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第075章 第 75 章
不出所料, 俞慎言的信的确是關于高明進安排眼線之事。俞慎言猜到高明進不會放任他成長起來。
他如今年歲拿了院案首,考書院又考了第三,太過耀眼。
俞慎言的猜測和高晖一樣, 皆認為以高明進陰毒的心計,不會明晃晃取他性命,而是另用他法, 用他來拖兄姐下水, 一石多鳥。
信中囑咐讓他遇事多思, 時刻保持警醒。
俞慎思合上信問高晖:“大哥給你的信中也提了高大人?”
“是。”高晖放下滾刷, 拍了拍手道,“走, 看宅子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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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門上了馬車, 俞慎思詢問:“家裏怎麽要來省城買宅子?”他一點消息沒聽到,太突然了。
家裏年初剛在縣城買處宅子,顯然是要在縣城安居下來。
高晖猶豫一息, 看着面前已經逐漸長大的三弟, 不該再将他當成孩子。他也的确不是孩子。
對他道:“本來不想與你說,怕影響你讀書去年我們幾個北上, 舅舅擔心憂慮, 冬日裏舊疾複發一次。夏日裏大姐成親又勞累一陣, 身體更差。
如今大哥去京城, 你我在省城, 舅舅兩頭擔心, 入冬後再次舊疾複發。臨水縣大夫醫術有限, 大姐想讓舅舅來省城醫治養病, 我們幾個都在身邊,舅舅會少憂心。
再者, 大姐的生意也不再局限臨水縣附近幾個縣,今後南來北往,省城方便許多。全家都到省城來,我的書肆住不下,租宅子也不劃算,索性就買一處。”
“爹的身體現在怎麽樣?還好嗎?這種事為什麽還瞞我?”俞慎思惱道,“讀書重要還是爹的身體重要?”
他來省城前只知道俞綸在家中養着,家中人都說是忙着俞慎微婚事累着了。俞綸身體本就不好,每次都是養一養就好了,他也就信了。原來已經舊疾複發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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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麽大的事情竟然瞞着他,越想越氣。
“不用擔心,有大姐和姐夫照顧,大姐信中說無大礙,只是要慢慢養着。”拍着弟弟肩頭勸哄道,“舅舅和舅母也是怕你擔心。”
俞慎思一掌推開高晖的手,“我看你們還是在瞞着我,爹狀況沒那麽樂觀。我要告假回去。”說着起身要下車。
高晖一把将人拉坐下,訓斥道:“你別孩子氣。”
俞慎思更惱,“誰孩子氣?這麽大的事,你們都能瞞着我。我讀書是為了明理知禮,爹病重我不能在身邊侍奉,不孝不義,我還讀書做什麽?”
“沒你說得這麽嚴重!舅舅以前也舊疾複發過,真沒大礙,否則也不敢瞞你。”高晖又教訓道,“你回去當個孝子舅舅就痊愈了?舅舅反而自責耽擱你,更不利養病。你現在最好是好好在省城待着,下個月年假再回去。”
俞慎思稍稍冷靜些,依着俞綸的性子,他回去反而讓俞綸生氣,但他心中擔憂不安,都要來省城醫治養着,病情肯定不是以前能比的。
他再次問:“爹真的沒大礙?”
“若舅舅真病重,我早就回去了,還會留在這?”
這話倒是在理。
他又問:“此事告訴大哥了嗎?”
“沒有。”
“還是莫讓大哥知曉,大哥一個人在京城本就不易,不必讓他再添憂。”
高晖聞言冷笑一聲,朝弟弟頭拍了下,教訓道:“剛剛還怪我們瞞你,你現在不也想着瞞大哥嗎?我們用心不都一樣嗎?”
