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極天之涯
“玉邪?你認錯人了。”玉裁冰的語氣和神情都淡淡的,看不出絲毫面具被揭的倉皇和尴尬, 她應了一句, 仿佛玉邪玉裁冰真的跟她一點兒關系都沒有。
“我知道你如此自有用意,我不提便是。”玉璧一副了然于心的神情, 她朝着玉裁冰微微一颔首,視線又轉移到了洛玉笙的身上。
短短幾日不見,她眸中的情意更加濃郁了些,就像是一壇在時間中逐漸發酵的老酒。只不過這樣的關注,洛玉笙自認承受不起。她确實是想接近玄天神君, 她也見到了玉璧的身上現出了神跡,可偏偏內心深處有什麽限制着她的行動, 或者說是在提醒她。
“有意思。”原紅袖勾了勾唇, 她自然是看熱鬧不嫌事大的,眸光流眄, 一雙含着妩媚笑容的眸子在三個人之間往來。
“玉璧仙子怎麽會在此處?”洛玉笙抿了抿唇, 打破了她們之間奇怪的氛圍。
“是為了明玉宗的事情而來的。”玉璧聽了洛玉笙的話, 神思立馬轉到其他事情上, 她的眉頭微微一蹙, 面上浮現了幾抹憂色來。
洛玉笙這才反應過來,她們一路循着魔息前行, 已經到了明玉宗的地界。“明玉宗出了什麽事情?”洛玉笙又問道,在這周邊确實游蕩着幾只魔物, 可是靠着明玉宗自己的力量,能夠對付。只要不是魔界大舉入侵, 他們定然是安然無恙的。
玉璧的眸光閃了閃,低聲道:“說是有烏斷神石的消息。”
“烏斷神石?不是失蹤了麽?明玉宗怎麽會有它的消息?”洛玉笙又問了一句,畢竟她回到這個修仙界,聽見的最大一件事情就是鎮壓邪井的烏斷神石消失,之後的一切麻煩事情都是由于它消失引起的。諸多宗門的掌門和大能者前往邪井一探究竟,可最後不止沒有烏斷神石的消息,反而連自己的性命都賠了上去。
“明玉宗的上任宗主明瑕也去了邪井那邊。”玉裁冰冷淡的聲音響在了耳邊。
洛玉笙這才恍然大悟,她點了點頭道:“那還是有可能的,不過,為什麽直到現在才說出有烏斷神石消息呢?”
玉璧搖了搖頭,嘆了一口氣道:“等到了明玉宗便知曉了。”瑤華派那邊招搖管不了也不想管修仙界的事情,唯一一個修為深不可測的洛玉笙則是選擇了四處流浪,至于玉裁冰,炸死之後就不再回歸自己的身份……重大的擔子都落在了崇真派的人身上。玉璧自然是願意讓崇真派走上修仙界第一這個位置的,可是肩膀上的責任有時候也讓她煩心不已。
洛玉笙提議道:“我們同行吧。”她知曉玉裁冰不喜玉璧,在說出這句話的時候下意識觑了玉裁冰一眼,見她眉眼間沒有生氣的跡象,才稍稍地松了一口氣。只不過正當她安心之時,腦海中傳出了一道聲音:“你這是怕我又罵你?”
