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可愛男人
第047章 第四十七章 可愛男人
葉緋飛遍七星曜, 在一座靈氣充裕的山下小鎮,買了套小院子。
整個小鎮古樸可愛,家家戶戶都種養花草, 多是顏色鮮豔的太陽花,好活。
飛廉是個看起來溫婉的姑娘, 她與葉緋在外姐妹相稱,這裏一年有四季, 她最愛冬天。
房屋的原主人, 是個秀才,他因為母親重病,不得已才賣,可就算如此也沒能留住生命。
飛廉見他無處可去可憐,求葉緋收留他, 葉緋告訴她,
“不要可憐男人,會不幸。”
飛廉底氣足, 說,
“我是神, 他一個人類能把我如何。”
葉緋同意了, 那個秀才名叫白時瑜,年紀很輕, 只有十六歲,說話斯斯文文,家裏重活由他幹,來抵房租。
白時瑜和飛廉說話的時候, 臉會紅,飛廉常逗他玩。
葉緋不出門, 家裏事情由他們兩個負責,秋天她在喝酒撫琴的時候,飛廉在揉面團,白時瑜在割麥子。
他回去跟飛廉吐槽,
“飛廉,你和你姐姐不是親生的吧,你像是她丫鬟,她什麽也不幹,懶死了。”
飛廉手指堵住他嘴巴,
“姐姐聽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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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時瑜的臉又紅了,飛廉一邊揉面團一邊告訴他,
“姐姐不喜勞作又有什麽關系,我願意跟随服侍她,哪怕她什麽也不做,只要能在她身邊就足夠了。”
白時瑜想到了逝去的母親,以為她們姐妹相依為命,不由得産生同病相憐。
他覺得能理解,這世間只剩一個親人,哪怕她十惡不赦也會原諒,更何況飛廉姐姐只是懶而已,并沒有惡習。
傍晚,三人在院子裏的石榴樹下吃豐富好料的湯面,有人敲門,葉緋眼斜看白時瑜,目光嫌棄,又有人來找他。
白時瑜心想,有人來找不是很正常,誰像她一樣不出門不交際。
他擦了嘴,整了整衣出去開門。
門開了,是鎮上富商之子莫崇山,他問,
“飛廉在嗎?”
白時瑜對他有敵意,語氣變得疏離,
“你找她什麽事。”
莫崇山對他微笑,
“時瑜兄弟,你別誤會,飛廉姐姐上次在書局要的畫冊,我現在看完,可以借給她。”
白時瑜放下敵意,語氣變親熱,
“莫大哥,勞煩你親自走一趟了。”
裏頭只有兩個姑娘,白時瑜不會放人進去,他雖然年紀輕,但安全意識強。
莫崇山把一本難尋的精美畫冊交與他,
“明日我要出趟遠門,回來再拿,還不知飛廉姐姐的名字。”
白時瑜接過畫冊,語自然,
“姐姐叫葉緋,莫大哥,慢走。”
門關上,栓落下,白時瑜臉上挂着笑,他回去把畫冊給葉緋,
“是莫崇山,給你送畫冊來。”
他繼續吃面,但眼神在看葉緋反應。
葉緋神色平淡,随手翻了翻畫冊,就放在一旁,白時瑜開口,
“莫大哥家世好,品行也很好,長得還一表人材。”
葉緋眼睨他,
“那我把飛廉嫁給他如何。”
白時瑜不吭聲了,心裏在對她咆哮。
夜裏,葉緋在屋內吃石榴看畫冊,傳音蟲突然嚕嚕嚕叫起來,是湜也,
“什麽時候回來。”
葉緋把石榴籽也吞下,翻過一頁,說,
“還要一段時間。”
“為什麽這麽久?”
“本君比較負責,要全境檢查。”
對面傳來意味不明笑聲,
“那本君來找你。”
翻畫冊的手停住,
“才檢查了一半,估計還要五年。”
“太久。”
等傳音蟲閉上嘴,葉緋沒了翻畫冊的心情,清靜不過幾日。
當金秋過去,冬雪到來,飛廉高興在院子裏堆雪,白時瑜在屋內念書,擡頭看見她在笑,不自覺臉上也浮笑,緊接着甩頭記住剛才所念。
有敲門聲,葉緋裹着厚衣去開門,當看見蒼塵站在門外,她怔住。
陽春白雪的笑容,許久不見。
屋子有被精心收拾過,簡單的擺設都是心頭好,屋內中央有個大吊爐,底下有燃燒的火焰。
爐子周邊是柔軟的坐墊,蒼塵毫無形象躺倒,腦袋枕靠在葉緋的腿上。
他看上去有些累,沒多久在暖焰旁睡了過去,葉緋手指在給他治療,外表看不出,但體內傷重。
凡塵火光下,蒼塵放松沉睡的面容,與記憶中無二,葉緋低着頭,一直在看他。
時間過去,蒼塵醒來時,身上蓋着厚衣,他目光去尋葉緋,她坐在不遠處在煮茶,過去的記憶從他心裏沖出來,目光變得濃。
葉緋見他醒來,問,
“怎麽去了冥界?”
“殺魅。”
蒼塵聞着茶香,說,
“好餓。”
葉緋去了廚房,端一大碗餃子回來,白菜肉餡,幹蒸清白,沒有醋。
蒼塵一口一個,葉緋坐在對面,
“你怎麽知道我在這裏?”
“心有靈犀。”
“少來,七星曜這麽大。”
葉緋倒茶,茶杯不是淺小杯,而是一只大杯,給他解渴。
蒼塵仰頭喝下,一整杯全喝完了,葉緋給他續上。
飛廉進來,看到蒼塵,很陌生,她拿了一籮筐小土豆又出去。
蒼塵問,
“她哪裏來的?”
