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二更合一
第083章 二更合一
萬聖節後, 宣傳曲的母帶已經交給宸川公司,受邀錄制的反派配音也剛抵達尾聲。
這兩項工作結束的時候,宸川公司的專項游戲制作組都已經和喬諒熟悉了不少。
“還有半個月的時間游戲就要發布了!”
“希爾斯這個角色也算一個濃墨重彩的反派, 老大真是太吹毛求疵,我本來都在擔心游戲上線後希爾斯都還是空白配音的。”
“喬諒的聲音真的很占優……”
“确實,比我們期待的還要出彩。”
“小喬哥,這次真的少不了你的功勞!過兩天, 總之應該在游戲上線之前, 我們組會有一個聚會,到時候你可一定要來。”
江柏川抱着胳膊靠在背後的牆面, 一手端着咖啡喝着, 看喬諒被幾個人團團圍住。
青年身材高挑, 比他們還高半個頭。
他安靜且耐心地聽着, 睫毛長直地耷拉着, 陽光在他的側臉落着陰影。
表情很淡, 下颌線條利落。
黑發白膚, 很顯高冷。
對他們這些人冷漠尖酸惡劣, 對這些人反倒是很有禮貌。
“可以。”喬諒又道, “但我喝不了酒,也許會讓你們覺得掃興。”
“怎麽會!”
幾個組員叽叽喳喳地說。
“那麽就說好了, 我們定下時間的話會給你發消息的。”
喬諒挑眉,“嗯,謝謝。”
光下那張帥臉冷感極強,脖子上挂着的工牌放在胸前口袋裏。藍色的帶子彎曲,掃過胸口。
禁欲的高嶺之花, 不可接近的高貴紳士,被簇擁着被喜愛着, 在這樣短暫的時間裏就得到了大家的關注。
就和大學的時候一樣。有喬諒在的地方,江柏川的存在感都在降低。
縱然依然有他的擁趸跟班來讨好他,目光都會不由自主地停留在另一邊,或許根本沒說話、或許戴着眼鏡在撐着臉頰轉筆、或許正擡頭看着老師講課的喬諒。
他只是在生活,這對他來說是普通的一天。
但別人看着他的時候,總會覺得在看一出值得細看的特寫。
江柏川的手指在咖啡杯外壁上摩挲,灰藍色的眼睛是剛下過雨的天空。
他盲目猜測,這張照片要是被拍下,傳到微博,又會引起夢男一陣狂歡。
作為纨绔子弟,江柏川結交的狐朋狗友也不少。
那些除了臉好有錢之外一無是處、沒臉沒皮的富家子弟,對喬諒總有一種說不太清也不太純情的幻想。
江柏川會玩車,改裝賽車。
犧牲各種确保安全的配件,減重,換取更給力的速度。
跟他一起玩的人都追求刺激,嬉皮笑臉的不怎麽要命。那天江柏川點進賽車群,原以為會看到他們聊聊最近的賽事或者逸聞,看到的卻是——
【江柏川怎麽會和喬諒分手啊??這張臉給個巴掌我都拿臉接着,現在好了讓邵家的撿便宜了(直男,沒別的意思】
【你們有病吧這是賽車群,讨論江哥前男友幹什麽】
【江哥大學那段時間高價拍了世界冠軍的賽車,好像九百多萬,帶小喬、不是,喬諒開車繞盤山公路一圈回來還和我們慶祝呢。你們記得嗎?
