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動手
第61章 動手
眼瞅着七月将至, 洛芙心間滿是離別愁緒,卻又難以向旁人傾訴,更不能對陸雲起言說。
無奈之下, 只得将全副心思都傾注于手中縫制的衣裳, 力求盡善盡美。
六月末, 洛母生辰。
用過生辰宴, 送走客人後,洛芙與洛母單獨在偏廳喝茶,洛芙紅着眼,說了許多關切的話,什麽娘親日後要好生将養身子,遇着傷心事,也別太難過, 還有弟弟在。
又将洛皓拉過來,細聲對他交待:“以後你是洛家的頂梁柱,是娘親餘生的依靠, 你當勤勉向學, 奮力求取功名,日後再娶一名賢良淑德的女子……”
翻來覆去,不拘小節,一一耐心交代。
洛母瞧出女兒今日神态異常, 問她, 她卻搖頭不語。
洛母無法,只得趁洛芙與弟弟說話的間隙, 在院子裏問陸雲起。“我瞧着芙兒好似遇着了什麽事, 滿口盡是離別之語。”
陸雲起心底微嘆,一句謊言需十句來掩飾, 然面容依舊清潤溫朗,他欠身行了一禮,恭敬道:“芙兒聽聞小婿恐将赴外任職,心有憂慮,故而如此。”
洛母懸着的心放下稍許,又問:“到哪裏任職?可有板檄下來?”
陸雲起清了清嗓子,無奈道:“捕風捉影的事,什麽都沒定的。”
這日夜間,平安風塵仆仆進了京,他從比敘州更為遙遠的永寧而來,一路疾行,夜裏摸黑進了陸家作為據點的镖局。
正好陸庭也在,平安便扯着陸庭到一僻靜的角落裏,小聲問:“公子急召我入京到底做什麽?”
陸庭小心地觀察周身,确定沒有旁人偷聽,低聲道:“有個人眼睛亂看,公子很不喜歡,叫你回來給他治一治。”
平安張了張嘴,神情茫然,他又不是郎中,哪裏會治眼疾,他只會殺人。
陸庭瞧他這傻樣,咳嗽了一聲,平安回過神來,伸出兩根手指在虛空中戳了戳自己眼睛,陸庭見此,點了點頭。
平安皺緊眉頭,公子召得那樣急,害他一刻不停地趕回來,還當是什麽謀權篡位的大事呢。治眼睛這種活兒,京中這麽多人,随便治一治就得了。
便漫不經心問:“那給誰治眼睛?”
陸庭再次謹慎地四下觀望,俯首附到平安耳邊,幾近用氣聲道:“太子。”
平安正屏息靜聽,聽到太子兩個字,差點一口氣沒抽上來,天爺,這确實是謀權篡位的大事了。
陸庭起初不知道陸雲起調兵遣将是要針對誰,後來知道是要對付太子,當時也像平安這般怔愣半晌。
擡手拍拍平安的肩,道:“公子說,辦好這件事,便放你一家自由。”
聞言,平安瞳孔緊縮,片刻後,激動地朝陸家所在方位跪身拜倒,“奴才定不辱命。”
平安在蜀中唐家堡學習暗器,手法高明,在同輩弟子中,堪稱一絕。
說來,陸家拜那位酷愛情報暗殺的家主所賜,構建了一套完美的殺手培養計劃。
在陸家有這樣一條不成文的規矩,凡是陸家的家生子,年至三、四歲時,便會有武師前來驗看其身形資質。若有那骨骼清奇、天賦異禀者,便會被暗中送往各大門派修習武藝。待其學成之後,回歸陸家差遣。
一旦為陸家立下功績,累積到一定程度後,便會被賜予恩典,其全家不僅能夠擺脫家奴卑賤的身份,成為清白良民,還可獲贈金銀財寶、膏腴良田,搖身一變成為某地備受尊崇的富紳地主。
這是平安這等人畢生的追求,在他所知中,昔日便有一位前輩得此眷顧,全家獲得自由身。其兄長天資聰穎、飽讀詩書,考取功名後,又在陸家的扶持下,一路平步青雲,官運亨通,最終成為權傾一方的要員。
平安的弟弟,自幼便展露讀書天賦,如今已然到了十七歲,正是迫切需要下場進考的年紀,全家人滿心期許,只盼望着平安能夠為家人掙得自由之身,好讓弟弟以良民身份踏入考場,一朝魚躍龍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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駒光過隙,眨眼便到七夕蘭夜,這日洛芙吃下最後一粒“假死丸”,想到明日便要離他而去,心中萬分悲痛。
這夜,太子為讨那位新納美人歡心,兩人喬裝打扮,輕車簡從,于華燈初上,往熱鬧的街市而去。
太子與美人并肩,于琳琅商鋪間流連,美人在一處挂滿紅綢的許願樹下虔誠祈禱,太子在旁,待她睜眼,輕聲問道:“這樣認真,許了什麽願望?”
