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蟲母10
第62章 蟲母10
100
治愈對象是誰,談郁不在意。
他站起身,一時間所有男人都看着他的動作,他準備發言的唇,思考他接下來會念出來誰的名字。
談郁的終端忽然響了。
來電白晖濡。
“我剛好路過司家,”白晖濡聲音沉沉,“能進去找你嗎”
談郁看了其他人一眼“可以,但是這裏有點事。”
白晖濡“我現在過去。”
其餘人都聽到他與終端另一邊的男人的對話,意識到是白晖濡。
談郁正在追求的一位雄蟲。
知道蟲母存在的人,全都清楚這段秘聞,白家的領主正被蟲母追求,雄蟲陣營裏無數人豔羨白晖濡,也奇怪他為什麽不直接答應,成為蟲母的伴侶。
桑為闵見談郁看向門外,眼眸微沉,抿了下唇開口問“是不是要我”
談郁聞言擡起眼看向了火焰般藍頭發的青年,以及他手上的小刀。
随便選一個,早點結束。
談郁不禁這樣想。
Advertisement
桑為闵剛說完,那把小刀就被談郁奪走了。
談郁利落地抓住了桑為闵的食指,飛快地在指尖劃了個傷口。
他的動作實在很快,甚至桑為闵也因為驚異而沒有完全反應過來接着,他就被談郁按着肩膀親了下來。
桑為闵的視線,被放大的雪白的眼睑、臉頰,以及翕動的睫毛填滿。
他的手依然被談郁攥住,為了讓其他人看清楚。
傷口消失了,只剩下未幹涸的鮮血的痕跡。
這個吻不過幾秒,只一次很短暫的親吻,對在場所有人而言卻都格外漫長。
白晖濡剛剛踏入室內,就也見到了這一幕。
追求他的蟲母少年,正揚起臉,與另一個年輕人接吻,其餘男人們的目光宛如古時候的十字架釘在他臉上。
雄蟲的視力讓白晖濡清楚地看見了那些細節。
沒有人關心從外面走進來的白家領主,所有人都面色微妙地望着這個與旁人接吻的美貌少年。
他們都很清楚蟲母的危險性,克蘇為了避免意外甚至都不打算直接出現。這位個性冷淡且對旁人不屑一顧的蟲母,本該是被所有雄蟲警覺的。
現在他們全都盯着談郁的側臉,他接吻時的神情、微張的淡紅的唇瓣,濕潤、黏膜和接觸的聲音,粉色的舌尖
他們像是被蠱惑了。
如果說這是蟲母的控制能力,然而談郁現在根本沒有信息素。
與此同時,談郁在一片寂靜裏緩緩睜開眼,精神力的消耗讓他的反應遲緩了些。
他微微喘了口氣,皺眉說“你們都看到了吧。”
一時沒有人回答。
沒有人注意那一劃傷口。
桑為闵也沒有注意到傷口愈合了,他只顧着凝視談郁淡色的嘴唇,那張嘴正因為暧昧的濕潤而被主人用手背随意擦了擦。
他覺得心跳很快,好像快要蹦出來,身體的一部分似乎正在下意識地變成求偶期狀态的蟲子體征。
對桑為闵來說,談郁
一開始就不是蟲母,如今也不意味着那個傳說的身份他是被鄰居家的神秘漂亮少年在衆多愛慕者面前舌吻了,那種觸感和血液逆流的歡愉在他腦海中不斷放大重演
他甚至想再來一次。
當然,現在不是時候。
桑為闵已經感知到身周其他雄蟲們的強烈不虞氣息了,他舔了舔唇,垂眸笑了下,說“是的,傷口消失了。”他用那只擦幹淨血跡的、毫無傷痕的手攤開掌心,低聲說“我實在幸運。”
這話落在其他雄蟲眼中,與挑釁也沒有分別。
一時間無人應答,但空氣裏濃烈的雄蟲的氣息,甚至連虛弱狀态的談郁都覺得有些不适。
談郁不明所以。
這些雄蟲是在惱火
他擡眸,抱臂往那些男人們臉上掃了眼,不耐煩地說“看夠了吧。”
所有人都看着他,但沒有人回答他的問題。
剛才的場景,自然是所有人都見到了。
