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0017
第017章 0017
☆、只是一份工作
蘇火:“站在哪方立場哪方就是最強嗎?好像有點太順便了?”
木休:“是身處哪個環境才能感覺到這個環境中最深層的恐怖。”
易昌雯視線落到略微晃動的窗簾上,發呆。
蘇火注意到她的神情,自我冷靜了一下,才說:“你很擅長察覺異樣嗎?”
易昌雯:“可能是吧。找bug找習慣了。”
木休将頭埋進了蘇火懷裏,還閉上了眼。
小絨毛在桌子上走來走去,從各種角度探頭去看窗簾,還想要撲過去看個究竟。
侯卞在幾次擡手擋在小絨毛與蠟燭之間後,終于忍不住提醒貓注意姿勢:“毛髒了還能洗,毛燒了就……還不知道負司裏的治療難度有多大。反正我們的毛發在負司裏本身是肯定不會繼續長的,這和我們不會再變老是同一套邏輯。”
易昌雯:“嗯,變老、治傷、長頭發,一切都只能靠能量。不過我在論壇上已經看到好些光頭了,男女都有,部分看着好像比程擇他們更厲害。雖然其中肯定有為了戰鬥方便而故意剃光頭的,但頭上有比較大疤痕的那些,怕是……不得已。”
小絨毛聞言終于停下打轉的動作,謹慎地遠離了蠟燭。
侯卞連忙又攔住小絨毛踩在桌子邊緣、眼看着就要踩空的短腿。
小絨毛生氣地在桌上蹦了兩下,撲到侯卞身上。
在小絨毛蹦跳帶來的振動中,蠟燭火苗左右晃動了會兒,然後……沒有重新豎直,而是左右晃動的幅度越來越大。偏偏小絨毛被侯卞抱住後,蠟燭本身、桌子地面等各種東西都沒有繼續動,只有火苗和窗簾相互呼應着。
堅定閉眼的木休沒有看到這一幕,而剩下看到這一幕的三人雖然心裏有點慫,但面上都還算撐得住。他們已經自我說服成功:該來的總是會來的。天亮之前,他們該在這場中經歷的東西肯定一個都不會少。老板那種玩意,什麽都可能省,就是給員工安排的工作一定不僅保底還要加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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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卞覺得自己好像找了點在情緒場中穩住心态的法子:罵負司。以後可能還會罵後勤。
罵的時候不僅舒緩了自己的憋悶,更重要的是可以反複提醒自己:這只是一份工作。我有公司、有老板、有員工宿舍。我現在只是在出差,出差任務結束後我就能拿着酬勞回宿舍,躺着玩和手機功能差不多的員工能量塊。
雖然員工能量塊裏的娛樂軟件比較少,但有聊什麽都可以的灌水論壇,有付款後立刻就能收到貨、且貨物基本不存在虛假宣傳的購物網站,有種類挺多的單機小游戲,還可以約網友線下見面。考慮到不用支付話費、流量費,其實也湊合了。
雖然負司的出差工作危險度比較高,但其實活人公司的常規出差也可能出現車禍、搶劫等事故,所以可以認為負司的出差只是事故的概率特別大。但肯定沒有大到必死的地步。
負司希望員工們都能給它長久産能,所以絕對不會把員工扔進必死的情緒場、絕對不會給員工發布必死的任務。
不會。
絕對不會。
無論如何都不會。
負司不會殺雞取卵。
侯卞進一步自我勸說成功,緩緩地脫下自己的外套,準備當武器使用。
沒辦法,這屋子裏的每一件東西都随時可能變異,侯卞不敢信,只有自己從負司帶來的東西他才能放心用,而進情緒場之前一點能量工資都沒入手的他帶進來的就只是死時穿着的這套衣服了——初級能量侯卞現在倒是已經積攢了一些,但他無法直接使用,也無法立刻換成純淨的工資能量,這情緒場裏更沒有能量商城可供他購買武器。
如果實在不行,侯卞可能就只好把小絨毛當投擲物了。
火苗和窗簾的晃動在劇烈到仿佛要脫離蠟燭與窗框時突然靜止,四人的情緒一時不知道是該放松還是該更加緊繃。
蘇火略微挪動了半步,想要緩解一下身體的僵硬,然後便看到一個黑影從地上突然冒出來,并撲向他。
一直安靜靠在蘇火懷中的木休猛地推開蘇火,睜開眼,滿臉暴躁地迎向那黑影,并給自己壯膽地喊道:“我不怕你!”然後她整個身體都被黑影裹住。
蘇火在木休的推力下踉跄後退了兩步,見到木休的情況,忙沖向黑影,但在他手觸到黑影的瞬間,黑影消失,木休也不見了。屋內分不清哪個位置傳出了咀嚼聲。
侯卞聽見蘇火的呼吸在一頓之後驟然急促起來。侯卞直覺要出事,沒仔細思索便沖口而出:“木休應該還活着,還有救。”
蘇火看向侯卞——或者更像是瞪。
易昌雯開口道:“我認為侯卞說得對。剛才那種情況我們這種新手不可能應對得了,必然會有起碼一人被黑影帶走。難道負司會讓新手面對一個随機必死一人的情節嗎?”
