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第046章 第 46 章
東兒看着劉徹的眼神有些膽怯, 見他半天不說話,又硬着頭皮将玉佩送了出去。
張湯不知道衛子夫玩的哪一出,跪在地上心裏一陣一陣的擂鼓, 緊張得手心都在冒汗。
衛子夫看着劉徹笑:“這玉佩可是陛下賞的,比什麽傳家寶鎮宅寶的珍貴多了,收着吧, 別客氣!”
見劉徹不言語,她又這般說了,張湯只能收下, 給劉徹磕頭:“多謝陛下賞賜, 多謝衛姬。”
戲唱到這裏也差不多了, 衛子夫把孩子交給乳母, 屈膝道:“妾去更衣, 先失陪了。”
劉徹看着她趾高氣昂地離開,跟只花孔雀似的,轉頭看向張湯,見他一直低着頭,再次問道:“你們之前當真沒見過?”
張湯立刻将玉佩雙手送出, 舉得高高的:“臣此前的确不識衛姬。”
劉徹想起前世衛子夫的确跟他不熟, 早前應該不認識, 想是自己想多了, 她方才看衛長君和公孫賀也說不定。
再看那枚玉佩,他示意齊心将它取來,說道:“這是朕送給她的, 給你不合适, 回頭讓齊心重新挑一件給你送去,下去吧。”
盡管他很想收下這個玉佩, 可張湯明白他收回去是最好的,随身的東西留給外男對她而言不是一件好事,當即把玉佩交給了齊心,起身退開。
劉徹看着他的背影,想起衛子夫誇的那句“謙謙君子,溫潤如玉”,不由想笑,她要知道張湯以後幹的那些事,不知道還誇不誇得出來。
結束了小插曲,衛青也重新上了擂臺,蘇建已經在擂臺上等着他了,二人作揖後就開始擺陣勢了。
劉徹抱着衛長公主下了觀看臺,走到擂臺邊看,一邊看還一邊讓衛長公主喊“舅舅”,這不喊還好,一喊衛青一分心,被蘇建照臉捶了一拳。
劉徹看着都疼,趕緊捂着衛長公主的眼睛躲到一邊。
蘇建比衛青年長十來歲,前世也是劉徹的得力幹将之一,曾因軍功封平陵侯,後在漠南之戰中因被趙信出賣以致全軍覆沒,孤身逃回後被劉徹剝奪了爵位,此後再沒有上過戰場。
Advertisement
劉徹的印象裏,他能力不錯,是一條鐵骨铮铮的漢子,但是和衛青相比,他還差點兒。
果不其然,一直讨不到好的衛青,在跟蘇建大戰了三百個回合以後終于找到他的破綻,蘇建的武功根底好,渾身是勁兒,防守穩當,攻擊力也強,但是不夠靈活,尤其是下盤,衛青察覺以後就不跟他比拳頭了,專攻他下盤。
衛青速度快,腳下走了二三十個回合,蘇建就有些顧此失皮了,衛青趁機轉攻他的後背,連着兩腳将他踹出擂臺。
贏了比賽,衛青也累趴下了,劉徹讓人把衛青扶到一旁,親自給他喂水,又讓太醫過來給他診治,他的半邊臉都腫了起來。
衛子夫看着心疼,瞪了劉徹一眼:“都是你幹的好事兒!”
“我怎麽了?又不是我打的?”劉徹不認賬:“是蘇建打的,有本事你找蘇建去啊…哎…疼疼疼……”
衛子夫覺得他欠揍,悄悄在他手臂狠狠掐了一把,疼得劉徹叫出了聲,引得大家都來看他。
劉徹的臉紅到了脖子根,假笑了兩下,又佯裝找人,問下一場輪到誰了。
張宇起身給劉徹行禮,劉徹意味深長地瞟了他一眼,心道:小子哎,等了一個月終于等到你了,自求多福吧!
那放水的不是別人,正是劉徹,敢瞧不起他的大将軍,非得打得你屁滾尿流不可!
張宇接收到的是鼓勵的暗示,頓時信心十足,雖然知道自己可能打不過衛青,但無論如何也要盡力一搏。
他登上擂臺,趁衛青休息的時間開始活動筋骨,一邊活動,一邊觀察衛青,要怎麽樣才能将這小子打敗呢?
