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 第再不出手，就會被她抛下
35. 第35章 再不出手，就會被她抛下。……
我用外套給她裝果子, 任由她将它們遞給冒險團的成員。
雖然我認定那是無用功，但只要是她想做的，我就沒法拒絕。
我們消失了一下，冒險團的想法似乎已經商量達成了一致。依舊是查德麥斯站出來‘主持大局’, 萊恩也跑了過來, 雖然沒有眼界說話愚蠢了些, 但萊恩知道應該找誰讨好。
她總是很簡單，別人只用三言兩語, 就能取得她的信任。
我接過查德麥斯遞來的食物, 不讓那油膩的烤肉接近她, 讓她想起動物活着的樣子。
查德麥斯喊來梅英, 她到底是退縮了，抱着果子躲到了我的身後。
梅英在查德麥斯的威脅下開口道了歉，她幾乎是一瞬間就忘記了所有的不愉快, 連忙站出來搖頭。
如果她對‘博納’，也有這樣的心情該有多好。我盼着她聰明，又希望她只對我一個人笨。可事實往往相反，她的所有寬容，似乎永遠給不到‘博納’身上，甚至讓那個名字成為了禁忌。
萊恩很會用熱情來僞裝, 他搭着她的肩膀，兩句話就想把這件事情揭過去。
她開始道歉, 非常認真的。
和冒險團的虛僞不同。冒險團的道歉，閉口不提原因。他們沒有解釋, 一切都是因為梅英。梅英出手殺了那只兔子，那是我抓來的兔子，梅英本就沒有處置的權利。
梅英是看出她的喜歡, 所以才出手的。也是故意對她心懷惡意，所以才語氣不善的。而她從頭到尾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麽，結果摘來一大堆果子，認真反思着自己。
她将果子塞給梅英，表達自己的歉意和感謝，又依次給了萊恩、貝妮、查德麥斯、伯特。
氣氛有點奇怪，冒險團決定就這樣順着梯子把事情翻過去。
他們用查德麥斯和伯特開着玩笑，僞裝成親近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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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當真了，明明只是玩笑話，卻擔心傷害到別人，認真解釋果子先後給出的原因。
他們爆笑着，取笑她的笨拙和簡單。她傻得很，什麽都不知道，也跟着笑了起來。
她就像是一個娛樂的玩物，适時的讓冒險團感到興趣。在我眼裏，那種感覺就像是在逗弄一只乖巧的小貓。
因為太乖巧了，所以逗笑了衆人。他們說着要把小貓的膽子練大些，這樣就可以打着這個借口，各種玩弄它、恐吓它，并看着以此為樂。
她融入不進去，只是還關心着我，從剩餘的果子裏，挑了一個最紅的給我。
她總是把最好的給別人，不會去想為自己剩下些什麽。
我特別想抱抱她，摸摸她的頭，讓她蜷縮在我身邊，遠離那些各有心思的人。
我看着果子，心情複雜。我追問她，為什麽我是最後一個。
她解釋得那麽認真，我怎麽也不該是最後一個。
我本來以為，她會說、因為我已經在路上和她吃了不少果子。
可她想了想，告訴我，因為是我。
很簡單的表達，我卻明白她的意思。因為是我，所以我們是一樣的。無論什麽時候得到果子，都沒有關系。
我很喜歡她這樣的想法。這會讓我覺得，除了我之外，其餘的對她而言都是外人。
