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又酸上了哥
第072章 又酸上了哥
“嘎吱——”
邵修友扭頭, 看到喬諒洗完澡出來。
青年身姿挺拔颀長,黑發濕潤往下滴水,俊朗眉眼濕淋透亮, 一條毛巾囫囵在臉側抹了兩下,把黑發往頭頂捋。
天氣明顯在降溫。浴室的白氣裹着一股暖融融的香味往外撲。
邵修友手指緊了下。
喬諒坐上沙發,把手機拿起,檢查消息。
偶然發現有新好友添加。
對方的添加備注是:【我是季疏禮。】
喬諒挑眉通過。
邵修友安靜地靠近, 把一旁的小毯子搭在喬諒的腿上, 用毛巾幫他擦頭發。
發絲的水珠砸在喬諒的眼皮上。
他眼皮閉了下,再擡起。黑眸很深, 也冷靜, 禮貌道, “謝謝。”
邵修友不知道該怎麽形容喬諒。
就是, 這樣濕淋着頭發, 帶着沐浴露清爽香味仰頭看他的喬諒, 五官眉眼的鋒利濕潤增強, 卻又有些冷淡青澀感。
好可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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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揉寶寶的臉。
他心裏有些軟, 靠近些, 真的捧着喬諒的臉揉了兩下。
啊、
出人意料的有些軟。
喬諒臉骨看起來很瘦,但是……
邵修友指腹忍不住抵着蹭了下。
喬諒有些微微的愕然。
小醜尾巴都直愣愣豎起來:“……喵!”
很少人會喜歡摸喬諒的臉。
除了他那個沒用的哥哥。
喬容會掐着他的臉往上兜着捏, 虎口抵着下巴,指腹掐着兩側。
他要用這種方式擠開喬諒的嘴,給青春期這不吃那不吃的喬諒喂東西。
喬諒不吃食堂,食堂桌面油膩膩,飯碗都沒洗幹淨, 重油重鹽,他覺得很糟糕;也不吃小賣部, 因為很貴又不健康,他非常嫌棄。
這些東西,根本配不上他。
喬諒覺得自己應該吃雜志上的鳗魚、澳龍、三文魚、魚子醬,越貴越好。
但是喬容哪有這些給他。
他不這麽強制他吃飯的話,喬諒這種死裝還倔驢的脾氣,餓死都不會說一句。
後來就微妙地……形成喬容單方面的,偶爾的習慣。
雨聲淅淅瀝瀝,悶沉砸在窗戶。
喬諒回神,皺眉仰頭往後。骨節分明的手握着邵修友手腕往外拉,黑眸凝固古怪,冷靜提示,“适可而止。”
邵修友怔怔低頭,摩挲了下指腹,輕笑:“好的。”
喬諒的思緒重回正軌。
和邵修友這樣的豪門影帝公開,的确帶來一系列的連鎖反應。
喬諒猜測,之前他拍銀杏樹葉發的那條微博裏面,應該就有一條評論來自季疏禮。
季疏禮是他的老師,在喬諒高中的時候給過他一些幫助。
當然,比起教授,他現在有一個身份更加有用。
據沉陽前線發來的情報,他可能是薄言的小叔。
喬諒扭頭看着窗外的雨。
雨越下越大,現在都還沒有停,連窗戶上都有了一層灰蒙蒙的霧氣。泥濘的聲音不絕于耳。
喬諒記得大學的時候,薄言曾有好幾次提到自己的小叔。
薄言家境顯赫。
但像他這樣顯赫的家庭,也往往存在一些問題——比如說,沒有愛。雖然愛不值一提,但的确不能沒有。
薄言父母是商業聯姻。他的出生并不受期待,也并沒有得到多少喜愛。
據說他的母親強勢掌權,心狠手辣漠視人權;而他的父親具備秩序性極強的強迫症——從小對薄言的禮儀規範、學習成績、交友,甚至一餐飯咀嚼的次數都有極其嚴格的約束。
薄言本人不曾提起,但江柏川卻以開玩笑的态度說過。