這車第二天就送給喬諒,第三天我去洗車偶遇了這輛車。。
中間發生了什麽,江哥對人家做了什麽。。我惦記好幾年了(真的是直男,純好奇】
【江哥都要看臉色當舔狗的人你們現在在這裏幹什麽,,趕緊撤回待會兒江哥看到就完了】
【他和喬諒都完了還管我完不完。。】
【回直男哥,上學那會兒喬諒就很讨厭他了吧,分手也不奇怪】
【對啊,戀愛美滋滋談着呢,結果之前捉弄過的那個誰就找上喬諒揭發。。說江柏川就是個魔鬼,愚弄他們也就算了,還玩喬諒他們真的看不下去,還說,談戀愛當舔狗 ,都是江哥更惡劣把戲的前戲鋪墊,,和他談就是玩玩,騙他感情騙他身體然後扔掉當笑柄】
【等下,,真騙到感情騙到身體了,,嗎??我好崩潰。。(真的是直男】
【我靠然後呢】
【然後就是江柏川那種嬉皮笑臉的狐貍東西、沒人性沒良心的人,為了求複合,挨個找之前得罪過的那些貧民道歉】
【??】
【啊我記得!!那陣校園牆全都是江哥的事,我靠,,原來起因是喬諒要和他分手??】
【誠不誠心的是不知道,反正喬諒一天不同意他一天就得找一次,純純顏面掃地了江哥】
【後續我知道,,眼看着複合在即,薄言搶了他老婆,甜甜蜜蜜開曬,一天朋友圈能曬八百萬次,從喬諒的手曬到喬諒的衣角背影,,】
【我覺得薄言之前就搶了,眼神不對勁,感覺是會一邊和江哥做朋友,一邊在桌子底下摸小喬的手指頭調情的那種賤東西】
【點了,當小三呢薄狗,真不是個東西】
【早知道不如我來(真的是直男。只是好奇當小三是什麽感覺而已別誤會】
【服了。。你別說了行嗎,你哪裏看起來像直男】
【我肯定比江哥對喬諒還要好,而且我人也比江哥好。不知道喬諒什麽時候能看看我。】
【您的群聊已解散】
江柏川手機一震,回過神來,心情已經不由得有些浮躁。
他擡頭,看到喬諒剛和那幾人交談離開之後,摘下胸口的胸牌交還給人事。
這是為了方便出入宸川大廈為他特別辦理的,不必每天耗費時間做額外的登記,刷卡可入。
人事看了一眼喬諒背後的江柏川。
江柏川眉毛挑起。
西裝也沒好好穿,襯衫扣子松垮解開兩三顆,年輕的總裁身上總有一種落拓潇灑的意味,風格十分明朗。
人事卻被他灰藍色的眼睛笑得略有些發毛,立刻道:“不用了喬先生,您先保留着吧。希爾斯是一個長線劇情角色,也許之後還得時不時地麻煩您。”
喬諒把胸牌摘回來在眼前掃了眼,道:“好。”
聽到背後“篤”的一聲聲響。
江柏川放下手裏的咖啡杯靠近。
他身上有着清爽幹練的氣息,随風吹拂過來的時候,喬諒先感覺到肩膀的重量,是江柏川的胳膊搭了上來,然後聽到他的聲音。
“走吧,我送你回去?小喬。”
被喬諒不帶情緒地斜了一眼,江柏川反而笑起來,玻璃珠子一般的眼睛彎起,還捏兩把他的肩膀,“好瘦小喬,再多吃點。”
他徑直引着喬諒往外走,并懶散道,“沉陽那邊很順利,不過薄言也不是那種會認輸的人。我猜你的好朋友,這段時間應該明裏暗裏被他整得很難受。”
好朋友。
沉陽算哪門子的好朋友?
喬諒打開他的手,淡漠道:“和我無關。”
他們已經一路走到了電梯間的門口,喬諒正要準備進去,江柏川的手徑直用力拽了他一把,把他拉到安全通道來。
喬諒皺眉看他。
慘白光線映照在他的臉上。這張臉表情總是很淡,一點微表情都讓人控制不住揣摩,往往平靜得叫人發瘋。
江柏川有些入神地看着這張臉,嘴角勾了下,耳側簡潔昂貴的耳釘細閃着藍色的光亮。
陰暗光線落在他臉上,青年靠近了些,手扶住喬諒的胳膊,收緊。壓抑着喉嚨裏的笑聲保持平靜,低聲問他,“小喬,我的朋友。薄言給你當小三的時候,你什麽感覺?”
