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溫柔的老公(四)
裴然是親自開車送尤念去的左宅。
因為左宅裏有存放的她的衣物, 再加上裴然離開的時間并不長, 所以尤念只簡單的收拾了幾件必須品。
“裴宅區域住的都是些半熟不親的人, 他們都認識你但還不知道你失憶的消息,所以你不要一個人外出, 有事先去找爺爺商量。”
在去的途中,裴然一改往日的寡言清貴,他幾乎是對着尤念囑咐了一路的注意事項,尤念聽得昏昏欲睡,最後還是被裴然拍醒的。
“聽清楚了沒?”
自從尤念出車禍後,裴然很少開車,但只要是他開車,就一定會格外認真謹慎。
剛開始他身旁那位小姑娘還會敷衍他幾句, 誰知後來她連聲音都不沒了,就只剩下了點頭。
趁着紅燈的時候,裴然抽空往她那兒看了一眼, 這一看差點氣笑他。這姑娘哪裏是在點頭啊, 分明是睡着了, 小腦袋沒有支撐在一點一點的,看來是睡了好一會兒了。
“起來。”知道她是真的困了, 但他不是不讓她睡。
只是他兩點多就要趕去機場了, 時間有限,等他送她到左宅後待不了幾分鐘就要走。
為了節省時間, 他只能趁這個時候多囑咐她幾句,見她還迷迷糊糊的樣子, 他發狠的揉了揉她的臉頰,低聲道:“清醒了沒?”
“清醒了清醒了……”尤念打了個哈欠,昨晚她睡得太晚,今天又起得太早了。
在這之後,裴然又對她說了許多注意事項,尤念強撐着沒睡,在臨到裴宅的時候,她總結了他說的最多的幾句話就是——
“不要相信裴楚。”
“不能和他單獨見面或者說話。”
“不可以一個人往右宅跑,那裏不助于記憶恢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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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萬不要單獨一人往外跑。”
“有事一定要先和你聯系。”
“記住了我全都記住了。”尤念第一次發現裴然這麽能叨叨。
這幾句她已經爛記在心裏了,對着裴然複述了一遍後,就催促着他專心開車,在這之後裴然倒是沒再說什麽,可是等車子真的駛入左宅的時候,她倒有些緊張了。
“裴然……”尤念扒了扒車窗看着窗外的大別墅,這會兒才感到幾分緊張。
“你說我住在這裏會不會打擾到裴爺爺呀?”
裴然挑了挑眉,嗤笑道:“你早前怎麽不這麽想?”
早前她沒能想到這麽多嘛。
失憶後她第一次看到裴正陽的時候,就産生了一種親切熟悉感,後來等他們二人離開後,尤念沒幾天就想再回來看看這位爺爺,不過一直沒找到機會。
如今機會是來了,她又矯情的怕自己擾了老人家的清靜。
“別想那些亂七八糟的了,快下車。”俯身為她解開安全帶,裴然為她開了車門。
見尤念還是有些緊張不安,他覺得有些好笑:“雖然你不是爺爺的親孫女,但他對你一向比親孫子還好,何況你現在還是他的孫媳婦,他巴不得你在這裏多陪他幾天呢。”
尤念算是裴老爺子看着長大的了,自從她的父母過世後,她就剩了裴爺爺這一個親人,有時候她對裴爺爺的親近,裴然看着都嫉妒。
有了他這句話,尤念安心了不少。在進屋見到裴爺爺之後,那些所謂的顧忌擔憂也很快消失不見了。
就如同許久未見的親人,無論相隔多久再見,在見面時仍舊親切又熟稔,甚至連适應的過程都不需要有。
和裴爺爺說了幾句話後,裴然拉着尤念回了房間,他将她的小行李箱放到了她的櫥子邊,沒和她說幾句話手機就震動起來。
“我走了。”裴然接起電話和那邊的人說了幾句,臨走時肩膀碰到了她懸挂的千紙鶴。
尤念一看到這滿屋子的千紙鶴就有些心虛,尤其是這些千紙鶴和裴然相距極近的時候。
心忽然砰砰跳的厲害,她見裴然擡眸望向了那串千紙鶴,于是趕緊走過去擋住他的視線。
“路、路上小心。”尤念将裴然送到了門口。
