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伺候

第36章 深度陷入

第36章 深度陷入

開了一晚上車，淩晨的時候才到家。

這麽些天沒回來，林上清一進來，就覺得一直飄着的心才終于落下了。

家裏積了些灰塵，聞起來也有點灰味，林上清四處看了看，先去收拾了一下卧室。

好在衣服放在衣櫃裏，也沒幾天，還是幹淨的，林上清俯身更換床品，又覺得有點餓。

一時之間不知道該先做哪件事，竟然恍惚間陷入了虛無。

“你去洗澡吧。”高梨推着他的肩膀，“這邊我來收拾就行，叫了外賣，等會兒就到了。”

林上清回頭看他。

高梨順手接過他手裏的床單被罩，說，“鋪兩張床好麻煩的，今晚我可以睡主卧嗎？”

林上清張了張嘴，看見他誠懇又帶着疲憊的面龐，一瞬間，到口的話變成了，“……好。”

“謝謝上清哥。”高梨抱了他一下，似乎也沒有多餘的精力逗樂了，轉過身去鋪床。

浴室裏水聲漸起。

高梨鋪好床，又拿了外賣，從霧化玻璃門上看見了線條清晰的身體，手指敲打在桌上，心裏動了一下。

高梨腦子一轉，想起來浴室鑰匙……他站起來，往玄關走，在鬥櫃裏抽屜裏找到了浴室的備用鑰匙。

唇角勾起一抹笑，鑰匙攥在掌心裏，高梨正要悄悄溜進去，找個機會把自己送上去，剛脫下一半衣服，毛衣還挂在手臂上，突然聽見一陣鈴音。

“叮鈴鈴……”

高梨吓了一跳，一回頭，是林上清的手機在茶幾上震個不停。

皺着眉，很不爽地走過去，一看，屏幕上閃動着“林方海”三個字。

耳熟的名字，而且都姓林，高梨一下子就知道這人是誰了。

高梨回頭看了一眼水流聲不停的浴室，然後輕輕拿起手機，接通電話。

“林上清，你膽子肥了！年還沒過完你就敢走，就這麽把爺爺扔下了，白眼狼！難怪你媽不要你！”

高梨下意識啧了一聲，眉頭微蹙，當即一把套上脫下一半的毛衣，拿出手機，記下林方海的電話號碼。

林方海沒聽見這邊的聲音，更是惱羞成怒：“裝啞巴是吧？你他媽——”

“這裏沒有你要找的人。”高梨悠然打斷他，淡淡道：“實在按捺不住了，就去找個扳手給自己擰了，或者自己找個伸縮柱捅一捅，別來煩人。”

林方海愣了一下，震吼出聲：“你他媽誰啊？！”

高梨嗤笑一聲，都沒搭理他，順手就挂了電話，還很仔細地删掉了通話記錄，順便把林方海拉進了黑名單。

把記下的電話號碼發給盛荊盛理，要他們加個班查一下，高梨凝視着茶幾上的手機，臉色慢慢變陰。

身後響起拉門的聲音，林上清站在門邊，“小梨，剛剛我手機是不是響了？”

高梨回頭，朝他笑了一下，“沒呢，是我的手機，推銷保險的。”

“哦。”林上清這才又把門關上。

過了一會兒，擦幹身上的水漬，穿着睡衣出來。

桌上已經準備好了飯菜，都是溫熱的，還帶着鍋氣，勾人食指，林上清邊擦頭發邊看着餐桌上的食物，動作都慢了幾分。

他今天一天也沒有休大清早就接到自己電話，跨了兩個市，才從他自己的老家到了林上清老家。

回來了還幫他收拾卧室，點外賣，一切都處理得很好，沒讓林上清操心……

林上清有一種被照顧的感覺。

高梨拿着睡衣去浴室，路過他身邊的時候，還朝他笑了一下。

“我去洗澡了。”

“哦……嗯。”

林上清一個走神，沒反應過來，就看見浴室的門關上。

飯菜溫熱，林上清餓得清醒，拿起筷子，夾了一筷子四季豆，味道清甜可口，也很下飯。

都是他喜歡吃的菜，林上清盯着盤子看了一會兒，而後才低頭從地上拎起外賣包裝袋，看标簽，果然是他常點的那家餐廳。

這人到底怎麽知道的……一點點入侵他的生活，四處留下痕跡，又做得那麽悄無聲息。

林上清握緊手裏的筷子。

高梨洗完澡出來，頭發濕漉漉的，沒擦幹，毛巾半搭在肩上，就要大剌剌伸手嘗菜。

漆黑的頭發潮着，露出額頭，眉眼也因為洗滌而變得更加深邃如星宇，鼻梁高挺，線條利落。

林上清擡頭看去，心頭微微一動。

“怎麽不吃？在等我嗎？”高梨笑了一下，拿起筷子，在他面前坐下，順便甩了甩潮濕的頭發。

他又笑了。

剛剛的疲憊似乎一閃而過，又馬上恢複了元氣。

林上清有些好奇了，“你不累嗎？”