俞慎思揉了揉後腦勺,沒再怨他。是啊,他們都不想親人擔憂。心中開始埋怨這個時代真不方便,若是能夠視頻,哪怕電話也好。再不濟送信能快些也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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牙儈尋了兩處宅子,瞿乘提前幫忙看過,還不錯,讓他們兄弟親眼過來瞧瞧合不合意。
一處在城北,一處城東,距離東市比較近。
城北處宅子是二進,布置清雅別致,房舍亭廊全是新的,顯然這一二年剛翻新過。院子打掃幹淨,房中留下不少家具,也都七八成新,上好的料子。
院子不大價錢卻不低,房主是個富商,兒子在府學讀書時買了此處。年頭兒子金榜高中留京任官,此處宅子就空置。沾了新科進士的名聲,房主也不是急着一定要賣,所以價格談不下來。
城東的一處是三進小院,布置簡簡單單,房舍相對城北一處破舊,若是搬進來裏裏外外是要重新修繕一番,添些新的家具。但此處好在占地比城北大,位置也不錯,價錢不比城北宅子高什麽。
高晖詢問俞慎思看中哪一處。
各有千秋,俞慎思覺得要選面積大的。家裏的人越來越多,今後大概率就會定居省城。省城的宅子不比臨水縣,不是想買就能買的,想換就能換的。雖然破一點,翻新一下就行,地皮價可不是木石料子比得了的。
“就此處吧。”
牙儈呵呵笑道:“若是此處,裏外翻修和添家用也得不小一筆。小公子是讀書人,城北那處前面住的是進士老爺,沾了文氣,好幾人都瞧中了呢!”
高晖猜想肯定是城北那處牙儈能夠拿到更多的好處,否則不會幾個人争着買還推薦。笑着調侃:“誰家還沒個進士老爺,不用沾他的文氣,咱自家有。”
牙儈立馬肅然起敬,“原來是進士老爺家的二位公子,小的心盲眼瞎,沒瞧出來。”
高晖走到瞿乘身邊,對牙儈道:“可不僅我家,這位老爺的愛子亦是進士老爺呢!”
牙儈當即拱手作揖,瞿乘面上立即添了幾分光彩。
自從兒子當官後,自己沾了不少兒子的光,生意上也比以前順利許多。
高晖又拍着牙儈笑道:“這處宅子我們是看上了,但的确破了些,翻修添置,需要不少銀子和時日。你和房主談談,若是價錢再能降降,年前我就定下了。當然好處也是有你的,房主降下來的價錢,我分你一成。”
牙儈神色一凜,只要稍稍降一降,這一成對他來說就不是小錢。
立即笑呵呵道:“多謝公子,小的一定給你将價錢談下來。”
他們離開後,牙儈目送半條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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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黑之時,芈儲和王韌才回書院,二人身上皆有酒味,并未瞧出醉意,笑談着進門。
“芈兄和王兄今日玩得挺開心,京城的班子如何?”俞慎思從爐子上提來水壺給他們各倒一杯熱水。
芈儲捧着茶杯暖暖手,誇贊道:“京城的班子的确不錯,特別是那個跳火圈和跳索,看得我心驚肉跳,人人都是身懷絕技。”詳細給他說項目的精彩之處,又道,“俞弟,你今日沒去瞧着實可惜了。”
俞慎思露出向往神色,試探地道:“着實可惜,下次旬休芈兄可還去,我與你同去,你帶我好好見識見識。”
芈儲飲了一小口熱水,搖頭道:“馬上月評了,可不能松懈。該游玩咱們得游玩,該讀書咱們得讀書。”
這倒是芈儲一貫說的話。
“芈兄說得是,我好奇心作祟,差點誤了芈兄讀書之事,芈兄莫怪。”
“這有何可怪的。我平日玩興上來,不也想拉着你陪我一起嗎?”