不堪的回憶再次在腦海中重播。
喬諒清冷狹長的眼睛透出一種淡泊的譏諷,他推開江柏川的手往後靠,肩膀抵着牆面,“很好奇?”
“好奇。”江柏川誠懇地道,“特別好奇,好奇死了。”
江柏川真的釋懷不了。
他這輩子第一次這麽喜歡一個人,卻被“朋友”以肮髒的手段搶走。
“到底是什麽能這麽吸引你,我也想學。”
他不依不饒地靠近,天生的笑眼仍然彎彎的。
盡管,喬諒已經能在過近的距離中,感受到他滾燙的體溫和過快又聲響大得吓人的心跳。
“是覺得這樣比較刺激嗎,朋友。”
喬諒來宸川工作的這段時間裏,江柏川一直都維持自己的朋友形象。
當然了,現在也是。
他真誠且疑惑地詢問,思來想去,“還是說,挑戰我這樣糟糕的纨绔子弟讓你覺得痛快?”
喬諒:“不能是真的喜歡他?”
江柏川的臉色陰沉了一瞬間,很快放晴,“我知道不會的。”
“為什麽不會?當年的他看起來就是比你讨喜很多。”
“向來所有人都是更喜歡我。”
“但你也不能排除,總有獨特的人會覺得別人的吸引力更強。”
江柏川目光寸寸逡巡在喬諒臉上,“這樣的把戲你以前常玩。”
一張清高冷峻的臉,把自己的野心欲望隐藏着。趨炎附勢但不動聲色,厭惡他們還要靠近,樂趣就是挑撥離間。
“但是很管用。我每一次都會控制不住地感到怒火中燒。”
江柏川笑着說,“在這種一眼就能看破的小把戲裏栽了一次又一次。”
喬諒看了一眼腕表,淡淡道:“你找我就是為了說這些沒有價值的東西?一些廢話?”
怒火中燒,所以呢?
栽了一次又一次,又所以呢?
喬諒一雙眼在光線下有些頹靡的陰冷,輕蔑地想:歸根結底都是他太蠢了。
是喬諒的錯嗎。
喬諒有什麽錯?
只是好心地告訴他人生沒有坦途罷了。遇到喬諒,算他倒黴。
一個廢物、沒用的酒囊飯袋的草包,仗着家世作威作福逍遙痛快的蠢狗東西,虛度的時間都有無數錢財入賬。
憑什麽。
憑他命好?
那命運安排他遇到喬諒也是活該,被喬諒踩在頭上也是活該。
喬諒懶得再在這裏浪費時間,轉身就準備朝外走,江柏川立刻抖了下眉梢,反控着喬諒的肩膀把他帶回來。
喬諒身上有一股淡淡的清香,随風一起蕩開。
很好聞。
江柏川上大學的時候有個樂趣,就是像大狗似的把腦袋拱在喬諒的頸窩,埋頭去聞。
喬諒一開始震驚厭惡惡心,甚至僵硬不動,眉眼微蹙在思考江柏川這麽做的目的…
那種反應真的很有意思。
他腦子一頓,下意識就低下頭,手攬着喬諒的肩膀,不怎麽老實地低頭蹭。
入秋的季節,衣服已經加厚。喬諒這種禁欲又嚴謹的人,渾身上下更是只露出一節修長的脖頸。
頭皮倏然劇痛。
一只冷冰冰的手摸進他的發間。随後飛快就開始天旋地轉,燈光旋轉,劇烈的痛意緊跟着從額頭傳導過來。
“砰——!”
