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晉江獨家
第69章 晉江獨家
當距離消失, 靈魂驟然相遇,有種失而複得的快意和顫栗感。
寧遠察覺自己惹禍,是在對方摁滅燈影, 卻仍然給了他一個滾燙的擁抱時, 少年氣的宣洩已經臨近尾聲,畫筆幹涸,唯有殘留的顏料,被夜的溫度烤的粘膩。
藝術家宣稱他累了。
但投資人貪婪的雙目, 盯緊了人,發誓要拿回上一輪投資的豐厚報酬。
——“裴跡……”
寧遠數不清喊了多少遍, 熟悉的名字輾轉在齒間, 又嵌入他的肩頭皮膚裏。用尖銳的力氣咬破, 含糊的吸吮,而後是輕恨抑或喘息的再喊一遍。
周而複始。
裴跡微微蹙着眉, 偶爾含笑, 間或壓低眉眼遞上一個飽含深意和請求意味的目光。那慣常隐忍和壓抑的情愫卸下僞裝, 強勢的攻擊性和占有欲濃重的幾乎溢出來,只好随着目光描摹,在別處蕩漾。
他俯身,細細的吻, 沿着血管和青筋, 一路春草叢生。
寧遠回吻,含着唇瓣, 嗚咽吞下裴跡的名字;眼底的淚花和緋紅的兩頰, 昭彰寫明了求饒。
可惜, 裴跡是個生意人,資本強硬, 從不心軟。
過去,他正襟危坐,扣緊僞裝,紳士的等了無數個日與夜,這會兒,便沒有了回頭箭。
夜色緩緩消褪,直至晨曦清明。
頭頂的手指憐愛的撫摸他的眉毛,揉他的唇瓣,輕輕摩挲他的鼻尖,繼而是輕柔的吻,散落在下巴,唇角,眼皮兒上,像初冬落不滿的細碎絨雪,輕觸皮膚又消失不見,充滿了柔膩的愛意。
寧遠困倦的睜眼,無意識擡手去擋他的唇,又被人沿着指尖細細的吻了遍。
直至那指尖也被舔的濕潤——!。
寧遠“唰”的睜開眼,盯着那寬而闊的肩和牙印血痕,映着紅痣,有片刻的失神。
“不來了,裴跡——”寧遠嗓音沙啞,“節制,隐忍,克己複禮,行不行?”
“什麽克己複禮。”裴跡怔了片刻,被人逗笑了。
他說着,伸手在兩瓣熟透的桃尖上捏了捏,換來耳邊那聲嘶痛,又得了寧遠斜睨的目光。
“我是說你,下流,你的紳士風度呢。”寧遠懶懶的撐起身子來,坐在柔軟床面上仍覺得屁股兩瓣發熱的疼,遂輕哼了一聲兒,“以前沒發現,你這麽——”
“什麽?”
“沒什麽,就是下流。”寧遠嘴硬道,“不過,你也不要高興地太早。昨天,昨天只是……”
裴跡俯身,将人鎖在臂彎裏,那唇壓下去,堵住人即将出口的話,他這會兒心驚膽戰,生怕這柔軟的唇瓣輕抿,吐出來什麽叫人寒心的論調。
“別鬧……”寧遠抵着他的耳垂輕喘,“真的不能再來了。我是說,只是男朋友,至于別的,我還沒想好呢。”
“別的?”
“嗯。”寧遠擡眼,“打住,你別問我什麽別的,我不知道。總之,先做你男朋友,适應适應這個新身份。”
裴跡點頭,“好,都随你的意思來。”
寧遠照舊扯着昨天那個話題問,怎麽都瞧不出裴跡眼底那點複雜是什麽意思來。
“什麽叫都好?昨天介紹我的時候,裴總說的也是‘寧川的弟弟’——承不承認,也沒瞧出你多在意。”
“我當然在意,只不過,在試用期內,我需要做一個懂事、識大體的男朋友。”裴跡扶着人的腰輕輕按摩,慢騰騰的露出笑,語義揶揄,“只顧着學人争風吃醋,萬一惹了你生氣怎麽辦?”