“元顯送的。”
“他?你和他認識?”
蒼塵此刻臉上還有些呆氣,他不解八杆子打不到一起的兩人會有交集。
葉緋手中握着茶杯,看着他淡淡笑,
“嗯,認識。”
蒼塵疑惑問,
“怎麽認識的,你們應該不會接觸。”
葉緋抿下茶水,輕輕說,
“畢烏死了,就認識了。”
蒼塵瞳孔收縮,他一直天宮外,并未刻意打聽,不知此事。
“他很強,怎麽會死?”
“天帝的命令。”
“那你,你,你。”
蒼塵忽然地呼吸困難,心難受,葉緋笑得不當回事,
“認識了些朋友。”
蒼塵仰起頭,大顆淚珠從他眼眶裏落下,
“是我的錯,不該強求你來。”
“不來,怎麽成為這裏的神,該感謝你。”
蒼塵情緒失控,手掌遮眼,哭出了聲,
“是我沒用,我沒用。”
葉緋望着桌上的一截梅花,等他平複,她失去了一些,也得到了一些,大概成熟就是如此,會覺得公平。
“你怪自己做什麽,這世道本就如此,是我以前不懂事。”
葉緋過去給他擦淚,天空清明的眼睛充滿了自責,
“我是七星曜之主,站在這世間的高峰上,我并不可憐,你不用同情。”
擦去的淚,又落下一顆,
“我情願你不懂事。”
“傻話,我總要長大。”
蒼塵淚水止不住,埋在了她腰腹上,過去他捧在手心裏的人說長大了,他的心在絞痛。
葉緋手輕拍他的背,現在輪到她給他安慰,她有變得很堅強。
蒼塵只短暫停留,他變強的信念迫使他無法停下來。
飛廉在他離開後,問,
“他是誰?為什麽哭?”
葉緋收拾茶具,說,
“一個朋友,比較愛哭。”
“他還是笑起來好看。”
“本君也這麽覺得。”
冬季的小鎮,比以往都要安靜,但也有例外時候,臨近人間春節,熱鬧喧嚣就全跑出來,連狗都要比平常吠得響。
飛廉和白時瑜在忙碌大清掃屋院,而葉緋在門口貼自寫的福字。
湜也就是在這個時候出現,他手裏還拿着兩串糖葫蘆。
“呦,過節呢。”
葉緋沒看身後,順嘴說,
“新年好。”
等回頭,看到是湜也,她手裏的福字歪了,骨節分明的手替她按住,嘴裏還含着糖山楂,
“高興壞了?”
葉緋心想,高興是要壞掉了。
福字貼完,請他進去,湜也沒半分不自在,見到飛廉堆的雪鹿,以及土豆裝飾的梅點,他笑了出來,
“在這裏樂不思蜀,害本君得相思病。”
葉緋眼嗔他,
“別亂說,這裏還有別人。”
“誰啊。”
“本君的子民。”
“了不得,不能放肆了。”
湜也笑着與她進屋,白時瑜看到,問飛廉,
“他是誰?”
“姐姐的情郎。”
“啊?”
白時瑜一臉糾結,
“他看起來不像好人,姐姐還是找個良人比較好。”
“姐姐也想,但甩不掉。”
冬天的夜,來得早,凡間燈罩漂亮,但光并不明亮,屋內還有柴火的光,才把整間屋都照得亮。
因為有客人,飛廉準備了銅鍋,肉片切得都極薄,濕潤霧氣散開,室內是熱湯的味道。
白時瑜非常安靜,只目光打量湜也,雖然他看起來不像是好人,但相貌卻是一等一出色。
他心裏想,葉緋被美色/誘惑。
湜也愛喝雪冰過的甜梨水,特別滋潤,銅鍋涮肉,也是好滋味。
當他要留下過夜,白時瑜說,
“這位大哥,你還是和我擠擠,不要壞了姐姐名聲。”
湜也樂了,然後擡手就要擰斷他脖子,葉緋握住手腕阻止,
“少說話多讀書,回去。”
白時瑜的眼中是恐懼,剛才他猶如被定住一般動彈不得,飛廉拉他走了。
葉緋說湜也,
“你和個凡人計較做甚。”
湜也嘴角不高興,
“他比天帝管得還寬。”
寝房內,湜也身體很燙,葉緋的細白尾被他咬住,她幾乎不能自控的想要他更多愛撫。
院外夜鳥在叫,持續不斷的嗡嗡聲,月亮也不安分,忽竄高忽低沉,天空要壓下來。
連綿不斷的閃電照亮屋內,一條滾燙的手臂箍緊葉緋,好像要觸及她的靈魂。
屋外傾盆的雨全部落下,葉緋想瞌睡,腦袋歪在湜也胸口,但他無睡意,他的腿去蹭光滑腿,
“下雨了。”
葉緋用沙啞,困倦的聲音回應他,
“外頭路不好走,留下來。”
湜也輕踹她腿上夾的呆頭鵝枕,把她整個人抱在懷裏,腿要擱在她身上,
“好啊。”
他睡了一個時至今日最好的覺。
隔天,湜也裹了件厚衣,站在院子裏,說,哎呀凍死了。
昨夜下雨,結冰了,葉緋穿着厚棉鞋,樣子懶散,她從屋檐下掰斷一根冰柱子。
她雕冰蓮的時候,湜也坐在旁邊,發松散在背後,甜柿餅在他嘴裏融化,
“過節真熱鬧。”
白時瑜搬一罐小銀魚經過,朝他翻白眼。
石榴樹挂滿了冰晶,在冬陽下懶懶又閃閃發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