日頭已經西去,天氣也沒那麽熱了,衛青休息了小半個時辰才上擂臺,這一回兩人沒那麽多客套,上去了就開始打。張宇的拳頭出的快,花樣多,但是力道不足,衛青只守不攻,百來個回合不到,張宇就把自己給折騰累了,反應慢了下來,衛青便借力打力,張宇出的每一份力,基本都打在自己身上,很快就鼻青臉腫,站不起來了。
比賽結束,同伴來扶張宇下臺,張宇卻是不服:“衛青,我的傷還沒好,就算你贏了我,也是勝之不武!”
“你想如何?”衛青今日已經是手下留情了,他基本沒怎麽動手。
張宇掃了一眼自己的同伴,說道:“我們一起上,你要是能贏了我們,我們就服你!”
“放肆!”劉徹開口阻止。
“陛下”,平陽公主打斷他:“臣以為他說的有道理,為将者,能打贏一兩個人不算什麽,能打贏一群人,那才叫本事!”
劉徹:……
平陽公主又轉向衛青:“衛青,你覺得呢?”
雙拳難敵四手,一個人打一群人,應戰的話勝算有多大,衛青心裏沒底,如果不應戰的話……
這本就是一場不公平的對決,沒有哪個擂臺賽是這麽比的,即便不應旁人也不會說他什麽,反倒是應了戰打輸了,張宇他們幾個會嘲笑他一輩子。
衛青轉頭看了一下張宇,見他一臉得意洋洋地笑,那些如果和可能一下煙消雲散,一咬牙道:“臣應戰!”
“好!”劉徹起身大贊,心道衛青不愧是他的大将軍。
平陽含笑點頭,又對衆将士道:“今日擂臺比武,衛仆射拔得頭籌,你們之中若有不服的,可以一起上來和衛仆射切磋。”
縱使平陽公主将這場不公平的對決降級為切磋,依舊沒人敢輕舉妄動,那可是皇帝的小舅子啊,他姐姐還在觀戰臺上坐着呢,真打贏了他們能讨得到好?
再說了,以多欺少,就算打贏了臉上也無光!将士們你推我搡,低頭議論,許久都不見有人站出來。
張宇急了,親自跑過去游說,好說歹說硬拉了五個人出來湊數,皆是他的同黨。六人同時站到擂臺上,雖說不上一群,卻也讓衛青捏上一把冷汗。
比賽開始,張宇首先帶頭沖上去抱住衛青,衛青借着他的力倒退了兩步,而後向後翻了一個跟鬥,順手将他一舉,用力往後一扔,張宇摔在擂臺上疼得嗷嗷叫。
左右兩邊迅速有人上去和衛青過招,衛青用左右手分別與之對戰,前後兩邊的人合力圍攻,衛青趁機拽住左右兩人的手,迅速轉圈,逼得合圍的人退開,連轉了數十圈後,左右二人也被甩了出去,各自摔在地上幹嘔起來。
劉徹本還有些擔心衛青招架不住,眼下瞧着那幾個人跟草包一樣也就放心了,看戲似的看衛青如何調教那些個不聽話的廢物。
張宇一黨五人,幾乎都是勳貴子弟,雖說學過一些功夫比一般人要強,可真要打起來,也不過都是些花拳繡腿,既傷害不了別人,自身也不抗打,比不得衛青這種勤學苦練出來的,不到半柱香的時間,便都被衛青揍地鬼哭狼嚎。
張宇不肯服輸,忽從袖子裏掏出一把匕首,刺向衛青,衛青避開,又與他單打了數十個回合,最終打落他的匕首,一腳将他踢出擂臺。
衆人看到匕首,震驚不已,紛紛指責張宇不講道義。
平陽公主走向擂臺,抓住衛青的手道:“今日擂臺比武,衛青獲勝,還有沒有人不服的?”
校場安靜下來,無人應答。
“陛下有言在先,期門仆射能者居之,衛青當之無愧,你們還有沒有意見?”
“衛仆射當之無愧!”公孫敖舉起拳頭附和,一呼百應。
校場高呼的浪潮一波勝過一波,喊得衛青心潮彭拜,此時此刻他才明白,平陽公主為何要他和衆人比試,打得贏一兩個人不算什麽,打得贏一群人才算本事,擂臺如此,戰場亦是!