我不明白她為什麽會需要那些外人。只有我不就行了嗎？向那些人低頭，渴望融入他們……她是那麽的不适應，為什麽還要逼迫自己勉強？
我不知道該如何告訴她，我完全不希望她勉強。她應該在我的庇護下，在我的五指間，就那麽生活着好了
夜裏，查德麥斯安排女孩到木屋裏睡。她抓着我的衣袖遲疑着，又被伯特的話說動了。
她似乎很開心，很滿意‘女孩’的特權。
她覺得稀奇欣喜，可那只會讓我難過。她和我在一起，從來沒有過這樣的意識。因為我總是沒能教與她。我讓她躺在冰冷的地上，讓她和我蜷縮在潮濕的森林裏。我應該更多的照顧她，可事實上、我并沒有辦到。
她決定去木屋睡了，眼睛裏充滿期待的亮光。
我感到失落，因為我明明可以将她帶到森林裏，就那樣只有兩人的依偎着。
她進到木屋裏，我就留在外面和查德麥斯等人輪流站守。
我坐在大樹的樹枝上，靠着樹背，傾聽着木屋裏的聲音。
她在跟貝妮、梅英聊着天，似乎接觸到了自己從未了解的事情。族長繼位、逃婚……她會覺得很新鮮吧？
可我并不希望她們教壞她。貝妮追求的權勢、和梅英為己的想法，她根本不懂。
“沃夫！”查德麥斯叫我，從下方丢了一件毯子上來。
我意外和萊恩對上視線，發現他在用奇怪的視線打量着我。
萊恩是個欺軟怕硬的，他在獨自面對我的時候，大多情況都會禁言。或許他察覺出來了，他僞裝的那些平和，對我完全沒有用。
“沃夫，你先睡吧，等到你輪崗我們再叫醒你。”查德麥斯開口說着。
“沒有關系。”我拒絕了查德麥斯的‘好意’。
我知道冒險團是怎樣的想法。他們希望能留下我，說服我加入冒險團。
我在哀怨森林所表現的能力，令他們動了心思。查德麥斯之前有意讓梅英靠近我，也是想要借助梅英的‘美人計’，讓身份卑微的仆人選擇留下來。
很好的計策，他們甚至為此對她還算客氣照顧。
從以前開始，他們就沒想過讓她就那麽留下來，當然現在也不會。她醒了，他們開始意識到，留下我的計策，很可能會失敗。
所以他們更加讨好我，還斥責梅英，讓梅英跟她道歉。
這就是人類的心思，總是充滿了利用和算計。就跟我以前過的日子沒什麽不同。說的每句話、做的每件事，總是有目的的。我并不覺得陌生，卻讨厭這樣習慣的自己。
她想和這些人變得親近，我是絕對不可能同意的。
木屋裏的聊天、似乎拐到了其它方向。我聽見她說的忍耐，仿佛能看見她說着話時的表情。她說喜歡她的人很少，聲音裏難掩失落。
我擡頭看着夜空中的星星，星星閃爍着、像是一盞又一盞的油燈，在黑夜中明暗交錯。
她說她喜歡的人卻很多，所以願意自己忍耐，去讓別人獲得幸福。
那話聽起來，仿佛就在說，因為沒有人在乎她，所以她的犧牲都是無關緊要的。
是我的錯。
都是我的錯。
在我還是博納的時候，就應該明确的告訴她。她是重要的，是必不可缺的。是絕對不能，随便犧牲交換的存在。
可惜，我讓她失望了，還讓自己變成了‘沃夫’。于是，我的喜歡，再也沒有足夠的份量，說服她改變想法。
她拔出匕首的時候太堅決了，從複活的那一刻，就沒想過活下去。
她喜歡的，再也留不下她了。她很認真的說着話，聽的人懂了，說的人卻不知道自己有多可憐。
她說自己沒有父親疼愛，說自己母親死了……說這些話的時候，她的語氣仿佛在敘述天氣一般簡單。
我們是一樣的存在。
明明應該是注定在一起的。
這個世界，對我們兩個都不公平。