高梨一邊盛湯一邊說，“我累啊，但現在也不是累的時候。”

林上清沒明白，“什麽意思？”

“我把你接回來要對你負責啊。”高梨話說得一本正經，“總不能讓你睡髒床，餓肚子吧？”

林上清愣了一下，“這些事不需要你來做，你已經……做了很多了。”

“沒關系，順手嘛。”高梨無所謂地說，“再說了，我精力比你旺盛，多分擔點也是應該，讓你多休息休息，你更舒服就好。”

林上清看見他笑起來時，眼下微微鼓起的淡青，還有眼尾因為勞累而微微浮現的細紋，可那雙眼睛裏還是閃着光，哪怕蒙上了一層霧。

林上清差點真的要被卷入進去，相信自己的快樂就是這個男人最大的追求——然而只是一句情話而已。

林上清沉默了一會兒，而後說，“謝謝你。”

高梨挑眉，又有些小得意地說，“能得到你這句話，算我今天沒白幹。”

林上清垂眸。

“我已經很開心了。”高梨眼睛彎了彎，“你跟我在一起開心，說明我對你真的很有用處。”

林上清胡亂點了點頭，“嗯”了一聲。

默不作聲吃完飯，林上清起身收拾餐桌，出來的時候，高梨已經洗漱完回了主卧。

林上清盯着鏡子，匆匆洗漱完，關掉客廳的燈。

兩個人一人一邊床鋪，高梨在借着床頭閱讀燈看手機，手指飛快地點在屏幕上，很忙碌的樣子。

林上清突然想起來，“你今天來找我，你家裏人……”

“我說有急事，沒有說是你。”高梨放下手機，扭頭看着他，“放心好了，我平時有事從家裏跑開很正常，不會有人懷疑的。”

“可……現在還在年關。”

“嗯？怎麽了？”高梨看着他猶猶豫豫的樣子，手掌撐在兩個人枕頭中間，傾身湊過去，“要不，我倆一起過年？”

林上清喉結滾動，移開臉，“也沒剩幾天了，不過也行。”

高梨輕輕笑了，低眼盯着他漸漸泛紅的耳垂，思索片刻，還是放過他，退開了，倚靠到枕頭上，“好了，不逗你了，但你記得欠我一個新年禮物，別忘了。”

林上清囫囵道，“好，沒忘。”

雖然嘴上這麽應和着，但到底要送他點什麽，林上清心裏還是沒數的。

細想下來這麽些天，他把自己的喜好摸得清清楚楚，自己對他的了解卻似乎沒多少……

連他喜歡吃什麽都不太清楚……也不是，他約自己過比較多的餐廳，林上清倒還是記得的，只不過新年禮物只是一頓飯，是不是也有點草率？

想起他送了自己一場燦爛的煙花，精心安排的煙花軌跡，他就有點心神不定。

“小梨，你……”林上清翻了翻手機，想問問他有沒有喜歡的運動之類，一擡頭，就看見他已經歪着腦袋搭在枕頭上睡着了。

下意識噤聲，放輕動作，把手機放下，林上清靜靜看着他倉促的睡顏，不禁抿唇，唇角帶上笑意。

“小梨？”

又喊了一聲，還是沒醒。看上去是真的睡着了。

林上清伸手，手指輕輕撫過他眉心，睡夢裏的人眉宇仍然蹙起，不知道夢見了什麽。

指腹摩挲過他眼底的淡青，看上去還有幾分憔悴，林上清心中輕嘆，收手，幫他蓋好被子。

主卧的床很大，高梨鋪床的時候準備了兩床被子，也沒有鬧騰着說要來夜襲他，林上清借着皎然月色看他面龐，視線久久停留，沒有挪開。

或許是身處熟悉又安全的環境裏，他這一覺睡得格外的好。

次日，醒來的時候，林上清發現自己在某人懷裏。

愣了一下，而後下意識往後退去。

高梨早就醒了，湊到他身邊單手抱着他，另一只手放在他腦袋後面看手機。

這麽一動，高梨低頭：“你醒了？睡得怎麽樣？”

林上清脫口而出：“……還不錯。”

說完他就後悔了，這人自戀到了極點，一個小小的肯定就能讓他翹尾巴，現在可不是要借題發揮麽……

果不其然，高梨頓時眉開眼笑：“我就知道，跟我一起睡你就能睡得好。”

林上清一個頭兩個大，心裏又有點生氣，又有點覺得好笑，到底還是沒把他怎麽樣，揉了揉酸脹的額頭，“該起床了。”

再這麽同處一室、暧昧舉動，林上清都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繼續保持鎮定。

越跟這個人接觸，越覺得無從應付。

林上清邊刷牙邊想着新年禮物的事，還是拿起手機，把昨天晚上看中的一套咖啡機買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