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你們兩個真的在談戀愛嗎？
第31章 你們兩個真的在談戀愛嗎？
林缦的行為被紀裴稱之為縮頭烏龜。
“你幹嘛這樣懂事啊！就應該跟着一起去, 看他們準備聊些什麽？”
聊什麽，還能聊什麽？反正聊什麽都不是林缦想聽的。
“哎呀，你怎麽都不急？你沒看過小說啊，小說裏那些壞心女配清一色都是前女友。一等一的危險角色！”
電話那頭的紀裴是皇帝不急急太監。
林缦成了安慰的那一個：“放心放心, 反正剛開始。分就分了。”不可惜, 她勸自己。可她之前看什麽情人節專題、買什麽成套內衣，此刻又為何一滴一滴眼淚砸在被子上。
“好了, 不打擾你的早睡計劃！”趁情緒瓦解前, 林缦挂斷電話。只是捏着手機的她也無心其他事情, 更不要說安心入眠。
她在等周賀南的電話。她覺得他會說：“林缦, 我們分手吧。”又或者是“對不起, 我還愛她。”
因為很少被命運眷顧，她習慣提早習慣厄運, 免得來日悲傷。
但最終什麽都沒發生, 她悲傷地想到, 周賀南大概已經将她踢出生活。
第二天，林缦費了五分鐘去遮掩那兩個大大的黑眼圈。她跟着主管跑了兩家供應商, 直到中午才回到辦公室。
她和周賀南是在例會上見到的, 他時不時有眼神飄向她，欲說還休，折磨死人。
會議一結束, 他便邀請她去樓下綠地休息片刻。
他給她買了咖啡, 附上紙巾和杯套, 越是細致越是讓人憂心。
“靜姝她最近過得怎麽樣啊。”林缦忍不下去, 先問出口。不知為何, 她對方靜姝有愧。明明方靜姝和周賀南之間的問題頂多和她只有10%的關系, 但她就是覺得自己理虧, 好像真的像高中同學說的那樣——她搶了方靜姝的男人。這種不知道哪裏來的自卑感讓林缦的愛情一直都是佝偻的、隐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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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好吧。”答得模棱兩可，接着，周賀南就不說話了。他的沉默讓林缦覺得蹊跷。
四周風聲大作，梧桐樹葉嘩嘩作響，刮得她心煩意亂，林缦幾乎是捏着咖啡杯脫口而出：“是不是要分手？”
語氣如壯士斷腕。
如果下一秒周賀南說是，林缦會立馬答應，然後轉身離開，去無人角落爆哭一場。也許十天、也許十個月，她總會康複。
“什麽分手？”原本吱吱呀呀的周賀南皺着眉反問。她究竟在說什麽風馬牛不相及的事情。
“你要跟我分手嗎？”他忽然聽懂，瞪着眼看向林缦，好像對方是無情冷血的負心漢。
林缦被盯得不知所措，下意識地鼓了鼓嘴巴。
“你吃醋了對不對？”
林缦準備否認，卻聽周賀南自言自語道：“是我不好，不過——我真的不知道怎麽跟你說。”
“到底什麽事情啊。”
“缦缦。”忽然間，周賀南把語氣放得很軟。
林缦有點惶恐，工作時間，工作地點，他叫她缦缦，他無緣無故為什麽叫她缦缦呢。
“我看見靜……方靜姝手腕上有很多疤。你……有空可不可以跟她聊聊？”
“割腕嗎？”這是林缦的第一反應。其次才是，周賀南故意示好居然是為了讓她去幫助方靜姝，這可真讓人悵然若失。
不過割腕可大可小，細細想來，也怪不了周賀南。
“有些疤似乎是很久之前的。”其實昨天那頓飯不過吃了三刻鐘，卻在周賀南心裏壓下許久陰影。雖然帶了裝飾手表，可方靜姝白皙手腕上的疤痕實在讓人無法無視。它們新舊交錯，讓周賀南浮想聯翩，到後來竟然生出自責和遺憾。有沒有可能自己也是罪魁禍首之一。
林缦還在解讀周賀南的話。很久之前，是周賀南撒謊說他們是情侶的時候嗎，她有點讨厭自己高超的閱讀理解能力。
“我會去了解的，你不要擔心。”
當晚，或許是為了彌補昨天的不知所蹤，周賀南人模狗樣地發了一條信息過來：“晚安，不要太累。”末尾還加了一顆愛心。
他從來都是用慣紅色愛心的，因為是默認符號，今天居然費心點了顆粉紅色的，生怕林缦感受不到他的誠摯。
太刻意了，林缦隔着屏幕觸摸愛心，湧過一絲胃疼。
林缦辦事很有效率，她厚着臉皮，很快和方靜姝約定見面時間。
這家蛋糕店是美國炙熱的牌子，一塊蛋糕，細細長長，分量很小，但收98元，還得加上服務費。平時和紀裴出門吃這些，林缦都會選擇share，可在靜姝面前，她還是裝了闊，仿佛自己是個和周賀南旗鼓相當的大小姐。
“玄米茶很好喝嗎？”方靜姝抛來好奇的眼神。
林缦愣了一下，尴尬地搖了搖頭：“還好吧。”
“我還以為特別好喝，你都顧不上說話了。”
“不是的。”林缦的心裏早就擠滿了四面八方湧來的無數話題，只是找不到開口的理由。她頓了一頓，終于問道：“周賀南那天看見你手腕上的疤，我……我們想知道你還好嗎？”