這倒不假,但俞慎思總覺得芈儲這話有些刻意掩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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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評結果臘月初放出來,俞慎思還是在一等靠後位置,程宣落在第二。在俞慎思看來,程宣的文章比首名的文章還勝一籌。
他特別留意了下聞雷和馮景文,二人皆在三等。
一直到書院放年假,一切如常,身邊的人沒有發覺任何異樣。暗中人沉靜下去,好似在等待驚馬之事過去他放松警惕再動手。
夏寸守每日與他一起讀書,交換筆記,讨論學問,一起用膳,如往常一樣,唯獨騎射課不過去。
他同對方解釋那次是意外,夏寸守道,母親只有他一個孩子,他若出事母親絕對活不下去,即便萬一可能他也不能去冒險。這種事可以避免,不值得冒險。
加之知曉他家中情況,俞慎思對他的那份懷疑減輕幾分。
聞雷幾人在一次騎射課又碰上,還有幾名驚馬當日在的學子,聞雷還介紹他認識。依舊談笑無拘無束,瞧不出端倪。
芈儲因為天寒,不再往城裏去,旬休在學舍內寫詩。
寫完後拿給其他三位舍友看,請他們點評。
有的詩是說讀書之樂,有的是思鄉,有的竟是相思。
幾人打趣他是不是想娶媳婦了,他才坦言,是有一位青梅。自從父親外任後,他沒再與青梅見過,如今相隔兩地,他又只是個前途渺茫的小小秀才,對方過了年就是及笄之齡,豈會等他。他也不敢自私地讓對方等。
“女子的歲月最是經不起等,是我配不上她。”芈儲自苦笑了聲,又看了眼自己寫的詩,最後丢進旁邊的炭盆裏。
年假前一天午後芈儲不知去了何處,當晚也沒有回來,次日午前才回,滿身酒氣,隐隐約約有胭脂味。
詢問他去了哪裏,他沒答,收拾東西準備回鄉。幾人心裏知曉大概是去那種地方,勸他幾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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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過年去。
安州二月柳條抽芽,三月滿目翠綠,排雲山上的桃花三月底開得最盛。學子們結伴去桃林宴飲賞花,吟詩作對,彈琴作畫。
盛都的春日比安州晚許多。
适逢休沐,俞慎言與白堯一邊逛園子賞春景一邊閑聊朝中之事。二人因同在翰林院,又是同鄉故識,話又投機,平素往來較頻道。
恰時一只紙鳶飄落下來,落在二人前面小徑上。
“又是小女,這都是第三次墜落了。”白堯笑着道,走過去撿起紙鳶。
紙鳶上畫的是一只眼睛大大的蜜蜂,眼睛上還畫了一圈不知什麽東西,大大的嘴巴咧着在笑,還有舌頭,兩只手捂着肚子,還給畫了手指,兩只腳給畫上靴子。
俞慎言:“這……”
白堯将紙鳶展開給他仔細瞧,笑道:“是不是看着眼熟?”
何止眼熟。
正是思兒以前送給念念的書中的畫,這古怪的風格思兒稱其為“卡通畫”。
白堯笑道:“令弟人小鬼主意不少,不知道哪來那麽多稀奇古怪的想法,不過這畫的風格倒是有童趣。”
俞慎言慚愧道:“舍弟平素喜歡看雜書,約莫是從上面學來的。”
白堯也聽那孩子提過幾次看雜書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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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牆外傳來念念的聲音,抱怨地道:“是你方法不對,怎麽能說我的紙鳶不好,昨天我就放起來了。”
随着小姑娘的聲音傳來,見到一行人沿着小徑走來。最前面的小姑娘一身紫色裙裳,提着裙擺歡快跑着。
緊随其後的姑娘,頭發簡單束起,一襲棗紅色窄袖斜襟衫子,綁着束腕,腳穿靴子,腰間系着一個荷包,繡的不是花鳥魚蟲,卻是一只蒼鷹。