蟲母少年如何主動地與那個藍發的年輕雄蟲接吻,略微仰起臉,露出修長白皙的脆弱脖頸,親吻、粉色的舌尖和吞咽的動作一覽無餘。
該死的雄蟲竟然摸了他的臉,伸了舌頭
包括克蘇部下在內的雄蟲,全都盯着談郁接吻時的神情。
他偏偏很不耐煩地問看夠了嗎。
以至于所有人都在因為各種原因而沉默。
克蘇的一個部下,過了幾秒才反應過來,仔細地看了桑為闵的手,眼底也劃過了然的神色,他喃喃道“難以言喻的神跡”
整個宅子都彌漫着某種詭異交織的氣息。
談郁的精神力也感知到了一部分,但他并沒有關注其他人的反應。
他垂下睫毛,轉頭看向了門口的白晖濡。
男人面色不太好看。
他察覺了談郁打量的目光,微微斂起面上的不悅,說“我記得你還有一次身體檢查。”
談郁點了點頭“麻煩你再等一下。”
司晉遠見狀也笑了下,針鋒相對嘲弄道“談郁大人今天的工作還沒結束,白先生先等着吧。”
白晖濡看向話題中心的談郁,少年已經走向樓上,大概是聽見司晉遠的話,回眸朝他道了聲“很快回來”,無波瀾的眼波停在他身上,像某種遙遠安撫。
蟲母的身體檢查原本應該是在中央特殊醫院的紅瓦樓,不知緣故改在了司家蟲母的府邸。
談郁先到了房間,這時候各種檢查儀器已經擺在了三樓的休息室裏。
周啓竹推開門,入眼的畫面中央,少年正垂首将身上的t恤褪下,接着是牛仔褲上的皮帶。他的腰腹瘦而柔韌,彎腰時從脊背到腰帶的位置是一抹流暢緊致的線條。
周啓竹沒有先開口說話。
瞥見談郁已經熟稔地在儀器裏躺下了,他這才走上前,啓動儀器掃描。
周啓竹的視線随着儀器的冷光,緩緩滑過談郁阖上眼的面龐。
“最近身體如何”
他語氣溫和地問。
“還好,”談郁撩
起眼皮,露出一對冷淡的藍眼珠,“這次別發瘋了。”
那種程度就叫發瘋嗎
周啓竹這樣想着,仔細地戴上手套,不以為然“但願以後不會吓到你。”
談郁的傷是在k星系的戰役裏留下的,科爾入侵者的武器和爆炸灼燒一度讓他躺進治療艙裏沉睡,理論上這種傷勢對于普通蟲族而言能在一周內恢複,但蟲母的體質特殊,精神力強大、擁有特殊治愈和孕育技能,代價是壽命短與身體脆弱,之前未及時治療讓談郁的情況更糟糕。
治療儀器有鎮定作用,身上的疼痛被漸漸撫平。
談郁幾乎快在裏面睡着。
半夢半醒,他察覺身體仿佛被壓上了重物。
那是之前戰争場景的後續。
k星系的戰争遺孤被一隊軍人帶走了,他是其中一位。
他在病房裏渡過了很長時間
夢境破碎模糊,他身上壓着一個人影。
準确地說應該是一只雄蟲。
男人結實高大的身體正在膨脹,皮膚長出外殼,四肢變得粗壯長出觸角和刺。談郁被壓在身下,面朝下,被掐着臉轉過頭,見到一大片蟲子的胸腹,明亮的紅藍顏色,仿佛塗上各種色塊,眼睛是拳頭大的棕色複眼
空氣裏氤氲着古怪的氣味。
他被蟲子的六只手按住了,後頸被咬住。
掙紮之間談郁拿到了床頭櫃上的利器,朝蟲子的眼睛砸了下去。
談郁睜開眼,見到的是儀器的面板。
他問系統這是bug嗎
嗯我不知道。
談郁盯着面板陷入沉思。
這是角色記憶
誰的記憶
“你怎麽了心跳快了很多。”
男人走到他身旁,溫熱的手指隔着手套輕輕碰了一下他的額頭,又低頭看了他一會兒。見他不吭聲,周啓竹以為是舊傷的緣故,他淺棕色的眼眸微沉,立刻換了個儀器在談郁身上檢測。
談郁一直盯着他瞧。
按照上次的情況推理,這大概是他和周啓竹的原著片段。
但是原著根本沒有提到周啓竹和他的這一情節。
沒有提到蟲母的過去,沒有人知道蟲母的來歷。
确實沒有。
因為系統出了問題,我不确定你的夢是不是因為bug。
又是bug。