片刻後,他吻着人的指尖,輕輕嘆了一口氣,又笑,“我倒是巴不得跟人介紹,這是我家那位呢。”
寧遠哼笑,“誰是你家那位。”
“當然是您,咱們的小寧總。”裴跡道,“現在,家裏家外都是您說了算。再有什麽,只管開口要——”他含笑作了個手勢,“小的給您鞍前馬後。”
“得了吧。”寧遠被人哄得開心,輕聲笑起來,“那你還沒說呢,怎麽就……怎麽就把所有的都給我?你就不怕——我不定性,轉眼跑了,你落下個人財兩空?”
“所以,我就只能……”他在人心口落下一個吻,“牢牢抓住你的心了。”
那吻不對勁。
寧遠及時揪住人的脖頸提起來,薄紅的臉色帶着兩分慌亂,“就是這麽抓住我的心?”
“還有胃。”裴跡笑道,“希望……這些表現,能讓我的男朋友滿意。”
寧遠忍笑,擡起膝蓋頂在他下巴上,“那還不快起來,去給你的親親男友做早飯?”
裴跡捉住人,“應該是我的親親男友,看在我昨晚那麽賣力的份兒上,要先給我一個早安吻吧。不然……我可不保證,今天早上的一件事是吃飯,還是別的什麽。”
“你!別、別,等會兒……”
“噓……”
光影從晨間輕揚,至此斜斜流淌,沿着清透的玻璃紋路,在地毯上灑落琳琅的彩色,絢爛,斑駁,如肩頭或闊利胸膛留下的烙印。
寧遠咬着筷子尖,哀哀的嘆氣。
暗自怨自己美色當前,扛不住誘惑,半推半就的從了。
——“好端端的,飯菜不合你胃口?怎麽就嘆氣了。”
寧遠擡眸,睨着人哼笑,“何止是飯菜合胃口!”
“嗯?”
“人也合胃口——要不然,怎麽會磨蹭到這個點兒,大中午吃早飯,裴總,您現在的作息,跟以前差的,可不是一點兩點啊。”
裴跡強調,“以前是以前,現在是現在。”
“就算要怪的話,你也別想推卸責任——”說着,裴跡将桌面的甜點輕推到他面前,輕笑,“多吃點,補充體力,”轉過去的話鋒意猶未盡,“畢竟,在上面,辛苦。”
寧遠惹了個紅臉兒,擡腳踩在他膝上,“說什麽呢。”
隔着桌臺鬧了一陣兒,裴跡伸手捉住他的腳腕,“乖乖的,今天放你一馬。晚上跟我一起去吃個飯。”
“去哪兒吃飯?我可不想再跟上次似的,飯沒吃上,倒惹了一身麻煩。”
裴跡含笑,明知故問,“什麽麻煩?”
寧遠輕哼,“當然是眼前這個麻煩了。一不留神兒,多了個男朋友。”
裴跡未蔔先知,及時将對方的話茬截住,“這是你親口承認的,昨天晚上答應了三遍,可不要想耍賴。”
“誰家男朋友個把月不見人,連消息都不回的?……”
壞了,裴跡一愣。
居然扯舊賬算,看來這小子要使出殺手锏了。
好在裴跡迅速反應過來,淡定應答,“嗯,看來,昨晚解釋的時候,某些人一點兒都沒聽進去。”
“你解釋過了?”
“當然,是關于長泰醫療的問題。那位老先生實現了技術突破,正考慮要不要給我們用呢。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談成,如果,這項特效藥問世并投入臨床,我想……”裴跡停頓片刻,轉眸去看寧遠,果然在他的目光中,讀出了與寧川如出一轍的贊嘆,“應該不止是錢的回報,能救很多人——當然,成本和價格能不能壓到那種程度,還要看後續的努力。”
“但是這件事涉及到多方利益,也包括官方機構的介入,一切都必須在保密狀态下進行,就連我本人,都需要随身佩戴監聽設備和定位器,不可以和外界聯系,更不允許對外透露實情。”裴跡耐心道,“直系親屬也不可以,配偶當然也不可以。所以,我沒有告訴你。”
“什麽配偶……”寧遠啞聲,嘟囔道,“我又不想知道。”
“怎麽,才一個月,就這麽想我了?”
