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伺候

第37章 只把他當消遣

第37章 只把他當消遣

年關還沒過，四處都能看見火紅的燈籠和喜悅的音樂。

高梨一時興起，買了很多裝飾品和瓜果點心，把家裏打扮得熱熱鬧鬧的，溫馨十足。

林上清望着滿屋子的紅火，欲言又止，許久，才只能低聲說上一句：“……注意防火。”

高楊打來電話拜年，林上清都沒好意思跟他說自己已經不在老家了，畢竟大過年的還把人家弟弟叫走，一家人沒辦法團圓，他于心有愧。

正說這話，高梨從陽臺走進來，喊了一聲：“上清哥，我們下午煲湯吧……”

林上清瞬間驚住，下意識想要躲，電話那頭的高楊卻已經聽見了。

“小梨？小梨在你那？”高楊的聲音帶着驚訝，也帶着懷疑。

林上清窘迫，支吾了一下：“我……”

高梨也沒想到哥哥會這個時候打電話，沖向林上清的步伐都停了下來，而後無辜地看着他，用口型說“對不起”。

林上清胡亂搖搖頭，思前想後，還是說了實話：“抱歉啊，我最近出了點事，讓小梨過來幫了個忙。”

“出了什麽事？嚴重嗎？”高楊還是關心他的，“原來當時小梨急匆匆出去，是去找你。那現在解決了嗎？需不需要我幫忙？”

林上清心裏松了一口氣，但也沒有太舒服，無論怎麽說都是撒謊，他還是覺得壓抑。

“已經沒事了。”

“那就好。”高楊聽上去還是有些猶豫，但總歸是接受了這個說辭。

高梨适時湊過來插話，趴在林上清肩上，對着話筒說：“哥，我明天要回去蹭飯，記得讓家裏多準備一套餐具。”

高楊難得啧了一聲，“你這小子，工作上有事怎麽不早跟我說，大過年的搞這種事，家裏人都擔心死了。”

高梨唉聲嘆氣，卻也是溫溫順順的道歉：“我知道，只是我的工作性質你們也懂，實在是不方便透露太多，這次事出有因，下次我一定先跟哥說，好不好？”

這話說的，林上清都想原諒他了。

高楊本身就極為疼愛弟弟，又知道他現在沒事兒，心裏那點氣就算有也消了。

“你也注意注意身體，放假還要高強度加班，真是不讓人省心……”話語雖然難得斥責，但到底還是關心的。

高梨又嘴甜地哄了哥哥幾句，才把手機還給林上清。

寒暄幾句，挂掉電話。

林上清心有餘悸，滿腹愁緒，卻又不知道到底在憂愁什麽。

“你怎麽了？”高梨側頭看他臉色，發現他情緒低迷，伸手戳了戳：“你生我氣了嗎？”

林上清沒有躲開他的手指，“沒。”

“我剛剛不知道你在打電話，我不是故意的……”高梨委屈地靠在他肩上，聲音小心翼翼：“別生氣好不好？”

林上清抿唇，揉了一把他的腦袋，“真沒生氣，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

“哥哥那邊我會去解釋，你放心吧，從小到大我想騙的人，沒有騙不到的。”高梨安慰他。

林上清都氣笑了：“你還挺得意？”

高梨又是一副無辜的樣子：“我是為你好。”

“別嘴貧了，你剛剛說什麽，晚上煲湯？你不是不會煲湯嗎？”林上清問。

“試試嘛，我在網上看了一個教程，看上去好簡單，我一定要試試。”高梨滿臉興奮，勢在必得。

林上清不想掃他興致，也笑了笑：“好，那一起試試。”

高梨馬上見縫插針：“試完這個，還能一起試點其他的嗎？”

林上清沒有回話，轉身走了：“你今天晚上可以回客卧睡覺了，都打掃好了，床品也烘過。”

“不要，我還要跟你睡——”高梨一聽這話就急。

“可惜不行。”林上清好整以暇地望着他跳腳的樣子，覺得心情大好。

高梨正要追過去，盛荊盛理回電話了。

看了眼手機，發現是雙胞胎的，高梨皺了個眉，轉身進了客卧接電話。

雙胞胎加了個班，很快就查出來了林方海的事，把柄倒是挺多的，但能利用上的很有限，畢竟也是集團掌權人，又是林老爺子最看重的繼承人，做事不會太留尾巴。

盛荊百無聊賴地擦着手裏的古董匕首，轉着椅子：“他有好多情人，還有冶游史，對象男女都有，這個可以利用上嗎？”

“用處不大，冶游史只對明星有用。還得再想辦法。”高梨很不滿意。

盛理敲着鍵盤，打了個呵欠，無精打采地說：“梨哥，我給你發了一條，你看看。”

高梨拿下手機，看他在手機上發來的消息。

“他的過往病史？”高梨疑惑，若有所思，手指敲在窗臺上：“光敏性癫痫……”

“嗯，”盛理盯着屏幕，“他年關過後的第一次媒體露面活動，是年初的慈善兒童基金會，到時候會有很多記者過去。”

高梨明白了，輕笑了一下，“那這件事你們安排，做幹淨點，不要像上次那樣出岔子。”

盛荊盛理異口同聲：“好的梨哥。”

雖然現在還不能對林方海做點什麽，但不代表不能背地裏動動手腳，整他一下，也算是替林上清出一口氣。

“上清哥，我下午有點事，要出門一趟。”高梨站在玄關處換衣服。

林上清從書房裏出來：“嗯？是工作的事嗎？”