趁着所有人都在,劉徹讓人把張宇抓上擂臺,以不遵守比賽規則為由軍法處置,當着衆人的面足足打了五十軍棍,看在南宮公主的面子上留了張宇一命,徹底将他逐出了期門軍。
南宮公主亦覺得張宇太蠢,自己面上也不甚光彩,不敢再同劉徹争辯。
比賽結束,劉徹又在軍中設宴款待諸位将士,與大家同食共飲,君臣同樂。白天拼盡全力打了一架,夜裏又痛痛快快地喝了一場,之前的不愉快也都随風而散,不管是真服還是假服到底是都服了,能進期門軍不容易,沒有人願意像張宇那樣再被趕出去。
劉徹惦記衛子夫給張湯贈玉的事,有意套衛子夫的話,便指使将士們給她敬酒,一向不怎麽沾酒的她,今日卻出奇的配合,一杯接一杯的往肚子裏灌,根本不用人勸。
幾杯酒下肚,衛子夫已經開始上頭,越喝越起勁,很快就不着四六,劉徹見時候差不多,将她帶回五柞宮,邊幫她擦臉,邊問她的話。
“子夫,你是不是喜歡張湯?”
衛子夫躺在濃黑的秀發裏,雙頰酡紅,玉體粉嫩,似乎是做了什麽美夢,嘴角彎成了月牙狀。
她伸出食指,一個詞一個詞地往外吐:“心裏…默念…喜歡…張湯…一萬…遍!”
劉徹:……
扔了手裏的帕子,起身就走,不想再對這個水性楊花的女人好了,她不配!
“水……”衛子夫口幹舌燥,拍打着床畔喊着:“我要喝水……”
劉徹在門口停下,頓了片刻,轉身朝幾案走去,添了一杯溫水送過去,扶着她的頭起來喂她喝。
氣不過又問:“你喜歡張湯什麽?”
衛子夫不停咕嚕,很快喝完一杯,躺回去繼續嘀咕:“他…好…看……”
“我長得不好看嗎?”劉徹不甘心,狠狠白了他一眼。
衛子夫擡頭看他,烏眸半睜,指着他笑了又笑:“你…壞……”
随即翻了個身,面朝裏側趴下了。
劉徹放下水杯,将她翻回來按住:“我怎麽壞了?”
衛子夫喝多了酒不舒服,被他按着不能動,哼哼唧唧:“你欺負我……就是壞……最壞了……”
劉徹也喝了些酒,看着嬌滴滴的美人生氣又無奈,不能打又舍不得罵,便去撓她的癢:“我對你這麽好,你還說我欺負你,我讓你看看什麽叫壞!”
“啊…不要…哈哈哈…不要…哈哈哈哈哈……”
衛子夫最是怕癢,哪裏受得了這個,躺在床上胡亂扭動踢打,咯咯地,笑得眼淚都出來了。
“你壞……太壞了……”
劉徹停了手,看她杏眼橫江,氣息急促,雙頰的顏色愈發深了,忽然心動,貼上去親她的頰:“很久沒碰你了,想不想我?”
衛子夫盯着他看,極近的距離,素久了的身體驟然燥熱起來,有些難受,她難為情別過臉,輕輕點了一下頭。
他将她的臉掰回來,看着她的眼睛問:“我和張湯,你更喜歡誰?”
她伸手在他挺立的鼻峰上劃過,忽然勾過他的脖頸,挺身在他唇上親了一下:“他只能看不能睡,哪裏比得上你,能看又能睡!”
“你個小色鬼!”
他摟住她的腰,輕輕拍了一下她的側臀,轉而滑向腿側。
輕輕放下,俯身吻住了她的檀口。
薄唇至唇齒間流向瑩潤耳畔,溫熱的手掌順着腰腹的方向緩慢下移,将雙腿盤在腰上,俯身貼上。
她緊繃後背,一雙雪腕攀上他的後頸。
明眸萦上一團晶露,混着汗珠流淌,面頰似菡萏初綻,嬌豔紅唇輕輕顫栗殘存的意志在他的呷弄下徹底坍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