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玩具熊
蔣璐沒想到齊莠會這麽問,稍稍詫異一下還是作答,回答裏并沒有猶豫:“當然,你們倆都是我兒子,我當然都愛……齊莠,你為什麽這麽問?”
齊莠搖搖頭,他也不知道,“我知道了。”
蔣璐遲疑問道:“你……昨晚你哥有和你說什麽嗎?”
齊莠:“他說他過年回來。”
蔣璐露出一個欣慰的笑,年紀越大她就越渴望團圓,拍了拍膝頭說:“那我多買點菜回來,你哥喜歡吃牛肉,我明天早起去躺早市……”
蔣璐還念念叨叨着,齊莠把電視打開了,眼睛落在閃動的屏幕上,心思卻沒在上面。沒一會兒又聽到蔣璐說:“媽是想和你好好談談,現在說開了你也聽點話,別總跟我頂嘴。”見齊莠沒動靜,蔣璐問,“齊莠?”
“聽到了。”
蔣璐見他看得專注,又随口說了句:“昨晚就想說,你脖子那一片咋鬧的,怎麽紅了?又亂用什麽東西過敏了?”
齊莠一驚,下意識捂住脖子,背貼在沙發靠墊上。
蔣璐沒想到他反應這麽大,看着他,“怎麽了?”
“沒。”齊莠匆匆低下頭,如坐針氈,還要硬着頭皮繼續說,“可能昨天洗澡用的沐浴液不合适……”他編不下去了,咽咽口水。
“是嗎?那你別用了,過幾天換個別的,你自己也小心點,什麽膚質自己不清楚嗎?”蔣璐不大在意,她皮膚也很敏感,這點齊莠随了他,又說了兩句便回房間了,說要躺一會兒。
聽到關門聲,齊莠徹底癱在沙發上,過不久又蹿起來跑到衛生間,瞄見頸側不太明顯的“紅斑”,拿手機拍了一張,邊走回客廳邊打字:[齊管竹看你幹的好事!!]
那邊很快回複道:[小小年紀發什麽色圖?]
齊莠:[你給我滾!!]
齊莠:[媽都看見了!以為我過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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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管竹:[嗯,圖我存了。]
齊莠:[?!!!]
齊管竹:[下次注意。]又把偷拍的那張齊莠的睡顏照片發過來。
齊莠馬上把那點忐忑不安抛在腦後:[你到底什麽毛病,偷拍經過我同意了嗎?]
齊管竹:[我還有很多。]
齊管竹:[不給你看。]
齊莠:[變态。]
齊管竹:[戴耳機。]緊跟着發了一條語音:“說話注意一下,我現在不僅是你哥,還是你男朋友好吧?有你這麽和對象說話的嗎?”
齊莠側躺在沙發上,腦袋埋在靠墊後面,手機調到最小音量貼着耳朵聽齊管竹說話,聽完一把抓住靠墊嘴裏嘟囔幾句,最後只顫巍巍打了一個字:[哦。]
齊管竹:[怎麽還不好意思了?]
齊莠很憤怒:[不許監視我!!]
他從沙發上爬起來,頭發亂糟糟的,雙手抱臂正兒八經坐着,手機震動他一激靈,又倒下來雙手抓着手機。
齊管竹發來一段視頻,好像在坐公交車,鏡頭搖晃,“下雪了。”
齊莠往窗外看,真的下雪了,新年未到,絨白的雪花飄飄灑灑落入眼裏,冰涼一片。
……
除夕前一天,齊莠和朋友出去玩,看完電影出來天已經昏暗,幾個男生張羅着要去酒吧。
“你們去吧,我就不去了。”齊莠把自己裹得像個球,帽子毛茸茸的裝飾在他臉頰周圍繞一圈,他跺跺腳,“我還有別的事。”
和幾個朋友分別,齊莠坐上與家相反的公交車,車裏開了暖氣,齊莠的臉頰被蒸得通紅,終于舍得把帽子摘下來,拿出手機打電話。
他旁邊坐了個比他年紀稍大一點的女生,聽他接通電話:“你現在在哪裏,什麽時候下班?”