裝扮顯然不是府中婢女。
再看女子五官,是英氣那種俊美,和這一身裝扮正相稱。
念念跑到跟前福禮笑道:“大哥哥,念念不知道你過來和爹爹說話,擾了* 你們,還望莫怪罪。”
“無妨。”俞慎言笑了下。小姑娘漸漸長大,倒是比小時候懂禮多了。
女子走近朝白堯拱手歉意道:“表叔,侄女不知您這兒有客人,貿然相擾還請表叔和這位公子見諒。”
“閑聊而已。”白堯笑着同表侄女介紹,“這位是翰林院的俞兼修。”又同俞慎言道,“她是我趙家表兄之女。”
女子向俞慎言打量,似是想到什麽神色微微怔了一瞬,笑着抱拳一禮,“見過俞兼修。”
俞慎言忙回禮:“趙姑娘,有禮了。”
趙寧兒上前拉了把念念,道:“侄女帶念念去旁邊園子,不擾表叔和俞兼修相談。”
念念拿到自己的紙鳶,跟着趙寧兒離開。
俞慎言朝趙姑娘又看了眼,便轉過視線。
白堯知曉俞慎言是個守禮之人,貿貿然在自己家園子裏見到姑娘,會覺得失禮。笑着同他道:“她随父母兄長在軍中長大,從小便與将士們打交道,沒那麽多繁文缛節。”
俞慎言笑着點頭,剛剛也瞧出來,從着裝到言辭舉止灑脫英氣,不似深居閨閣的女子。
白堯又無故多說了一句:“念念想去安州外祖家,我讓她送念念過去。聽聞令弟今年書院春考了一等十三,比你當年還強些。”
俞慎言不知白堯從哪裏得知此消息,他是前兩日收到弟弟的來信才得知此事。
幼弟自小讀書便比他強,入書院後,他還擔心身邊沒有人看管幼弟會松懈,卻未想幼弟竟比之前更用功。
“夫子也常言他悟性比較高。”
白堯沉默須臾,笑着點頭,認可道:“悟性的确比同齡孩子高許多。”又似想到什麽,問,“你說的夫子是蘇長源夫子?”
“是,白大人認得蘇夫子?”
“不識,前段時間在翰林院聽人提到,說了他一些事,我猜想他是你的夫子。聽說他曾是翰林學士,後來不知何故辭官歸隐,未想到去了臨水縣成了你們兄弟的夫子。也難怪你們兄弟個個不俗,名師高徒。”
俞慎言尚沒聽人提到此事,可見自己所在的史館消息多閉塞。
蘇夫子回京後深居簡出,平素只有他和鐘熠過去看望,這些朝中官員的嗅覺真夠靈敏。
由此可見自己的一舉一動,也在別人的眼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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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州城端陽節後已經初現暑氣,俞家年前買下的宅子,經過幾個月的修繕添置,煥然一新。
旬休日,俞慎思和高晖去看了一番,修繕後竟顯得比之前寬敞許多。一家人加仆從住進來都綽綽有餘。
數日後兄弟二人和大俞氏夫婦去接俞家人。俞綸身體不好,俞慎微又有孕在身,搬家要帶的東西不少,一行人從水路過來,繞了些卻平穩不那麽辛苦。
施長生夫妻二人也跟着過來。
施長生的妻子正是荀老大夫的女兒。當年施長生重傷在醫館醫病,多是她照料。後來荀姑娘又多次跟着父親去給施長生複診,兩人慢慢便生了情愫。
去年秋定下親事,今年春二人喜結連理。
用俞慎微的話來說,這是上天早就安排好的姻緣。
當年在高家村牛山,施長生身染痘瘟,命懸一線,就是靠着自己挖的山中草根續了命,那些不識的草根必然是解毒的草藥。如今與通曉醫術的醫女結緣,好似冥冥中已經定下了緣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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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人安頓下來,大俞氏與俞綸姐弟二人在說話,他們晚輩沒進去打擾。
俞慎微如今五六個月身孕,一路舟車勞頓,必然辛苦。俞慎思關心詢問。
俞慎微輕輕撫着隆起的小腹,道:“大姐身體可沒那麽弱。”面上都是溫柔的笑意,整個人看着都比以前柔軟了幾分。
他還是不放心,問荀大夫:“荀嫂嫂,我大姐身體真沒事?”