我們都沒有人愛。我清楚的知道這些，卻還是用自己都無法忍受的痛苦來折磨她。我對她，比世界上所有的人都要可惡。
太遲鈍了，那個總是走在我身邊，不停說着話、笑容燦爛的女孩。當我将她從森林帶出來的那一刻起，我們就應該是世界上最親近的存在。
她被砍下的那根手指，身體被箭射中的一瞬間，跌跌撞撞摔入地獄深淵的畫面……我竟然只留下了那些。
她還在跟貝妮她們解釋着自己的心情。她說沒有人在意她，大家都讨厭她。
像個迷路了的無助孩子，躲在黑暗裏，就只剩下自己一個。
我明明是想将她從地獄深處拉拽出來，可是深處黑暗沼澤中的我，卻是一步步将她拖拽下沉。
我應該放手的。
她已經支離破碎了。
腐爛泥土捏塑的身體，用血液供養的活力，充滿詛咒罪惡的寶石為她平衡壓制着光明。
我應該跟她坦白，以博納的身份陪伴着她，讓她的那根手指得到安息。到底還是舍不得，到底還是自私。
博納·傑爾特是世界上最壞的大惡人，連用生命保護了自己的女人，都不願意放她平靜的離開。
‘我看沃夫就很喜歡你……’
梅英的話在木屋裏響起。
查德麥斯他們聽不見，我卻聽得很清晰。
她們已經聊到我身上了，貝妮和梅英追問着她對我的喜歡。
她的每一句回答都令我無比在意。
她說看得出我對她的喜歡，也開口承認喜歡着我。
像是救贖一樣。
這就是我無法放下她的原因。
因為太喜歡，所以不願意放棄丁點的希望。
哪怕不是‘博納’，能讓‘沃夫’成為她心裏特殊的一個，也會令我感到幸福。
除了她，這世界上，沒有人喜歡我，我也不喜歡任何人和事。
所以，如果是為了她，我可以用一切來交換。她笑起來的時候，實在太美了，足以媲美整個世界。我什麽都不要，只要得到她就行。
我傾聽着木屋的話，她們已經岔開話題，不再深入的談論了。
貝妮和梅英取笑她難相處，她沒怎麽回應，看起來似乎很無助。
梅英提議讓她跟萊恩多來往，像個小人一樣獻着迷惑的奸計。萊恩有年輕英俊的外表，張嘴就是憑空的贊美之詞。他哪怕路邊遇到一個夫人，都會上去故作紳士的挑逗對方。
梅英明知道她什麽都不懂，還故意讓她接觸萊恩。
梅英的行為，很符合她的出身。養尊處優的高貴小姐，腦子裏充滿利己的想法，和惡毒的計策。
梅英和我見過的那些貴族小姐沒什麽不同，都是披着高貴優雅的外衣，做着肮髒茍且的事情。這世界上，善良單純的人是不會得到好報的，總是那些壞到骨子裏的惡人，更加幸福嚣張一些。
因為我也是其中的一員，所以我也從未想過。如果毀滅的是這樣的世界，不應該更好嗎？
一個單純善良、美麗又美好的世界，如果有這樣的世界屬于她，那該有多好。
我看着夜空中星星的移動，數着她逐漸變得沉重的呼吸。
她入睡了，平靜的進入了夢鄉。
我在心裏跟她道晚安，想象自己親吻了她的額頭。就這麽陪伴她。
我的睡眠很淺，尤其是知道，她躺在貝妮、梅英的身邊。可即使這樣，我還是進入了零碎的夢境幻像。
我夢見她叫我的名字，在不知名的小村莊裏，笑得明媚極了。
周圍的村民跟她打着招呼，每個人都熱情的與她交流着。
她接過年輕少年遞來的示愛花束，穿着簡單的衣裙完全融入了村子中。
她像一個向導，像是一個久居的住客，熱情的跟我介紹着四周的一切。她走在我前面，而我只能看見她的背影。
我想要喊住她，告訴她這些人都是另有所圖的壞人。我着急的看着從她身邊經過的每一個人，迫切的想要從他們身上找到肮髒的缺點。
可她不聽我的，腳步越來越快，哪怕聽見我的聲音，也不回頭看我了。