聲音居然是最後才聽到的。
“哈哈。”
他忍不住笑起來,頭發都被撞散。
年輕總裁鮮少有這樣狼狽的時刻,要是被他的秘書助理看到,恐怕要驚掉下巴。
喬諒把他按在牆上,看他整個人半張臉被擠壓着,冰冷的手指才如同蛇類一般游到他的臉頰。
江柏川看着他。
青年黑發落在眼皮上,淚痣陰冷,一雙眼微眯起,冷冷看着他。
江柏川看他:“以前你每次打疼我都會給我一個吻的,小喬。”
喬諒挑眉。
江柏川笑眯眯地看他,“算訓練嗎,讓我都期待你讓我覺得痛苦的時候。”
喬諒厭惡道:“變态。”
那時候的喬諒才不會想這麽多。
純粹是因為覺得,自己的态度太過分的話,會引起這些權貴子弟的反噬。
清高,但是也要拿捏分寸,所以還需要一點補償。
雖然親他的時候,喬諒都覺得自己是在做一種犧牲。
和喬諒不同,江柏川很喜歡親吻。
但都會心驚膽戰,怕被喬諒提着頭發說刻薄話。
喬諒的态度真的不耐煩甚至不配合。
然而他越是這麽不耐煩不配合,就越是讓江柏川在心酸中感覺到亢奮,那種惡趣味是镌刻在他骨子裏的。
他一開始只敢這麽貼着磨兩下,連這都已經到喬諒的極限。
一旦稍微想試探性地伸舌頭,就會立刻被喬諒撕開頭發踹一腳,陰沉着臉讓他滾。
那種表情真的帥得要死,把他迷得七葷八素。
連帶被扯疼的頭發,被踹的腰腹,都像湧動火辣辣的電流一樣。
喬諒清冷好看的臉會被怒氣暈染泛紅,陰沉死寂,像是被碰了一下就惡心得恨不得擦八百遍嘴巴的樣子。
明明都懶得搭理他,但是又被惡心得不得不搭理。
看髒東西一樣居高臨下的厭惡眼神,會讓人心裏燃燒起來。
被迷到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這種事情重複太多次。
總是這樣,總是親不到。
江柏川很難不對接吻總有一種特別的執念。
他盯着喬諒的嘴唇,被強壓在冰冷的牆面上都竭力去看,發間的藍色耳釘都在發亮。喉結滾動,已經感覺到分泌的涎水。
他喉嚨發癢,眼皮發癢,耳廓發癢。
哪裏都癢。
喬諒。
喬諒。
他的手指微動了下,糟糕的念頭剛開始萌發,就感覺頭皮再一痛。喬諒扯着他的頭發,把他的腦袋轉地過來了一點。
清冷好看的臉逼近。
江柏川瞳孔緊縮,呼吸猛地急促了下,喘了兩聲,“小喬,你有男朋友還和我接吻不好吧?”
和邵修友分手的事情還沒有公開。
誰要親他了。
喬諒惡寒,哂笑道:“那你要告訴他?”
江柏川盯着喬諒。
“就算真和你接吻,我也知道你不敢。”
喬諒的腰身重新正回來。
完全不知道這一句話,又把江柏川說爽了。
“因為你和薄言一樣。高高在上慣了,有人把你踩在腳底下,讓你尊嚴掃地的時候,你還會覺得爽。”
喬諒那把好聽的聲音鑽進耳朵裏,像微冷的水流。
以為喬諒是個高冷紳士的人知道他還有這一面嗎?
江柏川不受控制地這樣想着,忍不住笑起來。頭皮因被提起的力度發緊,他眼皮都控制不住痙攣了下。
“親兩下就能爽到的賤狗。”
喬諒譏諷地扯着他的頭發把他的正臉轉過來。
江柏川喉嚨裏發出喘息:“呃、”
眼前的青年烏黑眼珠淩厲至極,眉深目利的頂級骨相在光線中有些落拓的倦懶感。
嘴唇微動。
兩個肮髒的字眼。
就從他口中平靜地、輕描淡寫地吐出來。
“下賤。”
甚至沒有譏諷意味,因為喬諒覺得這個評價很客觀。
“……”
江柏川的呼吸都急促了下。
又是這樣看垃圾的眼神。
叫人心裏又恨又爽,頭皮連帶脊椎都在發麻。
好像靠近呼吸都讓他覺得惡心糟糕。可是那又怎樣,他不還是親過喬諒舔過甚至……
江柏川喉結滾動,灰藍的眼睛深邃晦暗,他快活地笑了聲,“好好好,我就是下賤……小喬,能不能真的親一下、我,呃,好疼……求你了——”
喬諒的目光帶着挑剔質感和攻擊性,眯眼打量人的時候極其刻薄。尖刀剜刻在臉上,火辣辣的感覺,一路燒到心口上。
江柏川:“不行嗎?”