“才沒想呢。”寧遠嘴硬,“都怪我哥說的太嚴重了。”
“我跟寧川說過了。我只是工作出差,有會議安排,不用擔心。”裴跡微微歪頭,去探他的目光,調侃笑道,“瞧你這表情,你哥不會說我違法犯罪,被人抓進去了吧。”
“……”
“……”
片刻後,裴跡在寧川“沒開玩笑”的神色中,驟然領悟了寧川這小子的編排能力。
“也差不多。”寧遠皺了皺鼻子,“害得我擔心的要命。”
裴跡轉而坐到他身邊去,擡手點了點人的鼻尖,“不會真的這麽擔心吧?”
寧遠沒吭聲,撇了撇嘴,意味不言而明。
——裴跡去吻人的額頭,眉毛,鼻尖,唇角,輕聲哄道,“以後,我保證,只參與‘配偶有知情權’的買賣。”
眼看着話裏有話,寧遠哭笑不得,憋着不吭聲。
“不說話?不理人?還是不想給我當配偶?”裴跡輕笑着逗人玩兒,“哦,我知道了,恐怕一邊擔心我,一邊跑去別處喝花酒了吧?不給我作配偶,難道心裏還有別人?”
“什麽喝花酒?哪裏有別人?”
片刻後,寧遠略一琢磨,發覺這話不對勁兒,他将視線落在桌面上嶄新的那臺手機,又轉過眸光來,盯着裴跡,露出一種“原來如此”的笑容。
“……”
“哼哼,說漏嘴了吧。”寧遠道,“果然,我沒有猜錯,你就是讓趙時大半夜來查我崗。你說——你怎麽知道我出門喝酒去了?難道監視我?”
裴跡忙道,“我哪敢。”
“那就是……有眼線,”寧遠嘶聲,想了想,問道,“難道你在那個酒吧裏有熟人?知道我跟誰去喝酒了?”他自個兒停住,小聲嘟囔,“那也不對啊……”
五分鐘後,寧遠問,“裴跡,你老實交代,你怎麽知道我去喝酒了?”
裴跡硬着頭皮答,“你請客刷卡,我收到消費提示了。”
“哦,怪不得。”寧遠又問,“那你就不問問我,跟誰一起喝酒呢?”
裴跡含笑,反問道,“如果我知道是誰之後,讓你以後不許跟他一起喝酒,你能答應我嗎?”
寧遠微揚下巴,提醒道,“你看你,本性暴露了吧!裴跡,你現在都打算‘管’我了是吧?”
“……”裴跡道,“那我還是不要問是誰了。”
寧遠拿胳膊輕輕撞了人一下,試探道,“真不問?真不好奇了?”
裴跡哼笑,磨牙圈住人,被他“治”的沒法子,只好坦誠回答,“好奇。不過,不用想也知道是你的追求者。”他将唇抵在人耳邊,聲線委屈而沙啞,“別說我大度。心裏嫉妒的快瘋了,可嘴上又不敢多問。你倒說說,我該怎麽辦?”
寧遠耳熱,心底滿意,忍不住翹了嘴角,卻仍故作矜持道,“看在我男朋友這麽懂事體貼的份上,我告訴你就是了。”
“誰?”
“上回那個機長朋友。诶,別誤會,我對他就一點想法都沒有。”寧遠平靜道,“
他告白,我拒絕,僅此而已。不過……他喝多了,我給他送回去了。”片刻後,寧遠對上裴跡的視線,無辜道,“你這麽看着我幹嘛……真沒奸情。他吐了一地,把我鞋都弄髒了。”
“……”裴跡吃味,“那你留下照顧他了?替他打掃房間了?”
別說打掃了,裴跡可是一根筷子都不舍得讓他洗。
眼見人吃醋,寧遠忙答,“那倒沒有。”
片刻後,在裴跡的視線“審問”下,寧遠嗬聲一笑,有點不好意思道,“多呆半個小時,是因為……我拿他毛巾把鞋擦幹淨,才走的。”
“……”
裴跡實在沒忍住,摟着人笑出聲兒來。
這小子!
——怪不得那天晚上氣性那麽大,合着是為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