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夏天的瓜
第048章 第四十八章 夏天的瓜
除夕那天早晨, 莫崇山前來,帶了一條隔壁城有名氣的腌制黑豬腿,他一身體面衣, 臉上揚着笑容,開口道新年,
“葉姑娘,新年好。”
葉緋今日穿得規整, 一身紅衣外有白兔絨毛厚馬甲, 她記起那本畫冊,
“稍等。”
葉緋回屋去,手臂夾畫冊,手上拿一盒價值不菲磚茶,與他帶來的新年禮大致等同,
“謝謝你的畫冊, 這個茶送你。”
莫崇山的眼睛彎成了月牙,接過畫冊時手指碰到, 他手指慌亂變熱,捏緊了茶盒, 問,
“葉姑娘,今晚我家會放煙花, 要來看嗎?”
“煙花,那是什麽?”
葉緋不知,莫崇山翻開畫冊,指着一圖夜空五彩斑斓的光說,
“這就是煙花。”
“我還以為是年獸在畫畫。”
葉緋的話,惹得莫崇山笑出聲,
“葉姑娘,你真有趣,我先走了,晚上來看煙花啊。”
他離開了,但沒有帶走畫冊,送給了葉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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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時瑜站在旁邊開口,暗示,
“緋姐,莫大哥是個可靠人。”
葉緋接上,
“是挺可靠,飛廉嫁給他如何?”
白時瑜臉氣紅,
“莫大哥明顯中意你,你推給飛廉做甚!”
“你不是說他可靠。”
“那可靠的人多了去,可靠就能在一起啊!”
葉緋眼懶懶斜看他,
“雙标,真想揍你。”
白時瑜對着葉緋離開的背影揮爪,臉上全是氣惱,好可惡。
下午白時瑜在廚房幫工,紅棗去核時,他把紅棗當葉緋,筷子戳出氣,
“飛廉,你姐姐好人家不要,非要個不良,以後連累你。”
飛廉在削土豆,聞言擡頭,認真說,
“湜也真君很富有,是你想象不到的富。”
“那他給緋姐,給緋姐的兒子嗎,若是不給,都是空的。”
白時瑜一副真理模樣告訴飛廉,
“男人只有付出了重要東西,才會珍惜那個人,緋姐趁年輕,還是和這種花花公子斷了吧。”
飛廉來了請教的興趣,問,
“姐姐有個朋友,時常找她下棋,還會替她解決麻煩,姐姐有時會納悶懷疑他對她是什麽感情。”
白時瑜停下,告訴飛廉,
“你說的緋姐這位朋友,只是在享受施舍的感覺,你最好勸緋姐斷了來往,男人若是認真,不會讓人猜,會很明确的表示。”
飛廉皺起眉,
“那可就沒一個良人了。”
葉緋從外巡視回來,天色已經将晚,等她一起的年夜飯端上桌,滿滿當當擺滿。
她拿出兩個裝了金幣的紅包,給飛廉和白時瑜,飛廉笑得露牙,說,
“春節太棒了。”
白時瑜也笑得高興,舉杯敬葉緋,
“緋姐,敬你,歲歲年年平安。”
葉緋笑着與他碰杯喝下,湜也開口,
“什麽節日,還要用紅紙包。”
葉緋對他手心朝上,
“除夕夜習俗要給金幣。”
“哪裏來這麽無賴的節日。”
湜也話是這麽說,但伸手拍她手心 ,一顆璀璨珠子出現,飛廉瞪直了眼,葉緋拿近看,然後疑惑掐指算,
“今天是我不記得的日子嗎,我們周年沒到啊。”
湜也沒好氣,
“回去生十個兒子。”
葉緋愣住,吓得趕緊把珠子還給他,
“要死啊,胡說什麽!”
飛廉在桌底下腳踩白時瑜,他們的話被聽去了,白時瑜不可思議看湜也,他為什麽會聽到。
夜裏,葉緋和湜也坐在屋頂看煙花,一道光往上升起,又突然炸裂綻放,迸發出無數小碎光,煞是好看。
又有白雪點點在飄下,想要在人間蓋一頂帽。
湜也雙手合掌許了個願望,葉緋問他許了什麽願,他仰着頭看天空說,
“想有個兒子,繼承金山。”
葉緋翻白眼,玩笑還上瘾了,
“這麽艱難的願望,你就別為難老天了。”
天神由生命樹孕育,無爹無娘,只是借去了精氣催孕而已。
“這戒指難看,拿下來。”
葉緋不想他發癫,照做把左手中指的綠玉戒拿下,他低下頭,把一枚镂空雕蓮紋的白玉戒圈戴上去,白玉圈戒與梨花更相稱。
他也不說話,盯着手指看,葉緋心裏有些異樣,她說,
“嗳,外頭有賣烤乳蛋。”
湜也那認真色退去,變得一臉不耐煩,
“吃吃吃,就知道吃。”
門開又關上,葉緋把一勺奶炖蛋喂進他嘴裏,他說,
“本君好像吃到了溫柔春風。”
他張開嘴,還要。
大年初一的早晨,整個鎮都慵懶,連早攤都沒有,家家戶戶都在做好夢。
門被敲響,白時瑜打着哈欠,匆匆撩了一把冷水洗臉去開門。
不多久,葉緋散着發出來見客,她單衣外裹了條厚絨披肩,莫崇山見到她,眼睛倏然亮起來,似委屈問,
“昨晚你怎麽沒來?”
葉緋眼睛盯着他手裏東西,
“在屋頂有看到煙花,就不走動了。”
莫崇山聽了,一晚上的輾轉猜測消失,他把手中的一盆郁蔥水仙移到葉緋面前,已經有白花苞欲綻,
“葉姑娘,這就是畫冊中的水仙,你可以對着畫。”
紋繁梨的削尖白指去觸碰,清新的綠白色相撞,她接過去,
“很漂亮的花,叫水仙?”