薄言上學的時候是必須全科目第一,包括藝術、音樂、體育,綜測。一旦被趕超,就會根據趕超的分數定下薄言要在衆目睽睽下跪下挨的鞭數。
一直到大學都依然如此。
專業課、競賽,等等。只要是兩個專業有重合的課程和競賽,喬諒理所當然地超過他。
想必薄言因為他受過不少鞭子,蒙過不少羞。
不過,那怎麽了。
太過優秀,并不是喬諒的錯。
那些鞭子、火辣的痛意以及羞辱,都沒能讓薄言壓過他,因為喬諒天生就是這麽厲害。
在這樣的環境下長大,喬諒猜測幼時的薄言對小叔理所當然有着向往。
他偶爾提起季疏禮的時候,會表現出兩種截然不同的态度。
其一象征幼年的自己,對具備優良品德和社會崇拜的小叔有着仰望和濡慕,因其和父母人格的強烈對比,而向往成為季疏禮那樣的人,或者……
希望擁有季疏禮那樣的父親。
另一方面,長大後的他卻也不能理解季疏禮的行為。他被父母完全同化,認同了家庭的階級分化。對季疏禮帶着一種不能認同的微妙輕蔑。
因為季疏禮的确還算個好人。
他會支教,也會去世界各地采風,大部分時候,他知識淵博,善良仁德,對待任何人都謙遜有禮。是十分受尊敬的教授。
他追求的是社會地位上的尊敬,即德高望重,而非金光閃閃的財權。
雨聲隔着玻璃,模糊地砸落在喬諒的耳邊。
喬諒還在沉思。
思考的時候他表情會顯得更冷,黑眸鎮定。哪怕被邵修友抱着腦袋擦頭發,擦完把發絲吹得撲在臉上亂飛,都沒有打亂他的思緒。
季疏禮是一步好棋,但不好走。他沉穩成熟,最重要的是會有閱歷帶來的強勢。在偶然相遇的喬諒和自己相處數年的侄子之間,他會選誰,答案毋庸置疑。
等喬諒回過神,頭發已經被吹幹了,小醜背對他窩在他的大腿上,尾巴悠閑擺動着。
他手機一震,低下頭,屏幕上是季疏禮發來的消息。
qiao:【阿諒。你最近過得怎麽樣?】
邵修友摸着喬諒的頭發,輕輕往下順着。溫熱的指腹輕輕磨蹭着喬諒的頭皮感受了下,把吹風機關掉。
“差不多幹了。”
喬諒:“謝謝。”他擡起頭看了一眼放在桌面的花,“花很漂亮。”
喬諒回複:【過得很好,只是沒想到老師會來加我。】
邵修友也跟着去看花,“我的眼光一直都很不錯的。”
喬諒看向他,說:“我以為你會有別的話要問我。”
雨聲在空氣中靜谧。
手機:“嗡——”
qiao:【是嗎?那就好。我看到了你發的微博。那樣的秋天我們也曾經一起過。】
邵修友看了一眼喬諒發着光的手機。屏幕的光亮從下方映照在喬諒棱角分明的臉孔。
輕男烏黑的睫毛垂着。
鼻梁挺拔,下颌還挂着水珠。
喬諒:【嗯。】
邵修友跳過了這個話題,道:“寶寶。TS20的主辦方現在應該已經進入考察期,我有業內的朋友已經受到審核團的邀請函。”
qiao:【那時候也是這樣的落葉,你也曾這樣拍照發給我,然後把樹葉送給我。說那是你看到過最好看的一枚。那也是我非常喜歡的禮物,我到現在都珍藏着,好孩子。】
喬諒擡起頭:“你是想幫我說好話嗎?”
邵修友:“我——”
“不用。”
喬諒表情淡漠,一顆水珠從側頰往下滑,被他拿手背蹭去。他擡起頭,鋒利眉眼有着些清傲的氣勢。
“放心,沒有必要,該用實力拿到的東西,我一分都不會少拿。”
喬諒先回複這個,【……老師。那都是過去的事情了。】
喬諒又回複那個:“如果我真的通過你的權利,在這種我職業生涯重要時刻上使用特權,你會怎麽看我?”
邵修友愣住:“我——”
喬諒思緒很清晰,分別交軌沒有錯亂。
一邊打字。【無論上次在圖書館見面,我承認自己的性取向;還是這一次我和邵修友的公開,我以為我都會讓老師對我失望。】
一邊還在說:“你覺得這樣的我,還是你作為粉絲想看到的我嗎,還是你願意選擇和我在一起的我嗎?”
