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老套游戲:真心話大冒險
第3章 老套游戲:真心話大冒險
晚餐的燒烤,并沒有太多的氛圍感。
此時酒店室外的氣溫已降至零下十五六度,所以晚餐是由酒店廚房烤好串後,直接端到小會客廳,今晚他們将在這裏吃着燒烤談談心,并等待節目組宣布明天的行程安排。
沈秋白穿着一身輕松休閑的衛衣衛褲,腳上趿拉着一雙藍黑色的板鞋,露着白襪包裹的腳後跟,及肩長發依舊随意紮了下,可能因為頭發層次比較多,額前散挂了不少下來,整個人透着一股柔和的氣質。
司湛推門進來時,其他人還沒到。
沈秋白坐在沙發一角無所事事,盯着桌上花瓶裏插着的一束洋桔梗發呆,見有人進來,立刻站起來對他點頭打了個招呼。
司湛瞧着他的臉上似乎有些細微的變化,像是眉毛濃了些,嘴唇比下午那會淡了些,眼眶周圍透着淺淺的粉,看起來增添了幾分生氣。
原本堵在胸口的那股惡氣被這一招呼散了七八分,剩下的那點全表現在臉上。他黑着一張臉,一言不發地坐在了離沈秋白最遠的位置。
兩人對坐無言。
約莫一刻鐘後,人到齊,錄制開始。
沈秋白像是被按下了需要營業的開關,僅僅只是調整了下坐姿,整個人呈現出的氛圍就完全變了。微表情一動,原本的柔和溫順立刻生動起來,有一種讓人覺得他非常享受這次旅行,也非常期待面前的食物的感覺。
看起來期待,實際上二十分鐘過去,沈秋白不過只吃了一串土豆片一串烤花菜。
司湛喝了一口桌上的牛奶,從沈秋白那邊收回視線。
“就這麽吃飯是不是有些無聊?接下來我們玩個游戲。”
在他們正前方的節目組導演突然開口,笑得不懷好意。
幾人立刻一副擺爛的姿态,揮手說幹吃飯挺好,什麽也不想玩。那邊節目組已經把道路拿上來了,一副撲克牌,一個貼滿了紙條什麽也看不出來的大轉盤,目測被切成了三四十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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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咱們玩得簡單點,真心話大冒險……”
真心話大冒險這種落俗的游戲一出,接下去的話這四人壓根不想再聽,紛紛吃喝閑聊起來,當節目組是空氣。
導演早已見怪不怪,吩咐後頭的人拿了個喇叭過來,繼續念着游戲規則:“每人抽一張牌,排面最小的選真心話或大冒險,如果是真心話,那麽由排面最大的人提問。注意,大冒險裏會有明天滑雪的隐藏福利!”
衆人:……福利?信你個鬼。
第一輪開始。
五個人抽牌,牌面最大的是林珈妮,牌面最小的是何韋鳴。
“我決定挑戰一下大冒險,要是沒福利你們就是虛假宣傳!”他起身走到轉盤邊,輕輕一推,指針落在了紅色的分格內,撕開彩色紙條一看,上面寫着:吃一串烤蠶蛹。
工作人員立刻端上來一個小碟子,上面放了一串四個烤好的蠶蛹,乍一聞還挺香。兩位女士看了皺眉,司湛也并不想接觸這玩意,何韋鳴拿起來聞了聞,說道:“這算福利?得虧我愛吃。”
沈秋白在一旁專注地看何韋鳴手裏脆脆的蠶蛹,有些難耐地咽了咽口水:要是再多放點辣就更香了。
“并不是每一格都是福利,再接再厲。你們可以開始第二輪了。”
接下去的幾輪,林珈妮喝了一杯苦瓜汁;何韋鳴又吃了一串蠶蛹,笑罵節目組是不是搞的批發;司湛選擇真心話回答了何韋鳴問偶像是誰,答案是某位德高望重的老影帝;吳荃荃拿到了跟明天行程有關的所謂“福利”。
“明天可将任意一人埋在雪中拍照。”林珈妮湊過去念了出來,何韋鳴立馬接話:“聽我的哦,明天把導演埋了。”
“可以,只要你抓得到我。”導演笑着給了回複。
下一輪繼續。
毫無參與感的沈秋白終于抽中一回,可惜是牌面最小,而牌面最大的是抽到了K的林珈妮。
司湛沉默地看着自己面前的Q,極其匮乏的成語庫中又冒出了一個詞:造化弄人。
“沈老師,真心話還是大冒險?”