他笑了聲,直勾勾迎視喬諒逼人的視線。忽然竭力轉身拉住喬諒的手腕,用力攥緊使力,把他拉扯更近。
另一只手迅速按住喬諒的後背,把他往自己這邊壓。
距離靠近,鞋尖抵着鞋尖。
喬諒迅速撐在牆壁上,呵斥:“江柏川!”
江柏川聞到一陣沁涼味道,控制不住地微俯下頭去聞。
好香。
那種說不上來的,清爽的凜冽的好聞味道。
“在。”他臉頰都被壓得發紅,發絲都被打得落到鼻梁,低低應聲,笑起來,“把我的名字喊得真好聽。”
青年擡眼。灰藍眼睛在黑暗下有些暗沉,又在隐隐興奮發亮。
高而健壯的軀體靠在牆壁上,陰影都寬大。
“只是接吻而已,外國人天天接吻呢。朋友之間親個嘴怎麽了,也不算出軌的啊。你說是不是,朋友。”
喬諒:“你和薄言才是朋友。”
江柏川惡寒,“他如果和我是朋友,當初就不會從我的身邊搶走你。說到底他才是那個該死的賤貨。”
喬諒:“你好像陷入了誤區。”
江柏川笑眯眯地看他:“什麽誤區?你當時的确是喜歡我的不是嗎。”
喬諒看着他,聲音輕描淡寫又帶點磁性,輕笑了聲。
“可笑。”
修長冰冷的手指扶着他的下巴扼住。
喬諒這張臉具備極其恐怖的殺傷力,江柏川看着他的臉的時候幾乎都快沒辦法好好聽請他的聲音。
“……”
江柏川低頭看着喬諒,兩眼眯起的時候更像只狐貍。
笑意盈盈專心看他,耳朵上的紅一路燒到臉上脖頸,他擡手,扶住喬諒的手腕。
喬諒嘴角微妙勾起。
在詭谲怪異的光線裏,他發絲微亂落下。
深刻的眉眼中,厲鬼一般冰冷本色完全彰顯。黑眸凝沉嘴角的微笑都帶着尖銳逼仄的惡意。
但江柏川還是覺得無法呼吸,一個人怎麽能長得這麽好看,簡直……誇張。
“你以為的喜歡是什麽?叫你寶寶嗎?可是随便對誰,我都可以這樣。”
冷冰冰的話語從他口中平淡地說出來。
“說到底,玩玩而已。只不過幾個牽手幾個吻,就能看你搖尾乞憐的樣子,怎麽說都是我賺到了吧。”
江柏川呼吸着,笑起來。
“無論是你還是薄——”
“——喬諒。”
門口傳來熟悉的聲音。
喬諒的聲音微頓。
江柏川回頭,看到自己的表弟就站在門口。
江幟雍身形高大。
似乎剛從事務所出來,穿着略顯正統的西裝制服,領帶被領帶夾別好,相當挺括,襯得混血本就優越的肩線越發挺拔。
江柏川手還覆在喬諒的後背,眯起眼,“啊,阿雍。”
江幟雍對他點頭,然後看向喬諒。
那張正經且嚴肅的臉上帶着點無情的冷峻,藍眸冰封,仿佛什麽都沒看到,也什麽都沒有聽到。
“我來接喬諒回去。”
在他背後,腳步聲和談話聲,剛好混在他的聲音裏漸漸走過。
他出聲是為了提醒。
有些話、有些關系,他知道沒關系,但并不好讓別人知道。
江柏川和江幟雍對視,藍色的眼睛略有相似,隐約的敵意在空氣中撕扯碰撞。
喬諒順勢把江柏川的手甩開。
江柏川回頭望他一眼,收回手空握了下,笑吟吟地眯了下眼,“我和喬諒還有事情要談。”
談什麽。
談怎麽做插足的第三者,談怎麽接吻?