荀大夫笑道:“放心,姐姐身體好着呢!不過略勞累些罷了,休息一兩日就好了。”
俞慎思問:“大姐喜歡吃酸還是辣?”雖然不信這個,還是忍不住好奇。
俞慎微明白他意思,朝李幀看去。
李幀笑着回道:“你大姐現在愛吃甜的。”
“這……屬于龍鳳胎?”
“一個孩兒。”俞慎微幸福地撫着肚子道,“平平安安的,兒子女兒都好。”
姐弟敘了許久的話,直到俞綸姐弟那邊說得差不多了,才過去。
俞綸這半年仔細養着,如今身體雖然還弱,卻比過年的時候好上許多。過年時路都走不穩。
見到幼子,俞綸心情明顯好許多,雖一路風塵,氣色卻不錯。
俞慎微知曉這省城沒來錯,養病先養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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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院中安靜下來,李幀端着點心敲門走進俞慎思房間。
俞慎思放下書起身去接托盤,玩笑道:“小弟可不敢勞煩姐夫端茶送水。姐夫不陪大姐怎麽來我這兒。”
“你荀嫂嫂在與你大姐說話,我便過來看看你功課如何。”
“已經完成,正在看上次姐夫來信中推薦的史書。”
李幀瞥了眼書,不僅看,還做了批注,是有認真看認真思索。他說道:“聽說你上月月評不錯,今秋是否要回鄉參加科試?”
“當然,我還是有信心的。”俞慎思捏了塊片糕嘗一口,笑道,“姐夫,你做的?”
“這都吃得出來?”
“這就照着大姐的口味做的,我自然嘗得出來。我又沾了大姐的光。”
李幀笑了笑,在旁邊坐下來,詢問他在書院的事,叮囑他:“雖然家人都來省城,但不需要你操心,爹娘和你大姐有我照顧,你安心去做自己的事。若是有什麽難解之事,可以與我說。”
“嗯,我知曉。”
“還有一事。”李幀道,“你二哥恐不會在省城久待,高家那邊屆時會少幾分顧忌,你更要小心些。”
他沒聽說高晖要離開,又瞞着他。
他氣憤問:“二哥去哪?回京?高大人不是讓他回鄉經商嗎?他又叫二哥回去想幹什麽?”将糕點捏碎摔在盤子裏。
李幀看着自己辛苦做的點心,輕輕搖頭嘆息。
“是随沈家行船,最遲明年春,下南洋。”
俞慎思愣住,不是高明進讓人回去。
“二哥和你說的?”
“我看出來的。”李幀道,“你二哥雖然嚷着要經營書肆,其實他的心不在書肆上,他是為了你讀書才留在省城。如今我們來了省城,他的書肆有所托付,你也有人照顧,他必然會去做自己的事。
海幫商船已經獲得朝廷許可,明年春會出海下南洋,沈家是海幫一支,你二哥心在行商上,多半會随沈家南下。”
下南洋不是小事,遠離故土,一去一年半載,甚是三五載。
“二哥不會真的要去做沈家女婿吧?不怕沈家将他賣到南洋當奴隸?”俞慎思重新拿起一片糕慢慢嚼着,忽然一個念頭閃過,“姐夫,你說沈家會不會和高大人勾結,借着此次南下,暗中将二哥給害了?
我被那一群人害得,現在看誰都不像好人了。”
李幀笑了笑,點頭道:“也不是不可能,人心隔肚皮。你是不是現在看我也不像好人?”
俞慎思認真打量面前人,故意将燈朝桌邊挪了挪,仔細瞧,打趣道:“第一次見你,我的确覺得你不像好人,特別是知道你是文韬書肆夥計,我懷疑你是高家的人。不過現在我信你。”
李幀起身敲了下他腦袋道:“別看書太晚,明日要回書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