談郁厭煩地收回視線,坐了起來。
他盯着自己的雙手,與夢境裏的雙手一樣,只是後者染上污泥和血跡。
談郁陷入了沉思。
他到底是誰呢。
談郁,還是蟲母
“問題不大。你的情況,大概兩周之內就能恢複正常了。”周啓竹皺了下眉,“比我想象的慢一點這段時間你得注意安全。”
談郁聽出來他在代指什麽,虛弱蟲母會引來很多東西,雄蟲的保護或者觊觎。
他走到男人身邊,瞄了眼屏幕。
他問周啓竹“這些記錄只是由你一個人經手”
周啓竹擡頭看向他。
談郁正将t恤套在身上,露着一截細弱白皙的頸子,但他的神情平靜到接近冷
漠,一雙淡色的眼睛也只是盯着屏幕上的診斷結果。
“兩周,”談郁緩緩念出這個期限,“我本以為可以更長一些。”
周啓竹沉默了幾秒,眼神晦暗不明。
談郁以為他會反駁自己,或者幹脆揭露他的想法。
男人站起身,走到他身邊,恭順地低頭執起手親吻了談郁的手背。周啓竹身材颀長,發色和眼眸都是淺棕色,垂下眼簾時掩去了平日眼裏的狂熱感,像個沉穩的醫師而非蟲母的極端研究者。
一觸即分的吻,從談郁手背暧昧蹭過。
他旋即将檢查記錄一條一條地删除了。
“我可以把記錄都删了重新寫進去,我知道你也不想被擺弄來去。”周啓竹說着,勾起了唇角,“讓內閣和領主們知道你依然沒有威脅是好事。我會為你保守秘密的他們會誤以為你需要更長時間休息。”
談郁盯着屏幕,眼前閃過幾個原著片段。
蟲母是反派,卻也算不上邪惡,至少在他看來是這樣。
之前讀原著的時候,他就有類似的感觸。
分明已經是邪惡蟲母了,原著裏他的角色卻沒有真正操控過那些權貴雄蟲。如果是他的話,大概不止變成克蘇那種統治者,至少先試圖把這夥四分五裂的領主們給統一了。
喂,這只是篇耽美娛樂圈文啊
談郁慣性地無視了系統,略一思索,問周啓竹“那你想要什麽在這段時間,讓我配合做研究或者別的要求。”
雄蟲主動幫助他打掩護,無論如何是有代價的。
他大概知道周啓竹的企圖。
研究蟲母是他夜不能寐的心病,他恨不能把談郁剖開了仔細觀察。
周啓竹也只剩下這段時間了。
一旦他恢複了信息素,周啓竹連碰他衣角的資格都沒有。
室內陷入到詭異的沉靜之中。
談郁未等到周啓竹開口,門板就被叩響了。
門被推開,談郁面前走來了一個高大的軍服男人。
即便在他面前是低眉順目,男人也給他以沉穩而鋒利的印象。
淩非淡淡說“周博士的檢查應該結束了。”
周啓竹神秘地笑了笑“是啊,但願你能得到蟲母的重新眷顧。”
說完,他朝談郁歪歪地行了個禮,很快就走到大門外消失。
談郁看向屏幕,上面的記錄已經消除了。
淩非盯着他的臉“你身體好些了”
“這次檢查結果是狀态恢複了一些。”
“小心。”
淩非提醒他。
有些人是不希望蟲母恢複狀态的,談郁也很清楚,淩非也許就是其中之一。
他思索了片刻,擡眸發覺淩非仍然站在面前,視線落在他身上,仿佛在等他說話,又像是有話要說。
他問“怎麽了”
“不要與周啓竹、桑為闵走得太近。”
男人對他說。
談郁耶在觀察淩非。
上位者,寡言強勢,以雄蟲身份成為軍界二把手,不喜雌蟲特權。
如果他恢複了操控旁人
的能力
淩非打算怎麽對待他呢。
你可以搶先蹂躏他。
扮演邪惡蟲母的時間到了。
談郁盯着淩非看了幾秒,故技重施,伸手去碰淩非的臉,準備說一兩句過分的話。
在碰到男人的臉之前就被捉住了。
淩非在談郁盯着他瞧的時候就有預感了,這人又要折騰他。
他不輕不重地攥住了少年的腕骨,又低頭看向對方“別在外面鬧事。”
談郁冷淡地反問他“我沒有鬧事。但是你為什麽不叫我主人是因為這兒人多不方便嗎淩将軍可以在終端上與我說。”