“是啊。”高梨一臉無可奈何，聳了聳肩：“過節的時候事最多了，你也知道，人就是一閑下來就愛犯賤的物種。等下個月情人節更是要翻天了，到時候我估計比現在更忙。”

林上清愣了一下，想起他預訂了自己的情人節。

如果說情人節他工作會很忙，那是不是也說明，他當時只是一時興起，随口說說。

“那你路上小心。”林上清面上沒有表露什麽。

高梨卻歪着腦袋看他，低頭湊近：“不過，我沒有忘記要和你約會的事，我會盡量早點處理完，然後所有時間都留給你。”

被猜中心思，林上清閉了閉眼，心裏湧上奇異的情緒，又不想讓他發現，只淡淡說：“嗯，知道了，你工作要緊，去忙吧。”

高梨看着他的背影，不滿地撇嘴，嘟囔着：“也不誇我一下……”

林上清自然是聽到了他哀怨的喃喃，沒有回頭，然而還是不禁揚起唇角。

·

高梨跟聞昉在電梯裏遇到。

聞昉在看手機，電梯門開了，擡頭看上一眼，“你也來了？你不是在林上清老家麽？”

“早回來了。”高梨說：“這次什麽情況？”

聞昉把手裏的資料遞給他一份：“一技術公司，賬面有問題，要在東窗事發之前平掉。”

“平賬多簡單，一把火燒了糧倉，糧倉裏有多少米不還是随便他說。”高梨接過紙，放在手裏甩了兩下。

聞昉低頭看了眼手機，上面是一條新的消息，他手指懸空，思索片刻，還是沒有回複，臉上卻有微不可見的愉悅。

高梨瞥他，看見了一點兒：“誰啊？又是那個賽車手？”

聞昉收起手機，沒有正面回答，“怎麽了嗎？”

高梨只是覺得奇怪：“我只是沒想到你會喜歡賽車手，你知道的啊，這種競技類運動員的私生活都……”

“嗯，我不該喜歡賽車手，我應該喜歡我哥哥的朋友，這樣你就不會說什麽了。”聞昉淡淡地諷刺他。

高梨啧聲：“怎麽又扯到這了？”

聞昉笑着，眼眸低垂，沒有搭理他，往外走。

高梨跟在他身後，“看不出你平時跟個聖人似的，喜歡這一款啊？喜歡馴服野性是吧？”

聞昉不置可否，回頭看他：“我就喜歡不聽話的。”

“難怪呢，以前也不是沒人想搭上你，你都跟性冷淡似的，合着不是不喜歡他們，是不喜歡溫順的。”高梨說着，打了個響指：“我想起來之前有個企業家，搞金融的，也是喜歡玩運動員，說身體好，肌肉結實，非常耐造，他集團旗下的棒球隊，白天打球，晚上玩球，亂死了。”

聞昉聽了，沒說話，只是淡淡笑了笑，“生活無趣，總得找個消遣，這是你說的。”

“你找的消遣還挺特別的。”高梨說。

“沒你特別。”聞昉譏諷地笑了一下：“起碼我不會搞上我哥哥的朋友。”

“怎麽又？”高梨吸了一口氣。

聞昉把他堵到說不出話來，才滿意了，“你的消遣呢？”

高梨移開視線，“挺好玩的。”

“我聽雙胞胎說，你要他們去查林方海？怎麽了，你現在已經不滿意于消遣哥哥的朋友，也要對哥哥的朋友的哥哥下手了？”

“是啊，我喜歡兄弟幾個一起來，你有哥哥嗎？讓你哥哥小心點，別被我逮到。”高梨說。

聞昉罵他神經病。

高梨：“爽了。”

聞昉嗤聲：“林上清脾氣可真好，都沒抽你耳光。”

高梨微笑：“他抽了，他抽我我更高興。”

兩個人走到會議室門口，心照不宣地收斂了針鋒相對的戾氣，換上營業笑容，沒有再提起剛剛的話題。

會議結束，高梨站在露臺，聯系人脈去處理客戶的問題。

熟識的顧問發來消息，說下一個季度有新品，可以提前幫他帶回國內玩玩，問他要不要。

高梨本來興致缺缺，打算答謝好意然後婉拒，不經意瞥見新品設計稿裏有一枚耳釘。

耳釘簡單大氣，但是很有小細節，材質也不錯，顏色更是好看，高梨只看了一眼，就覺得和某人的氣質很相配。

高梨回複了友人的消息：【幫我拿那個耳釘吧，謝謝。】

反正他也為哥哥打了耳洞，正好可以用上，至于高楊送他的那枚耳釘麽，就收起來好了，眼不見心不煩……

高梨放大耳釘的圖片看，每一個細節，越看越喜歡，已經開始想象林上清戴上它的樣子了。

一個錯神，他想起聞昉的那句“消遣”。

不由得收斂了面上笑意，眸光漸沉，高梨望着那枚價值不菲的耳釘，還有自己腦海中為了搭這枚耳釘，還想買給林上清的各種衣服、領帶、甚至想把他整個衣櫃都換掉，再一點點把他身上別人的痕跡換掉。

消遣麽……

高梨握緊手機在掌心，望着遠處的天際線，藏在城市的重巒疊嶂中，只能看見緩緩下降的夕陽。

确實是消遣。

喜歡玩玩具的時候，也會喜歡打扮自己的玩具，換更好的設備，更漂亮的外觀，這很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