裴然走了兩步又轉身抱住了她,将人箍在懷中狠親了一口後,他靠近她耳邊道:“記牢我對你說的那幾句話,我不在你身邊要乖乖的。”
“嗯?”這麽囑咐着她,他又捏着她的下巴親了一下。
尤念點了點頭,說起來她還沒和他分離過那麽久。
一想起來自己要好幾天見不到他了,尤念還真有些舍不得他,不由也湊近他在他下巴上親了一口,她有些嬌羞道:“裴然,我等你回來啊。”
“好。”
裴然沉沉的笑了笑,臨走時揉了揉她的頭發。
“……”
在裴然離開的後兩個小時裏,尤念陪着裴爺爺在茶房喝了會茶。
之後她又回房間睡了一會兒,等到起來時就到了吃晚飯的時間,下樓時她發現大廳中有人正站在窗邊打電話,那人身形修長側臉柔和,恍惚一瞬間,尤念還以為是裴然又回來了。
聽到下樓的腳步聲,窗邊的人轉過了視線,在看到尤念時他也愣了一瞬,接着就匆匆和電話中的人說了幾句,很快将電話挂斷。
“念念?”裴楚似乎沒想到尤念會出現在這裏,在看到她時他眸子一亮,笑容溫溫道:“你怎麽有空過來了?”
尤念也好一段時間沒見他了,她對着他禮貌一笑:“裴然出差了,所以這幾天我來裴爺爺這兒住兩天。”
裴楚似乎是早就得知裴然出差的消息了,在聽到這話時他也沒什麽反應,只是想起上次發生的事情,他眉眼間多了抹愧疚,“那天的事,怪我……”
“哪天的事?”尤念有些茫然。
直到裴楚提起那幾顆巧克力,她才記起,裴楚說的是她第一次來裴爺爺這時,他送她巧克力結果裴然‘生氣’的事情。
“沒事,這件事都已經過去了。”如果不是裴楚提醒,她都要将這件事忘記了。
如今忽然想起,她馬上就記起裴然說裴楚是在挑撥他們夫妻間的關系還是個變态的事.情,雖然知道他不會知道這些話,但她還是覺得有些尴尬。
見尤念神色坦然并沒什麽不愉快的情緒,裴楚的眸色微閃了一下,接着他很快笑道:“過去就好,我就怕引起什麽不必要的誤會。”
原本,尤念以為今天的晚飯就只有她和裴爺爺,如今忽然多了個裴楚,她倒有些不自在起來。
也幸好,主宅的管家過來請他們,他說秦連碧得知尤念過來的消息後親自下了廚,要請着老爺子他們幾人過去一起吃飯。
這幾天氣溫下降,裴正陽的腿又隐隐痛了起來,原本他是不想去的,但轉念他想到如果他不去的話就只剩下了她和裴楚,于是又拄着拐杖跟着他們一同去了。
秦連碧真的是很全能,尤念先老爺子一步過來本想給自己的婆婆幫幫忙,結果等她過來的時候,主宅正一碟一碟的上着菜。
廚房中,秦連碧系着圍裙正在炒菜,她一邊手法熟練的操控着鐵鍋,一邊有條不紊的指揮廚房中的傭人打下手。尤念進去後溜達了一圈也沒找到能幹的活兒,最後只剝了幾頭蒜就被秦連碧轟了出來,她還怪不好意思的。
主宅這兩天就秦連碧一個人在家,聽裴楚随口提了一句,她才知道裴茂青先秦連碧一步出了市,兩人似乎又入了什麽會,這兩天都忙的厲害。
如今右宅沒人住,主宅的主人明天也要走光了,如果她今天沒有過來的話,那麽這偌大的裴宅很快就要只剩裴爺爺一人了,就這麽想想還怪冷清的。
裴楚似乎是知道了尤念的想法,他微彎着嘴角道:“外公雖然嘴上說着喜歡清靜,但人越老就越害怕孤獨,我昨天還說要搬過來陪他住兩天呢,沒想到你先過來了。”
剛好秦連碧從廚房出來招呼着他們吃飯了,尤念也就沒再和裴楚聊下去。
雖然裴然走之前千叮咛萬囑咐讓她不要和裴楚接觸,但等真見了面,當裴楚主動和她說話時,她也不可能不理人家。
何況這次見面後,裴楚表現的很正常,除了一開始他提起了巧克力的事,之後他在對待尤念時都很禮貌平和,雖然說話的語氣很熟稔,但并沒有過分的親熱。
“來來來,念念快吃。”飯桌上,裴正陽并不是個話多的人。
不過好在秦連碧比較會熱場子,再加上裴楚和尤念也一直和她有交流,一頓飯吃的很輕松。
上次尤念過來的時候,只去過左宅和院中的兩處的花園,還從沒來裴宅的主宅看過。
與左宅的清冷簡單不同,主宅裝修的非常奢華高調。剛進來時尤念沒怎麽注意,等到她吃完飯幫着秦連碧收拾桌子的時候,她抽空環視了下周圍,秦連碧發現她的目光後笑着調侃道:“有沒有産生一種十分熟悉的感覺?”