——才不是呢。洛玉笙應得很快,她有些心虛,不敢只對玉裁冰那雙似是能夠窺探一切奧秘的雙眸。
明玉宗在城外不遠處,由于魔者的侵擾,不得不加強戒備,每時每刻都有弟子在山門外巡邏。老宗主明瑕與瑤華掌門他們一道去鎮壓邪井,自然回來後也沾染了一身的魔息,直至在魔牆前隕落。他所閉關的洞府也被封印了起來,宗門裏的人像是怕有點點的魔息逸散。
出來迎接的人是孔翎,她是明瑕的大弟子,是明玉宗弟子眼中厲害的大師姐。她見到玉璧尚有幾分心虛,等到看到一旁的洛玉笙時,眸中頓時浮現了幾抹怒氣,她可沒有忘記在無名墓前時,她被弄得多麽狼狽。“我明玉宗只邀請了玉璧仙子。”她這句話說得可一點兒都不客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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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來有些人是不請自來啊,我還以為有什麽關系呢,原來是自作多情。”原紅袖抿着唇撲哧一笑,涼涼的話語說出,孔翎的面色微變,而她身後明玉宗的弟子則是一臉尴尬。
“大師姐,事關重大,如果有洛仙子的幫忙,對我明玉宗而言,也是一件幸事。”弟子不明白孔翎與洛玉笙之間的糾葛,他附在了孔翎的耳邊嘀咕了一句,只換來一道冷冷的哼聲,以及一句“看他們瑤華派什麽樣子”,她面上的不屑和鄙夷展露無遺。
玉璧的眉頭一蹙,她深深地望了孔翎一眼,沉思了片刻後:“那就麻煩孔仙子代為通報一聲,說是瑤華派的洛仙子來訪。”
“不用麻煩了,我們即刻就走。”洛玉笙心中不悅,她橫了孔翎一眼,譏诮道,“真當她明玉宗是個什麽地方了?我還不稀罕來呢,要是魔界大舉入侵,可別找瑤華派以及下屬宗門的幫忙。”
“你——”孔翎怒氣上浮,一張臉漲得通紅。
“宗主有令,請玉璧仙子和洛仙子一行人入大殿一會。”身後傳來了一道清朗的聲音,原來,有小弟子見事情不對,趕緊一溜煙跑去找宗主了。現任的宗主是明瑕的獨生女,孔翎的師妹,她不明白孔翎和洛玉笙之間有什麽深仇大恨,聽說了消息,趕緊命人過來傳信。
“咦?原來孔仙子不是明玉宗宗主呀?”洛玉笙挑了挑眉,故作吃驚。看着孔翎一張臉紅紅白白的,心中頗為暢快。她甩了甩袖子,跟着前方引路的弟子向着大殿去,在與孔翎擦肩而過時,輕輕地說了一句,“也是,明玉宗怎麽會讓無能之人爬上宗主之位呢?”這一句話氣得孔翎直跺腳,深呼吸了一口氣,壓下了心中的怒氣,再轉身時,玉璧一行人已經不見蹤跡了。
明玉宗的大殿中,宗主明玉心正來來回回地踱步,聽見外頭通報聲,立馬便轉身迎了出去。她的心如同一團亂麻,等見到玉璧的臉時,才稍稍地松了一口氣,低聲道:“玉宗主,您終于來了。”視線從玉璧的臉上滑過,越過了洛玉笙,最後落在了兩個陌生人的身上,她抿了抿唇,又問道,“這二位是——”
“我的道侶玉瑕。”洛玉笙也跟着玉裁冰一般,說起謊話不眨眼了。再提到了“道侶”兩個字的時候,她的心中沒什麽波動,表現得極為自然,反倒是玉璧臉上的笑容一僵,眸中神情複雜。
明玉心微微一颔首,她自然是知道修仙界有道者雙修的。“那這位呢?”她轉向了一入殿中,就懶洋洋地癱在了椅子上,軟得像是沒骨頭的原紅袖,低聲問道。
“她呀。”洛玉笙挑了挑眉道,“她是天外來客,叫原紅袖。”
“天外來客?”原紅袖聽洛玉笙如此介紹,她咀嚼着這四個字,也勾起了一抹笑道,“這個稱號我喜歡。”
“她們——”
“明宗主直說無妨,她們都是對抗魔界的中堅力量。”玉璧一眼就瞧出了明玉心的顧慮,淡笑一聲道,“佛鄉之事,雖說沒能夠力挽狂瀾,可到底還是給了魔界的人一個教訓。”這話說得似是親自到場一般。
明玉心了然一笑,她說了一句“請了”,便率先走出了大殿。宗門中不少弟子正在練劍,見到了明玉心時,臉上洋溢着熱切的笑容,還同她說了孔翎不知所蹤的事情,明玉心也僅僅是無奈一笑。她當然知道自己的大師姐是在氣什麽,因為父親尚在的時候,曾經提到過将宗主之位傳給她,可是最後宗門弟子選出來的宗主卻不是大師姐。
曲曲折折的路徑通向了明玉宗的後山,還沒有靠近,便感覺到了空氣中流淌着的結界之力。明玉心在一處山崖前停住了腳步,她伸出手按向了前方的空氣,頓時一個透明的光罩便顯露出來。她施展着術法,那透明的光罩漸漸地消融,展露出一個僅容一人通行的小洞口。等到走在最後的一個人鑽進去,那洞口又消失不見了。
純正的靈氣與魔息交織,地上的劍痕中似是藏着無限的玄機,洛玉笙一走進這兒,就感覺到了怪異,她眨了眨眼,開口問道:“這兒是?”