你可太壞了。
淩非聞言腳步頓了頓,他眼前的年輕雌蟲仍是一臉無懈可擊的平淡表情。
即便剛剛才在衆人面前與一個非伴侶雄蟲接吻、接着被強制做第二次身體檢查。
談郁仿佛不在意這些事,只胡亂執地針對他。
微風從少年面上撫過,那雙明亮的藍眼睛正微微眯起,執拗而有距離感,盡管兩人現在面對面站着。
他更喜歡談郁被壓在身下的時候。
淩非思考了許久“我也很好奇你的想法,下次見面再談吧。”
好奇
談郁不語,目送男人離開房間,自己也下樓。
他沒有把今天的事放在心上,準備出門應付系統和男主。
剛走到門口,他被司晉遠叫住了。
“你要去哪兒”
司晉遠問他。
“見白晖濡。”
“你們在交往”司晉遠倒吸了口涼氣,難以理解地看着他,“這不太好。”
談郁不吭聲。
他走到門口往外一看,走道上遠遠站了個藍發青年,像是在等人,高個子加上藍色的頭發,在空蕩蕩的門前格外紮眼。
桑為闵見他出來了,彎了彎眼睛朝他走去“談郁,下次可以到這兒找你麽”
“我可能要搬走了。”談郁問他,“你現在住在首都”
他記得司晉遠提過,桑為闵是某家族的私生子。
“是啊,可能去上學了,晚點聯系吧。”
青年說罷,嘴角翹起,盯着他說“能再見到你已經很高興了下次再見,談郁。”
桑為闵不是原著提到過的人物。
談郁看着他,與他說了幾句,目送對方離開。與桑為闵在一塊,他反倒覺得比與原著人物相處更容易,不需要顧慮系統和劇情。
對了,注意蘭軻這個角色,他很敏銳。如果發現你在表演暗戀他,恐怕難收場。
好吧。
白晖濡正在門外小道的車上坐着。談郁趕場男主的片場,在車上由此聯想了許多,原著東窗事發那一天,談郁被揭露心有白月光,蘭軻的反應是厭惡。
所以也有一種說法,白月光可能是黑月光。
搞不好他早就知道了,甚至可能就是他告訴了男主真相。真假就得你來确認了。
昏暗的車廂裏,白晖濡正端端正正地坐着,兩人都不打算提剛才發生的事。他清楚蟲母的影響力何況他是一個冷淡美貌的年輕人,
哪怕對旁人的愛慕和偏愛一概忽略,也多得是位高權重的雄蟲們既警覺又忍不住觊觎他。
見他長久不語,白晖濡問“在想什麽”
談郁回了神“劇本。”又往車窗外看,“你住得很遠。”
白晖濡的住所是寸土寸金的私人別墅區,談郁早前來過一次,司晉遠有一處房子在這兒,因為不方便司浒上學所以搬到了市中心。
白晖濡垂眸說“這裏比較安靜。”
車駛入別墅之前,兩人下了車。
談郁進了樓,客廳裏整潔得沒有多少人氣。
男主大概是一個人獨住。
原著裏沒有提到他此前是否有過任何伴侶。
他一進門,很快就聽見不遠處的鳥鳴。
談郁擡頭,望見一只黃鳥從走廊上飛來,穩穩當當地停在了他肩上,親昵地與他啾啾直叫撲騰翅膀。
“它有名字嗎”談郁戳了一下鳥的腦袋,詫異于這只鳥對他如此熟稔,“長得很可愛。”
“沒有名字,”白晖濡也有些訝異,“它看來很喜歡你”
這時談郁雙手捧着這只黃鳥,低頭親了一下它的腦袋,擡眸對他笑了下“我也很喜歡它。”
白晖濡一時沒有回答。
他時不時在談郁身上感悟到悸動一詞的含義。
喜歡它,還是喜歡他
同一個發音可以有不同聯想。他總是幻想得到更多,雖然這并不妥當。
兩人一鳥在宅子裏待了幾小時,一起放映室裏看完了一部冗長文藝電影。
這部電影是蘭軻的出道之作,後來拿了獎項,一度是文藝片的經典。談郁在放映室裏看到的碟片,幾乎都是這一類偏好。
四周忽然陷入黑暗。白晖濡将投影儀關上了。
他回頭看向房間深處的白晖濡的隐約身影。