喬諒又說。
“以後我們分手的時候,你想起今天想起這一刻,是不是會覺得,還好分手了。”
邵修友卻好像被關鍵詞猛地刺痛了下,側臉微微緊繃,低聲道,“寶寶…”
qiao:【我認為,你也許只是遭到了誤導。】
明明是社會心理學的教授,但是在這方面真是出人意料的死板。他完全就是那種吸納理論知識後,仍然我行我素的人。
喬諒:【不,我的确喜歡男生。】
qiao:【如果你需要,可以随時來找我聊一聊。】
喬諒沒有再回,他把手機放在一邊。
邵修友靠在牆壁上,深邃眉眼被發絲遮蓋些許,經過大熒幕考驗的英俊臉孔,在專注看他。
喬諒其實沒有多少心虛。
他騙的人太多,說過的謊話很多,玩過的手段也很多。大多時候他根本不會去解釋,因為很浪費時間。
喬諒遇到的人都很好糊弄。
又或者……
不是好糊弄,而是他們喜歡他。
昏頭上腦地,喬諒還沒開卡,自己就已經在為喬諒的行為找借口。
又被喬諒一句寶寶,又或者一個帶點譏诮頑劣意味的吻,輕易哄得五迷三道。
在指責和揭穿之中,選擇給已經攤開擺在明面的騙局蓋上遮羞布,給可恥的騙子再一次機會。
但是Rain的話。
喬諒兩腿交疊,手指在膝蓋上點叩着,“你真的沒有什麽要問我嗎?”
他又問了一次。
高大的男人靠在一旁,在光線下茶色目光略有些暗沉,在深邃眼窩中有着些微妙的沉澱。
邵修友想——問了,然後呢?
分手嗎,還是冷戰?
“沒有。”
他只是微笑了下。
“寶寶開心就好,別的都不重要。”
喬諒晚上和邵樂一起回來的時候說的話是什麽意思,不重要。他剛剛在和誰聊天,不重要。
重要的是喬諒本人。
喬諒的人生過得已經很不容易,還總是被愚昧偏執的惡心貨色針對,為什麽世界不可以對他好一點?
寶寶只是缺愛。
他如果需要更多愛,那就去拿。
世界應該是喬諒的巨大自助餐。
邵修友想到這裏,總感覺有些奇怪。
明明已經在交往,卻好像還是很難脫離掉粉絲的一些特性。
他注視喬諒,視線閃爍兩下。
并且他可能還是最過分的……毒唯。
邵修友沒敢說。
畢竟毒唯人人喊打,不具備多好的名聲。
喬諒對他的回答不置一詞,低頭提着小醜的腰把它拉長,和自己對視。
小醜:“喵。”
喬諒低頭逼視。
小醜把爪子踩在喬諒的臉上,喉嚨裏發出呼嚕嚕的聲音。
喬諒啧了聲,把它又放下來,道:“我今天去看了沉陽。”
邵修友:“啊。”
喬諒:“你應該知道他的消息吧?”
邵修友當然知道。
前不久的一場慈善晚宴,與豪奢場面格格不入的沉陽和薄言同框,視頻流出之後,不少網友都很震撼。
【沉陽!你也算打入豪門了。】
【茍富貴,勿相忘……】
【我的天,所以你真和薄言是兄弟啊!!上次你說薄言死乞白賴求你做義兄弟我還以為你開玩笑呢】
【這身衣服一穿,沉陽都算個正經人了】
那事實上就是一場專門用來介紹沉陽身份的晚宴。
規模不算太大,證明沉陽不算受重視;沉陽的名字還是沉陽,沒有把名字改回來,更加深了上一條定論。
邵修友沒有參與,卻有聽別人提起。
他們說到這位喬諒關系匪淺的死對頭的時候,話語中無不鄙夷。
“太粗鄙了。”
“你真的覺得他能和薄言鬥嗎?他形單影只,什麽背景都沒有。”
“最後的結局大概還是當棄子吧,養着做替罪羊也有可能,這種大企業背後腌臜事情太多了。”
回過神,邵修友回答:“怎麽了嗎?”
“他和薄言打得很厲害,我覺得很難過。”喬諒話音平穩,“沉陽已經被認回去成為他名義上的弟弟,依然都無法反抗薄言的權利。我與他相比,更顯得沒有反擊的能力。”
邵修友感到喬諒身上透出一種脆弱的孤獨,一種莫大的悲哀。
人想得到平等的對待,有時需要與巨大混亂的怪物對峙。
喬諒是太沒有安全感,也非常缺愛。但是這難道是喬諒的錯嗎?