“還有個別名,叫淩波仙子。”
葉緋露出笑,
“這花配得上,确實仙。”
莫崇山望着她,目光熾熱,臉更熱,
“我能,我能請你去看皮影戲嗎?”
“皮影戲,沒看過,一起啊。”
一道低沉音從珠簾後傳來,緊接着高長身量的人出現,他身上衣穿的單薄,領口露出結實胸膛,眼神滑過莫崇山,無視他僵硬,拿走水仙花。
“花還不錯,小白,送客。”
白時瑜拉着呆立的莫崇山離開,臉沉沉,對這個稱呼很不滿,像在叫條狗。
湜也單手拿水仙,葉緋跟在後,來到房內,用法力催開花,嫩俏俏的花瓣綻開,露出黃色絲蕊,清香似有若無。
綠郁的高莖枝,點開了幾朵白花,仿佛看見了一位仙子靜坐,葉緋和湜也盯着看了許久,
“淩波仙子,這名字不虛。”
“花長成這樣,還讓女人怎麽活。”
“誰說花一定是女人,也有漂亮男人。”
“哼,剛才那人是誰,你是不是覺得他長得漂亮。”
葉緋拿下披肩,鑽進還有餘溫的暖被,
“本君子民,那必須得比你的那地漂亮。”
湜也把水仙移放到了窗口,
“這自戀味太濃,散散。”
陽光照在這一盆綠嫩上,目光有了顏色,湜也回過頭,
“畫一幅這花送本君。”
戴戒的手做了個可以的手勢,湜也見她舒适躺,他過去躺下擠占位置,連人帶被一起夾住。
“皮影戲是什麽?”
“不知道,待會兒我們出去看看。”
湜也的面頰貼着她的頸背,他嗯了聲,又有了困倦,
“這七星曜可真是好地。”
“不是七星曜好,是本君好。”
湜也笑着入夢了。
天擦黑,葉緋和湜也穿得整齊要出門,得知他們去看皮影戲,白時瑜不高興的嘴,翹得高,
“飛廉這麽辛苦都沒有去看過。”
葉緋眼瞅他,發慈悲,
“那你帶她去逛逛吧。”
白時瑜的臉陰轉晴,帶風跑回去換衣。
皮影戲,葉緋沒看成,她和湜也被燒餅裏夾肉的食物勾去了魂。
實在太香,買了好幾個坐在街邊燈下吃。
湜也吃着突然說,
“本君好像被你拉下了凡,居然坐在街邊,不成體統。”
“那你別吃。”
湜也緊着他那一份,大口咬,說真香。
湜也不再提回去的事情,而是就這麽住了下來,當春天過去,夏天來臨時,他大驚小怪說頂頭有火爐傾倒了,白時瑜笑他連夏天都不知道。
他被凡人嘲笑,蠢蠢欲動的手,被葉緋緊緊握住不給動。
浸過井水的西瓜剖開,紅彤彤,葉緋,飛廉,湜也,全部都把黑籽一起吃下去,皺眉,飛廉問,
“這果子為什麽要長黑籽,夾在一起吃難受。”
白時瑜張大了嘴,看怪人一樣,
“你們沒吃過西瓜嗎,這黑籽是要吐出來!”
三人恍然,再吃就吐籽,但都嫌棄吃起來麻煩,剩下半個不吃。
葉緋突然想起來,問,
“石榴也吐籽?”
白時瑜臉緊繃繃,三歲孩子都知道的事情,對他們咆哮,
“你們是不是在一起玩我!”
三個天神神情一致,一臉他無理取鬧,但不計較。
白時瑜氣走了,回去洗涼水澡,降躁。
葉緋問飛廉,
“你怎麽受得了他?”
飛廉把半個西瓜的中心部挖走,滿嘴流汁,
“挺可愛,不是嗎。”
飛廉發現了西瓜新吃法,隔天一籮筐的西瓜被剖開,全部中間掏了大洞。
白時瑜見了大喊,
“你們在幹什麽!”
三個腦袋齊齊看他,
“吃西瓜啊。”
白時瑜簡直要瘋,
“你們怎麽可以這麽浪費,全吃光!”
三人又齊齊嫌棄,
“有籽,不好吃。”
“啊啊啊!你們三個混蛋!”
白時瑜把西瓜切成大瓣去送鄰居,可是被浪費的西瓜太多,送不完,隔天又不能吃,他懷着沉重心吃西瓜,連中飯都沒吃,肚子裏全是水,走路都能聽見聲。
見到葉緋又要打開一個新瓜,他再次咆哮,
“不準再吃!”
葉緋耳朵被他震到,放下瓜,
“不吃就不吃,兇什麽。”
白時瑜惡狠狠吃西瓜,過去夏天最愛,如今看見就煩。
在夏天快要結束時候,葉緋的傳音蟲嚕嚕嚕響起,一連好幾天都在響,白時瑜問,她是不是腸胃不好放屁多,請個郎中看看。
湜也笑到肚子疼,
“哈哈哈哈,笑死了,那是放屁聲,哈哈哈。”
葉緋臉黑成鍋底,眼神似刀,飛廉快速拉他走,再待下去要挨拳頭。
夜裏,隔着傳音蟲都能感受到葉緋冷淡,
“什麽事。”
南道隐眉峰弓起,這是他不悅的征兆,
“何時回來。”
對面沉默,久到快要讓他失去耐心,聽到她快速回,
“再說吧,還有事。”
傳音蟲閉上了嘴,眼珠子要爆出,周邊布滿血紋,拿着它的那只手煞是好看,如果沒有掐住它脖子的話,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