齊莠一接通電話腳就不老實,一會兒往上踢一下一會兒翹起來又落下來。
“那我能去找你嗎?”齊莠字裏行間都充滿期待,女生簡直能看到他豎起來不斷撲棱的耳朵。
“沒事,我在樓下等你……”他說,電話那頭說了什麽,他又回,“那就樓底下的奶茶店等你。我穿了很多,不會凍着……我知道你明天回來,我都坐上車了。”
女生只看到齊莠的側臉,細密的睫毛齊刷刷往下半蓋住那雙發亮的棕色眼睛。她心裏隐隐有些發酸,滿腦子都是“這他麽就是別人的戀愛啊”。
“那我過去了。”
齊莠挂了電話,把勾着笑意的嘴角往衣領裏埋。女生忍不住側頭,沒想到和齊莠的視線撞個正着,看到齊莠的正臉,一時想不到合适的詞語形容,第一感覺是柔軟。心想怎麽會有這樣的男孩子呢,渾身都散發着柔軟幹淨的氣息。
齊莠微微愣了下,躲開那道目光,對着車玻璃幹瞪眼,以為是自己講電話太大聲引起別人注意了。
下車時齊莠再次把毛茸茸的帽子扣在腦袋上,沒按電話裏講好的去奶茶店,直接往齊管竹的住處走。他是臨時起意,看完電影既不想回家也不想去酒吧,和齊管竹剛剛确立關系沒幾天就像個粘人的崽子,颠颠跑過來了。
站在齊管竹家門口,齊莠給家裏打電話,“我今天不回去了。”
“怎麽就不回來了?”蔣璐立刻問,“你又和你那幾個朋友去哪?我早說過少和他們來往……”
“我在我哥這兒。”齊莠打斷道,正好電梯升上來在這層停下,齊管竹從裏面走出來。
蔣璐:“你怎麽跑你哥那兒去了,我是不是跟你說過少給你哥添麻煩?”
齊管竹彎下腰貼在齊莠耳邊聽着,适時開口:“不麻煩,讓他今天就在我這兒住吧,明天我們一起回去。”
蔣璐沒想到齊管竹在聽,過了幾秒才道:“那行……你倆明天幾點回來?”
齊管竹挑了下眉,對着齊莠用氣音道:“問你呢。”
“啊?十……九點、十點、九……”齊莠卡了半天沒說出個所以然,看向齊管竹,“你幾點能起?”
“十二點。”
齊莠不再理齊管竹,貼近手機,“那就十點吧。”
蔣璐在電話那邊又叮囑了幾句,齊管竹把門打開了,齊莠看他手裏還拎着個黑色塑料袋,好奇裏面是什麽。
電話挂斷,蔣璐聽着電話裏的忙音久久不能回神。
良輝在客廳問:“怎麽了?”
蔣璐走過去還有點沒緩過勁,“齊莠去管竹那裏了,說今天不回來了。”
良輝也不看球賽了,沉默一會兒幹巴巴說了句:“也對,齊莠也大了,兄弟倆哪來的隔閡,是該和好了。”
一時間沒人再說話,僅剩下電視裏模糊吵鬧的歡呼聲。
黑袋子裏裝了新的牙刷牙缸,甚至還有條嶄新的毛巾。齊莠把裏面的東西都翻出來,看到那盒安全套手一抖擡起腦袋。
齊管竹無辜看着他,“怎麽了?”
齊莠點了點那盒草莓味的安全套,齊管竹露出了然的表情,繼續問:“怎麽了?”
齊莠沒說話了,靠在沙發上往下滑,邊滑邊脫衣服,他穿得的确夠厚裏面還套了個毛呢背心,把背心脫了只剩下寬松的格子襯衫,是很薄的款,輕飄飄的布料輕易勾勒出手臂形狀。“我餓了。”
“那訂外賣,你吃什麽?”
“你這裏什麽也沒有嗎?”齊莠起身,“随便做點就可以。”他走到廚房打開冰箱,除了零星幾廳罐裝啤酒和幾塊巧克力裏面什麽都沒有。他沒想到,因為齊管竹會做飯,十二歲起就能做一些簡單的飯菜,小時候齊父和蔣璐忙,都是齊管竹給他做飯。
齊莠轉過頭:“什麽都沒有,你怎麽活下去的?”
“外賣。”齊管竹走過去關上冰箱,揮了揮手裏幾張訂餐單,“吃什麽自己選。”
“你自己都不做飯嗎?”
“家裏只有我一個人,做了吃不了浪費。”齊管竹輕描淡寫道,倚着桌子眼睛掃過單子,“吃快餐行嗎,漢堡薯條?”
齊莠可記得,“你不是不喜歡吃嗎?”
“你不是喜歡吃嗎?偶爾吃一次也可以。”齊管竹拿出手機,單手撥號,“我打電話了?”
齊莠沒回話,眼睛盯着齊管竹。上一次他來的太匆忙又喝醉了酒,根本沒時間觀察齊管竹的住處。這一次他看得一清二楚,客廳、廚房、浴室、卧室,白的牆壁、瓷磚,無論哪裏都很簡潔。簡潔到空蕩。
等待外賣的過程中,齊莠的注意力集中在齊管竹床上的那只玩具熊身上。玩偶個頭不大,和中型抱枕差不多大小。他爬到床上盤起腿和那只米黃色的熊面對面坐着。
齊管竹給了他腦袋一下,他才轉過頭,轉頭也不忘拽住軟綿綿的熊掌:“它陪你一塊睡覺嗎?”
齊管竹兩腿交疊坐在沙發上,故作漫不經心地“嗯”了一聲。
“你會抱着它睡嗎?”齊莠抿住嘴角,腦補一下場景覺得有趣極了。
誰知道齊管竹笑盈盈說:“你吃醋嗎?那今後哥哥只抱你。”
齊莠拎起玩具熊的耳朵朝齊管竹砸去。
作者有話說:
崽崽是一談戀愛就變甜的崽崽。
以及——我。想。開。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