明玉心應道:“這兒是家父悟道的場所,從邪井處回來他就一直留在這裏,直到……最後身殒。”明玉心的臉上浮現出了一抹悲色,她彎着腰掬起了一抹細沙,沉重地說道,“這兒有魔息逸散,只能布下結界。”
聽明玉心這麽一說,洛玉笙便了然了,難怪這兒會交織着兩種截然不同的力量呢。她打量着小小的一方土地,石壁上和地面上都是劍痕,人雖然已經不在了,可是空氣中殘餘的劍意仍舊在震懾着後來的人。
“我領你們來,不是為了這個。”明玉心收拾好情緒,又繼續道,“玉璧仙子也知曉了。”
“烏斷神石?”一直沉默不語的玉裁冰總算開口,她走向了石壁邊,不顧那流竄的劍意,手掌直接按上了石頭,猛地一用勁,便見山石撲簌簌下落。一層石塊崩裂了,在裏面則是藏着別的東西。
明玉心訝異地挑了挑眉,她一颔首道:“是。”走到了玉裁冰的身側,她繼續道,“我也是後來才發現裏面還藏着這個,外頭的石塊僅僅是個障眼法。”石壁上镂刻的字顯露出來,最先入眼的就是“烏斷神石”四個字。幾個詞混亂地組合在一起,毫無章法。玉裁冰在心中默念了幾次,開口道:“烏斷神石在極天之涯?”
“極天之涯?”洛玉笙驚呼了一聲,這個名字她知道,不是在修仙界聽說的,而是在天界逗留的那幾日聽人提到過。極天之涯是傳說之地,在修仙大陸的最東端,神界與人界的疊合口,當然,通天之道自然是被完全封鎖的。
“在那兒?”原紅袖忽地啧啧嘆了幾聲,“要是在那兒便想得通了,極天之涯不屬于任何一個空間,不管是修仙界、長生界還是其他界,都有了極天之涯,它可是各個空間的疊合處,簡單地說,就是空間縫隙所在之地。”
玉璧沉思了片刻後,淡聲道:“這麽一說,我倒是明白了烏斷神石為什麽會出現在那一處。”
“蓮華聖道只是人間通往長生界的一條狹窄路徑,可要是極天之涯的空間封印解除了,那真是——”所有的視線都聚集在了原紅袖的身上,她斟酌了片刻,妩媚一笑道,“還真是妙不可言啊!”
玉璧道:“我們即刻前往極天之涯!”
“慢着。”玉裁冰冷淡地睨了明玉心一眼,她的手籠在了袖子中,淡淡地問道,“你們是幾時發現石壁上的奧秘的?”