“好像是有點兒?”說起來她剛才進來時沒産生半分陌生感,但也沒熟悉到有什麽印象,只不過是哄着自己婆婆開心而已。
“那必須啊。”
秦連碧把尤念的話當了真,她非常驕傲的揚了揚下巴道:“雖說你在左宅住的時間最久,但你小時候可是經常來主宅玩呢。”
秦連碧點了點她的小腦袋,笑着威脅道:“你剛才要是敢說沒印象,那才真是小沒良心的欠打!”
尤念笑了笑,十分慶幸自己沒說實話。
簡單的将飯桌收拾了一下,剩下的就由傭人處理了。
裴正陽吃完飯後沒有多留,見他要走,裴楚只能攙扶着他一起走,只是臨走時他看了眼尤念,像是随口般問了一句:“念念不跟着我們一起走嗎?”
“不走不走,今天讓念念在我這兒住一晚吧。”尤念的嘴還沒張開,就被秦連碧搶了話。
“念念,今天你在這兒陪媽住一晚吧。”
這事秦連碧并沒有和她提前商量,如今她很突兀的提出,尤念也找不到拒絕的理由。
見裴老爺子聽到後也沒什麽反應,于是尤念只能應了下來。反正住哪兒也是住,她只要乖乖等到裴然回來就好。
送老爺子出門後,尤念注意到角落那臺巨大的古董花瓶,她歪了歪頭,發現上面有一道清晰的裂痕,秦連碧注意到她的目光時冷哼了一聲:“那個啊,是裴然小時候砸的。”
“他砸的?”尤念有些驚訝。
近距離觀察花瓶上的紋路,雖然她不懂行,但也知道這個花瓶價值連城。
果然,秦連碧露出一種肉疼的神情:“別提了,真是想起來就來氣。”
她一邊說着一邊拉着尤念往裏走,知道尤念現在失憶了,她就簡單和她說了說小時候的裴然性格有多麽惡劣,簡直就是個小魔王。
“他小時候性格真那麽惡劣嗎?”尤念失憶後只接觸到了如今的裴然。
在她的心中,現在的裴然雖然強勢了一些,性情也有些陰晴不定,但總體來講還算溫柔體貼。她還以為,他的這種性格是後天養成,沒想到他竟然從小就如此,真是一點兒也不可愛。
“說起來,他當時砸花瓶,好像還是因為你呢。”反正閑着也無事,秦連碧就和尤念講了講他砸花瓶的事情。
這件事也是她後來才知道的,大概就是因為裴然送了她什麽東西,而她不僅不要,還将東西又送了回來。
她來送東西的路上剛好碰到了裴然的幾個朋友過來玩,于是她也沒有進門,就在門口把東西還給了他。
裴然接東西時還算平靜,誰知下一秒他就将東西砸的四分五裂丢在了地上,吓懵了不少人。
等秦連碧知道這事兒時,已經過去好幾天了,雖然後來她有讓裴然去給尤念道歉,但她當時太忙了,自己兒子道沒道歉她還真沒辦法确定。
尤念聽到後有些回不過神兒來,這故事……好像和裴然當初和她說的兩人相處模式有點兒一樣。
不是說兩人青梅竹馬從小親密,她還經常粘着他的嗎?