都是這個世界逼他的。
看看薄言那個蠢東西都做了什麽,一次次地把喬諒逼迫到這樣的境地。
“放心寶寶。”他眉眼放平,輕柔道,“我會幫你的。”
薄言是薄家和季家獨子的時候,的确不好對他出手。
但現在,他已經不是唯一的繼承人了。
邵修友的手機屏幕亮了下,他下意識低頭去看。
邵樂剛到家,從機車上下來,終于有空對邵修友之前發給他的花做出評價。
邵樂:【一般。】
邵修友笑起來:【我覺得比上一束要好看^_^】
邵樂:【但上一束的配色明明顯得更年輕洋溢吧。】
邵樂:【不過我也沒有別的意思,就是覺得嫂子家裏有這種年輕的花看着應該挺解悶的。】
邵樂甩着頭上的水珠陰暗地蹲在角落。
為什麽喬諒是他的嫂子呢。
喬諒和誰在一起都可以……為什麽偏偏是他的二哥。
邵樂覺得自己發的這些話指向性實在太明顯了,可邵修友發的花,意味也很明顯啊!
事實上,邵修友本來并不知道前一束花來自誰。
畢竟喬諒當時給他的回答是“別人送的”。
是邵樂自己招了供。
無論他是不是喬諒的那個前男友,無論邵修友到底是不是那個替身,他都的确和喬諒在之前就認識。
并且,也許來過喬諒的家裏。
這些前提下,他在邵修友和喬諒公開之後,持續勸邵修友分手。
邵樂的企圖,真的有些明顯。
邵修友是第一次這麽做,用隐晦的方式和信息差來逼問一個結果。
邵樂全然沒有防備,又或者,他本來就太心虛,沒有應對這樣情況的經驗。
這樣的心計,邵修友在此之前從沒有用到家裏人身上過。
他們家庭關系的确是豪門中少有的和睦,邵樂還比他小了整整七歲,比起弟弟有時候更像一個小輩。
邵修友甚至覺得,自己算是和大哥一起看着他長大的。
邵修友:【我真的很喜歡他。】
邵修友:【如果可以,如果喬諒願意,我很想和他永遠在一起。】
但現在,他甚至,還想和自己的弟弟,搶他喜歡的人。
邵修友在家庭關系中是一個善于讓步的人。小時候邵樂争搶玩具,潑皮耍賴,邵修友生過氣,卻沒有認真計較過。
作為年長者,有更多閱歷和資源,對年輕的人讓步是一種隐形的規則。
但是……
喬諒的話……
他的手忍不住抓緊了手機,扭頭看向一旁。
喬諒兩手掐抱着小醜的兩肋,把小貓舉起來。一張臉被毛茸茸的陰影籠罩着。
小醜:“喵喵。”
喬諒:“該給你剪指甲洗耳朵了。”
小醜難得在喬諒的手裏扭動掙紮,發出抗拒的聲音,“喵!”
喬諒擰着眉毛:“閉嘴!”
邵修友不想讓步。
邵樂看着這段話。
什麽意思,柔性勸導?讓邵樂收收心思?
金發少年面無表情。
一張臉上還滾着水珠,順着鼻梁和棱角分明的下颌往下滴。他伸手抹了一把,被金屬涼意硌了下。
低頭,他寬大手指上還戴着喬諒分手那天送給他的戒指。
邵樂注視了兩秒,低頭回複。
【你跟我說這個幹什麽?別說得好像我很關心你們之間的事情似的。】
【再說了,我還不是因為我們是家人,才對嫂子這麽好的。】
【別想太多了。】
【不過嫂子送的葉子還挺好看的,就是不知道能放在哪裏。總覺得派不上用場。[圖]】
【和我的發色和眼睛也很配。】
雨聲很大。
同一個世界同一陣雨,他們出自同一個家庭,被冠以同樣的姓氏,現在對同一個人抱有一致的感情。
邵修友盯着屏幕看。
點開圖片,去看那一片有些微褶皺的漂亮銀杏葉。
金色。
邵樂也許想得太多,喬諒送他這個,是因為這個葉子随地可見。
半晌,他回複:【一般。】
邵修友和喬諒說,他沒有什麽要問的。
他表現得如此豁達寬容,盡量給他包容和自由。
但想來,哪怕是全世界最最無私的聖父,教堂裏的神明,都會在感情上體現出一致的自私、酸妒、煎熬。
他的弟弟在因為一片葉子開心什麽呢?