男人手裏拿着一根煙,一星火光和煙霧從他指尖被風拽成一絲線,外面下了雨,房間裏混雜着潮濕的氣息,他将窗戶關上了,踱步走近談郁。
“很晚了,”他說,“我送你回家。”
你這時候就可以說“我能留下來嗎”氛圍正好。
談郁剛看完那部文藝片,覺得劇情也有些相似。下雨的夜晚,一棟宅子,一只寵物,兩個暧昧的男女。
然而他和白晖濡的暧昧是薛定谔的,亦真亦假。
他沒理會系統,跟着白晖濡往外走,外面的确下了很大的雨。
黑色的車輛從雨中穿梭,回到別墅前。
談郁拿着傘下車,先見到了門口伫立着的一個年輕男人,以及一個男孩。
白晖濡淡淡地掃了一眼門口的兩人。
他無聲地走近了,旁若無人,在談郁耳畔低語“明天見。”
說着,親了一下他的額角。
男人說話時裹挾着一絲幹燥暖和的煙草氣味,在潮濕的空氣裏格外清晰。
談郁摸了摸耳垂,轉過頭,也垂眸與他道別“明天再見。”
白晖濡笑了下“早點休息。”
他好會。系統感嘆,有種奇妙的戀愛感,可惜了。
談郁目送那倆黑色車輛漸漸遠去。
他走到門口,将手裏的黑傘放在置物架上,撩起眼皮看門口司家倆兄弟“你們在等我”
“是啊。”
司晉遠盯着他看了幾秒。
年輕幹淨,無畏。
“你應該先了解清楚白晖濡是什麽人,再去追求他。”司晉遠這樣告訴他,“他有心理問題。”
談郁牽着司浒,從男人身邊走過,留下一句無所謂的回答。
“我一直知道,沒關系。”
司晉遠聽見了,一時間心情複雜。
就那麽喜歡白晖濡嗎
他跟上談郁,打算繼續就這件事勸對方。
司晉遠把弟弟哄回房間。在二樓琴房找到談郁,對方正在專心致志擺弄一把小提琴,他低頭調琴弦,聽見身後動靜,擡起眼看向司晉遠。
“怎麽了”
“你真打算和白晖濡在一起”司晉遠問他。
他回答“是。”
那雙冷冽的藍色眼睛,沉靜到冷漠的地步。
司晉遠注視他許久,很輕地笑了下“這件事如果被其他人知道,白晖濡是會有麻煩的雖然蟲母在古時候,有選雄侍的傳統。”
談郁皺眉“什麽意思”
“尊貴的蟲母在古時候不可能只有一個雄侍,在現代,這種事就更複雜了。”司晉遠說,“如果你執意如此的話,恐怕別的雄蟲會對白晖濡有些意見。”
談郁大概明白他的意思。
蟲母的地位和價值無可比拟,一部分雄蟲試圖通過與蟲母的伴侶關系上位,白晖濡也是如此。
所以別人是誰。
內閣
或者是淩非、司晉遠這些人
他們可以借由這場雄蟲的戰争削弱白晖濡,得到蟲母的影響力。
如果蟲母在此之後蠱惑他們呢
你真的要走反派if線啊
當然現在不行。
談郁撩起眼皮,寡淡道“我想喜歡誰是我自己決定的,你讓他們死心吧。”
司晉遠一下子笑了“但願白晖濡扛得住壓力。”
白晖濡是喜歡他,還是喜歡蟲母身份
談郁忽然這樣想。
如今的走向,看起來大概是男主被你追求,雖然不怎麽喜歡你和你的蟲母身份,但他在釣你,因為在上城的政治博弈裏,你實在很有價值。
按這個邏輯,他不會輕易放棄的,你可以不管那些雄蟲們。
談郁本也不打算管,這兩家的博弈他在克蘇的口中也聽說了不少,暫時不是現在的他能插手的事。
他現在相當于是克蘇陣營的蟲母,對待那些雄蟲領主們不該那麽上心。這兩日他和克蘇有些聯系,對方的态度也很明顯,希望他至少站在雌蟲這邊。
談郁也研究了許久這個世界的對外戰役,幾乎都是蟲族和外族為争奪領土的戰争,除此之外,領主之間也常內讧,白家和司家就打了十來年惡戰。
淩非作為軍方的首領之一,此前曾經在k星系布置防禦戰。
在那些傳說裏,蟲母控制了軍隊,從指揮到底層士兵,所
有蟲族都聽他發號施令,他們因此贏得了對外戰争。