侯卞這時也理順了思路,接着說:“我們現在要做的是找到木休,而尋找的線索應該是我們已經拿到了的。任務介紹裏提到的內容我們都做了,所以該拿的線索我們肯定已經到手了,現在的問題就是把那些我們還沒意識到是線索的線索翻出來、串起來。”
侯卞看着蘇火,強調:“你得冷靜下來。你在我們三個中是任務經驗最豐富的,你也是我們之中最了解木休的,所以我們之中最可能串起線索、救出木休的人就是你。”
蘇火閉了閉眼,盡量控制自己的情緒:“你說得對,慌亂失措解決不了任何問題。負司需要的就是我們遭遇巨變時,在一驚之後迅速冷靜下來。所以只要冷靜了就應該能有解決方法。不可能有必死之局,那對負司沒有好處。”
易昌雯:“對,在學生時代我們便經常被提醒‘解題時要領會出題人的思路’。現在負司就是我們的出題人,而負司的思路是從一開始便明确告訴了我們的:控制情緒。我們在情緒場中經歷的一切都是為此服務。”
小絨毛爬到侯卞肩上,擡起左前爪指了一下窗簾,又擡起右前爪指了一下床,然後嚴肅臉地對蘇火點了下頭——起碼它自己覺得自己滿臉嚴肅,雖然以在場人類的眼力都并沒有看出來。
蘇火根本沒看小絨毛,他現在怎麽可能有心情看一只他覺得沒用的寵物貓,他的腦中正極速分析着自進入此情緒場以來發生的所有事情。
因為站位關系,易昌雯是三人中唯一看清小絨毛全部動作的人,她考慮了一下,還是将自己看到的告訴兩位隊友,并解釋:“很多傳說故事裏都說,動物比人更容易發現髒東西,其中貓在這方面好像還格外地有靈感。雖然一般最推崇的是黑貓,但……還有一種說法稱,人類中的小孩子比大人容易見鬼,小絨毛就足夠年幼。總之,我的意思是,小絨毛可能不需要額外線索便已經直接看到了題目答案。”
蘇火:“但這個答案是什麽意思?木休在窗簾後面,還是在床下面?”說着他拿起蠟燭走到床邊,做了一秒鐘心理準備後,彎腰往床底看,空的。
侯卞:“村長明确說了不要拉開窗簾。”
蘇火看着小絨毛,一字一頓地問:“那這個事情到底怎麽解?”
小絨毛毫不畏懼地回視蘇火,覺得這個人類太笨了,貓不想跟他廢話。于是小絨毛轉了半圈,只給蘇火看自己的後腦勺。
蘇火往小絨毛邁了一步,但看到侯卞下意識擡手護着小絨毛的動作,又停下步子,只音調古怪地哼了一聲:“即使被灌輸了人類語言,貓也就只是貓。畜生而已。”
邢異幫小絨毛在黑名單上寫下蘇火的名字。
侯卞能理解蘇火現在內心的煩躁,所以并不計較他對小絨毛的惡言,只語速略快地說:“猜測是,木休被關的地點與窗簾或窗戶、床有關,窗簾不能拉開,床下存在可能因為長期不移動床而積攢的灰塵,我的看法是,可以試試把床搬到窗下。不過我不能保證這個猜想正确。”
易昌雯:“或者也可以試試用床來砸破窗戶?不能拉開窗簾不代表需要維護窗戶的完整。”
侯卞:“但那樣不可逆。還是先試試不砸的方案吧?”
蘇火同意了。
于是侯卞先将小絨毛放到易昌雯懷中,再把自己的外套重新穿好,接着與蘇火一起将床擡到窗下。
蘇火低聲道:“你對那貓倒是很真心。”
侯卞:“即使小絨毛剛剛的舉動并沒能指引我們救出木休,它也不欠你什麽,你沒必要敵視它。就像你說的,它只是一只貓。一只懵懵懂懂無憂無慮的小奶貓。即使它不認真解謎,也算不上錯誤吧?畢竟,它也沒有給我們的解謎添亂,反而好歹提供給了我們一點思路。”
蘇火沉默。
床比較輕,兩個青年小夥子擡幾步路很容易。估算一下,待會兒如果需要用床砸窗,應該也沒問題——這似乎可以作為一份行動暗示。
當将床緊貼着牆在窗下放好之後,侯卞想起來又一條與這放置位置相關的線索:床上用品上有陽光的氣息。這除了是因為将床單等東西在外面晾曬好後再鋪到床上外,還可能是整張床連同東西一起都擺在過能曬到陽光的位置,比如這窗下。
放好床後,侯卞後退幾步,觀察床和窗有無變化。而蘇火則繼續緊貼床站着,雙手還握住了床頭欄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