“這……”明玉心遲疑了一陣,開口道,“這兒的結界是我師姐下的,也是她最先發現了異狀。”
玉裁冰一拂袖,颔首道:“嗯。”
“你發現了什麽異狀?”洛玉笙傳聲給玉裁冰,好奇地問道。
玉裁冰淡淡應道:“沒有,只是随口一問罷了。”
烏斷神石現出了蹤跡,不管是真是假,玉璧都要去一探究竟的。至于其他的幾樣寶物,蓮華聖道已經打開,不會再封閉了,等解決了烏斷神石之事,再游說原紅袖這個天外來客帶她們前往長生界也不遲。玉璧心中有了自己的打算,她詢問洛玉笙等人是否願意同行,得到了肯定的答案後,便匆匆忙忙回到了宗門裏,安排接下去的事宜。四處游蕩的魔者漸漸增多,往日在山上清修的時光不複存在了,只能夠在厮殺中悟道。
“你們真打算去極天之涯?”原紅袖了解到了洛玉笙兩人的意願,終于暴露出了真實的情緒。她臉上妩媚而張揚的笑容不見了,卻而代之的是一種前所未有的凝重之色。“去了那裏,可就沒有回頭路了。”
“你知道極天之涯?難道它跟我想象得有什麽不同嗎?”洛玉笙反問道。
原紅袖指了指遙遠的天際,深沉道:“天機不可洩露。”
玉裁冰嗤笑一聲道:“我看你是不知道吧。”
“你——”原紅袖憤憤地一甩袖子,應道,“信不信随便你們,極天之涯可不是一個好地方,各界的東西都有可能流到了那一處去,在我們長生界,極天之涯還有一個說法,叫做魂墟。”
“好名字。”玉裁冰眯了眯眼道,“萬魂之墟,能找到丢失的殘魂麽?”
原紅袖冷哼了一聲道:“你想得倒是美好,你以為天界會放任一切麽?”
“你們在說些什麽,我怎麽又聽不明白了?”洛玉笙插了一句。
玉裁冰曲起了手指在她額上輕輕一彈,低聲道:“你不消知道,或者說到時候就知道了。”她也不與原紅袖讨論這些事情了,而是冷着臉開口,“你不是我們的附屬,自然沒必要跟着我們。極天之涯你去不去都是你自己的事情。”
原紅袖的傷勢還沒複原,她不知道練青霜會不會也邁出了蓮華聖道,以她對那位的了解,她做什麽事情都是有可能的。跟在洛玉笙她們身邊,不說給以後謀一條出路,就算是當下,也能夠阻一阻練青霜。想至此,原紅袖咧嘴一笑道:“去,當然是跟你們一起去了。”
最先發現烏斷神石蹤跡的是明玉宗,自然也會派人前行的。明玉心的打算是讓大師姐孔翎前往,好歹她與玉璧一行人也共患難過,多多少少有些了解,可是找遍了全宗門都不見孔翎的下落,好端端的一個人不知所蹤,無奈之下她只能夠将宗門的事情交給了師弟師妹,獨自一人前行。
巨大的石塊豎在了眼前,極天之涯四個金色的字熠熠發光。在這個大陸的最東端,衆多空間交疊的地方,日月的光芒都被黑暗給吞噬,只剩下了空中一個又一個交疊的漩渦中,流動的點點星芒。
一行人在石碑前止步。
“如果要離開的話,現在還來得及。”一路上的原紅袖一直在說風涼話,她已經習慣了洛玉笙的白眼和玉裁冰周身的冷氣,也曉得這兩位的心不壞,頂多是言語上的威脅和震懾。
玉璧苦笑了一聲,問道:“眼前發生的事情,能夠有一條退路麽?”她微仰着頭看深藍色天際的漩渦,神魂深處産生了一股灼燒感。這個地方應該是她所熟悉的,或者裏面藏着她熟悉的東西,要不然怎麽能夠牽動神魂裏的震顫?偏過頭往洛玉笙,見她同樣蹙着眉,面露惶惑不安,玉璧向她走了一步,只不過手還沒有搭上她的肩膀,就被玉裁冰不動聲色地擋下了。眸中飛速地閃過了一抹利光,玉璧若無其事地縮回了手,視線凝視着前方。
原紅袖漫不經心地應了一句:“也是,前因後果,早已經寫定了。”
“走吧。”玉裁冰淡淡地開口,打斷了她們的對話。天涯石就是極天之涯的入口,玉裁冰向前一步,手按上了石塊,只見一道猶如水波的紋路泛開,她整個人就被莫名的力量給吞入了其中。洛玉笙見狀,喊了一聲“等等我”,也趕忙跟了上去。
除了沒有日月的光芒,極天之涯與人世間無異。一盞盞在風中飄搖的燈火照亮了一整條大街,來來往往的大多是妖物和魔物,本來還能維持着人的樣貌,可是走幾步便原形畢露,龐大的真身撐破了小酒鋪,惹來了酒老板的破口大罵。
洛玉笙幾步趕上了玉裁冰,極為自然地牽住了她的手,才開始打量着這陌生的世界。
“這些妖魔都是在空間縫隙中流亡的。”原紅袖也跟了上來,小心翼翼地開口道。忽然間迎面走來一個年輕的書生,原紅袖的面色微變,趕忙閃到了洛玉笙的身後,直到那書生再也不見時,才撫着胸口喘氣,說了一聲“好險”。
玉裁冰見狀,頓時嗤笑了一聲道:“怎麽,遇見了老情人?”