美人好看的鹿眸中月影與燈影交織,太子一時看醉了,只見她目光羞赧地斜嗔太子一眼,淺哼道:“偏不告訴你。”說着,擡腿便往前走去。
太子瞧她這嬌嬌模樣,心頭火熱,忙擠開人群追過去,苦了一衆侍從暗衛在後頭緊跟不舍。
此處恰為城中久負盛名的吃食長街,兩側樓閣間橫亘繩索,串串彩燈如星子垂落,熠熠生輝。道旁諸般攤位競相吆喝,此起彼伏,酒肆客棧賓客盈門,喧鬧非凡。
忽而,前方有貴人行來,随身的護衛亦是身強體壯,兩方人馬相撞,一時間,太子身邊的侍衛竟被隔離來。
斜刺裏,不知從哪裏冒出來一群走南闖北的商販,擠在人群中大談生意經。
這邊太子終于牽到了美人的手,急切問:“好環兒,快告訴孤你許了什麽願?孤定幫你達成所願。”
化名為雲環的南煙眼中波光流轉,悶悶道:“那放我回家鄉,您準不準?”
太子驀地沉下臉,“不行。”
雲環頓住腳,松開太子的手,踮起腳尖,擡起一雙細嫩柔荑捧住太子臉頰,抿唇笑道:“騙你的傻瓜,我只願與你長長久久,永不相離。”
太子心間微甜,他有過許多美人,但只有這雲環最教他喜愛,那雙眼,簡直跟那人的一模一樣。
每次将雲環壓在身下時,将薄紗覆住她的口鼻,只瞧着那雙眼睛,他便以為是那人在自己身下,直教他□□。
只希望老頭子快些駕崩,他登上帝位後* ,定要将她圈禁深宮,日夜疼愛。
太子遐思無限,忽的,雲環将太子的臉轉至一旁,伸手遙指頭上彩燈,“殿下您看,那盞燈多好看吶……”
太子循着她手指的方向舉目望去,遙見二樓窗牖之後似有人影閃過。剎那間,只覺雙眸一陣刺痛,初時只當是被璀璨燈光刺到了,然而轉瞬便有溫熱的液體自目中流出。
俄頃,太子口中迸出一聲慘呼,顫抖着擡手,摸到眼睛上的銀針,忍痛拔出,一時血液飙濺,他滾在地上凄厲慘叫。
此地驟然大亂,太子的侍衛們齊刷刷抽出身上佩劍,一擁而上,吓的民衆驚叫連連,各自亂竄,将滾在地上的太子踢來踩去。
那南煙吓得面色慘白,擠在人群中,忽而被一只健壯的大手攥住手腕,耳邊只聽一聲,“快走。”驀地消失在人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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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夜于陸雲起而言,卻是平生難述之美妙。
他在洛芙暗示下早早沐浴完畢,心猿意馬的靠坐在貴妃榻上焦急等待着。
等了許久,還不見她出來,想進去看一看,又怕她羞惱。心神不寧的從小書架上随手抽出一本書來看,一雙眼卻不時往浴室瞥去。
浴室裏,洛芙滿面羞紅,藕臂伸出,将一件薄透的珍珠紗穿在未着寸縷的玉體上,輕輕系好衣帶,咬着唇垂首走到門簾邊,緩了良久,依舊心跳砰砰,終究轉身,從衣桁上扯過他的外衫松松套到身上。
珠簾震顫,陸雲起驀地從書上擡眸,目光期待的探去,在看到她穿着一身自己的墨色長衫後,深眸不由變得黯淡。