“喂！”吃蛋糕吃得興起的方靜姝嗆了一口，有些好笑地反問道：“你們兩個真的在談戀愛嗎？”
對于好朋友和前任在一起的事情，她還無法釋懷，現在逮着機會，總歸要象征性地踩一腳。
林缦被怼得無話可說，吃癟地看着方靜姝揚起好看的眼角，老實坦白道：“我也不清楚。”
在方靜姝回來之前，她還有臉說自己和周賀南在談戀愛，但這幾天周賀南那不着痕跡的疏離表現，實在讓她無法騙自己
也許她和周賀南只是将就搭夥罷了。
“如果我說……”方靜姝拉起自己的袖子，指着手表下的瘢痕慢悠悠地說道：“我以前為了他想過自殺，你會怎麽樣？哦不，是你們會怎麽樣？”
方靜姝屬于看着特別柔弱特別可憐特別小女人的那一類，所以……
“我可以跟他分開！”林缦答得毫不猶豫。就像太陽屬于天空，周賀南屬于方靜姝，林缦再喜歡也要放手的。
方靜姝被林缦意外的誠實吓到了，她覺得自己的小把戲一點兒意思也沒有，喪氣地搖了搖腦袋：“開玩笑，我是為了男人想不開的人嗎？”話一出口，她又覺得不太對，又補上一句：“再怎麽也不會是周賀南啊。”
林缦聽出她話裏的故事，但礙于兩人現在的身份，難以深談。林缦最終只是語重心長地勸了一句：“身體是自己的，傷心是一時的，不要去做難以彌補的事情。我們以前是好朋友，就算聯系少了，我也希望你可以過得很好。哪怕不好，也能勇敢站起來。”
很多年後，林缦也遇上了過不去的坎，泥潭深陷的她根本記不起來這段話。她不像方靜姝，能狠心劃開自己的皮膚，只是覺得熙熙攘攘的車流很有意思，站在中間擁抱車流則更有意思。
果然世界上最容易的事情就是以旁觀者的身份勸說別人。
“你之後都會在國內嗎？”林缦将話題扯開。
“很快就回去了。”方靜姝百無聊賴地抿着吸管，“我也沒想到就這麽幾天也會遇到你們兩個，就當我無聊吧，自己過得不好還想氣氣你們！說實話，周賀南跟你也挺配的，你們別為了我有什麽誤會。”她說話的時候像是敘述，又像是無奈的道歉，然後長長地舒了一口氣，樂呵呵地說道：“估計時間久了，我就能徹底接受你們兩個在一起的事實了！”方靜姝的思想很跳脫，剛才還無精打采的人立馬來了精神，一雙精致的笑臉沖着林缦眨啊眨，連帶着林缦都松了口氣。
“有好男生記得給我推薦哦。”方靜姝又補了一句。
林缦連連點頭。
“說不定我比你們還早結婚早生子！”
“嗯。”談起結婚生子，林缦毫無把握，她跟周賀南這樣薄弱的感情基礎真的可以走到那一步嗎？
和方靜姝分別後，林缦在地鐵上編輯了很久才給周賀南回複了微信。
“靜姝她可能受了情傷，家裏又有精神疾病史，才會發生過激行為。她在美國已經接受了心理治療。我感覺她現在情緒還可以，過段時間再試着問問好了。”
她像個打小報告的學生，把周賀南極度關心卻不敢詢問的事情報告清楚，弄得自己的心裏反而空空的。
“跟你說話呢！”一旁的林媽媽皺着眉在林缦的手背上敲了一下，“現在你工作也穩定了，周賀南麽，我看也算過得去，畢竟他們家不錯。你們兩個是不是可以考慮結婚啊。”本地人還遵循着早婚早育的社會法則，林缦畢業也快一年了，林媽媽難免着急。
“你不要給我回避！女孩子跟男孩子不一樣的，周賀南這個身家耗到四十都耗得起，你可不行，女孩子的青春年華最寶貴了，越早領證越好。”
“媽媽！”怎麽就跳到領證這一步了，林缦可做不出逼婚的事情，她忸怩地低下了頭，一門心思剝起柚子。
林媽媽怒其不争，直接把柚子搬到自己手裏，“卟”地一下立馬掰開，她火氣有點大：“我看你在家裏跟同事打電話的時候挺強勢的呀，怎麽一碰到周賀南就這麽好欺負！媽可不允許你這樣。”
在喜歡的人面前擡不起頭，不是很正常嘛。林缦在心裏回嘴。
“像周賀南這種男孩子，誘惑那麽多，最容易飄到外面不三不四的東西裏去。你要跟他在一起，就要看看牢。不過我看你這副樣子，唔，看是看不牢的。還不如早點結婚，要個周家兒媳婦的地位也好。”
林缦讨厭林媽媽這種沒來由的判詞，俗氣。
“你別這樣說，他對我挺好的，現在在公司也很努力。”
“你們好就最好。對了！”林媽媽想起了最關鍵的事情，眼珠子瞪得大大的：“你們兩個有沒有那個什麽過啊。”
那個？答案呼之欲出，林缦連忙擺手：“沒有沒有，他很規矩的。”此時她的大紅臉簡直可以去唱關公。
“唉。”林媽媽莫名地嘆了口氣。她是矛盾的，既怕未來女婿不規矩，又怕未來女婿太規矩。索性最後把責任推到自家女兒身上，嫌棄地看了林缦幾眼：“你有空也去買點衣服，搞些大紅大綠的，男人喜歡，顯年輕。”
“……噢。”
“也別整天繃着臉，多笑笑。”
“嗯。”
“說話不要噢啊嗯啊，一點兒不像女人。”
“哎呀，媽我知道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