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第034章 第 34 章
衛子夫經不住他的恐吓, 不敢再激他，她試探他，是因為外頭有很多說他不能生的流言, 而她又離宮這麽久，還成了親，他怎麽就敢斷定這個孩子是他的？可他的态度告訴她, 他就是能生，這孩子就是他的，不需要理由！
不由想起組建期門軍的事, 他怎會提前組建？又跳過了大哥, 獨獨相中了衛青？
還有他對她的感情也很奇怪, 她确定之前沒有見過他, 可初見那天他單憑一個背影就出手傷人, 還說他是認錯人了。而上巳節那天，他又特地為她而來，明明該去永巷的，他卻帶她去了五柞宮，為了她拼死對抗兩位太後, 大老遠的跑來尋她, 不計較她和別人成親的事, 還堅信腹中的孩子就是他的！
如果只是把她當替身, 感情怎麽就突然深到這個地步？
如若不是替身，那就是初見之前，他還見過她, 對她很熟, 否則不會僅憑一個背影就認出他來，可她那日并未去渭水河畔, 也并未提前見過他。
她看着劉徹，隐隐感覺他的自信和篤定，以及種種超前的舉動并不能完全用敢于冒險和慧眼識珠這兩個詞來解釋，蓋因自己能預知後事，不由生疑，難道他也有夢可以未蔔先知？
劉徹看她傻傻看着自己，替她擦了臉上的淚痕，捧着她的臉問：“這麽久沒見，你就一點都不想我嗎？”
衛子夫不自覺地臉紅起來，垂下眼睑不答他的話。
“你知道我有多想你嗎？”劉徹擡起她的下颌，吻上她的唇。
“別！”衛子夫擋着他：“有孩子！”
劉徹松開她，摸了一下她的腹部：“幾個月了？”
他既已認定這是他的孩子，便也不必再瞞了，她颔首道：“七個月了。”
“七個月可以做，我輕一點就是了”，他親了一下她的面頰，望着她笑：“被別人喂飽了，不想要了？”
“我沒有！”衛子夫矢口否認，自己信口胡謅的時候不怕他誤會，現在倒是有點怕了。
“沒有什麽？”他埋首在她的發間親吻摩挲，久違的氣息令他心頭顫動：“沒有不想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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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想說她回答的是前面那句，可經不住他的挑逗，貼上來時她的身子一軟，不由自主地往榻上躺去。
他褪去衣物，欺身上來，迫不及待地堵她的唇，灼熱的氣息拱在她臉上。
“等等！”她推開他問：“你怎麽知道七個月可以？”
前世她有過那麽多孩子，他不可能一直吃素，當然知道！
魚水之歡，食髓知味，血氣方剛的少年伏在身上大快朵頤。
“我問過太醫！”
問過太醫？
他不是不知道她有身孕嗎？
疑惑才起，意識便被他碾碎，所有的擔憂和顧慮，頃刻間，煙消雲散。
半個時辰後，雲收雨歇，風止天清。
劉徹側卧在她身旁，一手輕輕搭在她的肚子上，一手執起玉手放在唇邊親吻，雙目微阖，意猶未盡。
神思回籠，随手抓起薄被裹在身上，她轉頭看他：“你為什麽喜歡我？”
劉徹睜開眼，伸手撫摸她的面龐：“喜歡你溫柔漂亮，善解人意，也喜歡你乖張任性，俏皮可愛，你什麽樣的我都喜歡。”
“我們第一次見面的那天，你說你認錯人了，你把我當成誰了？”
“你就是你，我從來沒有把你當別人！”
“可在那之前，我們根本就不認識”，衛子夫一錯不錯地盯着他。
劉徹：……
衛子夫轉過身去，背對着他：“還有剛剛你說你問過太醫，女子懷孕七個月可以同房，可宮裏之前并沒有女子懷孕，事先你也不知道我懷孕，你為什麽會知道這些？是那個人給你生過孩子對嗎？”
“沒有別人，從來都是你”，劉徹湊過去，将她抱在懷裏：“我做這些都是因為你，一直都是你。”
衛子夫：……
他既不願意說，她也不想逼他說，逼出來的答案未必就是真的，她要自己找。
“我可以跟你回去，不過你得答應我一個條件。”
“你說吧，只要你乖乖跟我回去，我什麽都答應你。”劉徹對她自是有求必應。
衛子夫想了一會兒說：“你既然肯認下這個孩子，回宮以後就不許再以我私逃出宮為由，疑心這個孩子的身世，我要一道你的無罪诏書，将來你若受旁人蠱惑，疑心于我，這份诏書便是我與孩子的護身符！”
“那你先告訴我”，劉徹擡起頭，盯着她眼睛問：“這到底是不是我的孩子？”
“不是你的難不成是平白無故冒出來的？”衛子夫別過臉不想理他，看見他翻臉不認人的樣子就來氣。
“你自己張嘴就來，說你跟別人睡過，我多問一句怎麽了？小氣鬼！”劉徹捉住她，笑着去貼她的臉。
他相信她的人品，她是看他舍不得殺她才說出這種話氣他讓他放手，不想跟他回去。雖然生氣，可想想母親，想想她在宮裏的那些遭遇，倒也不難理解了。
只要她肯跟他回去，別說是一道诏書，就是要金書鐵券，他也是願意給的。
