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火幽蘭

第37章 ，意外驚喜

年關将近，日子難熬，莫知福夫婦，焦急和等待中愁苦着。

這日又到了十五之夜，半夜裏風蕭蕭，雪紛飛，邦邦邦的敲門聲，把莫知福驚醒，一個人影在臺階下站着，白雪明月，須發飄搖，莫知福揉了揉眼睛，不由得大喜：“海九章，海九章，你出來了！”

莫知福的愁雲一掃而空，連忙叫老伴拿了些幹果點心，上一壇酒。

海九章滿臉微笑。

莫知福熱淚盈眶道：“出來就好，出來就好！”

海九章喝了一碗酒，滿臉微笑，啪的一下子，把一個沉甸甸的物件拍在桌子上：“哈哈，你看，這是什麽！”

莫知福吓了一跳，眯着眼看時，不由得目瞪口呆，只見那東西金燦燦，光溜溜，卻是什麽東西來的？

“金，金，金……金磚？”

老頭張大了嘴，一顆心狂跳：“海兄，什什什……什麽意思？”

海九章樂道：“送給你了！”

開什麽玩笑，韓大娘也吓了一跳。

海九章又喝了一碗酒，道：“哈哈哈！空桑山！哈哈，我海九章什麽人！老夫要不是喜歡數錢，當什麽賬房先生！嘿嘿，看見金子，豈有不順手牽羊的道理！我的天，太多了太多了……”

莫知福擦了擦額頭的汗，雙眼放出光來，抓起金磚就啃。

發財了，發大財了！

海九章卻轉了語調：“老莫，韓家妹子，好好收着，神不知鬼不覺。其它的麽，不是命裏有的，就不要去想了。清江屯不日就要天翻地覆，樹倒猢孫散，留着可應不時之需！你我兩家老相識，老朋友，共進退便是了。”

莫知福見海九章說得嚴重，金磚有一沒二，自然是十萬個為什麽，十萬個他奶奶的，堵在了嗓子眼裏。

海九章卻聊起武藝來：“老莫，你的功夫叫什麽來的？”

莫知福和韓大娘面面相觑，這啥意思，給塊金磚問武功，海九章還需要讨教莫知福？

莫知福索然無味：“金磚這種好東西，你怎麽不多拿幾塊？不拿白不拿。我那農夫醉山拳，有什麽好問的？”

海九章卻只顧問道：“你這功夫，有什麽講究？”

莫知福只好按着金磚，一板一眼答道：“拳法，都是老夫平日裏活計，招式随意，如醉酒一般，但講究力道剛柔并濟和火候，練至大成時，內力大增，力能開山。”

海九章笑道：“嘿，那你這拳，應叫開山拳。叫農夫山拳做什麽，聽起來就像賣酒賣茶似的。”

莫知福笑道：“開山拳少了霸氣，連鄉野之氣也淡了。”

海九章想了想，笑道：“你這拳不重招式，猶重力道，那豈不是應以內功心法為基礎，才能發揮出最好的火候和力道來？”

莫知福便有些神奇：“咦，你怎麽知道？”

海九章道：“別管老夫如何知道，我且問你，你這內功心法有沒有？”

莫知福撓了撓腦袋，點了點頭，道：“有是有的，但是老頭還沒想好，叫什麽名字……”

海九章便問：“那你這心法，內力如何運行呢？”

莫知福道：“大概是和那燒窯類似，八柱為基，十層高臺，左右穿插，水火交攻，燒透之時藍焰沖天……”

海九章出了一會兒神，道：“是了，是了，好極好極。”

莫知福便瞪大了眼睛，道：“什麽……好極好極？”

海九章笑了笑：“老兄大才，竟有如此創建，可喜可賀！來，這一碗一定要幹了！”

言罷，舉起酒碗來，莫知福便陪着他幹了一碗，心癢難耐。海九章接着斟酒，笑道：“其實你這功法，柱子也未必要八根，五根也行，高臺未必要十層，八層也行；比如五行為柱，八卦為輪，融彙水火二氣，共築一窯；也可以八卦為柱，五行為輪，水火交融……你說是也不是？”