蟲母在戰争後很快就死去了。
雌蟲領主們瓜分了國家,領地制度從蟲母之死開始。
蟲母再次降世之後呢
“你也在向白晖濡施壓嗎”
他問司晉遠。
司晉遠倒是很坦蕩“我不打壓白晖濡才古怪我和白家一直是對手,能讓他受點罪我是很積極的,何況你在我這裏呢”
他一向是斯文的溫柔面貌,說起殘酷的真心話也依然溫和得輕聲細語。
談郁看着他,之前搬家的念頭也重新浮現了。
他垂下眼簾,又對司晉遠說“你知道我的來歷嗎”
“嗯”
“我是哪個星系出生的不是首都星是k星系嗎”談郁也弄不清楚,那些記憶像是在機器裏胡亂攪過。
司晉遠奇道“你不記得了我知道你是那裏來的,你是戰亂時被淩非帶回來不是嗎,大概是因為意外受傷,你忘了。”
“我有家人嗎”
司晉遠斟酌了幾秒“嗯,現在沒有了。”
談郁頓了下,問“兩個雄蟲的弟弟,雙胞胎”
司晉遠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巧妙地将話題轉移到最近的政治新聞,因為他看出來談郁狀态不好。
談郁固執地繼續追問。
司晉遠很無奈,他從沒有見過談郁這麽情緒激烈過。
“你真的想知道忘了也許更好一點。”
他停頓片刻,将他知道的大概事情說了一遍。
司晉遠的描述與那個夢境的細節巧妙地重合了,包括那些只有談郁視角才能知道的痕跡。戰争,遺孤,破敗潰爛的星球,他被從天而降的雄蟲軍人帶走,又被發現是蟲母而被送往首都星。
他忽然心生一種怪異的猜想。
也許這不是角色的記憶
他就是書裏的蟲母。
談郁的身體正在為那些不記得的事起應激反應。
他是忘了那些過去的蟲母,像被抹去一行代碼數據那樣失去了相關的記憶。
不是我幹的,真的沒有數據。
系統十分無辜。
談郁一下子難以理解。
如果我是這個世界的角色,之前的我是誰
或者說根本沒有被我取代的角色,這個世界的我就是我自己
也許你可以理解為平行世界,大概所有世界的角色都是你一個人的靈魂吧系統部門也沒有得出答案。
你到底是不是這個世界的外來者,也沒人知道。
你如今的存在與穿梭各種世界,也算是在解決這種詭異現象吧,只是沒有找到更多結論。
談郁無法回應系統模棱兩可的看法,他回到房間,在浴室裏洗了把臉。
鏡子裏浮現他自己的模樣。
蒼白,嘴唇泛紅。
如果仔細看,後頸上有很淡的疤痕。
他是真身穿書,靈魂也是自己的。
那些夢境是他自己的某些經歷。
談郁陷入無邊無際的思考。
他來過這個世界,離開了再返回因此他也是唯一不被原著角色排斥的。
他的角色就是談
郁自己,那麽其他角色是誰
不被排斥,意味着無論他怎麽做都不會被撤離這個世界嗎
系統察覺到他的危險念頭,連忙阻止如果劇情崩潰到角色都發現的地步,這個世界就會崩塌。
談郁繼續自己的思索。他實在很想知道這些人那些接納他的意識,到底是什麽
這時候手機響了,周琴的來電。
“你之前拍的電視廣告反響很好。你應該很久沒看社交賬號了吧,號都長草了,我讓助理幫你發了新微博,提了你拍戲的事兒。”周琴聽出來他心不在焉,特意提醒了一句,“你現在自己多少注意點,上次被娛記拍到你出門的照片。”
周琴從今天開始收到了不少品牌的邀約郵件電話,這些品牌都對那只廣告裏的雌蟲少年産生了興趣,倒不全是因為性別,那些品牌喜歡這種冷淡的罕見美貌,周琴覺得很快能拿個新tvc。
“嗯,還有事嗎”
周琴“暫時就這些。”
公司和他現在給談郁的路線安排主要是演員,從談郁性格的考慮,不打算讓他曝光太多,計劃讓他保持神秘感,但也考慮給他接一個綜藝。