那她為什麽不收裴然送的東西,而裴然還十分惡劣的當着一衆朋友的面給砸了。
尤念想,就算是小孩子間偶爾的鬧別扭,也不會鬧得這麽僵吧?
“對了,我這兒還有你們小時候的照片呢。”不等她問出心中疑問,秦連碧就站了起來。
她走到一旁的格子壁左右翻找着什麽,尤念好奇的想跟過去看看,就在這時,她口袋中的手機響了。
打來電話的人是裴然,不過上面的備注顯示的是【王八蛋,大變.态】。生怕被秦連碧看到,她幹咳了一聲趕緊将電話接了起來。
“在幹嘛?”電話那頭的裴然應該是剛剛忙完,話筒中有隐約的風聲傳來。
尤念對秦連碧說了一聲後拿着電話向着窗邊走去,裴然嗓音頓了頓,忽然問道:“你在我媽那兒?”
“對啊。”
尤念想起剛剛秦連碧說的話,有些悶悶道:“裴然,你以前好壞啊。”
在遙遠的大洋彼岸,明亮的總統套房中,裴然聽到她這句話時眸子輕顫了一下,阖上面前的筆記本電腦,他拿着手機走到了陽臺上,望着不遠處的閃着微光的河流道:“為什麽這樣說?”
尤念沒察覺到什麽問題,她只是将秦連碧剛和她說的花瓶故事又和他說了一遍。
語畢,她咬了咬指尖,望着窗中映出的自己問他:“你不是說,我們小時候關系可好了嗎?”
“那你是送了我什麽東西我不僅不喜歡還非要還給你,而你又當着這麽多人的面給砸了呢?”
修長的手指搭在欄杆上,在月光下指上的婚戒閃出微弱的光芒。裴然有些失神的望着自己的婚戒,半天沒有在說話。
“裴然……”
“裴然?”她自己都說了半天話了,結果對面忽然不出聲了。
尤念疑惑地又喚了他幾聲,在聽到對面一句輕‘嗯’後,她皺了皺眉:“你幹嘛呢?怎麽突然不說話了?”
裴然回想着她剛才問的問題,忽然聽到話筒中傳來她的笑聲,尤念說:“你不會是真騙了我什麽,現在謊言被拆穿不知道該怎麽圓了吧?”
“對啊。”裴然聽到她的笑聲,也跟着她笑了起來。
如果她此刻在他面前,他一定要将人抱在懷中親一親,指尖微動,他的目光重新落在水面上,眸中印着波光與月色道:“我的确騙了你好多事。”
他此時說話的聲音很輕很溫柔,但因為夾雜着幾分笑意,所以聽到尤念耳中像是在開玩笑。
然而另一端的裴然,在說這句話時其實是特別認真的,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尤念仰頭看了看月亮,聽到他的承認後她只愣了一瞬,馬上就将它當做了笑話。
“媽在你身邊嗎?”
之後裴然沒同尤念說上幾句,他只是極為平靜道:“乖,你把手機給她,我有事要和她說。”
“找到了找到了!”就在這時,秦連碧剛好找到很久之前的老相冊。
她将相冊抱出來放在了桌子上,剛想催促着尤念過來看,就見尤念拿着手機過來,“媽,裴然有事找您。”
“找我?”秦連碧有些奇怪,但她還是接起了電話。
“你先看着。”臨走時她指了指桌子上的相冊,尤念看到後乖乖坐在了沙發上,翻開了第一頁。
這是本很厚的相冊,前面幾頁全部都是裴然剛出生時的照片,夾着一些老爺子和裴然父母年輕時的照片,偶爾還有一兩張小時候的裴楚。
雖說裴然和裴楚沒有一點兒血緣關系,但他們二人小時候長得很像。
小時候的裴然漂亮的有些雌雄莫辯,帶着幾分冷感,而裴楚小小年紀卻已經向着暖男的方向發展,笑容可愛頭發微卷,穿的像個小紳士。
因為裴然的話,尤念心中對裴楚多了幾分防備,然而如今看着裴楚小時候的樣子,她不由就勾起了一抹笑容。
又翻過一頁,照片中出現一名穿着白色連衣裙的小女孩兒,她雙手垂在兩側有些緊張的抓着裙擺,圓圓的雙眸像是小鹿的眼睛,正無措的看着鏡頭。
這是一張單人照,尤念雖然沒了以前的記憶,但她知道這小女孩兒就是自己。
這應該是她剛來裴宅的時候吧?
