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叫什麽?嫂子?
第48章 叫什麽?嫂子?
一顆毛絨絨的猕猴桃突兀地出現在自己視野裏,向來對形象要求極高的司湛一時之間,難以接受。
沈秋白摸了摸自己剃了短寸的頭,支吾着:“就……那什麽,我沒時間洗頭,幹脆剃了。沒那麽糟糕吧,怡然說挺好看的……”
聲音越說越小,越來越沒自信,他索性一把奪回司湛手裏的帽子,重新戴好,試圖結束這個話題:“行了,去拿行李。”
司湛了然:“哦,你都病得顧不上洗頭了,也不願意告訴我。”
“沒有,不是,你別亂想。”沈秋白不想他再提這事,趕緊否認三連。
“你知道我為什麽對你隐瞞生病的事生氣麽?”
還能因為什麽,無非是愛人之間的關心,擔心,以及被欺騙了的憤怒。
兩個人相處,總希望互相之間沒有秘密,事無巨細都一一分享。當然也會适當地美化一些事,來減少給對方造成的不必要麻煩。
成年人相處的分寸沈秋白自認為拿捏得挺好,可他想錯了。
司湛的手指從羊絨衫與安全帶之間的縫隙穿進去,為沈秋白調整了下安全帶,接着一路往上,順到後頸,指腹蹭了一下露在帽子外的短硬毛發。
“因為我怕有一天,我給你打的電話是別人接的,告訴我一些接受不了的噩耗,而我連為你簽字扶棺刻碑同穴的資格都沒有。”
沈秋白沒想到他想這麽多,反應過來後就要去捂他的嘴:“趕緊呸三下,外國友人不懂,老天爺別搭理。”
沈秋白現在惜命得很。
司湛聽話照做,連呸三下,才繼續問:“能答應我麽?”
“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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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後跟健康有關的,別瞞我好麽?”
“行吧。”
見人點頭應了,司湛才按着他的脖子又親了親,準備開車。
剛回到原先上車的地方,沈秋白就讓他停車。
天色已黑,外頭亮起了路燈。原先在這塊唠家常的老人們已回家休息,周圍靜得很,只有風聲吹着銀杏樹葉的沙沙聲,有幾片晃晃悠悠落在暗紫色的車頂上。
“我很快回來。”沈秋白秒解安全帶,咔一下拉開車門,外頭的寒氣瞬間侵入。
正停車熄火解安全帶一條龍的司湛頓住了:“我不用去?”
“不用啊,東西不多,等我十分鐘。”
就這句話司湛又想給人摁在位置上教育一頓。不用?東西不多?此時他都分不清是沈秋白不想帶他見光這件事更讓他介懷,還是沈秋白并不打算搬去和他長久同居這件事更讓他生氣。
他放手三年,解決掉所有阻力,不是為了等沈秋白這種模棱兩可的答案。
既然沈秋白不主動,那就自己主動些。
司湛已經習慣走九十九步,等沈秋白邁向他一步。如果沈秋白不願意,那麽他可以走完一百步,然後喊沈秋白回頭。
司湛正準備繼續主動地邁出一步,駕駛座的門忽然被打開了。
沈秋白彎下腰,在司湛詫異的目光下探進上半身,将他壓回座位上,毫無預兆地親了下去。
唇齒輾轉間,司湛聽見了咔噠一聲——自己剛剛解開的安全帶被人按了回去。他剛要說話,沈秋白忽然洩出了一點聲音,整個人像入口即化的棉花糖,又甜又黏。
“乖一些,等我。”
笑意彎彎的眼中滿是深情,司湛說不出半個不字,嘴唇又熱又麻。
他松了松領口看向車前跑遠的沈秋白,覺得好像有什麽地方變得不一樣了。
沈秋白回屋時,火鍋的香氣撲鼻而來,吳怡然在餐廳圓桌上擺着碗筷,和他打了個招呼。
“沈哥,晚上火鍋。”
沈秋白一手搭在樓梯扶手上,一只腳已經踩在踏板上,看起來相當急切:“嗯,我不吃了,你和魏凡說一聲,明天我會準時過來上班。”
吳怡然點點頭,看沈秋白滿臉笑意就知道“冷戰”的事情解決了:“行啊你趕緊春宵一刻,魏凡正好出去買酒,等他回來我跟他說。”
沈秋白佯裝要掐她臉,什麽“春宵一刻”,小姑娘家家的。
他回到自己房間,取過立在門後未打開的行李箱,提下了樓,整個過程不過一分鐘。箱子裏裝着他足夠三天用的衣物,以及一些生活必需品。
吳怡然擦幹淨手,非得把他送到院子外,還沒道別就見跟魏凡一起出去買酒的攝像師着急忙慌地跑回來。
“快……快,魏哥……被……被人打了!”他喘得上氣不接下氣,抖着手指指向院門外主路的方向。
沈秋白臉色一凜,把手上的行李箱往吳怡然那邊一塞,厲聲問道:“幾個人?在哪?報警了麽?快帶我去!”
“就……就在,道口兒,”攝像彎下腰,擺了擺手,“沒報……呢,打他的是,那……科尼賽……賽克,長挺……挺帥,魏……魏哥叫,我先回來……喊人。”
“……”
沈秋白的動作硬生生卡了殼,上一秒恨不得把跟魏凡打架的人毒打一頓的架勢下一秒就啞火了:“你說,那車主,把魏凡打了?”
