的将電話打給了老爺子。
既然從尤念這裏探不出什麽,他就打電話去問問老爺子,這一天半中自己的那位小妻子都幹了些什麽……
尤念挂斷電話後坐在木長椅上沒動,但小貓咪看到她卻自己走了過來。
不長不遠的一段路,尤念估摸着就它這走兩步停三步的走法等走過來天都要亮了,于是就主動往前湊了兩步,好奇問道:“你遛貓?”
裴楚笑了笑:“它太胖了,獸醫說它需要适度的活動。”
這幾步路大概把小貓咪累的不輕,等到走到尤念面前後,它就死活不挪動了。
裴楚只和她有了幾句的交流,似乎是看出了尤念的不自在,在這之後他就蹲下身逗弄小貓了。
“真是個小胖子。”他晚上換了件淺白色毛衣,彎身将地上的小貓咪抱起來的時候,他嘴角勾着一抹寵溺的笑容,眸光微垂,這神态和尤念昨晚在相冊中看過的照片簡直一模一樣。
“今天……多謝你了。”尤念恍惚了一瞬,竟然生出一種親近裴楚的感覺。
似乎很早很早之前,眉目溫和的少年也曾這樣對她笑過,只是他原本該白白淨淨的臉頰上多了幾抹擦傷髒痕,身側的小姑娘一直在哭,但是在很溫柔的幫他擦拭臉頰。
“沒什麽好謝的。”
裴楚抱着貓咪又退離了幾步,仰頭望了望月光,他目光有些許的迷離:“以我們之前的關系,這點照顧根本就不需要道謝。”
他聲音很輕,大概是不想讓尤念聽見,但尤念還是聽見了。
失憶後的她對過去一無所知,此時的她就只記得自己是已婚的身份,就因為這個身份,她也不敢和裴楚有過多的交流。
“夜晚風冷,你還是快進屋吧。”這貓胖嘟嘟的很乖很聽話,如果這貓不是裴楚的,尤念一定要過去逗弄幾下。
可能是貓太沉了,就這麽抱了一會兒後,他坐到了尤念剛剛坐着的長椅上。
尤念和他道完謝後也不知道和他說什麽,因為裴然的關系,每次她和他單獨遇見時總有些許的尴尬,摸了摸鼻子她也覺得自己該離開了,然而才往前走了幾步,背後傳來很平穩的聲音——
“念念。”
裴楚并沒有回頭看她。
他的面容在月光下尤為的柔和,微微低頭,他撫摸着懷中的貓咪道:“如果有天,你記憶斷斷續續恢複感到特別無助而又不敢相信任何人的時候,你可以來找我。”
尤念一愣,停下腳步轉身看他。
涼風吹過時發出沙沙的聲音,尤念未束的頭發被吹得有些淩亂,她裹緊外衣挽了挽頭發,不知裴楚這話是什麽意思。
“難道……我不應該找裴然嗎?”尴尬一笑,尤念的嗓音有些發幹。
裴楚的頭發也被風吹得有些亂了,他随着尤念也是一笑,沒什麽情緒。
他只是很輕道:“希望當你記起些什麽往事時,也能保持着這份對他的……依賴。”
“……”
在裴宅住了一天半,尤念感覺自己的心越來越亂了。
她回到左宅時先去找了裴老爺子,因為心态不穩再加上身體不太舒服,她很快又回了房間。
終于回到左宅的房間了……
尤念進屋後果斷的将門上了鎖,接着她取下一串千紙鶴開始拆展,這一串從顏色上來看應該是好早之前的了,尤念的心跳的厲害,拆開時竟然還有些哆嗦。
竟然是空白紙!
尤念一愣,将紙張反反複複又翻了一遍。
除了在邊角的位置有一行模糊的日期,這的的确确是一張空白的折紙,尤念又連着拆了兩只紙鶴,結果發現裏面全部都是标了日期的空白紙。
“怎麽會沒有內容呢?”尤念回憶着自己當初發現藏字紙鶴的場景,仍舊沒什麽眉目。
她當時是随意抓了兩只,結果那兩只都是有字的,後來裴然也是随意展開了一只,他拿的那張卻是無字。
“難道其實這些千紙鶴中……并沒有什麽秘密嗎?”尤念不太相信。
拿着那三張展開的折紙又仔仔細細翻找了幾遍,尤念忽然發現,這三張折紙都是亮白色的。
腦海中猛然記起當初裴然拆紙鶴時,拆的也是一只米白色紙鶴,她像是反應過來什麽,趕緊換了只別的顏色的紙鶴。
【生日快樂,方楚哥哥。】
——有了。
尤念換了只天藍色的紙鶴展開,這次裏面終于有了文字。
“方……楚?”在看到這個陌生的名字時微愣了一下,尤念有些頭疼:“怎麽又出來個陌生人啊。”
【對了,裴楚的爸爸是不是也姓裴呀?】
【——他爸爸姓方,怎麽可能姓裴?】
又回憶起與裴然的對話,尤念很快反應過來,這張紙條中的‘方楚’大概就是指的裴楚,她當時既然還給裴楚寫千紙鶴祝福,那看來關系真不是一般的好了。
為了證明自己對千紙鶴顏色的猜測,尤念馬上又換了兩只白色紙鶴,毫無意外,這兩只紙鶴內裏又是空白的,于是尤念又挑了一只藍色紙鶴,展開後,發現裏面又是和裴楚有關的內容。
“藍色的紙鶴好像都與裴楚有關?”
尤念生怕自己記不住,于是拿出本子在紙上寫下了千紙鶴的規律。
見這些千紙鶴中還有好幾種顏色,尤念隐約記得她展開的那張與裴然有關的紙鶴,好像是紅色的。
“裴然……”目光落在一只紅色的紙鶴上,尤念因為緊張薄唇有些發幹。
猶豫的展開一張紅色的紙鶴,上面赫然出現一行和裴然有關的文字——
【裴然,我讨厭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