“都說是空間縫隙,自然能夠遇見長生界的熟人。”原紅袖答得可是理直氣壯,她張望了一陣,覺得沒什麽意思,便又懶洋洋地開口道,“找個地方歇歇腳吧,了解一下風土人情,別一來到這兒就得罪妖物,吃了大虧。”
“有理。”玉璧也一颔首道,“找個落腳點,再去尋烏斷神石下落。”
極天之涯多流亡的妖物和魔物,一條街上到處都是歇腳的客棧。一行人找了最近的一家,要了三間廂房,便各自回去休憩一番。洛玉笙坐在窗畔沉思,她沒有注意到玉裁冰的動靜,只知道等她回過神來,那人已經不見蹤跡了。在房中等待了一陣,可是近乎于詭谲的寂靜壓得她喘不過起來。胡思亂想了一會兒,她便起身打算到院子中去散散步,巧得很,正好遇見了從屋中走出來的玉璧。
玉璧溫和一笑道:“玉笙。”
洛玉笙有些別扭,看着逐漸向自己走近的玉璧,她終究是忍不住開口道:“玉璧仙子以前不是這般喊我的,總覺得有幾分奇怪。”
“有什麽好奇怪的?”玉璧的眉頭揚了揚,輕笑一聲道,“也算是共患難過了,朋友之間,難道不該如此麽?”
洛玉笙啞然,不知如何反駁玉璧。她的視線又落在了玉璧眉心的四瓣蓮印記上,輕聲道:“我一直很疑惑,玉璧仙子在無名墓中經歷了什麽?為什麽會跑到了魔牆底下?在你身上,我瞧見了極為清聖的青蓮氣息。”
玉璧這句話答得意味深長:“你不是已經有了答案了麽?”見洛玉笙仍舊滿面惶惑,她又道,“你想找的人已經找到了,至于什麽時候該歸去,不論是她還是你,心中都有自己的答案。”
洛玉笙了悟,眸中浮現了點點笑意,她托着下巴凝視着玉璧,懶洋洋地應道:“我只是不知道要等多久。”
“千萬年也不過是瞬息之事,等待的時間足夠長久,你以為等待才開始麽?”一道冷嗤傳來,洛玉笙趕忙回身,她看到樹下的玉裁冰,她背對着燈光,面容都藏在了陰影中,只有一雙眼睛,在暗處仍舊閃着熠熠的光輝。她沖着玉璧歉疚一笑,快步走向了玉裁冰,低聲埋怨道:“你怎麽突然間消失了,你上哪兒去了?一句話都不說?”
“你在擔心麽?”玉裁冰的手搭在了洛玉笙的肩上,指尖輕輕撩起了墨黑的發絲,有意無意地用發尾掃着她的面頰。玉裁冰湊近了洛玉笙,用兩人才聽得見的聲音,低語道,“你與玉璧不是聊得很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