“是啊,我們走到道口兒,我說那科尼賽克咋還停着,魏哥就看了一眼,那人忽然沖出來,朝着魏哥打了一拳。”攝像喝了屋裏人端出來的水,緩過了勁,說話不幹巴了,“沈哥別問了,先叫人跟我一起去,把那富二代給削一頓。”
“別,我一個人夠了,快帶我去。”
沈秋白跑在路上時打了一個電話給司湛,無人接聽。
魏凡從小好打架,上大班就被送去學了武術,高中時愛上了拳擊。長這麽大揍過的人沒有百八也有幾十。如今也算業餘水平中的佼佼者,加上他魁梧健碩的身形,司湛怕是要吃虧!
沈秋白把他倆的交集翻來覆去掏出來想,怎麽也找不出有過節的地方。
難道說真因為自己多看了幾眼魏凡的紀錄片,司湛就醋到現在?恨不得将魏凡打一頓?
這理由太荒謬,司湛不是這麽沒腦子的人。
還是說他們倆在自己不知情的情況下,産生了不可調節的矛盾?
沈秋白一路跑着到了現場,在看到兩人已經分開站着時,松了一口氣,快走幾步上去先看了魏凡的傷勢。
借着路燈的光,能看見魏凡的臉上青了兩塊,顴骨有些擦傷,嘴角紅腫滲着血,外衣沾了灰,看起來比遭綁架那次還要慘一些。
沈秋白捏着他的四肢見骨頭都沒事,臉上也是些輕傷,當下心裏一緊,趕忙轉頭走向司湛。
司湛坐在自己車頭,一臉委屈地等着沈秋白過來。待人走進了,急不可待地握住了他的手,說了句:“你先去看他了。”
身後的魏凡罵了聲“草”。
沈秋白捧着司湛的臉,發現他的顴骨也青了,嘴角有點幹涸的血跡,頓時頭皮炸開了花,心髒狂跳,整個人慌得不行。
“張嘴,我看看。”
沈秋白說的話都帶着顫音,司湛趕緊張開嘴,讓他打着手電仔細檢查。
“牙齒沒掉,那怎麽會有血?是不是胃?我帶你去醫院。”沈秋白關掉手電,要把人往副駕駛塞,他直覺是魏凡那丫的沒輕沒重給司湛打得內傷胃出血了。
“別急別急,沈老師,你看這裏。”司湛攔住他,掀開了自己的下嘴唇,上面有一個小小紅紅的裂口,“我自己牙齒撞到出血的,別擔心。”
“真的不是魏凡打的?”
“真的不是。”
沈秋白不放心,繼續檢查他裸露在外的皮膚上是否有傷口。司湛則做了個擁抱的姿勢,将沈秋白圈在自己懷中,看向不遠處的魏凡,挑了挑眉。
“靠!我說師兄,挨打的是我好吧,你能不能仔細關心下自己師弟?”
魏凡真是,人在路上走,鍋從天上來。
好端端跟朋友走在路上,路過科尼賽克時不過看了一眼,就被下車的司湛打了一拳。
魏凡只覺得這張臉有點眼熟,但實在太久沒關心圈子裏的事,一時半會還叫不出名字來,更是不記得自己什麽時候得罪過他。一臉懵地挨了兩下後,才開始反擊,卻意外發現司湛很能打,于是喊同行人回去叫人來。
此時面對司湛的挑釁和沈秋白對自己的忽視,魏凡只覺得自己沒被打死都要被自家師兄氣死。
傷更重的明顯是自己好麽?
那小子一米九,壯如牛,拳拳帶風,要不是自己有兩下子,怕是交代在這了!
沈秋白一聽,問先挑事的人:“你為什麽打他?”
“他拐別人老婆。”
魏凡聽了不樂意了:“哎我說,飯可以亂吃話不能亂講,我什麽時候拐人老婆了?別什麽鍋都往我頭上扣!你倒是說說我拐誰了?”說着就要沖過來,準備再戰三百回合。
“魏凡,你冷靜點,這位是司湛,之前你們見過一次,說起來你還得叫他一聲……”
魏凡盯着兩人牽在一起的手無法冷靜,腦子都快被燒幹了,口不擇言道:“叫什麽?這架勢是要我叫嫂子麽!”
“恩人。”沈秋白說完最後兩個字,被魏凡最後的怒吼震得臉色鐵青:“你在亂說些什麽?你之前被綁架那88萬贖金是司湛借的。”
接着他又對司湛說:“你也別亂說,什麽‘拐別人老婆’?魏凡不是這種人。”
司湛一撇嘴,壓根沒在意那邊魏凡抽搐難言的表情,控訴道:“他拐我老婆了,害得我們分居三年。”
“……”
“師兄,他是不是拿那筆錢威脅你跟他在一起的?”魏凡的腦子從沒轉得這麽快過,立刻聯系了上下文得出了最可能的結論!
沈秋白覺得兩個幼稚的男人就夠抵得上菜市場八百只鴨子了,這說的都什麽跟什麽?
此時在一旁目睹全程的攝像大哥一臉尴尬,指着手機讪讪道:“那個……,吳導問我們幾時能回去。魏哥,咱這酒還買麽?”
買酒?買什麽酒?該去買兩桶酒精給消消毒才對。
沈秋白皺着眉,把挂了彩的兩人拎回家。
作者有話說:
魏凡:司先生,不知您是否還記得當初說要感謝我這個在世月老當代紅娘?
司湛:這跟你拐我老婆我揍你,是兩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