江幟雍有些反胃。
他別過頭去隐忍平複了下呼吸,才扯了下嘴角,冷聲道:“那應該也不介意我一起?”
江柏川:“介意。”
江幟雍冷嗤了聲,桀骜冰冷的藍眸直視他,“表哥,我沒有問你。”
江柏川聳肩,“搞什麽,這麽嚴肅的表情,吓我一跳。”
他轉頭看向喬諒。
喬諒則擡腕看了眼表,江幟雍下意識格外多留意了下他的腕部。
……不是他送的那只。
他皺眉抿了下唇。
喬諒道:“差不多時間了,我們走吧。”
江幟雍下意識地松了口氣。蔚藍目光凝在喬諒腰上被強硬摟抱後留下來的醜陋褶皺,眉頭再次緊擰,心情一時間壞到了極點。
都說了,想給別人當三的人都應該去死。
喬諒的腳步聲穩定,一步一步靠近的時候,江幟雍的心情又漸漸好轉許多。
江柏川的腳步原本想再靠近些,但又插着口袋停下。
還有機會。
不急一時。
在陰暗角落裏,青年灰藍眼眸布滿陰霾,落在江幟雍的背影上片刻,然後轉向喬諒。
江柏川當然知道,喬諒在玩他。
又不是傻子,看看喬諒是用什麽表情,什麽态度對待他們的,心裏理所當然會有判斷。
但是要說喬諒一點也不喜歡他,江柏川也不信。
他都叫他寶寶了。
*
腳步聲在狹窄的通道前行,交疊重合在一起。
江幟雍按下電梯,他道:“你……沒事吧?”
喬諒的手插在口袋裏,垂着眼皮,有些懶散的樣子。似乎沒把剛剛的事情放在心上,也從不憂心該怎麽和別人解釋。
江幟雍面孔深邃冷硬,眉頭微蹙。
喬諒也許和他想象中的樣子不一樣。
他對江柏川的态度……還有他說的話,重新把一些已經被抛棄的疑點重新端上來。
但他眉毛很快又松開。
這是什麽不能理解的事情嗎?
表哥本來就是一個惡劣至極的人,早該受到教訓了,就算對他兇惡也…并不是喬諒的錯。
不如說,喬諒能鼓起勇氣對表哥兇惡一把,已經是值得贊揚的清高了。
以江幟雍的理性和性格,他已經忽略了剛剛那場對話中的大多數問題。
青年片刻後才看向喬諒。
陰影從旁側落在喬諒臉上,是流動又穩定的光暈,讓他輕描淡寫的表情,都顯出清傲而有骨氣的堅硬蒼白感。
“我說過你如果遇到麻煩可以和我說。”江幟雍有些煩躁,但竭力克制,聲音平穩,“我很樂意幫助你。”
喬諒擡眼看他,睫毛長直,淚痣清冷。
他的口吻都還沒從江柏川那邊完全轉圜回來。
一出口,壞得不得了的語氣。
“幫我。”他笑了聲,“怎麽幫?做朋友,做替身,做第三者,去替代邵樂,替代邵修友嗎?”
話說完,喬諒就知道不是他在江幟雍面前的人設了。
但是、算了,誰管。
喬諒又不是什麽能裝一輩子的人。
反正現在江幟雍也沒什麽大用了,惡劣一點又能怎樣。毫無威脅的東西。
電梯門打開,喬諒平靜地徑直走進去。
江幟雍還略帶僵硬地站在門外。
“江幟雍。”
喬諒靠在電梯內壁喊他,皺眉對他勾勾手指,很沒耐心,口吻語氣都略低,“進來。”
江幟雍藍色眼睛往下落,定在他修長手指上半晌,才遲鈍回答,“……好。”
也許是當局者迷,他竟然一直沒發現自己的意圖表現得那麽明顯。
前兩分鐘還在心裏說“想做小三的人都該去死”的他有些失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