少頃,再擡眸往她面上看去,卻見她冰肌瑩徹,青絲如瀑,在深色衣衫的映襯下,愈素便愈發顯得她杏面桃腮,粉光若膩。
他的衣衫過長,洛芙雪白的素手在身側輕輕提着,天鵝般纖柔的頸子微微彎曲,趿在鞋履裏的玉趾也蜷縮着,一步一挪往床榻走去。
陸雲起眸色漸暗,幾步來到洛芙身前,俯身将她一把抱起。
洛芙身子後仰,小聲驚呼,慣性使然,不禁擡手攀住他脖頸。
這一動,将原本松松垮垮套在身上的長衫滑到一邊,露出裏面姜紅色的紗衣。
陸雲起垂眸,瞧見半扇隆起的雪山,呼吸一緊,步伐加快,須臾便到了床前。
将人放下,長指便毫不客氣地剝開墨色長衫,洛芙害羞又強忍着任他施為,當長衫褪盡,陸雲起瞧着那雪山幽谷,體內猛的竄出一團熾火,急遽燃燒。
以往她總是害羞的要求熄燈,此刻燭光明亮,将她纖侬合度的身子照得毫發畢現。
玉體橫陳在繡着大朵芙蓉花的薄毯上,仿若那花幻化出了人形,陸雲起呼吸窒住,目光一瞬不瞬定在她豔冶柔媚的嬌軀上。
洛芙撐起身子,害羞地将手蒙住他雙眼,顫聲:“別看了。”
香軟的玉手貼着他眼睛,陸雲起喉結艱難起伏,将她的手緩緩拿開,又凝視她半晌,終于在她微微顫抖的羞赧中,俯身将她壓下。
正要傾身去吻,卻被她輕輕推開,陸雲起一身熾火,目光疑惑瞧着身下的人,啞聲:“怎麽了?”
素手撐在他滾熱的胸膛再推,她朱唇輕啓,嬌聲:“你躺下。”
陸雲起深眸裏閃過一絲莫名,頓了片刻,忽地想到什麽,瞳孔驟然一縮,翻身躺倒,她該不會要……
忍着強烈的羞恥感,洛芙顫抖着撩開他的長袍,滿面潮紅地俯下身去。
陸雲起呼吸急促,攥着薄毯的手背上青筋暴起,喘息道:“別……芙兒,不要……”
往常,陸雲起在她來癸水時,也千求萬求讓她吃一吃,可今日她主動了,竟教他心間生痛,
知道她以為明日就要離別,才如此服侍自己,便愈發覺得自己禽獸不如,理智想要推開她,可身體卻又是另一回事兒。
陸雲起雙拳緊攥,身體忍不住顫抖,任命地阖上雙眸,就這樣罷,待她知曉一切後,只求別又不理他。
良久,洛芙只覺兩腮酸疼,剛要撤離,卻被他驟然伸來的大掌扣住後腦,往下壓去。
內室冰鑒裏,置放着巨大的冰塊,卻解不了陸雲起身上熾熱的體溫,最後一刻時,他只覺眼前白光一閃,擡高的身體驀地跌到床榻上。
洛芙終于擡頭,紅唇邊溢出奶白色,一雙眸子紅潤潤望着身下的人,此時,她既想讓他永遠記得自己,又想他即刻将自己忘掉。
陸雲起從眩暈中回神,睜開一雙發紅的眼睛,就見她一口一口咽下,純澈的鹿眸中落下一串淚珠。
極致的魅惑與她痛苦的離愁交織,攪得陸雲起一顆心冰火兩重天,他坐起身,将洛芙攬進懷中,歉疚道:“別哭、別哭,芙兒,你不走的,哪裏也不去,就在我身邊……”
不等他說完,屋外窗壁被人叩響,陸雲起和洛芙同時往緊閉的窗牖看去,就聽見淮序清脆的童音:“公子,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