尤念目光一頓,看到這張單人照的旁邊是一張雙人照,照片中仍舊有小小的尤念,對比之前那張她笑得很開心,在她身側極近的位置是位笑容明媚的小男孩,他和身側的小女孩手挎着手,同樣微微歪着頭對着鏡頭笑。
——不是裴然。
尤念笑容淡了一分,這是她和裴楚的合照,照片中的小男孩是裴楚,不是裴然。
自這頁之後,尤念發現自己的照片變得越來越多了。
不過奇怪的是,最初幾頁中幾乎沒有尤念和裴然的合照,大多數都是她和裴楚的合照或者是他們幾人的單人照,尤念看到裏面唯幾的幾張裴然的照片還是被人抓拍的。
她想,或許是裴然不喜歡拍照吧。
如秦連碧之前所說,小小的她跟着她學畫畫、學鋼琴、跳舞什麽的,在這本相冊中都有體現。
兩頁過後,照片中就有很多她畫畫跳舞時的照片,這個時候照片中的小女孩已經比最初那張照片長高許多,她彈鋼琴時面容安靜像個小仙女,而跳舞時手臂高舉微微揚着下巴,看起來高傲又堅決。
在這頁開始,終于有了裴然和尤念的合照。
尤念來了些興趣,發現她和裴然的那幾張合照竟然也都是被人抓拍的。
照片中的兩人畫畫的時候,各畫個的距離相隔很遠,而抓拍兩人彈鋼琴的那張合照中,尤念脊背挺直彈得很認真,而不遠處的裴然卻只是懶懶的坐在椅子上,目光落在大敞的窗外,漂亮的臉蛋兒上帶着些許的漫不經心,卻并沒有看向對面的尤念。
奇怪……
尤念咬了咬唇又翻了一頁,映入眼簾的第一張照片又是她和裴楚的合照。
這個時候他們幾人又長大了一些,漂亮的小姑娘笑得起來像個洋娃娃,而她身側的少年眼睛明亮笑起來十分柔和,兩人左手牽着右手手□□同舉着一只彩色的大風車,看起來特別親密。
與這張形成對比的,就是裴然和她的合照。
兩張照片并排放在一起,對比十分明顯,這次不再是抓拍,照片中兩人的目光都看着鏡頭,一看就是提前知道的。
綠意森森的花園內,兩人的周圍有很多花草。
照片的背景是一顆西京燃火樹,精致漂亮的少年嘴角輕勾眸色黝黑,他懶散的倚靠着樹幹将手臂搭在了身旁的少女身上,姿态看着親昵和諧,不過被他攬着的少女雙眸圓睜,帶着一份無措……
很可愛,但看着也十分的不情願。
不遠處裴然也不知道和秦連碧說了什麽,秦連碧眉頭微皺,已經沒有了笑容。
她壓低聲音似乎斥責了裴然什麽,隔着些距離尤念聽不清楚。
這會兒尤念已經不太敢看這本相冊了,她總覺得自己越看心中的怪異感越重,尤其是在她翻頁的時候,又看到了一張三人合照後。
很漂亮的背景,照片中有裴楚有裴然也有她,三人中尤念站在中間的位置,雖然同樣都在看着鏡頭,不過她很明顯靠的裴楚更近一些,微微側着身子似乎是很怕碰到另一側的人。
【我們是青梅竹馬,從小是一起長大的。】
【小時候的你很乖,總喜歡粘着我讓我陪你玩。】
【因為我爺爺喜歡你,所以他總讓我陪着你。】
【所以我才說,你從小就是我的。】
恍惚中又想起裴然曾對她說的這些話,雖然尤念聽時抱了幾分懷疑,但是她一直将這些話記在了心底。
可如今她看着這些照片,卻産生一種奇異的錯覺……
好似和她青梅竹馬、她從小總愛粘着的那個人應該是裴楚。
而他裴然,是她最害怕也最想躲着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