莫知福目瞪口呆：“海兄高明，幾句話，就把我想的說透了，佩服佩服。”

海九章撚着胡須沉吟了一會，笑道：“海某哪裏能和莫兄争功，你這功夫卻叫做火窯功和開山拳為好，其實你這家夥，不經意間，可說是開創了兩大獨門功夫……”

莫知福吃了一驚：“開創不開創的，不好說，我就是個農夫。”

海九章點頭笑道：“是了，你自己連這是啥都不知道。看來這火窯功也好，開山拳也罷，尚在娘胎裏，更是沒有傳人的了。”

莫知福無奈道：“莫某嘻嘻哈哈，讀書少，不瞞你說，這下筆不是一點半點的難，這功夫如何說……老頭自己也是不會的。”

海九章哈哈大笑：“那你猜猜看，你這功夫，我又是怎麽知道的？”

莫知福搖了搖頭，也覺得很茫然，很驚異。

啪的一下子，給塊金磚，早就讓人很驚異了，不止驚異，簡直是幸福的驚吓。

海九章打了個哈哈：“有道是說者無心，聽者有意。你這功夫，做師傅的尚不明白時，做徒弟的卻已經用上了……這世界之大，真是無奇不有啊。”

韓大娘倒吸了一口冷氣：“他叔，這卻是怎麽一回事？”

海九章道：“我神農幫衆人，五行拳和八卦拳是必學的，這就合了這火窯功的兩個條件，只是這水火之力，卻要在五行化生的內力之外，另外添兩道內力，這卻是匪夷所思的事情，試想，誰敢同時練兩套內功心法呢？然而終究是因緣巧合，如今，這火窯功的所有條件，在一個人身上應驗了……只是他也不明白，你也不明白，而我海九章滿肚子的奇門遁甲，紫微鬥數……把你們串起來，一時都明白了，哈哈。”

莫知福還是覺得不可思議。

這時候，韓大娘卻猜到了一個人：“是林家公子麽？”

海九章點了點頭。

莫知福一拍大腿，笑道：“哈哈，這小子還真是有緣，我說我一見了他，怎地就寫了秋風要強歌，現在小子們還時常唱呢！”

海九章又幹了一大碗酒，緩緩道：“這林楠誤打誤撞，不知道去哪裏學了一堆的內功心法，在空桑山裏，練到走火入魔……我那丫頭如何懂得處置？這小子命在旦夕，有一句沒一句，卻拿你那火窯功路子來問我，以老夫的手段，辦法倒是有，可人命關天，還是問你一下才心安。如今看來，這事沒問題了。”

繞了一大圈，莫知福才明白這海九章要說啥。

莫知福便笑道：“黃百萬怎麽沒有回來？”

海九章笑道：“不用擔心。那地底世界，有吃有喝，怕你不信，老夫随手給你帶了塊金磚，你該放心了罷？”

莫知福笑道：“豈止是放心，老夫現在是貪心，貪得無法睡覺了。”

韓大娘點點頭道：“他叔，別說莫知福，老太婆也動心了。這不義之財，就取一塊？這是不是，對自己有些……太殘忍了？”

海九章笑道：“我神算子海九章沒什麽本事，起碼機靈精巧之極，數日厮混下來，那地底世界，也算來去自如，只不過那裏秘密太多，海某還得慢慢看個明白，摸個清楚。”

莫知福笑道：“老頭更想……去把那金磚看個明白，摸個清楚。”

海九章笑道：“那是不能亂動的，有命拿，沒命花，豈不可惜？為今之計，先解了林公子的困苦，再選個合适的時候，沖出來。黃百萬尚且功力不夠，打草驚蛇了倒是不妙。若需清江四老聯手，我自會來喚上你們……千萬千萬，別走漏了風聲。”

莫知福夫婦二人懸着的心便放了下來。

海九章笑道：“你老兩口，便摟着這金磚睡覺罷，海某告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