沈秋白剛看沒自己什麽事,迅速掃蕩了一碗桌上久無人問津的烤腦花,此刻看着蠶蛹進貨率極高的轉盤,忽然覺得飽了。于是他對林珈妮笑笑:“我選真心話。”
林珈妮忽閃着她那雙大眼睛,往左邊看了看司湛,又轉回右邊盯着沈秋白,直盯得他背後發毛,才呲牙笑着問:“沈老師,你和湛哥認識很久了麽?感覺你們之間好像很熟悉。”
現場的氣氛因為這個問題瞬間冷了下來,林珈妮還不覺有異,一臉期待充滿求知(八卦)欲的眼神期待地看着他。
沈秋白向後靠了靠,依舊是那不溫不火的笑容,看似風平浪靜,其實只有他自己知道,這一刻他滿腦子都是跟拍導演交代的綜藝人設。
“啊這個問題,該怎麽說呢,之前并不認識。不過我是THE ONE的粉絲,也喜歡小湛很多年啦,這次還要感謝節目組讓我追星成功!”
這回答顯然是意料之外,也打了司湛一個措手不及。他禮貌又官方地說着感謝沈老師的喜歡,心裏卻是清楚地知道,沈秋白所謂的什麽粉絲什麽喜歡都是假的。
畢竟沒有人會在喜歡的人面前忍住一眼都不看對方。
但沈秋白今天晚上,除了最初那聲打招呼,竟是再沒看過自己一眼。
翌日上午8點,一行人正裝待發。
今天他們需要驅車30公裏,到達雪場,開啓他們的滑雪之旅。
沈秋白早早上了車,窩在單人座上補眠。
他有認床的毛病,昨晚看着窗外的月光和雪,愣是醒到淩晨一點還毫無困意。躺在床上刷了會過兩天的機票,又看了看自己兩張卡的餘額,在淩晨兩點半給自己遠在北京的經紀人發了條信息:【錢盡快,我有用】。
之後好不容易睡着,可剛過不久,節目組安排的起床時間到了,何韋鳴拿了房卡刷卡進門,一曲嘹亮的號子把沈秋白驚醒,他被吓得猛地坐了起來。
煞白的一張臉配上淩亂的長發,迷蒙困頓的眉眼,叫何韋鳴都愣了下,而後大笑着對鏡頭調侃:“年輕就是好,素顏都這麽上鏡!秋白,餐廳等你,快下來吃早餐,我還去喊小湛起床。”
沈秋白睜不開眼,大腦還記得給鏡頭一個笑容。
待何韋鳴走後,他就被留在房間的跟拍導演和化妝師按在椅子上打理妝造,順便再次明确了節目組今天對他的需求。
所以現在他閉着眼,在車上打了第七個哈欠還是沒有緩過來,不由感慨道:真是錢難賺,屎難吃。
雪場很大,人不太多。
陽光正好,無風,零下四五度的天氣也讓人覺得還算舒服。
沈秋白百無聊賴地坐在游客中心外的椅子上,深綠色的滑雪鏡架在白色的絨線帽上,腳上套好了滑雪板,滑雪杖靠在一旁,正翹着腿拿滑雪板戳着陰影下呈現出月白色的積雪。
其它四人還在裏頭更換滑雪服,司湛更是自己帶了滑雪板過來。
“沈老師,您……就這樣滑麽?”負責他的随行導演走過去,彎下腰,與他平視。
沈秋白看了看自己身上國貨品牌波*登的羽絨服,對上小姑娘難以言喻的眼神,笑着回道:“沒什麽大問題,重點不在我,別擔心。”
說完,他迎着陽光遠眺群山,臉上的絨毛清晰可見。
這個31歲的男人,穿着昨天來錄制的那件白色羽絨服,像是融進了這一片白皚之中,看似平平無奇,卻叫人挪不開眼。
随行導演站起身,順着他的眼神看了一眼遠山巍峨,按捺住胸腔裏那顆極速跳動的心,回到了節目組那邊,良久才吐出一口泛白的呼吸,心裏告誡自己,莫動凡心。
等那四人從更衣室出來時,沈秋白已經快睡着了。
林珈妮穿着一身香奈兒的冬季秀款連體滑雪服,踩着雙板一步一撐地走到沈秋白面前,問他:“沈老師,我這身怎麽樣?”