衛子夫決定回去，便是在剛才她幾乎可以确定他應該是知道一些什麽的，她以為的命中注定，其實是蓄意為之，如果真是如此，那她說什麽都沒用，他不可能放她走的。
這個孩子出現的不是時候，一旦回宮，禍福難料，要這樣一份诏書，既是為了以防萬一，亦是為了以後打算，如果她的命運真如夢境裏的那般，但願這份诏書能護佑她的孩子一世平安！
衛子夫知道劉徹的脾氣，未免他再節外生枝，生出什麽幺蛾子來，她也不願他在這裏多待，拿了诏書，把酒肆的事務交給了朱榮和郭氏，就跟着劉徹啓程回宮。
她月份大了，有些害喜之症，在馬車上一颠簸便愈發嚴重了，暈得厲害，有時還會吐，她本就不想回宮，遭了罪就更不想回去了，也不待見劉徹，借着害喜之故使了些小性子，以馬車太擠為由将劉徹轟了出去，眼不見心不煩。
大熱天的在外頭來騎馬，風吹日曬的，除非是像衛青這樣有公職在身的人，基本沒人願意，更別提一貫養尊處優的皇帝了。
衛子夫鸠占鵲巢的舉動讓劉徹心裏窩火，可他不好跟一個孕婦計較，只能裝大度跟衛青騎馬，邊走邊發牢騷：
“衛青，你姐變了！”
親眼看着劉徹被姐姐趕出來，衛青也覺得她有些過分了，心裏過意不去，自然是劉徹說什麽就是什麽，自己只能點頭附和。
“她以前在家也是這樣嗎？”劉徹心有不解，現在的衛子夫與前世差別太大，若不是那張一模一樣的臉，還有衛青這麽個弟弟，他都要懷疑自己是不是認錯人了。
“那到不是”，衛青尴尬地笑了笑，解釋道：“阿姐以前不是這樣的，以前她喜歡笑，看誰都是笑着的，見誰都和和氣氣的，從不亂發脾氣。”
“那照你這麽說，她是進宮以後才變成這樣的？”
“也不是”，衛青憶起了過去：“是幾年前，二姐和霍仲孺的事情被公主知道後，公主要責罰二姐，那時候二姐懷有身孕，三姐便替她受了刑法，差點被打死，幸好最後撐過來了，不過從那以後她就不愛說話，笑得也少了。”
劉徹記得平陽公主也跟他說過此事，他回頭看了一眼馬車，想起她入宮後經歷的那些糟心的事，心裏怒氣也慢慢消了下去。
“陛下，阿姐膽子小，沒經歷過宮裏的勾心鬥角，應該是被之前的事吓壞了，腦子有點不太好使，有冒犯陛下的地方，請陛下多擔待，如若降罪，臣願意替姐姐受罰。”
腦子不太好使，确實有一點，哈哈哈……
劉徹笑了笑，拍了拍他的肩膀：“你放心吧，朕既然決定接她回來，就一定會好好待她，不會讓任何人欺負她的，你呢，就跟着朕好好幹，不要胡思亂想，朕不會虧待你和你們衛家的，別辜負朕對你的期望！”
“臣謝陛下！”衛青雙手抱拳，心中感激不已。
且不說劉徹對他姐姐怎麽樣？至少對他是好的沒話說的。
……
來的時候，劉徹帶着人策馬狂奔，不過數日的功夫便到，回去的時候可就沒那麽快了，車上帶着一個孕婦，一路上走走停停，走了大半個月才到洛陽。
剛到驿館，劉徹便接到軍情急報，閩越攻打東瓯，東瓯國不敵，向漢朝求援。
劉徹打算按照前世的方法，讓嚴助去會稽調兵援助東瓯，但此刻他不在長安，需要有人替他回去傳诏，思來想去，他覺得衛青最合适。
“閩越攻打東瓯，東瓯向漢朝求援，我打算派衛青去，一來是替朕給嚴助傳召，二來是讓他協助嚴助去會稽調兵，你覺得如何？”劉徹同衛子夫商量。
衛子夫道：“衛青年紀小，恐怕擔當不了如此重任，陛下還是派別人去吧。”
劉徹笑道：“衛青這個年紀，正是需要歷練的時候，朕向你保證，衛青不僅不會有事，而且還會立大功！”
衛子夫皺眉，故作不解的望着他。
劉徹扶着她，解釋說：“朕已經想好一計，可以通過此戰不戰而屈人之兵，讓東瓯歸順，嚴助朕信得過，但是讓衛青去，朕會更放心。”
衛子夫看着劉徹，她記得夢境裏劉徹決意援助東瓯，是想樹立大國風範，東瓯歸順只是閩越退兵後的意外之喜，而現在劉徹還未出兵，就想着讓東瓯歸順……
劉徹看衛子夫發呆，握了握她的手寬慰：“我不會讓衛青有事的，相信我！”
衛子夫點頭，她知道她改變不了他的決策，提出反對意見只是想試探他罷了，現在結果越來越接近她的想法，她轉過身背對着他，盡量不讓他發現自己的異樣。
劉徹只當她是擔心衛青安危，也沒多想，讓人去傳了衛青過來，給了他兩份密诏，說道：“這兩份密诏，一份你拿到符節令處，去調出朕的符節，你帶着符節去中大夫嚴助府上，傳朕的另一份密诏，讓他帶着符節去會稽調兵，援助東瓯。”
衛青愣了愣，傳诏事小，可持符節調兵史無前例呀，嚴助能調得出來麽？
他怔怔地接過密诏，又望着劉徹：“陛下還有什麽別的囑咐麽？”
劉徹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你帶上期門将士一起去，協助嚴助調兵，但凡有敢不聽符節號令者，可以先斬後奏！”
“臣遵旨！”衛青行了一個軍禮。
劉徹扶起他：“記住，一定要秘密行事，千萬不能讓老太太知道！”
衛青答允，正準備離開，忽然想起衛子夫，又對劉徹道：“陛下，那阿姐她……”
“有朕在，你不用擔心。”
衛青行禮道謝，又去跟衛子夫道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