她看起來好幸福，一切仿佛都已經如她所願……她融入了這個世界，得到了真誠善良的對待，還有少年一生摯愛的承諾。
我不能就這麽看着。
再不出手，就會被她抛下。
我騙着她待在屋子裏，沖每個上來問候的村民大聲吼叫。我亮出利爪，一個個刺穿他們的身體，擰斷他們的頭顱。
那個向她示愛的少年跪在地上請求着。他發誓一定會對她很好。
我将他身體的關節一一扭轉，逼着他說出不愛她的話。我希望他能改變心意，能像個壞人一樣的傷害她。這樣，她就會明白了，就能知道，世界上沒有好人。除了我的身邊，她哪都去不了。
可是那個少年不肯答應，無論我怎麽折磨他，他都不肯答應。
他是那麽的年輕有為、那麽的英俊潇灑，是比我優秀一百倍的存在。
殺了他！殺死他！
我心裏瘋狂叫嚣着。
然後，我扭斷了他的脖子。
這樣就安靜了，這樣就不會有人再将她搶走了。
我并不關心眼前的人究竟是不是好人，我只關心，她有沒有好好待在我讓她待着的房子裏，有沒有察覺我做了壞事。
我希望她能乖巧的等着，當我處理好一切打開門的時候，她就會朝我笑。
我會想出很多的理由和借口，她很簡單，我能輕易的解釋消失的村民去了哪裏。
想找一個只有我們兩個人的地方，不想讓她和任何人說話交談。
他們會教給她很多事情，無論對還是不對，她只要學了，就會發現我是個混蛋。她會離開我、選擇離我遠遠的。
我怎麽可能放任這一切？
她是我發現的。
在那個誰也找不到的森林裏，只有我呼喚來了她。她命中注定只屬于我一個人，哪怕是整個世界，都不能從我手裏搶走她。
我拖着村民的屍體，想着要怎樣的大坑才能埋下這些人。
我走着走着，忽然看見她就在前方。
她茫然睜着眼睛，臉色發白的看着渾身是血的我。我身體裏的血液仿佛冰凍凝固了一樣。
驚恐、慌亂……
我就那樣從夢裏驚醒了。
我才淺睡了不到一個小時，還沒有輪到我站守的時間。
黑夜依舊安靜，隐約能聽見火堆燃燒發出的聲音。
我看着樹下，就連站守的萊恩，也靠着樹幹睡着了。
我好想見她。
我從樹上輕輕躍下來，沒有驚擾一片葉子。
雖然我有魔獸的力量，動作能很輕很快，但這畢竟有點危險，很容易被發現。
可是我很想見她。如果不能立刻見到她，我會很難安下心來。
我偷偷推開木屋的門，用手将門擡高，避免它發出‘咯吱’的聲音。
她睡在床上，可憐兮兮的蜷縮在一起，占了小塊地方。
我撫摸着她的額頭，感受她平靜的呼吸，一瞬間仿佛活了過來。
我還記得自己夢裏殺人時的怒意和果決。我清楚的知道自己是認真的。但我真的很恐懼，她最後發現我時，看我的眼神。
我不是有意想那樣做的。如果真的有人願意對她好，我也會非常感激。
但是她不能因此注意到任何人，不能因為這樣，就把我和那些人放在同一平面，或者将我抛在腦後。
我只是不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并不想傷害她。
我很慶幸那只是個夢，太過真實，讓我到此刻，都有點恍惚的感覺。
我親吻她的額頭，想着自己一定是沒有這麽做，所以才會做出那樣的噩夢。
我剝開她的頭發，看她白皙嫩滑的皮膚，她脆弱的脖頸下，有溫熱的血液流動着。那意味着她真實存在着，還在我的身邊，從沒有其他什麽人。
我隐約有點後悔，我不應該選擇冒險團來做掩護。她是我找到的寶珠，不知不覺，好像要被別人發現了。
不知道現在把冒險團的人殺死，帶她離開，還來不來得及。