談郁說“你安排吧。”
通話挂斷了。
他在房間待了一會兒,又走出去。
門口沒有熟悉的陀螺和玩具車的聲音,他只見到一個站在門口的複眼蟲族男孩。
司浒眨着眼睛“你怎麽了”
談郁站在他面前,看了他許久,蹲下身抱了他。
司浒的精神力能感受到蟲母的情緒,從未出現過的低落。
他求助地看向走來的司晉遠。
“沒事。”談郁擡起臉,摸了一把司浒的腦袋,“回去休息吧。”
“這話應該他對你說才對。”司晉遠輕笑了聲,“那種事情不會再發生,我會保護你的我向你發誓。”
他在一個越過社交禮儀的近距離與談郁低語。
談郁往後退了半步,說“因為我是蟲母”
“不是因為你的身份我常常想如果你不是蟲母就好了,那些雄蟲們都是瘋子。”司晉遠走上前,很輕地擁抱了他,在他耳邊緩緩說,“是也沒關系,別擔心,在我死之前內閣那些人碰不到你。”
與此同時,周琴放下電話,聯系上了之前的綜藝制片人。
他也沒想到,第二天談郁被曝了緋聞,熱度居高不下引起了激烈讨論,娛記都追着他打電話詢問細節。
“我和白晖濡”
談郁翌日接到周琴的電話,第一反應是和白家那位被拍到的可能性。
周琴沉默片刻,說“不是他,你先回公司,我和你說點緋聞之後的安排。”
“司晉遠”
談郁因為昨天的事,情緒仿佛是一潭死水,即便聽到這種消息也沒有多少波瀾。
這時候一個娛記追上他,将話筒遞到他嘴邊,問“你和簡日曦是什麽時候開始戀愛的啊圈內人全不知道,祝福短信都來不及編輯,現在大家都在懷疑
上次他艾特你其實是隐秘的官宣,是這樣嗎暴躁歌手和他的缪斯模特,你們是這種模式嗎”
談郁不解“你的問題好多。”
他一下子想到簡日曦看到緋聞後,尖尖尾巴亂甩的躁怒樣子,估計對方正在公司質問媒體。
他的終端震了一下。
我又夢見你了。
發消息的人是周啓竹。
白晖濡撥來了一個通話,他看了眼就掐斷了。
這時記者繼續追問“所以,你們在談地下戀愛”
“沒有。你為什麽不去問簡日曦”
“其他人早就問了,他明明很生氣卻沒有否認,還說你去問談郁,可能只是生氣戀情被曝光吧。”記者一臉興奮。
談郁不清楚記者說話真假,他不想再回應,徑直回了公司。
周琴在路上給他打了新的電話“剛剛開了個會,公司的意思是讓你們炒緋聞,剛好他發專輯了,你最近熱度也很高。”
“而且,說起來你不信,簡日曦答應了炒c緋聞。”周琴停頓了一下,“你先到公司來吧。”
談郁很快到了公司,古怪的是,他走到會議區,卻先是見到了兩個雄蟲,司晉遠和白晖濡。
談郁難得見到他們同時出現,而且是在娛樂公司裏,總不能是路過。
他頓住腳步“怎麽了”
白晖濡則垂下眼簾,冷冷道“因為你緋聞的事過來的你的公司不厚道,炒這種緋聞對你的演員生涯很不利。”
司晉遠的語氣則飄忽含笑,只是注視着談郁臉上的表情,緩緩說“我也是做文娛行業,這種炒作很常見,好與不好另說,說到底還是得看談郁是什麽意見有些人喜歡為別人做決定,胡亂插手,其實很不尊重當事人的意願吧。談郁,你覺得呢”
談郁也聞到了空氣裏的隐約火藥味。
這兩人為什麽為炒緋聞這種事杠上了在他看來,這是很瑣碎的小事。
這是在幹什麽jg系統激情分析你是萬衆矚目的蟲母,雖然民衆不知情,但炒緋聞豈不是讓那個雄蟲占便宜了。司晉遠分明也是不樂意你傳緋聞,但是他顯然段位更高,把問題抛給你了還diss了一遍男主,不錯。
“我正準備和公司商量。”
談郁面無波瀾,語氣也很冷淡,完全不為所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