純白綴了幾處黑色logo的連體服将她的曲線勾勒畢顯,一頭海藻般的卷發紮了個低馬尾,從帽子下沿鋪散在背上,絲絲絡絡。
年輕的女孩身上充滿了活力和朝氣,說的話都帶着愉快跳躍的聲調。
沈秋白真誠地微笑道:“好看,和今天的陽光很相配。”
“哇~”林珈妮雙手比了一個愛心,“還是沈老師懂得欣賞。”
沈秋白看向她身後:吳荃荃和何韋鳴穿着始祖鳥常見的兩款滑雪服,正拿着手機拍風景;司湛則一個人站在稍遠處,戴上了滑雪鏡,踩板試着雪道。
司湛身上穿了一套極其惹眼的連體滑雪服,是沈秋白不認識的牌子——紅白相間的底色,空隙處畫滿了各種贊助商的logo,又潮又酷。一雙逆天長腿鋒利地将空氣切割出了一個狹長的等腰三角形,面目隐藏在帽子和雪鏡之下,只露出了優越的下颌,便吸引周遭的游客紛紛側目。
如果不是這麽多攝像機怼着,如果司湛不是現在的身份,沈秋白覺得自己可能也會吹個口哨什麽的。
考慮到滑雪新人多,節目組安排了一位雙板教練,嘉賓們上午學基本動作,下午自由活動。
在這之前,節目組将昨天他們獲得的護具拿了出來——五只小烏龜護臀墊,長得憨态可掬,胖胖墩墩。司湛看了一眼就別過頭,說自己是老手,不需要,其餘四人則是乖乖地把小烏龜帶上。
何韋鳴展現了諧星了幽默感,剛帶上就一個趔趄,屁股着地,爬起來後對着小烏龜千恩萬謝,逗得大家忍俊不禁。
一切準備就緒後,司湛和節目組打了招呼,放棄基本動作訓練,直接上了雪道。節目組安排了兩位單板老手與他同行,一位扛着攝像機,一位跟着,以防發生意外。
其他人則是圍在教練身邊,學基本動作和姿勢,以及摔倒之後什麽樣的落地姿勢能最大程度保護自己。
教練是本地人,身材健壯,長相憨厚,偶爾一笑,下半張臉上還帶了個單邊的酒窩。
他相當認真負責,不過半個來小時,本就滑得還行的何韋鳴便已熟練掌握,自告奮勇帶着吳荃荃去一旁養生滑。
剩下的兩人均是第一次滑雪,教練看了看美豔動人的女愛豆,又看了看性別為男的沈秋白,毅然決然地選擇帶沈秋白去滑一趟,并給林珈妮許了個空頭支票:“下一趟我再帶你。”
于是司湛返回坡頂時,就見那滑雪教練雙手緊緊握住沈秋白的手,後者竭力維持平衡,在教練的引導下一步一滑,時不時兩個人還對視一笑。
他沉着臉,走到林珈妮身邊,注視着教練倒滑帶沈秋白逐漸遠去的身影,“啪”一聲丢了滑雪杖,就勢坐在她身邊,把滑雪鏡往上一推,露出了那雙棕綠色的眼睛,皺着眉說:“累了,我休息一會。”
一旁的林珈妮還在興奮地用目光追看着,回了他一句:“你休息吧,該說不說的,節目組安排的這個教練還蠻不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