他恐怕永遠都不會知道喬諒對他有多好。
喬諒不拒絕他,永遠包容縱容他、邵修友甚至覺得,如果不是他主動提,喬諒甚至也許都不會和他說分手。
何況。
在二樓的更衣間休息室,喬諒甚至曾騎在他的腰上,用簽字筆在他的身上簽過字。
起碼這是邵樂不曾擁有過的,畢竟這可以算粉絲福利。
邵修友放下手機,再看喬諒。
肩寬腰窄的青年穿着睡衣低着頭,吹幹的頭發柔軟垂落,骨節分明的手正緊緊把小醜抱在懷裏,給小貓剪指甲。
一刀一個,動作利落。
也許做小醜才是最好的選擇。至少喬諒對它很好,也只有它一只小貓,它的貓生也許永遠都不知道嫉妒是什麽。
邵修友:“寶寶。”
喬諒剛好剪掉最後一只指甲。
小醜卻将身一扭,反從他身下甩着尾巴逃走了。
喬諒蹙眉,厭惡拍拍胸口和大腿上的毛發,擡頭問:“怎麽了?”
邵修友該說他要回去了,現在很晚了。
但他最後說的話卻是。
“可以借你的浴室洗個澡嗎?”
聲音很輕,低沉和煦,混雜在雨聲裏。
邵修友聽到自己大得誇張的心跳聲。
喬諒挑眉,靠在沙發上,黝黑目光上下逡巡,詢問,“你想留下來?”
邵修友喉結一滾,“不——”
喬諒就已經回答他:“可以。”
邵修友呼吸頓了一秒,雨聲和心跳的聲音都變得不那麽清晰。
喬諒站起身,“我這裏有一次性的浴袍,和一套尺碼偏大的睡衣。你要哪個?”
邵修友側臉不自覺地微微緊繃了下。
那套尺碼偏大的,是不是曾經屬于過另一個人?
“我要一次性的吧。”他溫聲回複,沒有多問。
就算真的屬于另一個人,邵修友也沒有必要去問。
喬諒點頭,去衣櫃裏把一次性的浴袍遞給他。
邵修友洗完澡之後,順便把喬諒還丢在髒衣簍裏的內褲洗幹淨,挂起來。
真……奇怪。
他想。
像已經從粉絲,進階為同居男友。
他最後抱有一種怪異的忐忑,徘徊推開喬諒房門的時候,才發現他已經睡着。
黑發青年總是冷銳頑強,倔強堅韌的意味總是輕而易舉地從他的骨頭縫裏滲透出來。
這種意味在他睡着之後,顯得更加明顯。
邵修友站在床邊看他。
喬諒這段時間,好像比前段時間要吃得多一點,看起來健康不少。
邵修友的手指頭輕輕揩到到他臉頰,微微冷的溫度傳達指腹,這樣冷淡的人,臉頰和嘴唇也會是軟的。
邵修友看着他,一直盯着。
他的爸粉之魂在這一刻再次覺醒,慢慢靠近,削薄溫和的嘴唇,輕輕地印到喬諒的臉頰。
雨聲被隔絕在安全屋之外。
邵修友試探着爬上床的時候,喬諒迷蒙中把眼睛睜開一個縫隙,皺眉不耐地側過臉望了他一眼。
嘴唇似乎張合了下,喊出一個無聲的兩字名字。
邵修友和喬諒用的是同一個味道的沐浴露。
喬諒似乎聞到一點味道,蹙眉朝他靠近。
邵修友把他摟緊,按在懷裏拍了拍背,黑發垂落交融在一起。他閉上眼,把下颌抵在喬諒的頭頂蹭了蹭。
不受控制地在想。
現在,喬諒把他當做誰?
他的那位前男友。
喬諒在和他說話的時候,都不忘記要發消息的人。
不符合喬諒尺碼的睡衣主人。
迷迷糊糊看着他,喊出的名字。
這些,是不是同一個人?
*
喬諒去宸川試唱之後,後續的流程和交涉就一直是由工作室裏的經紀人負責。
經紀人在今天通知他,試唱曲已經審核通過,可以正式簽約。
喬諒坐在辦公室,窗外的雨幕晦暗被落地窗切割。國慶假期已經過去,世界又重新開始忙碌起來,雨也沒有停歇。
降溫嚴重,喬諒甚至穿上了毛衣。
風衣底下是黑色貼身毛衣打底,價值不菲的銀色項鏈挂在脖頸上,簡單的穿着打扮,處處透出精致感。
喬諒慣來的風格是簡潔但不簡單。
經紀人站在室內,有些語塞地看着喬諒。
左邊,雙子中的黑發哥哥在提着茶壺給喬諒添茶,面無表情,言簡意赅:“隊長喝茶。”
後面,白發弟弟在給喬諒捏肩捶背。高大的少年攥着拳頭小心翼翼地錘着,“隊長,這個力度怎麽樣?”
經紀人:“……”
太奇怪了。
什麽情況。
這種場面無論怎麽看都太奇怪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